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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这一天,为了躲避亲家母的宝贝“喷嚏菜”,林一博夫妻俩在西单图书大厦泡了一上午,司云芳买了几本小说,林一博买了几本名人传记。走出图书大厦,司云芳感叹自己从昨天下了火车一直到现在,就没有正经吃过东西。

林一博听了,有些心疼,体贴地说道:“老伴,我请你去饭店吃饭,你想吃什么只管点……”

两人找了家饭店,点了几个菜,狂吃了起来,不但几盘菜吃光,每人还吃了两碗米饭。两人吃完饭,顺着长安街散步,不知不觉走到中山公园。两人买了门票,在公园里溜达了一下午。

想想回去后的晚饭又是吃打包回来的“喷嚏菜”,林一博和司云芳决定在街上吃晚饭,找了家“李先生加州牛肉面馆”,两人点了两份面、两个小菜,林一博要了瓶啤酒,司云芳要了瓶饮料,在等面的时候,林一博和老伴说应该给亲家他们打个电话。

“咱俩晚上不在家吃饭,怎么着也要告诉亲家母一声,要不然人家做了咱的饭,回去又不吃,不是漠视人家的劳动嘛!”

“是的,应该打个电话,顺便也关心下亲家公的病情,也算是个礼节嘛!”

林一博连连点头,然后拨通了崔大发的手机。

“老哥啊,感冒好些了吗?一定要吃药啊!”

崔大发很感激:“哎呀,谢谢亲家,还惦记着我感冒这点儿小事,吃了感冒药,好一些了!”

“好一些就好,咱们都是上岁数的人了,不是小伙子了,以后要注意,别再冻着了。对了,告诉下亲家母啊,晚上我们不在家吃饭了,我们逛了一天的街,刚刚在外面饭馆吃的饭……”

“好,那我和你嫂子说一声,晚上就不做你们的饭了,你们也早点回来歇歇脚……”

挂了电话后,司云芳对老伴刚才打的电话进行纠正:“其实,你刚才应该先说不回家吃饭的事情,然后再问亲家公感冒的事情。因为先问亲家公感冒,再说不回家吃饭,好像是先因后果,就是因为亲家公感冒,所以才导致我们不回家吃饭!”

“如果先说不回家吃饭,然后再问候病情,是不是把人家的病情看得还没有咱们吃晚饭重要?”

“你说得也有道理!哎呀,与亲家公、亲家母住在一起真是麻烦,打个电话都得费尽脑汁,真不知道如何说话才好了。咱们以前打电话的时候,哪有这么闹心的事啊,真够累人的啊!”

“大家都说机关里钩心斗角很累人,我看呀,现在的状态比在机关里累人十倍!”

“那是,要不然,怎么有'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一说呢?这些家务小事最耗人、最烦人了!”

这时候,牛肉面上来了,两人边吃饭边摇头叹息与亲家相处之费心。

谢秀芝听说林一博两口子不在家吃晚饭,决定改变计划。

“既然他们不在家吃饭,从饭店里带回来的那些好菜,咱晚上就不热了,以免他们说咱们趁他们不在家偷吃!”

崔大发边咳嗽,边分析问题道:“人家两口子生活条件那么好,什么样的菜没有吃过?还在乎吃你那点儿剩菜?”

谢秀芝撇撇嘴,说道:“话说起来,他们是应该不在乎。但是,人如果多起事来,这剩菜也是个找事的理由。人家会说那一道道打包回来的大菜怎么都趁他们不在家吃掉了?为什么不把好菜留着一起吃?这不是目中无人吗?”

崔大发一听就不耐烦了:“得得得,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一个简单的事情居然弄得这么复杂!”

“如果大伙都像你这样没有脑子,啥事都简单多了,可是你看你那男亲家和你那女亲家,都是你这样类型的人吗?你的肠子是直的,人家的肠子是山道十八弯!”

