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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前行人司行人瞿其美记

唐王次闽。

高帝之子,封国河南省南阳府。王讳聿键,因累囚凤阳高墙。国变,淮抚路振飞护之出。弘光元年某月,保国公朱国弼劾旧淮抚路振飞贼信日逼,先纵狱囚;天潢洊至,兵拒河上,皇上扁舟,不纳入城。且云凤阳有天子气,盖为王也。郑鸿逵镇守京口,有武弁王姓者以三千金赂职方司王丽青,欲得京口;王利其贿,遂调鸿逵镇山东。郑失职,固快怏;而清兵又屠扬州、犯瓜州,鸿逵闻风先遁,挟王至闽(一云鸿逵曾与清兵相拒于京口,清将张天禄,史公法爱将也,鸿逵阵伤其一目,故清从天宁州渡江,郑遂奉王入闽)。

总兵方国安围金华府。

国安,浙人,左良玉标官也。左梦庚投清兵,南奔;与朱大典有隙,国兵至婺,围攻匝月,杀掠甚惨。至闰六月二十五日,方解。

桂王在梧州。

王,神宗之子也。万历末年,就国衡州。崇祯十七年,张献忠破衡州,长世子、次王子俱为贼害;王仅与第三子安仁王及妃王氏驰永州。第四子永明王,即今上也,为贼所囚;宣国公焦琏时为湖南列较,斩守者,负之西驰。追至永州,与王会。是时,楚地残破,粤中稍安。七月壬辰,惠、桂二王驻广西。十一月戊子,桂王薨,谥曰端。弘光元年四月,有旨召安仁、永明二王赴近畿。六月,巡抚瞿式耜梧州上任,遂同太妃王氏联舟东下。王抚军值靖江之难,家属得王母覆庇之力。永明王正位,葬王于梧州之陵,是为兴陵;庙号端皇帝。

鲁王监国于会稽。

王,讳以海。崇祯十一年,清人犯山东;刘泽清镇守兖州,清人赂之黄金十万,泽清遂弃不守。清人入兖,执鲁王。王年幼,诡称鲁王牧儿。见清兵掠王邸,眦忽流泪,清人怪之。旁有人曰:此是鲁藩八千岁也。清人刃之,三击不中;骇曰:汝大有福,我不骇汝。前有一少年女子甚丽,犯之不从,死于墙下,意汝妇耶;汝其埋之。王因得脱。十七年夏六月丙子,王渡江入浙。十二月乙巳,王移居台州。绍兴起义,陈函辉首先推戴、张国维继之,迎王至绍兴即监国位,以明年为监国元年。是年,仍称弘光元年。

唐王即帝位于闽中。

以丙戌本年为隆武元年。封郑鸿逵为定虏侯;郑芝龙先封南安伯,至是封平虏侯,并赐子成功国姓,以驸马体统行事,掌宗人府事。封皇弟某为唐王、叔某为邓王。拜鸿逵为大将军,择吉授钺。至期,大风雨;驾既登坛,当授钺时,风吹所悬匾,堕中钺柄折为二,乘马冒雨还宫。阁臣黄道周与芝龙争班列,都御史何楷佐之。寻道周以督师出关,楷请急归;离城甫四十里,为贼所伤几死。或云:鸿逵使之也。

诏改福州府为福京。

以布政司为行宫、按察使为芝龙第。

太仆寺少卿万元吉、春坊庶子杨廷麟守赣州。

旷昭巡抚江西,清将刘一鹏统数百骑至南昌,牌先至;昭即命士民出迎,而身自扁舟遁去。独赣州不下,上命万元吉督乡绅杨廷麟等协力固守,措置有方,人情大悦。改分巡道为行宫,累疏请迎车幸驾赣州:赣居山川上游,豫不能仰面攻,且左为楚、右为闽浙、背为粤东,足以控制三面;使四方豪杰,知朝廷有恢复大计也。芝龙力阻之,不报。

