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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魏泰数举进士不第,荆公戏云:“眼下有卧蚕者贵,文潞公有之而为相。公亦有而未遇,岂非白僵者乎?”可书

魏泰道辅,自号临汉隐居,著东轩杂录、续录、订误等书。又有一书讥评巨公伟人阙失,目曰碧云騢,取明肃垂帘时,西域贡马,头有旋毛,文如碧云,以是不得入御闲之意。嫁其名曰都官员外梅尧臣撰,实非圣俞作也。墨庄漫录

道辅试院内,上请主文,恃才豪纵,殴主文几死。坐是不许取应。桐江诗话

张芸叟赴春试时,冯当世主文柄,以公生明为赋题。芸叟误叠押明字,自分黜矣,榜出乃居第四。至元祐间,芸叟以秘书监使契丹,当世留守北门,始修门生之敬,置酒甚欢。酒半,当世云:“京顷作知举时,秘监赋内重叠用韵,以论策甚佳,因为改去,擢置优等。尚记忆否?”芸叟方饮,不觉杯覆于怀,再三愧谢而去。挥麈后录

张芸叟从高遵裕西征途中诗云:“灵州城下千株柳,总被官军斫作薪。他日玉关归去路,将“何攀折赠行人。”“青铜峡里韦州路,十去从军九不回。白首似沙沙似雪,将军休上望乡台。”为转运判官李察所奏,得罪贬。舜民言官军围灵武不下,粮尽而还。西人从城上问官军:“汉人兀攃否?”仰而答曰:“兀攃”。城上皆大笑。盖西人谓斩为兀攃也。志林东原录又载一诗云:“灵州城外千株柳,总被官军斫作薪。他日玉关归去路,将何攀折赠行人。”

浮休居士张芸叟久经迁责,既还,怏怏不平。尝内集分题赋诗,其女得蜡烛,有云:“莫讶泪频滴,都缘心未灰。”浮休有惭色,自是无复躁进意。司马朴之室,浮休女也。有诗在鄜延路上一寺内,一联云:“满目烟含芳草绿,倚栏露泫海棠红。”或曰即咏烛者。墨庄漫录

张芸叟谪郴州税,郴多碧莲,根大如盌。张尝以墨印于诗藳上,以诧北人也。孙公谈圃

章惇

章申公父银青公俞年七十,集亲宾为寿。有饷柑者,味甘而实极大,令收核种之后圃。坐客窃笑。后公食柑十年而终。春渚纪闻

章俞者郇公之族子,早岁不自拘检,妻之母杨氏,年少而寡,俞与之通。已而有娠,生子。初产之时,杨氏欲不举,杨氏母勉令留之,以一合贮水,缄置其内,遣人持以还俞。俞得之云:“此儿五行甚佳,将大吾门。”雇乳者谨视之。既长登第。始与东坡先生缔交,后送其出守湖州诗,首云:“方丈仙人出渺茫,高情犹爱水云乡。”以为讥己,由是怨之。其子入政府,俞尚无恙。尝犯法,以年八十勿论。事见神宗实录。绍圣相天下,坡渡海,盖修报也。所谓燕国夫人墓,独处而无祔者,即杨氏也。挥麈后录