崔大发对老伴的话很不满意:“就你这老娘们,总是把人往坏里想!算了,本来脑袋就有些迷糊,听你说话更迷糊了,我还是去卧室休息一会儿。”

晚上,司云芳和林一博回家后,见晚饭是谢秀芝做的炸酱面,两口子心里暗暗叫苦。司云芳装作很随意的样子打开冰箱看了看,然后做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大呼小叫起来。

“哎呀,嫂子,饭店里打包回来的那些饭菜没有吃啊?时间长了会坏掉的啊,就是放冰箱里,那也是有保质期的!”

“可不没吃嘛!你们出去了,我们怎么好意思在家里把那些大菜独吞了?都是好几十块钱一道的好菜,大家一起吃才对!现在才放冰箱里两天,没事,我下午还闻了呢,都没有变味儿。”

司云芳听了真是哭笑不得:“你们真是讲究了!太讲究了!”

司云芳嘴上那么客气,心里却在埋怨:那些喷嚏菜,我们才不吃呢!居然还用鼻子闻闻有没有变味,本来没有变味,这鼻子的热气一熏,也差不多要变味了——这都是什么卫生习惯啊!她本来已打定主意,第二天还要出去躲避,一直躲到这些菜被吃掉或者被扔掉为止!后来她又转念一想,外面大冷的天儿,如果老两口再出去躲一天,这些菜还没有被消灭怎么办?不行,得让女儿出面说说,女儿是他们的儿媳妇,讨论剩菜的事情比较合适些。

晚上,林莉到小卧室和父母聊天的时候,司云芳说出了自己的烦心事。

“莉莉啊,你和你婆婆说说,冰箱里那些剩菜赶紧处理掉吧,为了躲那些被你公公打了喷嚏的菜,我和你爸爸像孤魂野鬼一般在外面游荡了一天!”

林莉很吃惊:“那些剩菜还没有倒掉?”

“你婆婆哪舍得倒掉啊!像宝贝一样在冰箱里放着呢。本以为明天可以吃新鲜的饭菜了,没有想到,回来打开冰箱一看,晴天霹雳啊,那些饭菜还像宝贝一样珍藏着,等着我和你爸爸明天一起享用!你想个办法跟他们说说,他们自己的喷嚏,让他们自己消化去,我们才不吃你公公的喷嚏!”

林莉一听也很生气:“我婆婆见剩饭剩菜亲得很!而且呀,她根本没有文化,肯定是以为我公公打喷嚏的时候用手捂住嘴巴就没事了——那是手能捂住的吗?细菌早从手指缝里散发到菜上去了!”

林莉边说边从椅子上站起身:“我现在和我婆婆说去,让她把剩菜倒掉!”

司云芳连忙拦住女儿:“少安毋躁!你现在去说,不等于告诉你婆婆是我的主意吗?毕竟我下午和她提过剩菜的事情了啊!耐心些,还是明天早晨说比较自然、比较合适!”

“那就明天说吧,跟婆婆在一起住就是事儿多!”

“也不能这么说,你婆婆的出发点还是好的,她是好心办了坏事情!好了,你明天早晨委婉地提醒她一下就行了,省得再折腾我和你爸爸了!”

林莉赶紧向母亲保证:“妈,你放心,我一定要打好这场剩菜攻坚战!”

第二天早晨,林莉不到五点就起床了,那个时候,谢秀芝已经熬好了粥,正准备热些剩菜,却被林莉拦住了。

“妈,这些菜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即使放在冰箱里,也不新鲜了,甚至已经开始变味了,毕竟都是吃剩下的,我劝你还是扔到垃圾箱里,省得把大伙都吃病了!你熬好粥了是吧?我马上出去买些油条,你再煮些鸡蛋就行了。”

林莉说完,就去洗手间洗漱了,留下谢秀芝在那儿发呆、生闷气。谢秀芝自己闷得慌,就去卧室向老伴倾诉。

“日子有这么过的吗?几十块钱一道的大菜就倒掉?这是多大的浪费啊!咱儿子娶这么个媳妇,这家能过好吗?这不就是一个败家子吗?即使咱儿子能挣大钱也攒不住,更别说还没挣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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