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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逐鹿黄土铺(1)

老师长丁盛回到兵营。他看了指挥自动化系统,导弹装甲火炮和步兵轻武器,感叹说,当年要是有这么好的装备,仗就好打多了。师政委王洪尧说,老首长,要是让我们跟你打,不一定打得过你呀!老师长听了哈哈大笑。

——-士兵日志

这是一片黄土地,还有一片被承包了的荒山,如今是青山绿水。噢,这就是黄土铺,这就是鹿门前,七连在这儿打阻击,又牺牲了一个指导员……

这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师长丁盛曾被毛主席称誉为“丁大胆”。他在黄土铺战役为人民立过战功,但他在文化大革命中也犯过错误。有一天,七连官兵却把老师长给请回来了,让这位年愈古稀的老人年轻了一回,老师长却让七连官兵找到了新的起跑线!

这个故事是教导员张振平给战士们讲的,他是七连第二十七任指导员。从小没有爬过山,在平原上扔石子玩,到部队却成为投弹大王,当然他还是党支部的领导核心。

那是记者第一次到七连,还是世纪末的冬季,寒风呼呼叫着,天格外的冷。兵营里没有取暖设备,师宣传科的同志把她带来了,我是刚上任的指导员,通信员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水,但很快就能结冰。她居然能听一个小时的汇报,张振平的话吸引了她,记者忘记了寒冷,有个想法恐怕已酝酿心中。

教导员说七连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我们常讲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今天我们应该重新审视自己。记得海湾战争后,军区组织一次高技术条件下的合成演习。七连奉上级命令担任越点攻击分队。从中原腹地空中运输秘密机动到胶东半岛,七连官兵正为昔日练就的走打吃住藏的那套本领暗自得意,却传来消息,说美国之音已将我演习进程迅速报道:中原某部正在向胶东集结,一名少将军官率领一部分兵力在某某机场登机。官兵们听了哑然无声。这时传来指导员的声音:“别听它那一套,美国有钢,我们有气!”

演习按预定的方案继续进行,上级命令七连,迅速登直升机穿插到某某高地,截断蓝军退路。就在这时,红蓝双方强大的电子对抗开始了,全连官兵的手表霎时成了一块废铁,班长排长的指北针也失去了作用。全连的目光都集中在连长、指导员的身上。连长迅速从作业包里掏出地图,凭当时的方位、地形地貌同指导员一道,终于找到了需要到达的指定高地。直升机按指定的方向飞去,到达位置后,全连迅速从直升机上往下跳,可是风太大,平时只进行过蛙跳登机训练,根本无法着陆,官兵们下定决心往下跳,却被直升机强大的气流刮得人仰马翻。七连凭着顽强的战斗作风,穿越到敌防御纵身,使敌后院起火,但我也伤亡惨重。

演习毫无疑问受到了军区首长的称赞,最值得赞扬的是七连突击顽强的战斗精神,最让人担心的是高技术条件下的战争,七连还能不能“打得赢”?

在太行山上,在豫北平原,七连的官兵,仰望星斗,彻夜难眠……

“英雄只能说明过去,并不代表将来;英雄气可以留下,英雄人却找不到了……”

他说这是老师长在连队讲的话,七连官兵记忆犹新。时势造英雄,比尔.盖茈现在是英雄了?

女记者要听老师长讲的故事,通信员又给他们倒了一次水,一股热气往上升腾……

张振平说那天天空格外的蓝,老师长到连队来了。别看老师长是个小老头了,可当年他率领部队孤军深入,腰斩“钢七军”,“猛虎扑羊群”,破了白崇禧的口袋阵,毛主席称他为“丁大胆”,四野首长亲发嘉奖令,这历史的一页谁也抹杀不去。但是师长确实是老了,猛虎师的勇猛作风在代代相传,那些英雄人却不知那儿去了?