秋八月,靖江王自称监国于桂林。

王固纂位者,自立后,其嫡嗣同其宗二十余人上疏告讦,天启、崇祯两朝迄无宁岁。王厚赂朝贵,以故辄直;王每下讦者于狱。弘光元年二月丙寅,表贺登极;因奏金、永、连三州皆为士贼所据,抚按匿不以闻。及南都失守,王遂睥睨神器,以杨国威为大将军、推官顾弈为吏科给事中,臬司曹烨等皆俯首听命,推署僚署有差。檄广左、右江四十五洞土狼标勇,自称监国。

靖江执广西巡抚都御史瞿式耜囚之。

逆藩作难,兵将东;抚臣瞿式耜启以大义,谓之曰:两京继陷,大统悬于一发,豪杰睥睨逐鹿。闽诏既颁,何可自兴内难,为渔人利囗靖怒,使促耜入桂。耜即阴檄恩恩参将陈邦傅防梧,又止狼兵勿应靖。靖再遣桂平道井济促耜入,俱弗应。未几,靖提兵至梧,耜坐梧城中,靖遣谒者促耜朝,耜曰:王也而朝礼也。谒者曰:易朝服。耜曰:王,乌用朝服囗以常服朝礼也。靖知耜不可夺。一日,迓耜语;耜未及靖舟,搜上一小艇至,宦官门正刘应科罗之,护卫指挥曹升持刀加耜颈,逼巡抚敕印。耜曰:敕印可刀求耶!桂推官顾弈遮耜颈,拽过数舟,数仆数起。耜坐,神稍定,曰:我朝廷开府,重臣若欲为帝,曾庐陆之渔户之不若矣囗靖假抚军令入署,入(囗)敕印;抚军家人疑有变,奉敕印惟谨。靖实恐西抚与东督应而西抚情形已达数周兵兵之羽驰颷矣(囗)。用小艇挽耜上桂,塞其舱窦,不令见人,但听水石囗〈浮虎〉囗〈浮虎〉声。至桂,闭于王邸。耜日凝坐,不与诸靖人语,诸靖人无敢向耜语者。王邸人进食,抚军未尝食也。先是,五月中,抚军知靖藩必有变,先遣标官徐高至桂林察王动静,高幼子得出入宫中。至是,得进饘粥云。高后为坐营,挂制胜将军印;永历四年,殉始安王难。

广西巡抚遣人福京请乞师。

耜以王之立也非序,不劝进。靖变,防御有素,故处之泰然;而夫人邵,日夜啼哭。因遣家人周文赍疏间道至闽,贺上即位,并乞师;曰:岭表居楚、豫上游,岭表失则豫无所惮、楚未得通,天下事益不可为矣。臣式耜朝以死,则粤中夕以亡;岂惟一省之忧!因陈靖江形势有必败状。上大喜。

秋九月,思恩参将陈邦傅讨靖江,克之。

靖既遣师挟抚军西矣,骤与陈邦傅遇,兵败返桂。时,耜犹着单纱矣。靖送衣服饮食,俱不受。一日,趋耜抚军,令调狼兵。耜曰:戴罪之臣,曷可莅戎事!瞑目不食,求自毙。诸靖人畏之,送居刘仙岩;距桂城五里许。王符调狼,狼不应。外兵且急,复迓耜入,请还抚军治。耜曰:戴罪之臣,曷可再还抚军治!送敕印至,耜即免冠南面拜敕印而受之。诸靖慑然。复请莅事,不答。日使往返,薄暮还治,城中人士始帖然。时,湖南列校焦琏为粤西总镇杨国威旗鼓,知所事非正,归抚军;抚军授之以计。会邦傅兵应檄至,琏夜缒城下,入邦傅军,复絙邦傅上城。陴守皆琏兵,随擒国威、顾弈等。五鼓,攻靖邸;诫将士第求靖江,以安人心,他无所扰。厥明大定,复诫兵将获鼓惑靖江数人,其外并无侵株。

冬十一月,总河兵部侍郎路振飞入阁办事。

上以淮抚路振飞有旧恩,下诏购访,募能访致者赏千金、官五品京官。至是,某访得,立授都督府经历。振飞第三子年十七,就见,赐名太平,授锦衣百户、复改兵部职方司主事,寻升广西按察使佥事。后奉敕招抚,丁父艰南归,与其两兄居洞庭两山之间。

