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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光鲜的朝酒晚舞,震撼的情感写真

白烨

因为之前没有太多的了解,《北京朝酒晚舞》的书名又给人一种灯红酒绿的信息,最初阅读这部作品时并没有什么期待。但事情常常出入意料,作品在看似随心所欲、信手涂鸦之中,一边描绘着都市白领们放浪形骸的夜店生活,一边又捕捉着“娱乐青年”们各有衷曲的忧伤情性,渐渐地就把喧闹的声势掩饰不住甚至更加欲盖弥彰的躁动心态揭示了出来,让人们看到了光鲜的“朝酒晚舞”背后的内心世界与真实风景。应当说,就描述都市的另一种现实,使人们认识另一类生活而言,作品的描写可谓侔色揣称,别有情味。但写到这里,故事的脚步并没有就此逡巡不前,大戏才刚刚拉开帷幕。

工体的“PANCHI”,是演绎爱情大戏的常设舞台;相继登场的小虎、老郭、阿奔、菲菲、Even等红男绿女,是衬托爱情主角的基本配角。而真正的主要人物与主干故事,是富二代美女楚77与富家继子祝浩天以及他们之间长跑式的爱情追逐。这个故事也并非通常的美女与帅哥的情爱游戏,而是在动情、动心到真情、真心,在邂逅、守护、分离、寻找等情节与细节之中,包孕了一系列丰盈的情感内涵与浑厚的社会内容。楚77虽时时沉浸于男女酒友的酗酒猜拳、打情骂俏,但在个人的情感追求上却极为传统,信守的理念是:“爱一个男人,只牵他的手。绝对忠诚,不会背叛,一直爱到他死,不离不弃。”因此,尽管有“一个投资商说赏识我,希望我可以做他的情人”“一个比我小两岁的男孩说,我会爱你一生一世”“一个网站的高管在楼下点了二百七十七根蜡烛,希望我做他的女朋友”,但楚77都不为所动,她只爱能让她身心愉悦并行踪诡秘的祝浩天。但这个祝浩天却因曾被两任女友无情地甩过,已变得不相信真正的爱情和爱情中的女性。他信奉的是“四度七天”,即只与每任女友保持七天的新鲜关系,力求“先出轨”,以便“不被甩”。纯情、执着的楚77,既以她的方式挚爱着他,也以她的理念挑战着他。因而,楚77与祝浩天的爱恋,既如火如荼,又若即若离,时而如胶似漆,时而东劳西燕。他们需要相互依恋,相互拥有,就需要相互理解,相互改变。于是,走近与逃避,试探与多变,爱恋与救赎,考验与磨难,就成了他们情爱生活中的家常便饭与必修功课。而当他们穿越个人的、家庭的和社会的重重障碍,尤其是77的执着与挚恳,坚韧与坚守,终使祝浩天这个典型的浪子回头,两人在爱情观念上取得共识,完全而真正地走到一起的时候,他们不只让人为之倾慕钦羡,而且还让人颇为敬佩。因为他们把看似不可能变成了可能,在纯真流失、真情缺失的年代里找到了真情和真爱。他们那封写给所有好友的信,是向朋友报喜,也是向自己证言,更是向社会宣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真爱。”

为什么看不到真爱?因为被暧昧所覆掩,被滥情所遮蔽。为什么找不到真爱?因为没有孜孜以求,没有永不言弃。真爱到底在哪里?不在别处,就在心里。有关爱的如许况味,是作品经由楚77和祝浩天的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的爱情故事,真真切切告诉人们的。恪守真爱的信仰,声扬真爱的追求,呼唤真爱的回归,同时对当下情爱现实中的势利倾向、诚信危机等,给予深刻的揭露与无情的鞭挞,使得《北京朝酒晚舞》不但不显轻飘,而且别具一种深沉的分量,洋溢着一种浩然的正气。可以说,这部作品的价值与意义,正在于它有如浊世中的一缕清风,犹若喧嚣中的一声清音。

沈诗棋把《北京朝酒晚舞》写得引入疾读又耐人寻味,凭借的是由灵性与才气融会构成的独家功夫。比如,她的小说语言,有一种多基因混合的特征,能把不同的元素加以化合,为我所用。她的叙事文笔,在描述感觉中时有抒情与议论;她的对话语言,在打趣中时见敏锐与机警。顽痞与较真,调侃与坦诚,时尚与古典,粗鄙与文雅,硬是汇聚成有声有色、有滋有味的语言流,或让你在悬河泻水中备受感染,或让你在小桥流水中陷入思忖。诸如“花雕,冰块,一扎;小桥,流水,人家”这种混搭式语言比比皆是,既让人会心一笑,又叫人暗中称奇。沈诗棋的叙事技艺,也别具手眼,自成一体。她善于运用亦庄亦谐的叙事手段,更长于营造欲抑故扬的故事结构,在主要人物渐渐显现,主干故事徐徐发展之中,使整个作品平添了一种不无悬念的可读性与格外浑厚的复杂性。而无论是她的混搭式语言,还是她的佯狂式叙事,其鲜明的独特性与极强的表现力,都如行云流水般自然而然,丝毫没有矫揉造作的人为痕迹。这种浑然天成的文学表现与艺术功力,正是沈诗棋的独有个性之所在,也是她的独特价值之所在。

天性与个性的有机结合,造就了独到的沈诗棋和她别样的小说,而在当下的作品优劣难分、图书良莠不齐的轻写作、浅阅读年代,能读到这样有品位的作品,得遇这样有才气的作者,无疑是一件难能的幸事。像沈诗棋这样的有才又有心的作者,像《北京朝酒晚舞》这样好看又耐看的作品,都是“多乎哉,不多也”。因而,对于这个沈诗棋和她的小说写作,我们不能不看重,也不能不看好。

是为序。

二〇一〇年八月二十六日于北京朝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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