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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五月晦日蛟川斋中得鳌石寄诗代柬止记丙戌春季歳月不及其所寄之地忆癸酉因先君子被难之京师遇鳌石于季野叔祖寓舎与之谈如故交者每索予沽火酒饮醉狂呌曰吾可以不娶哉吾先人死于忠其为若敖氏之鬼耶后数年以弹射巨公诗文忌才者乗机煽祸叔祖暨授一叔父谋之姜西溟先生密令南还适陈莘学知漳浦去鳌石上杭家不逺持予书往谒陈竭蹷赠以娶资比辛巳再被难从西安归东行至华阴忽有呼万万万而西者回顾则鳌石也下马道近状依然未娶叩其所赠曰予与之人矣葢其为人不通世故亦不知物力之艰难视所为诗天下莫已若天下固鲜有若者夫与予交八九年猝遇焉则忘其字见人之急倾囊与之竟忘其身之未娶即今隔絶五六年不寄书而寄诗又不及身在何所其天机可知已嗟乎鳌石世之欲杀之者多矣别来所阅之人所歴之地更不知其几大抵率性而行不复遇有漳浦君者诗曰我为鬼揄频踯躅葢为此耶独是鳌石廿年阅歴不为不久乃云近日金台多士聚可能复作帝京游是不但不通世故且不知予予能为金台中人物鳌石又何贵有予又何敢交于予而忆之千里万里之外意者念吾亲忧患余生无以为养劝予贬损其节而为之耶而吾亲亡矣隠几涕泣者久之答诗成复不知将寄何所(氷雪集)

林信

前百年而居是坊后百年而官是郎逮百年而卜是藏鳯兮鳯兮吾与汝相将鹿原叟铭鳯砚林氏世居郡城鳯池坊而先茔聚葬城北五鳯山鹿原先生官鳯凰池者十一年鳯兮鳯兮未鸣国家之盛几疑徳衰矣予为转一语曰池上于今有鳯毛也田生甸书佳句曽标政事堂我来何处乞青囊眼中人与懐中璧如对先生眉髪光句山陈兆仑题(砚史)

依吾身者将及纪从吾游者万余里相予书者亿万字是宜策勲酬吾子乙未四月之朔鹿原铭于警露轩按铭者名也铭器以自警也商盘周鼎为铭本义周宁王巾剑诸制乃后人伪作春秋卫大夫礼至灭邢自纪其功与孔悝谗鼎又创为铭勲之体班孟之勒燕然张孟阳之摩剑阁由此其选也故知铭辞有体合作为难后世雕锼撰刻皆失本意读鹿原舅氏此制精深古奥藴藉风流于铭体尤宛合古文老手非余子所敢望应推压巻乾隆已未重阳日甥道承重观并题(砚史)

余甸

蜀宫瓦铜绿色尤可爱白者石灰浆受日月雨露之精华寳色射人三百余年旧物也甲午秋入试院与江津令余甸田生行断垣中得此田生诗絶代繁华地深秋细雨天宫门余片瓦不忍忆当年隶书刻之亦可作砚但出自沙土耳有以翰林院编修视学蜀中者诸生金尽饰此相饷诡云不知何代所遗编修公以少见而受之厥后恚甚分投同官闵佩云(边州闻见录)

直方温栗能容受此款此制得未有端溪一片青花云飞来燕市落吾手壬寅孟冬月几朢客京城见此研于小市以二百四十钱购归口占题识(砚史)

他山半亩佃秋烟琢得方形井地连自笑不曽持一砚留将片石当公田余视端州八阅月未尝得一砚其冬端之人伐东西岩羣采取焉因馈片石予制井田砚并系以诗记于其上莘田任霞光片片罩轻烟崖别东西短剑连自是天公怜傲吏砚材假手遗莘田田生次韵(砚史)

许均

端溪璞玉夜珠色探向骊龙颔下得吴趋孀女女娲手炼石如泥工翦刻蚌形琢出月初圆秋水澄江练一幅案傍亦有玉蟾蜍对此垂涎敢吞蚀镂肝刻肾玉川子笺奏天公枉费墨何如研露写乌丝翠袖佳人勤拂拭壬寅九月九日雪邨居士题余与雪邨同馆阁者三年每敝车羸马聨辔看天坛牡丹丰台芍药月夕花朝无胜不与内子廖则来斋舅氏女也诗翰绘事色色精工魏国赵管未多让也雍正丙午腊月大雪予过访雪邨围炉拥酒扫梅花大幅雪邨发干表姊氏圏花笔墨精润极闺房之韵事诗所云滴露乌丝翠袖拂拭予皆目覩其事兹歳薄宦京师故人长谢回想曩年文酒纵谈目斜灯炧时有如隔世已未九月二日与涪云五弟夜坐守缾斋谈都门旧话展册题记古梅道承(砚史)