帝幸太学,行郊礼。

十有二月,诏亲征。

初六日,登舟,泊芋原驿。二十二日发,二十九日至建宁府驻跸。

遣锦衣卫康永宁如安南,不克行。

遣康永宁航海借兵。至明年五月回,云风逆不得泊岸,望涯而返。

隆武元年,安南国王贡使至。使人衣冠颇类中国差承,但椎髻跣足;所贡惟金龟、银鹤、银炉、香绢等,无他异物。

丙戌、隆武二年(鲁监国元年、清顺治二年)春正月,以旧辅马士英为办事官。

郑芝龙、方国安合疏荐旧辅马士英;两人皆士英门下也。时国安营钱塘江上,士英在营中,诏充为办事官,军前办事;候恢复杭城,复官。

二月,广西总制丁魁楚执逆藩靖江归于福京。

委总兵官马吉翔解至建宁行在,王病死,从叛推官顾奕、总兵杨国威等伏诛。

封丁魁楚思恩伯、陈邦傅富州伯。

以广西巡抚瞿式耜为兵部右侍郎。

平逆藩功也。晋司马兼副都。式耜辞曰:国家祸变,构难同室,讵臣子称功地。西臣办西,奚以功为!不听。复授是职。

以晏日曙巡抚广西。

辅臣曾缨荐也。式耜得代,遂放舟东下,山水、诗自娱。

遣锦衣卫同知马吉翔招抚闯贼李自成军。

升吉翔都督同知,管锦衣卫事。寻领敕招抚流贼李锦。锦即自成之侄也;自成破京后,清兵追逼,遁至黄州弃众先奔,为乡兵所杀,锦代领其众。同其妻高氏、弟必正渡洞庭湖,窜踞山寨。至是,赐锦名赤心、封氏忠义夫人,颁敕往招之。

督师阁部黄道周救徽州,死之。

道周与徽州清将有旧,清将之黄(囗)因督兵三百人长驱至徽州。进险,清兵伏四出,尽歼其众;轿乘道周至郡,送至金陵。时,洪承畴为南都内院,慰劳令降,大骂不屈;不食半月,被杀。

三月,帝幸延平府。

建宁行宫,阁臣蒋德璟所营也,即巡方署;以湫隘喧哗,屡形责让。初一日,移驻城外伽蓝。初六日,登舟;十一日,抵延平,以府署为行宫。兵侍东阁陈洪谧在籍,遣内官邓金趋之;不至。

鲁王遣行人林必达来。

必达同一武弁通书郑芝龙,意欲私自招徕之而不及表闻。芝龙以上闻,逮下诏狱。会百官廷鞫,上大怒,切责必达。已而释之,改必达福建督学御史。

清人袭绩溪,督师金声死之。

续溪居万山中,四面皆峭壁,前止通一路,远三十里。声营其中,山上立十三营,以十三副将主之。前路以木札营,防守甚固。会有降清乡官黄澍来,始说以天命,声艴然叱之;澍即婉顺,而阴间其上下。于是,各标离心。清从宁国山中间道袭绩溪,遂无与抗。执声至金陵,不屈被杀,合门十余口皆自缢。时,洪承畴监斩。声既死,尸犹不仆;洪入院,见声俨然衣冠,危坐堂上。洪惊,入内恍惚,不敢出者数日。其灵爽若此。

四月,锦衣卫百户徐某至自云南。

云南抚按及沐天泽交章称:黔国公沐天波造反,有土司沙定周出奇兵扑灭之,天波孑身遁去。时,有识者咸疑非实。会一宗室任彼中道府,力证成之;遂诏天泽袭封、定周搜捕。升宗室佥都御史,往督师。已而,锦衣卫百户徐某前以弘光登极颁诏云南,至是归,述所亲见云:一土司反,天波调定周兵往;定周不奉调,叛。司平,天波密有移师意;定周先发,统本司劲兵突闯府第,天波仅以身免,母妻及弟天泽俱被劫,胁令具疏。通判素黑曾为天波所纠,以宿恨,故为沙左袒。嗣又传闻天波遁出,纠合各土司擒缚定周。然地远莫能得要领,朝廷置而不问。