章申公九事自署曰大涤翁。墨庄漫录

章子厚惇,初来京师,年少美丰姿。尝日晚独步御街,见雕舆数乘,从卫甚都。最后一舆有一丽人,揭帘以目挑章。章因信步随之,不觉夕,妇人以手招与同舆。载至一甲第,甚雄壮。妇人者蔽章杂众入,入一院甚深邃,若无人居者。少选,前妇人始至,备酒馔甚珍。章因问其姓,妇人笑不答。自是妇人引侪辈迭相往来甚众,俱亦姝丽。询之,皆不顾而言他。每去则以巨锁扃之,如是累日夕。章体为之疲,意甚傍徨。一姬年差长,忽发问曰:“此岂郎所游之地,何为至此耶?我主翁行迹多不循道理,宠婢多而无嗣息,每勾致少年之徒,与群婢合,久则毙之,此地数人矣。”章惶骇曰:“果尔,为之奈何?”姬曰:“观子之容,差非碌碌者,似必能脱。主人翌日入朝甚早,今夕解我之衣以衣子。我且不复锁门。候至五鼓,吾来呼子,亟随我登厅事,我当以厮役之服被子,随前驺而出,可以无患矣。尔后慎勿以语人,亦勿复游此街。不然,吾与若皆祸不旋踵矣。”诘旦果来叩户。章用其术,遂免于难。既贵,始以语所厚善者,云后得其主翁之姓名,但不欲晓于人耳。虚谷闲钞

章惇者,郇公之疎族。举进士在京师,馆于郇公之第。私族父之妾,为人所掩,踰垣而出,误践街上一妪,为妪所讼。时包公知开封府,不复深究,赎铜而已。惇后及第在五六人间,大不如意,诮让考试官。人或求观其敕,掷地以示之,士论忿其不恭。熙宁初,试馆职,御史言其无行,罢之。及介甫用事,张郇、李承之荐惇可用。介甫曰:“闻惇大无行。”承之曰:“某所荐,才也。顾惇才可用于今日耳,素行何累焉。公试与语,自当爱之。”介甫召见之。惇素辩,又善迎合。介甫大喜,恨得之晚。擢用数年,至两制三司使。邵氏闻见录

有商州太守赵郎中者,康节与之有旧,常往从之。章子厚作令商州,赵厚遇之。一日,赵请康节与章同会。章以豪俊自许,不知尊康节也。语次因及洛中牡丹之盛,赵守谓章曰:“先生洛阳人也,知花为甚详。”康节因言:“洛人以见根而知花高下者,知花之上也;见枝叶而知者,知花之次;见蓓蕾而知者,知花之下也。如公所说,乃知花之下。”章默然惭服。赵守因谓章曰:“先生学问,世之师表。公不惜从之学,则日有进益矣。”章因从先生游,求传数学。先生谓章:“十年不仕宦乃可学。”盖不许之也。苕溪渔隐

章子厚在丞相府,顾坐客曰:“延安帅章质夫因版筑发地得大竹根,半已变石。西边自昔无竹,亦一异也。”客皆无语,先人独曰:“天地回南作北有几矣,公以为今日之延安,为自天地以来西边乎?”子厚太息曰:“先生观物之学也。”盖子厚蚤出康节门下也。邵氏闻见后录

苏子瞻任凤翔府节度判官,章子厚为商州令,相得欢甚。同游南山诸寺,寺有山魈为祟,各不敢宿。子厚宿,山魈不敢出。抵仙游潭,下临绝壁万仞,岸甚狭,横木架桥。子厚推子瞻过潭书壁,子瞻不敢过。子厚平步以过,用索系树,蹑之上下,神色不动,以漆墨濡笔大书石壁曰:“章惇、苏轼来游。”子瞻拊其背曰:“子厚必能杀人。”子厚曰:“何也?”子瞻曰:“能自拚命者,能杀人也。”子厚大笑。高斋漫录

子厚为商州推官,子瞻为凤翔幕佥,小饮山寺。闻报有虎,二人酒狂,勒马同往观之。去虎数十步,马惊不敢前。子瞻曰:“马犹如此,著甚来由。”乃转去。子厚独鞭马向前去曰:“我自有道理。”既近,取铜沙罗于石上攧响,虎即惊窜。归谓子瞻曰:“子定不如我。”耆旧续闻

