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宫,苏含笑便吩咐七弦收拾出一座偏殿给梅若水居住,还没来得及再多说什么,中宫又传来凤后的懿旨,什么人参、鹿茸,各种补品送来了几箱子,还有四名十三四岁,形容姣好的美少年。
在梅若水明显鄙视的目光中,苏含笑苦笑着让七弦把美少年带下去,安排在各个院落,做些洒扫的工作,也算有个去处。
真是的……虽然她没有经历过男欢女爱,但夜半潜入酒店豪宅杀人的时候,这档子事旁观得也不少,并不是一无所知。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想着和那些小鬼有什么关系好不好,她又没有恋童癖!
至于那些药材,都让人收进了库房,虽然都是极品,但补药也不是能随便乱吃的,她可不是那些贵人,总认为越补越好!
好不容易折腾完毕,又迎来了女皇的赏赐,同样是药材、珠宝,外加四名美人!
苏含笑简直无语,这对帝后也未免太宠这个太女了吧?好得似乎有些反常了。若说女皇是因为深爱已经逝去的梅贵君,所以对爱人留下的胞弟和独女爱屋及乌,那也罢了,可凤后是为了什么?记得凤后也是有亲生女儿的,就比太女小一岁,被封为宁王,已经出宫开府了。她可不信凤后就那么无私,没想过让自己女儿争这太女之位,就算所作所为是为了讨好女皇,未免也太过了些。
“你傻了?”梅若水不悦地哼了一声。
“怎么,吃醋?”苏含笑一挑眉。
“谁会吃你的醋!”梅若水瞪了她一眼,又道,“别忘记你答应了的!”
“是是是。”苏含笑也不想继续呆在那间充满了药味和香粉味的宫殿里,拉了他就往后院走。好好的男孩子,偏要涂脂抹粉的,闻着让她只想打喷嚏,幸好身边的七弦和玉箫都没这习惯。
梅若水被她拉着,不由自主地跟她走了几步,忍不住微微挣了挣,却不料那人恍若未觉一般,反倒握得更紧,又不能运劲甩开,也只好默认了。
苏含笑走在前面,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忍不住在唇边勾起一丝笑意,只可惜……后面的梅若水看不见。
要想亲近一个人,就时时刻刻呆在他能看到的地方,从最细微的接触开始,一点点让他习惯自己,然后慢慢变成自然而然的事。就像是温水煮青蛙,等到青蛙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无力跳出锅外了。
东宫的后院边上,有一座不大的演武场,据说是当年天凤大帝为了让后继的君王不忘武事而着人修建的,边上的兵器架上,十八般武器样样俱全。
“就是这儿吧。”苏含笑若无其事地放开手,一脸的正色。
见到她认真的样子,梅若水也只好把刚才的事咽回了肚子里。也许……这位太女也不是原本以为的那样?毕竟传言总是被几十倍地夸大了的,能自创出如此招数的人,怎么会是……
“先说好,印证一下可以,不过都不准用内力,只是切磋一下招式,免得伤了和气。”苏含笑道。
“可以。”梅若水点头,右手在腰间一抹,细长的银剑已握在手中。反正他想看的就是那套擒拿手的全貌,又不是生死相搏,用不用内力无所谓。
苏含笑微微一笑,随意地摆了个姿势,朝他勾勾手指:“来吧!”
那样的态度并没有让梅若水动怒,吃过一次轻敌的亏,这回他却凝重得很。这女人,虽然一眼望去处处都是破绽,可是那破绽之处,偏生个个疑似陷阱,让人无法轻易出手。
苏含笑见状,满意地点点头。
不动,自然是看出了自己这个起手式的厉害之处,没有了内功的差距,光比招式,她自问不会比梅若水差,何况她还多了无数游走在生死之间得来的宝贵对敌经验,而这些对梅若水来说,正是最欠缺的。
最终,还是梅若水先沉不住气,银剑一闪,分成七朵剑花,剑势便笼罩了苏含笑上半身。只是,缺了内力的剑招,在速度上不免就慢了三分。
苏含笑的心底一片冷静,就像是杀人之前潜伏在黑暗中,等待出手的最佳时刻那样,凝神静气,脚下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转过半圈,银剑只以毫厘之差,从她白皙的颈边掠过,肌肤上似乎都能感到剑锋的寒气。
梅若水虽然知道不可能一剑成功,但也没想到她闪避得如此轻而易举,一怔之间,右腕一沉,已被她用奇妙的手法扣了个正着。
“认不认输?”苏含笑一手抓住他握剑的手腕,一用力,推着他一起踉跄着退后几步,“呯!”的一下,背心撞上演武场边的石柱,随后用自己的身体将他压制在石柱上。
“你……你刚才又使的是什么?”梅若水这回倒没有气恼,反而更多几分好奇。他自幼修习的剑术,难道在这女人眼里就是这么破绽百出,不堪一击?
“想学?我教你。”苏含笑笑眯眯地抛出诱饵,然后看到对面的人完全忘记了两人目前的尴尬姿势,只是眼神一下子亮起来。
不过她不会告诉梅若水,其实她并不比他强,只是梅若水习惯了内力和招式配合,一旦不能用内力,剑法自然就不够流畅,出现了原本不应有的破绽。而她自己却是天天在杀人和被杀之中活下来,习惯了一击必杀,任何微小的破绽在她面前都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