五月,清师渡钱塘江,方国安降,兵部尚书张国维死之。

清人渡江,马士英、方国安合兵奔至天台,询之士人,云山西有径可通楚、粤至滇、闽者。因众未聚,稍憩以俟;山上有石桥,恐敌人之来袭也,命毁之。桥中有石版,版有文曰:方、马之兵至此而止。二人大骇,以为天意也,遂留不去。遣人至杭投诚,贝勒大悦,命阮大铖遗之以书以异其礼。两人大喜,即遣将押鲁监国,欲执之以贽。所遣将至鲁营,即发病不省人事;鲁监国欲执之,逸。两人至杭,贝勒复诱两人,使尽携眷属及爱将锐卒入城中驻札。月余,贝勒治宴,其将领四十八人同时就戮。囚士英、国安,挟之入闽,俱械一室;士英日吟诗消遣。忽一日,引入洪塘,与总兵数人俱被戮。时有黑气从西南来,以为诸臣被惨,犹有天变云。

张国维闻清兵渡江,谓知府王澧曰:子有父母在,可无死;余,国之大臣也,义不得生,暂欲薙发以抒民难。于是,经理诸事;三日毕,从容自缢,清重之。

兵侍杨文骢,士英戚也。乙酉夏,道苏州,取库金二十余万。子鼎卿,以总兵带孤衔,有兵一千,掠取民资无算;又诡称兵数万要饷,朝廷不能应。文骢至行在,语颇不逊。至是,降清。又闻清兵渡江,文骢与田仰居山岛中,有兵一、二万。田、杨同遣兵四百载币献贝勒。贝勒尽杀之。次月,田仰私送币帛数车,贝勒受之;使田兵别营,以铁骑千余围之,尽放田兵出围,令田兵下马弃器械。又次日,火炮四冲、乱箭齐发,一营化为肉酱。贝勒至闽,阮大铖随行;至岭上,口称雷爷相见,遂堕马死。雷名演祚,太平府人也,以孝廉仕至河间道,因劾周延儒被黜者。

圣安朝六等定罪,为阮大铖冤死,故显灵云。

逸史氏曰:金人破两京,死者寥寥,宋遂以亡。清师渡江,是何死者之多也;岂天之不祚明也耶!死有重于泰山者,张司马辈是也;死有轻于鸿毛者,方国安辈是也。有死非所贵者,仍氏甘为忠臣,其何光少康之烈耶!更有死不尽其辜者,马士英、阮大铖非耶囗士英从君子昏(囗)刈忠臣于朝,投贤者于避荒而不之恤也,委典刑于撤局而致之颠连也;奔而抗,抗而降:罪浮于秦桧、贾似道矣。寸磔之,何以雪海内之忿耶!

清人屠金华府,督师阁部朱大典死之。

大典守金华,清贝勒围之,出兵与战,杀其众数万。清人怒,攻之益力。逾月有五日,力竭城破;大典以家眷悉置楼上,实火药筒于下焚之,满门殒焉。

清兵破钱塘,一云水涸、一云二十八日夜月色甚明;似有天意云囗是平(囗)。贝勒以诸将不竭力,各责有差,张存仁亦责三勒云。

监国鲁王还台州。

鲁王复还台州航海,有疏自谢云:向为诸臣所误;上悯而许之。杭城失后,钱塘拒守,皆浙中诸将士力,闽无与也。鸿逵以拥立,居首功,即授铖出师;逗遛观望,历冬逾春不敢越关,乃诏班师。及钱塘师溃、金华既失,无复抗衡者矣。

清兵追鲁王,海中忽有龙升天,清兵没水者无算;因此得免。一云钱塘师溃,隆武君臣的酒相庆。呜呼!人之痿痹,一至此哉!

