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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张洎参政事,江南李后主时为大臣。国亡,受知太宗,复作辅臣时,王元之禹偁为翰林学士。洎手书古律诗两轴与之。元之以启谢云“追踪季札辞吴,尽变为国风;接武韩宣适鲁,独明于易象”。谓其自他国入中朝也。

元之自黄移蕲州。临终作遗表曰“岂期游岱之魂,遂协生桑之梦”。盖昔人梦生桑而占者云“桑字乃四十八果,以是歳终。元之亦以四十八而殁也。临殁用事精当如此,足以见其安于死生之际矣。顾起敦诗罢台官,乆之得太原倅。与先子同官,素相好也。敦诗作“火山军试官归诧,得人且言其解头”。作谢启甚工,云“梦蕉中之鹿,奚辨其真;探颔下之珠,适遭其睡”。先子戏谓敦诗曰“主文何太恍惚耶?”

曽丞相子宣三直玉堂,作笺表有气,而备朝廷体。其《贺章子厚复资政启》曰“浩若江海,风波莫之动揺;屹如栋梁,蚍蜉无以倾挠”。其自南迁归丹阳,闻之大观元会,作表以贺,略云“九宾在列,锵剑佩而肃鸳鸾;五辂在庭,明旗常而载日月”,盖虽老而文字不衰,亦乆在朝,居文字职,习性然也。

四六贵出新意,然用景太多而气格低弱,则类俳矣。唯用景而不失朝廷气象,语剧豪壮而不怒张,得从容中和之道,然后为工。王岐公作《慈圣皇后山陵使掩圹慰表》云“鴈飞银汉,虽阅景于千龄;龙绕青山,终储祥于百世”。滕元发《乞致仕表》云“云霄鸿去,免罹矰缴之施;野渡舟横,无复风波之惧”。吕太尉《谢赐神宗御集表》云“凤生而五色,怅丹穴之已遥;龙藏乎九渊,惊骊珠之忽得”。凡此之类,皆以气胜与语胜也。子瞻与吉甫同在馆中。吉甫既为介甫腹心进用,而子瞻外补,遂为仇雠矣。元佑初,子由作右司谏,论吉甫之罪,莫非蠧国残民,至比之吕布。自资政殿大学士贬节度副使,安置建州,而子瞻作中书舍人,行谪词。又剧口诋之,号为元凶。吉甫既至建州,谢表末曰“龙鳞凤翼,固絶望于攀援;虫臂鼠肝,一冥心于造化”。以子瞻兄弟与我所争者,虫臂鼠肝而已。子瞻见此表于邸报,笑曰“福建子难容,终会作文”。

字刘丞相,谪死新州。至元符末,用登极恩追复故官,其子跂以启谢执政,略曰“晚歳离骚,难招魂于鬼域;平生精爽,或见梦于故人”。用李卫公梦于令狐绹,乞归葬。精爽,可畏故事也。(一本“晚歳离骚,魂竟招于异域;平生精爽,梦犹托于故人)。

王荆公与吴冲卿丞相同年同歳。又修婚姻之好。熈宁中,越两制,旧人三十余辈用为三司使、枢密使副。又荐代已为相。已为相,冲卿遂摆其迹,欲与荆公异,力荐与荆公论事贬斥之人如吕晦叔,李公择、程伯淳。还朝又欲稍变新法,及力言荆公家事,荆公兄弟不和事。荆公去而不复召者,冲卿力也。公在金陵熟闻之,因中使传宣抚问,以表谢曰“晚由朴学,上误圣知;智曽昩于保身,忠每怀于许国。谗诬甚巧,窃忧解免之难。危拙更安,特荷眷怜之至。况逺迹乆孤之地,实迩言易间之时,而离明昭晳于隐微,解泽频繁于疏逖”。所谓迩言易间,乃谓冲卿也。未几冲卿薨于位,公作挽词云“气锺旧国山川秀”者,讥其乡里本建州也。