在团队碧绿的草坪上,天上有阵阵飞机轰鸣,鸽子也悠闲地飞上了屋顶,老师长坐在草地上,手中还拿了一支机动步枪,战士们围成一个圈,中间有个大沙盘……关帝庙、赤壁岭、鹿门前,黄土铺用三角旗一一标明。

老人重叙那次战役,七连官兵好象经历过一次遥远的战场。

他说七连在战役中阻击尾击我部之敌,全连打得英勇,守的顽强,多次打退敌人的进攻,在泗水塘三面山被敌人四面包围,最后突出重围,牺牲了一个指导员。

张振平看一眼全连官兵,一个个表情严肃庄重……

老人说那是1949年4月,毛主席、朱总司令命令“向全国进军”。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过大江,对国民党在大陆的残余势力发起全面进攻。

他说我军势如破竹,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席卷华东、西北、中南、华南。

他说旌旗指处,所向披靡。但是,穷途末路的蒋介石集团并不就此甘心,仍在绝望地进行挣扎,企图把退守在华南、西南、西北的部队组织起来,以白崇禧、胡宗南两个仅有的集团为骨干,建立防御体系。

在华南,蒋介石以宋希濂和孙元良集团布防川湘鄂边,防守川东门户。以胡宗南集团扼守秦岭巴山,防止解放军由陕入川。

针对蒋介石的企图,毛泽东指示邓小平、林彪对白崇禧及西南各部敌军实施战略追击时,采取大迂回、大包围动作,断其退路,先完成包围,然后再回头歼灭。毛泽东和中央军委制定的部署是:先以第四野战军配属第二野战军主力,在四野广西作战的同时,直出贵州,进占川东,川南,切断胡宗南集团逃往云南的退路。

第一野战军18兵团在二野切断敌人退路后,由秦岭入川,追击胡宗南集团,会同二野主力聚歼敌人于四川盆地。

为实现这一战略决策,当务之急是歼灭在湖南境内的白崇禧集团!这一任务主要落在以林彪为司令员、罗荣桓为政委的四野身上。衡宝战役就是在这一背景下进行的。

他说为了叙述方便,我称林彪为1号首长吧,那时部队也确实是这样称谓的。

你们知道“衡宝”是什么地方吗?这是湖南衡阳与宝庆的简称。衡阳位于湖南省南部,南岳衡山的南麓,为湘江中上游分界地。远在隋朝时,衡阳就设立州府,此后一直为湘南重镇,京广铁路和湘桂铁路交汇于此。

宝庆,也就是今天的邵阳市,它在衡阳以东约100公里处的资水之滨。唐朝时设立为邵州,宋以后改称为宝庆府,是湖南中南部的交通和工商业中心。

就在49年的中秋,这片古老的土地经历了一场血与火的洗礼。第四、第二野战军遵照毛主席和中央军委的指示,组织了左中右三路大军,对白崇禧集团实施大钳形的包围。左路军由第二野战军的陈庚兵团和第四野战军的邓华兵团组成,直取广东,切断敌人可能由海上逃跑之路,尔后陈庚兵团入广西,协同右路军包抄白崇禧;右路军由四野的程子华、肖华的第13兵团组成,取道源凌,突破敌在藏江的防御,配合正面部队歼衡宝地区之敌,尔后向广西进军,切断敌人逃往云贵之路;中路军为四野肖劲光率领的第12兵团,其任务是向衡宝区之敌展开正面攻击,会同其他两路将白崇禧集团歼灭在广西境内。

45军在12兵团编制之内,我135师在45军编成内,担负正面攻击重任。

9月21日,45军由江西萍乡地区出发,向湖南开进。在进军途中,传来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大喜讯,部队群情振奋,战斗热情更为高昂,许多战士的背包上、枪杆上都写上了这样的字句:“打到广西去,活捉白崇禧!”

“解放全中国!”“将革命进行到底!”

行军路上,到处是一派动人景象,官兵互助,上下团结,气氛十分热烈。

沿途的人民群众听说自己的军队来了,男女老少都出来欢迎,端茶送水,慰问子弟兵。

10月1日晚,共和国诞生,我军将士将以炮火迎接节日焰火!全部进至战役展开位置。

在军指挥所里,军长陈伯军传达了兵团首长的命令:10月3日拂晓打响解放永丰的战斗。

3日晨6时半,三颗红色信号弹飞上天空,我军向敌人展开猛烈的攻击。45军399团和397团与敌88师展开激战。敌人在我猛烈的炮火打击下一片混乱,我军乘胜追击,歼敌大部。