诛妖人。

贵州抚臣俞思恂疏称弘光旧主流寓该属土司,诏议奉迎仪注及遣副都御史周昌晋向内曰往认(囗)。寻细阅疏中情形并详询赍奏人,事多讹舛;御史钱邦囗〈艹已〉等上疏止之。已而思恂续疏言其诈伪,诏实时处决。

召方士蔡鼎。

闽诸大臣所荐,命召之;以方外服见,封国师。然所言庸鄙,占策无验。

六月,皇子琳原生。

进百官有差。诏封郑芝龙泉国公,寻改平国公;郑鸿逵漳国公,寻改定国公。

盗杀阁部顾锡畴。

锡畴流寓温州;有镇将与督学相结,取事例银供饷,诸生鼓嗓。总兵贺君尧执一、二人杀之,锡畴欲参之;君尧乘夜缚而投之江,子蓥遁免。

顾为佟邦年门生,邦年之子为清嘉湖道,蓥在署中。君尧以赂佟求官,蓥以告,乃置诸法。

秋七月,杀总兵陈谦。

御史钱邦囗〈艹已〉劾其外媾有状,逮下诏狱。郑芝龙力救,不听;寻杀之。

雷州守将黄海如杀清知府赵最、推官李宣国。

高州府义师逐清所置官,复其城。

诏释都察院佥都御史田辟于狱。

辟,河南人,甲戌进士。弘光中,以户部榷税虔州。二月,募兵入卫,改都察院佥都御史、署院事。疏纠阁臣曾缨,语连中宫,上含怒未发也。五月,遣锦衣卫王之臣往阅其师,并发月饷。之臣迎合上意,疏纠诡兵冒饷,遂下诏狱。然兵籍俱实,饷又自办,上所给尚未发也;卫臣王承恩婉转辩白,班行亦多申救,上怒不解。至是,以皇子恩,得释。清兵至,卒抗节;拥众山谷,崎岖楚、粤间。至戊子九月,兵死。

秋八月,黄鸣俊退自衢州。

督师阁部黄鸣俊久驻衢州,忽退入仙霞关,上怒。其子职方司主事天复从驾,逮下诏狱。又命建宁府羁鸣俊,鸣俊惧,请奋勇自效;寻统兵出关。

皇子薨,谥庄敬。

清人入关,御史郑为虹死之。

先是,郑芝龙力请旋跸福京;且云倾家相助可四百万,入关固守,决难飞渡。上不听。芝龙归,又令归。又赴行在,力向中宫言,又不听。决策赴虔,诏宣芝龙商留守事宜,芝龙亦不至。

诏改赣州府为忠义府。

时,万元吉、杨廷麟协力固守。夏,又命吏部尚书郭维经经理。围困经年,士气不挫,故有是褒。

清人袭汀州,帝崩。

二十一日,驾发延平。二十八日,抵汀州府。清兵踵至,建宁知府杨三畏、延平道赵秉枢一路迎降。随征御史王国翰,以警急闻;上怒,欲杀之。次日,清兵至,扈从俱先遁;上及中官俱陷,国翰同子都督同知凉武死之。按科臣吴其藟疏云:旧辅臣何吾驺领兵驻关,闻清人至,辄遁。清人即假何兵旗号以进,汀州城中未之知也。半夜,卒起犯驾。帝自刎。侍郎曾学佺死之。

安仁王薨。

王英明特达,才略通人,有知人之鉴。尝曰:居安可寄社稷、临难不夺大节者,惟司马瞿公一人而已。与人言,必谆谆辨论,曲尽人意。一日宴罢,夜半疾作,急召瞿式耜入,付以后事;执手流泣曰:孤负先生!顾王弟永明王曰:国家事,一听瞿先生处分。且自言其前世曰:孤再生伽蓝,而王弟一罗汉也;先生好辅之。言毕而薨。式耜恸哭曰:王乃汉光、唐肃之流也。天不祚明,早夺其年,悲夫!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幸毋伤神!于是,乃奉永明王嗣之,即今上也。

秋九月,清人破忠义府,督师阁部万元吉、春坊庶子杨廷麟、吏部尚书郭维经及龚棻死之。

余至吉安,遇山人李伯开,述赣州事甚详,一时死难者甚众。余时欲急往桂林,未及详记。偶于舟中,得杨翰林诗集,有与家人书,知其子在某县困苦伶仃。后因乱失其集,良可惜也!