章子厚与苏子瞻小时相善。一日章坦腹而卧,适子瞻自外来,章摩其腹以问子瞻曰:“公道此间何所有?”子瞻曰:“都是谋反底家事。”子厚大笑。道山清话

东坡诗:“日日出东门,寻步东城游。城门抱关卒,问我此何求?我亦无所求,驾言写我忧。”章子厚评曰:“前步而后驾,何其上下纷纷耶!”东坡闻之曰:“吾以尻为轮,以神为马,何为上下乎?”柳亭诗话

雍秀才画草虫,以鬼蜨为章惇。苏诗总案

客有谓东坡曰:“章子厚日临兰亭一本。”坡笑云:“工摹临者非自得,章七终不高耳。”予尝见子厚在三司北轩所写兰亭两本,诚如坡公之言。独醒杂志侯鲭录略同

章枢密惇,少喜养生,性尤真率。尝云:“若遇饥,则虽不相识处,亦须索饭;若食饱时,见父亦不拜。”语不可解,或有误字。在门下省及枢密,益喜丹灶,饵茯苓以却粒,骨气清粹,真神仙中人。苏子瞻赠之诗曰:“鼎中龙虎黄金贱,松下龟蛇绿骨轻。”东轩笔录

汴梁第五铺有异僧,众名三圣和尚。时语人祸福,扣之则不道也。章申公所在喜访异人,至铺遇僧,过门即延入座,视申公曰:“承天一柱,判断山河。”春渚纪闻

翰林故事,学士白事于中书,皆公服靸鞋坐玉堂,使院吏入白,丞相出迎。然此礼不行久矣。章惇为制诰,直学士院,力欲行之。会一日,两制俱白事,学士皆鞟足秉笏,而惇独散手系鞋。翰林故事,十废七八,忽行此礼,大喧物议。中丞邓绾,尤肆诋毁,既而罢惇直院。系鞋之礼,后无行之者。东轩笔录

章子厚为侍从,遇其生朝会客。门人林特以诗为寿。子厚出诗示客,指其颂德云:“只是海行言语,道人须道著乃为工。”特颇不平,忽曰:“昔有人令画工传神,以其不似,命别为之。既又以为不似,凡三四易。画工怒曰:‘若画得似处,是甚模样!’”满座哄然。道山清话

神宗时以陕西用兵失利,内批出令斩一漕官。明日,宰相蔡确奏事,上曰:“昨日批出斩某人,今已行否?”确曰:“方欲奏知。”上曰:“此人何疑?”确曰:“祖宗以来,未尝杀士人,臣等不欲自陛下始。”上沉吟久之曰:“可与刺面配远恶处。”门下侍郎章惇曰:“如此即不若杀之。”上曰:“何故?”曰:“士可杀不可辱。”上声色俱厉曰:“快意事更做不得一件!”惇曰:“如此快意,不做得也好。”蓼花洲闲录

章惇罢相,俄落职。林公希为舍人,当制词云:“悻悻无大臣之节,怏怏非少主之臣。”章相寄声曰:“此一联无乃太甚!”林答曰:“长官发恶,杂职棒毒,无足怪也。”高斋漫录曲洧旧闻“悻悻”作“硁硁”。贵耳集、挥麈录亦作钱穆父,互见钱穆父条下。绍圣初,召拜,首召曾布草麻,有“赤舄几几南山岩岩”之语,在廷士大夫相语曰:“今则几几岩岩,奈何硁硁怏怏乎!”曲洧旧闻

荆公日录,尽出蔡卞诬罔。章子厚为女择配,久而未谐。蔡因曰:“相公择壻如此其艰,岂不男女失时乎?”子厚曰:“待寻一个似蔡郎者。”蔡甚惭。清波杂志

章子厚在相位,一日国子长贰堂白三经义已镂版颁行,王荆公字说亦合颁行,合取相公钧旨。子厚曰:“某所不晓,此事请白右丞。”右丞,蔡元度也。清波杂志

曾子宣、林子中,在密院为哲庙言,章子厚以隐士帽紫直裰系绦见从官,从官皆朝服,其强肆如此。上曰:“彼见蔡京亦敢尔乎?”时京为翰林学士,不知何以人主待之如是。老学庵笔记