上午11点,我135师404团,七连在该团编制内,穿插进附近由永丰向西南逃跑的敌人。该团全歼敌人一个团,一下子活捉1200多人。我军动作勇猛,使敌人的机枪、小炮根本来不及开火便成为我军的战利品。

10月4日,敌军外围据点被我扫荡殆尽,衡阳、宝庆的守敌全线动摇,我军乘胜向纵深发展。至5日晨,我军突破了衡宝地区的第一道防线,控制了藏江至界岭一带,在衡宝公路以北与敌人形成对峙。

白崇禧发觉我军向衡宝地区进攻,便急忙调整部署,将号称“钢军”的桂系第七军从西调来,又将其46军、48军沿粤汉铁路北调,同时将第97军、71军移至衡宝公路,集中力量组成了一个防守严密的“水桶阵”,企图与我军进行正面决战。

此刻,在四野指挥部里,1号首长正对着军用地图久久思索着,图上几个粗大的箭头从不同方向向衡宝公路一线汇集,在这一狭长的地带,白崇禧居然集中了近三十万兵马!

1号心想,白崇禧号称“小诸葛”,一向与人斗智不斗力,这一回却一反常态,竟集中了所有的兵力,摆出了一副要与解放军决一死战的架势。

这里面肯定有鬼!衡宝地区是水网地带,沟渠纵横,河流遍布,极不利于机械化和重炮部队的运动。莫非白崇禧设下了一个口袋阵,明为正面作战,实则诱我进入伏击圈,张开利口将我吃掉?

1号端起蜡烛,仔细察看地图上敌军的进驻位置。

果然,白崇禧的几个主力军已占领了一些重要的制高点和交通要道。我军如果贸然进攻,虽能突破敌人的前沿防线,但向纵深发展必然陷入白崇禧事先设好的口袋阵内;加之水网密布,我军必然行动迟缓,难以应变,即使不会陷入泥潭,也会招致重大损失。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1号放下了烛台,长长地嘘了口气,对身边的参谋道:“命令所有部队暂停进攻,原地待命。”

天空仍然晴朗,操场绿草如茵……

老人说1号命令下达后,三路大军的攻势骤然停了下来,各部队都原地休息待命。然而,却有一支部队继续在猛打猛冲,一直打进白崇禧集团的老窝里!

老人说这支部队就是我们135师。不是我们不执行命令,而是我们在永丰一战中打得顺手,推进速度极快,与军部一时失去联系。当四野部队全线攻击停止时,我们竟然毫无觉察,继续朝前猛冲,一昼夜竟前进了160里,跨过了衡宝公路,这一来,我们成了“孤军”了。

孤军深入,这是兵家之大忌!

一条小鱼,钻进了白崇禧30万大军的汪洋大海里,而这条小鱼并没有觉察到四周布满杀机。

然而正是这条小鱼,却把大海搅了个底朝天,引出一场解放战争史上令人称道的衡宝大战。

操场的官兵惊呆了,他们为老前辈的勇敢精神捏了一把大汗!

然而,老人说135师“孤军冒进”,歪打正着,却打断了白崇禧的精心布署。135师挺进的位置,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一下子插在了白崇禧集团的要害处。

白崇禧无赖之下,只得赶忙调整部署,抽调一个师在后面包抄,动用他手中的王牌部队第7军的两个师和48军的两个师正面堵截。

白崇禧用五个师对付一个师,意图很明显,就是快刀斩乱麻,想尽快地一口吞掉135师这条钻进伏击圈内的小鱼,再重新恢复决战态势。

老人又说,我师陷入重围没有惊慌,这是我师战史上最为辉煌的篇章,很多年以后,毛主席仍然清楚地记得135师衡宝战场这一仗,有一次他说,丁盛啊你是“丁大胆”哟!

我当时发现自己的部队被敌军重重包围后,没有慌张,也没下令撤退,我知道后撤的路上肯定有重兵设伏,后撤只能遭受灭顶之灾。我也没有命令部队就地筑垒防御,我不是那种等敌人来揍的人,我喜欢进攻,我们不能束手待毙,在临愿前进一步死,不愿后退半步生的极其险恶的环境里,我向全师下达命令,向前猛冲,背水一战!

朝敌人心脏里冲!

朝敌人要害里冲!

这一冲,搅得天翻地覆!把白崇禧的口袋阵冲了个稀里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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