陆宣公随徳宗自奉天还阙。兴元元年下《悔过制书》曰“失守宗祧,越在草莽。不念率徳,诚莫追于既往;永言思咎,期有复于将来”。明征其义,以示天下。其后荆公罢相守金陵,谢上表,末云“经体赞元废任,莫追于既往;承流宣化收功,尚冀于将来”。用宣公语意,乃知文章师承,未有无从来者也。

王文恪公陶尝言四六如“萧条”二字须对“绰约”与“据鞍矍铄”须对“揽辔澄清”,若不协韵,则不名为声律矣。文恪《谢正字启》略云“雕虫篆刻,童子尚耻于壮夫;血指汗颜,斵者徒羞于巧匠”。又《谢自陈移守许表》一联云“有汲黯之直,未死淮阳之郊;无黄霸之才,愿老颍川之守”。谓“陈州,淮阳郡;许州乃颍川郡。黄霸自颍川入为三公而我不敢愿也”。用事亲切,有工类如此。

韩子华丞相兄弟将相贵,仕为颍川甲族。罢相后得帅乡郡。文恪贺启曰“夙推茍氏之龙,重致颍川之凤”,谓荀氏八龙及黄霸守颍川致凤凰之瑞也。国朝故事作馆职,则如《登科例有谢启》、《王异除馆职作启》与《同舍裴煌如晦而启》中有云“伏惟某官。天泽育物,内恕及人”,其后云“仰答异恩之赐,次酬洪造之私”,谓洪造如大造也。如《晦阅之惊起还异启》曰“盛文奉还,且告留取头。”

唐张巡之守睢阳。安史方炽,城孤势蹙,人困食竭,以纸布煑而食之而意自如。其《谢金吾将军表》曰“想峨眉之碧峰,预游西蜀;追騄駬于玄囿,保寿南山。逆贼禄山,杀戮黎献,腥膻阙廷,臣被围四十七日,凡一千八百余战。主辱臣死,当臣致命之时,恶稔罪盈,是贼灭亡之日”。其忠勇如此。许逺亦有文,其《祭纛文》为时所称。谓“太一先锋,蚩尤后殿,苍龙持弓,白虎捧箭”。又《祭城隍文》云“眢井鸠翔,老堞龙撄”,皆文武雄健,志气不衰,真忠烈之士也。

裴晋公平淮西,宪宗解玉带赐之。公临薨,却进之。使旧僚作表皆不如意。遂令子弟执笔占状云“上府之珍,先朝所赐。既不敢将归地下,又不可留在人间,谨却封进”。闻者服其切当。

令狐楚相自河南召入。至阌郷,暴风。有禆将饲马逆旅,屋毁马毙。到京,公遂大拜。禆将南还,以马死畏帅之责,以状请一字为据,公援笔判曰“廐焚鲁国,先师唯恐伤人;屋倒阌乡,常侍岂宜问马”。时,魏义通,以检校常侍,代镇三城。

孙鲂本画工之子,颇多避就。王澈为中书舍人草《鲂诰词》云“李陵桥上,不吟取次之诗;顾凯笔头,岂画寻常之物”。鲂终身恨之。

王元之谪居黄州。至郡,二虎鬬于郡境,一死之。羣鸡夜鸣,冬雷电,司天奏守土者当之,诏内臣乗驲劳之,即徙蕲州。抵蕲上谢表曰“宣室鬼神之问,敢望生还;茂陵封禅之书,止期身后”。上览之曰“禹偁其亡乎?”