谢道承

谢编修道承字又绍别号古梅闽县人释褐后谒文庙赋诗云六经原不为科名爵判天人在此行今日瓣香分献后驱车归去自分明(榕阴诗话)

光禄林氏昆季六人与予皆以文章相契中表情踰手足惰农二兄与予同修省志晨夕相见者三年余寿惰农诗有退去残毫真似岳吞来名酒可如淮之句惰农诗宗韩孟小行书萧疎淡拖真逸品也乾隆丙辰旅榇归吴阊茗椀诗瓢此缘难续阅铭砚作如见老颊微赪拈花蹙口时也古梅道承(砚史)

秋宵不寐重读莘田题砚诸制怆然有懐口占二絶句寄意遍踏蛮溪琬琰空诗人笔墨尚熊熊文昌乐府三千首谁为修书李浙东〈牜羊〉牱一叶下闽江十砚萧然锁夜牕起剔秋釭拜东野寒风袭袭影幢幢乾隆已未秋九月既望道承题(砚史)

古梅于诗文不肯轻作余则不惮自衒且以先人窀穸未卜径欲弃此一官归营葬事师友亲戚爱而见阻此中郁勃不能自遂因而有触辄吟有吟则非君无与语者君则似为留行似为劝驾记其和予冬至感懐有云令节异乡愁里过微名他日史中求笑渠贾傅支离甚犹劝灵均相九州岛友朋肝隔之意自可于言外得之(剑虹初稿)

吴文焕

吴文焕字观侯一字剑虹长乐人其先世已居会城而身犹占县籍甲午举于乡辛丑第二人及第旋假归家食者久之再入史馆改部曹除御史以病乞休今林居又三年矣剑虹落拓不羁喜读书性尤躭酒一月曽不得数日醒土朩形骸似无意于当世务者然当夫酒酣耳热奋袖起舞或泣或歌辄发泄其胸中之块垒殆亦阮仲容石曼卿之流亚也诗最豪爽大致于苏陆为近吾乡比户能吟顾羣奉林膳部髙典籍为鼻祖声调圆融千手如一如所称晋安风雅者是已剑虹辞而辟之独标雅健盘空硬语杰出于柔筋脆骨之间雄鸡一声天下白固未易为一二俗人言也剑虹曽有句云欲觅相知定文者近来沈韵比江花盖指同里江尔熈暨同年沈珊友而言兹余有采诗之役辄就箧衍所藏选录得数十首窃自比于江沈之列樽酒论文则更俟之异日(静志居诗话)

周绍龙

江淹彩笔丘迟锦梦境流传是也非我有端溪亲付汝管教才子竞春晖癸丑二月瑞峯题付履藏袖里青天划翠微海山归去是耶非晚年购宅浑闲事留取三峯与阿晖右次同年周瑞峯京兆韵并柬谦亭世讲金坛于振(砚史)

端溪初割紫云堆望里森森玉笋开拾似江郎山下过三峯我竟袖之来康熈庚子四月绍龙题瑞峯二兄丁酉秋过江郎山题壁上有三峯我欲袖之去留补青天炼五云句予辛丑过斯地戏署其尾曰气压诸山雨下坡欲吞云海静风波补天自有金针在还厌三峯袖里多今二十余年矣瑞峯补天纔露一斑而即云亡予潦倒无成弥増媿悔兹读铭词回思昔年意气之盛磊落英多如寻旧梦为之慨然苍岩林正青识(砚史)