冬十月,永明王即帝位于肇庆。

闽汀之变,丁魁楚失雄还肇,闽首揆何吾驺亦自闽遁归香山。大司马瞿式耜在肇庆,忧曰:朝廷事裂矣,曷可一日无君!谓魁楚曰:公制府带甲五岭,宁坐视颠危耶囗请急议监国。时,阁学吕大器自闽来,李永茂以大司马守制亦至。式耜曰:永明王贤,此殆天意。十四日,迎王于梧。王三让,王太妃亦曰:此大事,恐不胜任;愿先王更择可任者。群臣固请,乃至肇庆府即皇帝位,改元永历。和风旭日,现五色云,有五色大鸟从南来集殿上;士民欢呼,咸谓中兴可卜。颁诏楚、滇、黔、蜀,军士讴吟,靡不以为再睹神京也。初,上至宝鼎寺礼肉身无量佛,佛忽起立;益信安仁王罗汉之说云。

兵部尚书吕大器、两广总制丁魁楚入阁辨事。吏部右侍郎兼阁学瞿式耜掌铨事,推置僚属有差。李永茂守制,不朝请。

清人犯南海,举人陈邦彦死之。

南海县起义举人陈邦彦兵败,被擒。十月初一日,清佟养甲令磔诸市;谈笑就刑,神色不变。

十一月,苏观生自闽逃来。

楚师百万,戎旗星属;总督何腾蛟方节制三面,楚豫辽远,不及援虔。赣州抗守经年,析骸易子,极其惨酷。闽辅苏观生驻兵南宁,辅车相依,宛若秦、越;一闻汀变,即撤兵回广,虔州遂不守矣。

苏观生立唐王于广州。

观生过三水,不赴肇;以监国诸公不与议也。适唐、淮诸王航海至广,观生遂拥唐王立之,国号绍武。佥曰:今上监国诏尽颁矣,天下知有新君。今复蹈靖王覆辙,以速外氛;二百里立两帝,自树内鲠。三百国纪,人披其叶而我刈其根矣,奚奚不利孺子王耶!观生不听。

帝自梧州还肇庆。

赣州败书至,司礼内监王坤趋上移梧避之。冢宰瞿式耜曰:上之立也,为祖宗雪仇耻、为生民援涂炭,正宜奋大勇以号令远近。今强敌日迫、东人不靖,苟自畏缩,外弃门户、内衅萧墙,国何以立囗争之,不听;遂移梧,寻还肇。

东都杀兵科给事中彭耀。

大学士陈子壮书达冢宰瞿式耜,请力馘苏而兵东;上遣彭耀泣谕之曰:今上,神宗嫡胤,奕然灵光;大统已定,谁敢复争囗且闽、虔既陷,强敌日逼,势已剥肤;公不协心戮力为社稷卫而同室操戈,此袁谭兄弟卒并于曹瞒也。公受国家厚恩,乃贪一时之利,不顾大计;天下万世,将以公为何如人也!观生大怒,戮耀于市,集兵向肇(耀,粤东人;旧为秦令,有政声)。

兵部右侍郎林佳鼎帅师伐东郊,败绩,死之。李明忠走囗。

东兵将西上,遣佳鼎督兵剿之。时有白旗贼新就东抚,观生用以拒命。贼故海寇,狡猾善水战,诈以数十艘降林;林不备,遂以火炮焚林艘,林死。总兵李明忠登岸,陷泥中几不免。

郑芝龙以福州降清。

芝龙欲出降,弟鸿逵、子成功力阻之;不听。既降,贝勒谓其亲从,俾离左右。寻发遣赴燕都,惟狎客陈鼎随之去。芝龙妻,日本人也;以兵死。成功树「杀父报国」旗,至今出没海上。时成功年十三岁,或曰二十岁云。

十二月,清人入广州,杀唐王、苏观生。

先是,九月二十日漳州府降,清贝勒分命副总兵李成栋率偏师取广东,以佟养甲督之。潮、惠二府相继下,省会寂不闻也。至是,十五日,清兵突至,先遣十余骑入城,无一抗拒者;余兵相继环北城上。阅日,乃下遣(囗)。唐王自裁,苏观生缢死,宗室皆被杀。时潮州山寨私拥赵王,佟、李遣兵往,赵王即目归削发,居光孝寺。会陈子壮致启事泄,王实不知也。广州知府陆元机降清,佟、李勒令元妙观自缢。