钱熈泉南,才雄之士,进《四夷来王赋》,万余言。太宗爱其才,擢馆职。尝撰《三酌酸文》,世称精絶。略曰“渭川凝碧,早抛钓月之流;商岭排青,不逐眠云之客”。又,“年年落第,春风徒泣于迁莺;处处羇游,夜雨空悲于断鴈”。乡人李庆孙哭之曰“四夷妙赋无人诵,三酌酸文举世传。”

曽鲁公虽年八十,笔势尚雄。曽子宣谪守鄱阳,手写一柬慰之云“扶揺方逺六月,不得不息;消长以道七日,自当来复”。杨经臣维尝爱而诵之曰“此非知其然而为之,神驱于气使为之也。”

阮思道子昌龄,丑陋吃讷,聪敏絶人。年十七八,海州试《海不扬波赋》,即席一笔而成,文不加点。其警句云“收碣石之宿雾,敛苍梧之夕云。八月灵槎,泛寒光而静去;三山神阙,湛清影以遥连。”

先子尝言,王荆公作相,天下士以文字颂其道徳勲业者,不可以数计也。如祥道启曰“六经之书,得孔子而备。六经之理,得先生而明”。王禹玉作《除相麻词》曰“至学穷于圣原,贵名薄于天下”。熊伯通贺启曰“烛照数计,洞九变之本原;玉振金声,破千龄之堙郁”。又曰“永惟卓伟之烈,絶出古今之时”。邓温伯作《白麻》曰“道徳合符乎古人,学问为法于海内。越升冡宰,大熈众功。力行所学,而朝以不疑;谋合至神,而人莫为问”,若此者剧多,然不若子瞻《赠太傅诰》曰“浮云何有,脱屣如遗”。此两句乃能真道荆公出处妙处也。世人谓中含讥切,恐大不然。

邓左辖温伯二入翰林。前后几二十年。髙文大册,每号称职。其《立哲宗为皇太子制》首曰“父子,一体也,惟立长,可以图万世之安。国家,大器也,惟建储,可以系四海之望”,末云“离明震长,绵帝祚于亿年;解吉涣亨,洒天人于万宇”。天下诵之。

神宗自颍王即位。元丰中,升颍州为顺昌军节镇。时元厚之罢参政,作颍守令。郡中老儒士胡士彦作谢表,公览之,以笔抹去,疾书其纸背,一挥而成。略曰“焘土立社,是开王者之封。乗龙御天,厥应圣人之作”。按圗虽旧,锡命惟新。又曰“兴言骏命之庆基,宜建中军之望府”。谓文武之徳,圣而顺唐虞之道,明而昌合为嘉名,以侈旧服。元佑六年,立皇后孟氏而梁况之为翰林学士,其制略曰“太母以万世为心命,虔宗事之重;大臣以两极陈义请,建坤仪之尊”。谓王道之大所由兴,故人伦之始不可缓。末云“垂光紫庭,袭誉彤管”。一时诸公皆叹其不可及。前后立后,制靡能过焉。

四六格,句须衬者,相称乃有工,方为造微,盖上四字以唤下六字也。此四六格也。前辈作《谪枢密使张逊诰》云“互置朋党,交攻是非。贝锦之词,遂彰于萋菲;挈瓶之智,已极于满盈”。丁晋公南迁作《南岳斋疏文》云“补仲山之衮,曲尽于巧心;和傅说之羮,难调于众口”,至曽子宣《谢宰相表》曰“方伤锦败材之初,奚堪于补衮;况覆餗折足之际,何取于和羮”。此又妙矣。“伤锦败材”四字,后汉传全语也。

