蒋介石到武汉后,忽于四月八日在汉口发出通电,表示愿意下野出洋,以息内争。电文中云:“中正半生戎马,为党驰驱,今后甚愿得卸仔肩,出洋考察,以个人资格,追随本党同志之后,以完成总理未竟之遗志。”蒋正在“六合统一,千军解甲”的乐观时刻,为什么要下台呢?这当然别有用心。
果然,不久蒋就电嘱国民政府文官长古应芬设法转达李宗仁、白崇禧出国考察。因为李、白已从虎口逃出,后患无穷,不能不另行设法收拾他们。古应芬奉命后,又转托当时被蒋软禁在汤山的李济深转达此意。后者已经失掉人身自由,蒋介石怎么说,他只好怎么办,于是李济深于四月十六日函李、白云:
德邻、健生两兄惠鉴:
弟于形势严重之顷,束身来都,蒙主席优厚,指示正轨,使不致误蹈旋涡。自移居郊外以来,读古人书,彻悟不少。偶阅报章,虽不见兄有何表示,唯任部属屡抗中央,不加制止,弟甚憾焉。又闻德兄密电,称弟曾发手令与李泽霖,虽经李君通电否认,而弟之不能自由,亦遂加甚。固然我等心迹,未尝不可自原,而骄盈不闻大道,狃于世俗称伐者之所为;则不能为我辈宽也。忆编遣会时,冯焕公议及总司令总指挥名义,谓当略为有功者之地,我辈亦善其说,而不知长者婉而多讽,正以相戏,欲人之自悟其非耳。我辈生平自许救国,而形迹乃至伐勋,汤泉涤我,愧汗无地。所以既自知其负忒,又复何敢高论?万望两兄即日严斥旧部,绝对停止蠢抗,以求末减,自己则早日行赴海外,得知识之加增,亦可有益于社会。季宽(即黄绍竑)兄既为地方朴实贤劳,应当力争我之蹉失,唯中央之命是听,为中央去西顾之忧。切望寄语,不可或忽。总之:我生不辰,出世西粤,亦蒙桂系之讥。广西边陴僻壤,以小器而冒求大受,本已极端可哂。加之省之妄人,若有好誉之心,亦非自求之福。观乎最近之过去,湘有曾左,造成子弟流离之局面;皖有李段,酿成军阀更迭之机评。盖欲虚荣其省,而适以祸其民,此可鉴也。弟不便烦言,万祈俯纳贡陈,无任祈幸!
弟 李济深 叩 四月十六日
李济深的这封信,是由陈济棠的部下香翰屏带到容县的,由黄绍竑出面见香,提出了四点意见,要他回广州后通过两陈转达南京,这四点是:
一、立刻恢复李济深的自由。
二、撤销对李宗仁、白崇禧、李济深的查办案。
三、给李宗仁、白崇禧出洋考察名义及旅费。
四、广西部队的编遣,由黄绍竑全权处理。
香翰屏对黄绍竑表示,上述条件公平合理,不失为息事宁人的一种办法,答应返粤转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