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无种,工拙在人,凡百君子,勉求多福。若不改迷,坐待沦没,一旦暴骨草莽,流血成川,犹且不悟,噬脐何及。故宣往意,驰此《简书》。《檄》之到彼,咸共申省。
江文通讨沈攸之尚书符侍御史大夫尊冠贱履,君臣斯位,爱顺恶逆,成败可晓。未有凭凌我江郊,侵轶我河县,而不流魂漂骨,丹宗血祀者也。沈攸之寂寥无闻,起自甲卒,邀我百战之军,乘彼一捷之幸,镌山裂地,纽紫要金。拥旗藩伯,便无北面之礼;受符方屏,即有专征之衅。箕赋深敛,毒被南郢,枉墨矫绳,害著西荆。鬼怪其性,故从始而遂终;狼戾其志,乃沿少而得老。山陵不奔,移殃为庆,践祚无贺,按剑称予,遂乃关驰逆书,亭照妖火。此而可赊,孰不可宥!
今遣陈承叔、彭文之等,敢劲三万,前驱电耀。吕安国、任候伯、垣崇祖、曹虎头等,楼舰五万,射蛟中流。苟元宾、郭文孝、程隐隽等,轻舸二万,高旗蔽日。周盘龙、张文嘉、薛道渊等,铁马五千,龙骧后阵。凡此诸帅,莫不气薄日月,精变虹霓,或饮羽石梁,或超逾亭楼,索铁拔距,孤视口旅,顾眄则前后生风,暗鸣则左右激电。然后銮戎薄临,骁虎百万,六军徐轨,五辂迟旆,丹舰发照,素甲生波。楼烦白羽,投鞍成岳,渔阳黑骑,浴铁为云。于是高山与深谷共湮,紫芝与白艾同灭,不亦惜乎。符至之日,幸加三省。
其驱逼寝手之人,锋阵坞壁之主,若有投命军门,一无所问。或能因罪立绩,赏不示私,斩祛射袂,唯功是与。购募之科,具列如上,信如白水,皦然无二。台明详旨,飞之普加。宣下文书,千里驰驿。
王子渊移金马碧鸡持节使者敬移南崖:金精神马,影影碧鸡,处南之荒,深溪回谷,非士之乡。归来归来,汉德无疆,广乎唐、虞,泽配三皇。黄龙见兮白虎仁,归来归来兮,可以为伦。归兮翔兮,何事南荒也。
刘子骏移太常博士昔唐、虞既衰,而三代选兴,圣帝明王,累起相袭,其道甚著。周室既微,而礼乐不正,道之难全也如此。是故孔子忧道之不行,历国应聘,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乃得其所。修《易》序《书》,制作《春秋》,以纪帝王之道。及夫子没而微言绝,七十子终而大义乖。重遭战国弃笾豆之礼,理军旅之陈,孔氏之道抑,而孙、吴之术兴。陵夷至于暴秦,播经书,杀儒土,设挟书之法,行是古之罪,道术由是遂灭。
汉兴,去圣帝明王遐远,仲尼之道又绝,法度无所因袭。时独有一叔孙通略定礼仪。天下惟有《易》卜,未有他书。至孝惠之世,乃除挟书之律。然公卿大臣绛灌之属,咸介胄武夫,莫以为意。至孝文皇帝,始使掌故晁错,从伏生受《尚书》。《尚书》初出于屋壁,朽折散绝。今其书见在,时师传读而已。《诗》始萌牙,天下众书,往往颇出,皆诸子传说。犹广立于学官,为置博士。在朝之儒,唯贾生而已。至孝武皇帝,然后邹、鲁、梁、赵,颇有《诗》、《礼》、《春秋》,先师皆起于建元之间。当此之时,一人不能独尽其经,或为《雅》,或为《颂》,相合而成。《泰誓》后得,博士集而读之。故《诏书》称曰:“礼坏乐崩,书缺简脱,朕甚闵焉。”时汉兴已七八十年,离于全经,固已远矣。
及鲁恭王坏孔子宅,欲以为宫,而得古文于坏壁之中,《逸礼》有三十九篇,《书》十六篇。
天汉之后,孔安国献之。遭巫蛊仓卒之难,未及施行。及《春秋》左氏丘明所修,皆古文旧书,多者二十余通,藏于秘府,伏而未发。孝成皇帝闵学残文缺,稍离其真,乃陈发秘臧,校理旧文,得此三事以考学官所传经,或脱简,或脱编。博问民间,则有鲁国桓公、赵国贯公、胶东庸生之遗学与此同,抑而未施。此乃有识者之所惜闵,士君子之所嗟痛也。