神宗首用富郑公作上相,以司空侍中为昭文馆大学士也。制乃翰林学士郑毅夫所草,末云“上理乎天工,则日月星辰以之顺;下遂乎物宜,则山川草朩以之蕃。近则,诸夏仰德以承流,逺则,四夷倾心(倾心一作闻风)而待命”,毅夫自负此文。敏赡因为诗曰“中使传宣内翰家,君王令草侍中麻。紫泥金印封题了,红烛纔烧一寸花”。元佑中,司马温公作相,除左仆射时,学士邓温伯行制,其末曰“上寅亮于天工,则阴阳风雨以之顺;下咸遂乎物理,则山川草朩以之灵。内阜安于兆民;外镇抚于四裔”。此二白麻特相类,人谓,非二公不能称此大训也。治平中,英宗患歴代史繁多难观,令司马温公编进君臣事迹。温公请置局辟官,荐刘恕道原、刘攽贡父、赵君锡无愧。而无愧以亲老辞后,又辟范淳父在局,遂成一代书。成则进上,神宗赐名《资治通鉴》。元丰末,进五代纪而书成。迁公资政殿学士。除淳父秘书省正字。为赏典时,道原已前死,贡父方贬官衡州也。元佑初,温公还朝,作门下侍郎,用宰相蔡持正,札子方下,国子监开板杭州,雕造剧致工也。令温公门下士及馆职校雠之,板成,遍赐宰执侍从及校雠官。各以表谢,独芸叟表能尽著书始终,今载于此,略见《通鉴》本末焉。略曰“英宗皇帝患学者不能遍窥,况人主何暇周览,思有所述,颇难其人,畴若臣哉?莫如光者,神宗皇帝,挥宸翰以锡名,敕讲筵而进读,目为通鉴时,则弗迷资彼治原,舍兹安出”。又曰“上下驰骋于数千载间,出入相随于十九年内。尚假言官之督责,熟谙里俗之谤,嗤卒成一代之书,仰副两朝之志。虽古者兴亡事迹固已粲然,而光之筋力精神于此尽矣”。又曰“旅游东国,尝屡叹于斯文;留滞周南,遂克终于先业。嗟君臣之际遇,巳极丹青;何父子之沦亡,忽悲风露。”云云。张芸叟又有诗《谢范学士淳父》云“通鉴初成赐近臣,不遗疎贱帝恩均。我投湘水五千里,君滞周南二十春。东观汗青身是梦,西斋削藁事如新。细思当日修书者,祇有三人今一人。”谓刘贡父道原、范淳父也。淳父时为讲筵,芸叟为台官也。

《资治通鉴》成,温公托范淳父作进书表,今刋于通鉴后者是也。温公以简谢淳父云“真得愚心所欲言而不能发者,温公书帖无一字不诚实也。”

吴正肃试贤良方正科,殿试策,因论古今风俗之变,皆随上所好恶。有曰“城中大袖,外有全帛之奢,雨下垫巾,众为一角之效”,是时试策犹间用对偶句也。语切上意,仁宗喜此两句,对辅臣诵之,有意大用。正肃者,实肇于此。盖仁宗圣性节俭,方自家刑之于天下,戒在于变俗,而称此联尔。

秦少游观在元佑诸馆职,最后自校对黄本书籍,方除正字,以启谢诸公,当时称之。用《三国志》蜀秦宓博识,诸葛孔明呼为学士。又,唐诗人秦系,自号东海钓鳌客。张建封始署为校书郎,少游用此当家二故事作启,略云“切观前史,具见鄙宗。西蜀中郎,孔明呼为学士;东海钓客,建封任以校书。虽为将相之品题,且匪朝廷之选用”。夫何寡陋,遽尔遭逢。

豫章潘兴嗣。家有李后主归朝后,乞潘慎修掌记室手表。慎修,李氏之旧臣而兴嗣之祖也。其表略云“昨因先皇临御,问臣颇有旧人相伴否?臣即乞徐元楀。元楀方在幼年,于笺表素不谙习。后来,因出外问得刘鋹,曽乞得广南旧人洪侃。今来已蒙遣到。徐元楀,其潘慎修更不敢陈乞。所有表章,臣且勉励躬亲。臣亡国,残骸死亡无日,岂敢别生侥觊,干挠天聪,只虑章奏之间有失恭慎,伏望睿慈察臣素心”。其衔位称“检校太尉、右千牛卫上将军、上柱国陇西郡公、食邑千户”。后连札子云“奉圣旨,光禄寺丞徐元楀、右赞善大夫潘慎修,并令往李煜处”,而杨大年作《慎修志文》云“乔木不胜,空悲故国,曳裾王府,犹见故君”者谓此也。李后主手表,仆尝摸得之,爱其笔札清妙不凡,兵火亡失已乆。因记其梗槩焉。后见大年所作《慎修墓志》,乃云“俾事故君,是为上介。思乔朩于故国,尚见世臣;曳长裾于王门,兼掌记室。”