章丞相性豪迈,颇傲物,在相位数以道服接宾客,自八座而下,多不平。独见鲁公则否。鲁公时为承旨,一日诣丞相府。故事,宰执出政事堂归第,有宾吏白侍从官在客次,大臣既舍辔即不还家,径从断事所而下以延客。及是章丞相返,不揖客,入舍易道服而后出,鲁公亟索去。于是章丞相惭语公曰:“是必以衣服故得罪,然愿少留!”以手掠公,会荐汤而从者以骑至,故公得拂袖具章白其事,有旨:“章惇赎铜七斤。”铁围山丛谈

元符间,宗室有以妾为妻者,因罢开府仪同三司及大宗职事。蔡元长行词云:“既上大宗之印,复捐开府之仪。”章申公谓曾子宣云:“此语与手持金骨之朵,身坐银交之椅何异?”曾曰:“顷记得有行侍御史词云:‘爰迁侍御之史。’不记得是谁?”申公顾许冲元曰:“此是侍郎向日乱道。”春渚纪闻

林自为太学博士,上章丞相启曰:“伏维门下相公有猷有为,无相无作。”子厚在漏舍,因与客语及,大骂云:“这汉敢乱道如此!”蔡元度曰:“‘无相无作’虽出佛书,然荆公字说尝引之,恐亦可用。”子厚复大骂曰:“荆公亦不曾奉敕许乱道,况林自乎!”坐皆默然。老学庵笔记

王观与章子厚友善,俱以疎散称,时号观三、惇七,各言其第也。子厚执政,观蹭蹬不达,至堂见子厚,邀至阁内话旧。欲去,子厚令引马就登,观上马对众,顾谓子厚曰:“相公莫要忘了观三。”子厚有惭色。过庭录

章子厚在政府,有惇贼邦曲之号。一日,邦直欲复唐巾裹,子厚曰:“未消争竞,只烦公令嗣戴来略看。”子由语张文潜曰:“庙堂之上,谑语肆行,在下者安得不风靡!”贵耳集

绍圣间,安惇为从官,章惇为相,每见之但称“享”而已。齐东野语

童谣曰:“大惇小惇,入地无门。大蔡小蔡,还他命债。”宣和遗事

故事,山陵使事讫,合行求去。元符间,章子厚为永泰山陵使,有作词戏之曰:“草草山陵职事,厌厌罢相情怀。”齐东野语挥麈后录略同

章子厚谪雷州,过小贵州南山寺,倚槛看层云。有僧奉忠曰:“曾记夏云诗最奇曰:‘如风如火复如绵,飞过微阴落槛前。大地生灵乾欲死,不成霖雨谩遮天。’”诗话总龟

苏子由谪雷州,不许占官舍,遂僦民屋。章子厚又以为强夺民居,下本州追民究治,以僦券甚明,事已。不一二年,子厚谪雷州,亦问舍于民,民曰:“前苏公来,为章丞相几破我家,今不可也。”邵氏闻见后录章、苏固姻娅,章惇甥黄师是以二女妻子由子适、逊。见香祖笔记。

鄱阳胡咏之好道,元符初,尝于信州弋阳见一道人,青巾葛袍,神气特异,因揖而延之对饮。道人索纸书曰:“济世应须不世才,调羹重见用盐梅。种成白璧人何处?熟了黄粱梦未回。相府旧开延士阁,武夷新筑望仙台。青鸡唱彻函关晓,好卷游帏归去来。”授咏曰:“为我以此寄章相公。”且曰:“好个章相公,又错了路迳也。”咏至京,见王诜,具告以此,欲持诗谒子厚。诜曰:“不可。”他日子厚北归,闻有此诗,就咏求之,叹曰:“使吾早得此诗,去位已久矣,岂复有今日之事乎?”墨庄漫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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