黄任

黄任字于莘又字莘田永福人居会城之光禄坊弱冠举于乡屡上春官不第匆匆捧檄得粤之四会令莘田故名士无龌龊俗吏态坐是为上官所不喜劾其纵情诗酒不治事拂衣归里宦槖萧然惟端坑石数枚诗束两牛腰而巳所居矮屋三楹花竹秀野图史纵横饮馔裙屐间具有雅人深致最工诗菁葱韶蒨务去陈言又不堕涩体与秀水朱昆田髙邮李百药同其标格闽人户能为诗彬彬风雅顾习于晋安一派磨礲沙荡以声律圆穏为宗守林膳部髙典籍之论若金科玉律凛不敢犯几于团扇家家画放翁矣莘田逸出其间聪明净氷雪欲语羞雷同可称豪杰之士其艳体尤擅场细腻温柔感均顽艳所传秋江集香草笺诸作傅阆林前辈谓其实有所指拟诸玉溪之赋锦瑟元九之忆双文杜书记之作青楼薄幸楚雨含情殆诗家之赋而兴也然昔贤谓知梵志翻着袜法始可作无题诗知九方歅相马法始可读无题诗东坡诗云多生绮语磨不尽尚有宛转诗人情夫诗人之情亦何所纪极哉出之宛转藴之遥深可以广骚可以参禅慧业文人吾于莘田首屈一指矣(静志居诗话)

黄任字莘田永福人壬午乡贡官四会令罢归家居食贫僦屋委巷七絶秀韵独出兼饶逸气较诸体尤为擅场泰安道中云岩岩典则鲁千峰玉检金泥拜秩宗七十二君销歇尽夕阳驴背话东封倡条冶叶拂珑璁帽影鞭丝困午风十里枣花香不断行人五月出东蒙昭陵石迹云际会风云未足难始终恩礼羡贞观汉家多少韩彭将不得铭旌一字看梦游仙云雾縠氷丝幅幅存故香犹染旧帷痕彩鸾归去文箫别彻夜西风写韵轩七里泷云终日岚光湿画幢有时松露滴篷牕一声橹板千岩响知在诸峰未出泷孟家堰云草店危扶老树腰江头沽酒布旗招一帆细雨西兴渡正趂钱塘未落潮(榕阴诗话)

莘田丰髯秀目工书法好宾客诙嘲谈笑一座尽倾罢官归里压装惟端坑石数枚诗束两牛腰而巳侍儿金樱明艳絶世妙解文翰兼工丝竹是其千金所购酒间子逊举其夜来香絶句云知隔绛纱帷暗坐谢娘头上过来香风致固自不浅(榕阴诗话)

余以云月砚寄泰安公公为镌铭搨一纸寄示赋诗四首奉呈几年修斧属吴刚带得蛮烟上玉堂一握忽生云五色蓬莱新署两三行三洞惊传焕紫泥亦分典策到端溪丁丁宫漏丝纶笔特为寒岩一品题嘉名偶合在平津应象天章信有神得作西园结邻客胜他东府扫门人岩穴何缘到玉除十年曽此伴穷居但将肤寸供霖雨不上昌黎宰相书黄任(砚史)

一寸干将切紫泥専诸门巷日初西如何轧轧鸣机手割遍端州十里溪余此石出入懐袖将十年今春携入吴吴门顾二娘见而悦之为制斯砚余喜其艺之精而感其意之笃为诗以赠并勒于砚阴俾后之传者有所考焉顾家于専诸旧里淡淡梨花黯黯香芳名谁遣勒词场明珠七字端溪吏乐府千秋顾二娘谁倾几滴梨花雨一洒泉台顾二娘莘田句也哀感顽艳能移我情故作断句美之勾山兆仑笔(砚史)

莘田有砚癖自号十砚先生集中咏砚诗最多俱泠然可诵其自题青花砚云雨暗羚羊半壁昏何年浸着紫云根野夫割去山窓玩认得蛮溪旧涨痕汝是端人质有文相将致雨更兴云而今护落持无用只写羊欣白练裙又赠友人砚云秋水泠泠浸一泓下岩西洞第三层与君细腻风光写丽泽如斯得未曾白石青花出水鲜羚羊峡口晚生烟紫云一片刚如掌待染山阴九万笺吴中林别驾作歌赠之云十砚先生淡无欲作官不恋五斗粟归来傲投黄菊花俗尘不敢闲相触叩门惟有陈(学圃太史)赵(明府)予城北徐公(娴云)交倍笃室中更喜吟伴多饥来顿顿餐珠玉砚癖不顾千金雠诗成自谓万事足今春见我絶粮诗大笑谓我未免俗相别先生二十日近状直登髙士录闻有阳翟大贾人推毂先生造门数先生坚卧竟不起谓此衡茅不足辱贾人归望长者车寄声无事苦蜷局囊中自有千黄金可为先生具〈酉灵〉醁先生笑谓我不贫明月清风皆我属田荒偏喜令威瘦水清且给陶泓浴三山作邻不待买倚阁年年眉黛绿此身一落阿堵中入山恐愧红踯躅春风春雨日杜门把笔自谱游仙曲(榕阴诗话)