往者缀学之士,不思废绝之阙,苟因陋就寡,分文析字,烦言碎辞,学者罢老,且不能究其一艺,信口说而背传记,是末师而非往古。至于国家将有大事,若立辟雍、封、禅、巡狩之仪,则幽冥而莫知其原。犹欲保残守缺,挟恐见破之私意,而无从善服义之公心。或怀妒嫉,不考情实,雷同相从,随声是非,抑此三学,以《尚书》为不备,谓《左氏》不传《春秋》,岂不哀哉。
今圣上德通神明,继统扬业,亦闵文学错乱,学土若兹,虽深昭其情,犹依违谦让,乐与士君子同之。故下明诏,试《左氏》可立否,遣近臣奉旨衔命,将以辅弱扶微,与二三君子比意同力,冀得废遗。今则不然,深闭固距而不肯试,猥以不诵绝之,欲以杜塞余道,绝灭微学。夫可与乐成,难与虑始,此乃众庶之所为耳,非所望于士君子也。且此数家之事,皆先帝所亲论,今上所考视,其古文旧书,皆有征验,外内相应,岂苟而已哉。夫礼失求之于野,古文不犹愈于野乎。
往者博士《书》有欧阳,《春秋》《公羊》,《易》则施、孟。然孝宣皇帝犹复广立《毂梁春秋》,梁丘《易》,大小夏侯《尚书》,义虽相反,犹并置之。何则?与其过而废之也,宁过而立之。《传》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今此数家之言,所以兼包大小之义,岂可偏绝哉。若必专己守残,党同门,妒道真,违明诏,失圣意,以陷于文吏之议,甚为二三君子不取也。
窦周公让隗嚣书伏惟将军国富政修,士兵怀附。亲遇厄会之际,国家不利之时,守节不回,承事本朝。后遣伯春,委身于国。无疑之诚,于斯有效。融等所以欣服高义,愿从役于将军者,良为此也。而忿悁之间,改节易图,君臣分争,上下接兵,委成功,造难就,去从议,为横谋,百年累之,一朝毁之,岂不惜乎!殆执事者贪功建谋,以至于此,融窃痛之!
当今西州地势局迫,人兵离散,易以辅人,难以自建。计若失路不反,闻道犹迷,不南合子阳,则北入文伯耳。夫负虚交而易强御,恃远救而轻近敌,未见其利也。融闻智者不危众以举事,仁者不违义以要功。今以小敌大,于众何如?弃子徼功,于义何如?且初事本朝,稽首北面,忠臣节也。及遣伯春,垂涕相送,慈父恩也。俄而背之,谓吏士何?忍而弃之,谓留子何?
自起兵以来,转相攻击,城郭皆为丘墟,生人转于沟壑。今其存者,非锋刃之余,则流亡之孤。迄今伤痍之体未愈,哭泣之声尚闻。幸赖天运少还,而大将军复重于难,是使积疴不得遂廖,幼孤将复流离,其为悲痛,尤足愍伤,言之可为酸鼻。庸人且犹不忍,况仁者乎。融闻为忠甚易,得宜实难,忧人大过,以德取怨,知且以言获罪也。区区所献,惟将军省焉。
梁简文帝答穰城求和移文属彼数及侮亡,运逢瓦解。石言水斗,实验地凶;飞絮雨粟,还符天怪。故沦俗骏崩,遗黎南请。所以皇略北征,事同拯溺,愍百姓之未安,伤一物之失所。故余民襁负,扫地来王。而向化之党,忽览今移,咸以陶兹礼乐,重睹衣冠,已变伊川之发,兼削呼韩之衽,宁当生入玉关,死归建业。民情若此,匪我求蒙;行人远届,实亦劳止。想近察时机,远详图纬,早去中原,遽反桑梓,旋地脉而北移,越天渠而南指。然后三姓二贤,可存十半。如其遂固守株,不达玄象,将恐卫将之师,复有狼居之战;应侯之讨,更睹阴山之哭。
庾子山又移齐河阳执事文周天和四年十一月十日,陕州总管长史梁昕移齐河阳执事:自拭玉继书,通关去传,实谓上方销剑,山阳息马,过兹御客,或慢重扃。属故司疆,阴行善盗,君一臣二,上穆下乖。国家以边鄙心摇,须固备守。大司马齐国公,天子介弟,中军元帅,驾驭孙、吴,驱驰貔虎,举因农隙,义异城郎,师巡我境,曾非及郓。缩载之毕,前旗已回,被国兵马不防,殿后余尘遂至相接。建旌叠上,未及五申,安邺城傍,先惊七伏。当时锋刃,或膏原野。所获彼将夏州刺史梁老首领,今以相还,尸乡不远,无令久客。马驴甲兵,具条相勒,封人宜依领纳。宿无斗志,不获交绥,致此埃尘,谁阶其咎?故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