范淳父为其叔祖景仁草《进乐表》云“法巳亡于千载之后,声欲求于千载之前”。事为至难,理若有待。又为吕正献草《遗表》云“才力绵薄,岂期位列于三公;疾疢婴纒,敢望年踰于七十?”世谓能道二公胷中事也。

司马温公还朝,作门下侍郎,至大拜四方宾客。贺启语稍过重者,必以书谢却而还之者至多。吴处厚为太常博士,《启》贺公曰“伏以贤国之基,用其贤,所以固国;忠民之望,擢其忠,乃以得民。制命一颁,舆情共恱。恭惟某官,道髙致主,徳裕庇民,磨涅而坚白弗渝,用舍而行藏自遂。蓍龟先见,昔巳推其至诚;松栢后凋,今乃显其孤操。方当倚注之际,勉率奋熈之功。庶令,四海风謡,播休声而不已;千秋史策,传茂实以无穷”。温公手柬还之曰“称誉太过,不敢克当”。处厚复启,纳之曰“处厚前日,喜公拜命,无阶踵贺,辄贡短启,叙致悃愊。伏蒙谦损特甚,乃谓“称誉太过,不敢克当”。实时封还,使处厚既赧且惕,逃罪无地,比欲尽而弗再”。然,又以前启凡二十句,止百余字,字皆摭实而言,殆无半语虚饰故。首叙国家辅佐须以忠贤为本而选用,必先从民之望,如此则国家安而民恱。若公之进退出处,谓之忠贤耶?非耶?今既大用,然则天下之人恱乎,故启称“用贤所以固国,擢忠乃以得民”,盖谓是也。又公在先朝专以正道辅拂,故启称“道髙致主”,专欲惠养元元,故启称“徳裕庇民”,乆居散地,未尝陨获,故启称“磨涅而坚白弗渝”。力辞贵位,略不绊恋,故启称“用舍而行藏自遂”。往日之明,则可谓蓍龟之先见,今日之事则足见松栢之后凋,然处厚复以“大名之下,其实难副”,故又爱公而申劝之,曰“方当倚注之际,勉率奋熈之功”,则庶几“四海风謡,播休声而不巳;千秋史策,传茂实以无穷”,盖此等事。又在卒功终誉之后,当竢他日见之,乃知此启并无愧辞。今再遣一介,仰尘左右、伏惟台慈,特赐收留,温公乃受焉。因备书此叚,以见温公之谦徳,每如是也。

神宗初即位,王介中父、刘攽贡父,同考试进士。中父以举人巻子用小畜字,疑畜字与御名同音,贡父争以为非,中父不从,固以为御名,贡父曰“此字非御讳,乃中父家之讳也”。因相诟骂。既出试院,御史以为言,贡父坐罢。同判太常礼院,罚铜归馆。有启谢执政云“虚船触舟,忮心不怨,强弩射市,薄命何逃”。前辈称其工。又贡父《谢京东漕表》略曰“不知足而为屦,是匪难能;惩于羮而吹虀,乃非适变”,亦薄时之奔竞功利者,非难尔也。表启中最以长句中四字为难,以其语少而意多,因旧为新,涵不尽无穷意故也。前人之语能称此格者,如刘原父《谢馆职启》“整齐百家,是正六艺”。元厚之谢表云“埙箎万民,金玉百度”。彭器资上《章子厚启》“报国丹心,忧时白发”,舒信道《谢复官表》“九幽路晓,万蛰户开”。盖可传载讽味者,尤难也。

刘贡父作国子监直讲。英宗即位,乆而车驾方出。太学生除直日外并迎驾,时有斋直日以不得预也。乃濳出看驾,既而众退,以濳出之罪申直讲,直讲难其辞。贡父遽判其状尾曰“黄屋初出,莫不咸观,青衿何为,乃独块处,可特免罚。”众以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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