莘田跋余纪行诗后云辛苦为郎君所知惟君志业古人期从今不写闲风月多赋舂陵数韵诗(纪行诗笺)

郭雍

郭雍字仲穆一字书禅福清人侨居会城康熈癸已举人少即工诗最后乃出一帙问世而谓其友人曰吾前后作诗不下千篇今存其畧成章法者得律诗絶句若干首古风歌行仅留一二乐府絶无所解请俟十年后别有窥寻乃敢议及夫书禅之于诗伐毛洗髓几三十年其用功不可谓不深而其言若此则信乎寸心得失如饮水者之冷暖自知正复索解人不得也吾乡自林松址前辈雄踞词坛锐意学杜独标少谷空同为从入之门径后进靡然从风卤莽粗豪无复雅人深致书禅谢絶流品因心师古纎毫尘垢不以溷其笔端上焉者淡逺精微步趋王孟次亦刻露清新不失贾长江姚武功家法竹垞太史所云如食哀家梨止渴虽爽而不伐性如水精盐进酒虽薄亦能醉人者移赠约园庶几惟肖可谓鹤立鸡羣而不随人作计者也书禅素清羸畏寒特甚每凉风始戒即重茧袭裘围炉墐户所以调护者甚至故自癸已以后心怯北地风霜絶不赴礼闱试迨雍正元年九月特开乡科则大喜幞被遄征五月过岭伏雨炎风舟车委顿竟暍病姑苏以死岂非豹养其内而虎食其外毅养其外而病攻其内有非意计所得料者哉凥轮神马虫臂鼠肝游于物之所不得遯而皆存斯所称逹生之旨矣(本朝诗钞小传)

郭雍字仲牧福清人康熈癸巳举于乡工诗古体学陶近体宗王孟五言尤称长城有约园集行世书法规摹锺王人亦髙洁拔俗读卫霍传云募士三河尽从军五幕悲草沈天马骨车压汉臣脂责簿摧飞将通侯到小儿武皇方好战正是奉恩时嫖姚真壮士年少喜奇功拔帜天骄幕飞书汉主宫老驼蹲积雪惊斾裂悲风主将方谈笑貂裘蹴鞠中登于山云聊复登髙去仙台一放歌夕阳山外尽疎雨鸟边多秋色老如此流年伤若何蓬山不可接江月落松萝(榕阴诗话)

陈纯

陈纯字骥仲闽县人有诗名久游京师一中副车不遇而反诗多激楚之音题太白酒楼云我亦江南客徘徊济水东江山残照里天地一楼中纵酒非无托工诗自合穷千秋无贺监春日更飘篷(榕阴诗话)

范咸

正月元夜未字之女偷折人家花枝竹叶为人诟詈谓异日必得佳壻范巡方咸有诗二截女郎元夜踏苍苔攀折青枝笑落梅底事含羞佯不采月明犬吠有人来难将心事语人知暗祝灯前有所思为是倾城颜色好不教开到落花时(台海见闻录)

番俗成婚后三日会亲宴饮各妇艳妆赴集以手相挽面相对举身摆荡以足下轩轾应之循环不断为两匝圆井形引声髙唱互相答和揺头闭目备极媚态范巡方有二絶句连臂相看笑踏歌陈词道是感恩多剧怜不似弓鞋影一曲春风奈若何妙相天魔学舞成垂肩璎珞太憨生分明即是西番曲齐唱多罗作梵声诸罗周令钟瑄有五絶蛮姬两两斗新妆蹀〈薛〉花阴学舞娘珍重一天明月夜春来底事为人忙不抡檀板不吹笙一点钲声一队行气味何如初中酒山花翠羽鬓边横聨翩把袖自歌呼别样风流絶世无番调可知输白雪也应不似发寒胡野气森森欲曙天维摩新病未成眠空余无限罗伽女乱把天花散舞筵一曲蛮歌酒一巵使君那惜醉淋漓但令风物闗王会我欲从今学画师(台海见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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