清人犯高州,大学士陈子壮死之,何吾驺降。

礼部尚书陈子壮,初为佟养甲逼令雉发,寻悔之。所居地名九江,集众起义,屡攻省城不克;后攻高州。李成栋追及,擒归,被杀(子壮以词臣起义于端州九江乡,衣甲器械无不精绝,部伍士卒皆蛋户番鬼,其人敢勇,善发西洋铳故,杀敌不下数万计。寻间出为清兵所得,养甲深恨之,以木丸塞其口,置于重台之上,设祭三坛,遣旧辅何吾驺、学政袁彭年罗拜。拜讫,碎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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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third in a three-volume series, this edition chronicles the life of noted journalist, historian, and author William Shirer-a witness to the rise of the Third Reich. Here, Shirer recounts his return to Berlin after its defeat, his shocking firing by CBS News, and his final visit to Paris sixty years after he first lived there as a cub reporter in the 1920s. It paints a bittersweet picture of his final decades, friends lost to old age, and a changing world.More personal than the first two volumes, this final installment takes an unflinching look at the author's own struggles after World War II-and his vindication after the publication of The Rise and Fall of the Third Reich, his most acclaimed work. It also provides intimate details of his often-troubled marriage. This book gives readers a surprising and moving account of the last years of a true historian-and an important witness to history.
  • 武修为帝

    武修为帝

    丹田被废,被逐出师门的萧恒,偶得武经,以武入道,从此逆天改命,一路高歌。“废物?那是为了扮猪吃老虎!”“天才?那只是我的踏脚石!”浮华乱世,且看萧恒如何登临绝顶。
  • 生是死剧

    生是死剧

    白烟,本是《桃花竹》一书的教中魔女,每天的任务就是如何睡服柳陌言。后因作者没写多少字而太监,引起广大读者不满。于是一个系统找上门,请白烟补全太监文的结局。于是,她开启了快穿之旅~
  • 爱就这么简单

    爱就这么简单

    人的一生到底有多长?暗恋一个人是否真的不会变?而等一个人,究竟可以等多久?一年?二年?三年?还是三年再三年?那年夏至,从第一次相遇,从她教他唱歌,又或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便已悄悄埋下种子,等待发芽,盛放。那一年,他暗恋一个女孩。她伤心难过,却还为他暗自高兴。为了他,她接近那个女孩,强迫自己做她的朋友。她什么都不求,只求他能多看自己一眼。她掩着心酸,为他送东西给别的女孩。她掩着心痛,帮他告白。她掩着对他的喜欢,甘愿只做一对好朋友。三年毕业,各奔东西,但她却以陌生人的方式加他为好友,关注他的近况。她拒绝所有向她告白的人。她对自己说,不是不交往,只是还没有喜欢的人。其实,自己所有的喜欢都给了他。再三年过去,在第二学年,他中途转学过来。再重见他的那一刻,心中默然心动,原来他依旧是心中所爱。而三年光阴再次相见,他对她说出的话却是“你是谁?”在那一刻,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他的眼神不再温柔,话语变得刻薄,变得喜怒无情。她一次次的接近,一次次的以失败告终。就当她想放弃时,他提出与她交往。原以为一切都是这般美好。毕业的那一刻,她开心的握住他的手,但他却默然别过脸,松开手。她看见那个女孩投入他的怀中,他笑着拥住。那一刻,什么都变了,握住他的手不再是她,他的笑容也不再只对她绽放。那晚雨夜,他提出分手,她不挽留,欣然接受,只为成全他们。踏出社会,再次相遇,他是否还是心中所爱?三年又三年,人生到底有多少个三年?如果一切重来,她是否依旧无怨无悔。
  • 心有灵犀梦江山

    心有灵犀梦江山

    【女强、宠文、、爽文、美男超多】她本神族族女,却有灾星之体,极阴之质,带来灭门之祸毁谷之患,世人却皆趋之若鹜,为了得到她,不惜血溅三尺,踏碎一地尸骨!五行之男皆上品,眉眼如画之润下,孤冷怪异之曲直,热血单纯之炎上,妙手神医之从革,神秘鬼魅之稼穑……为让自己体质改变,平了那血雨腥风,求一个世间和平,她必须寻齐五男并与之结合。然,一生一世,只能有一双人,情与义之间,终难平衡。她爱的,只有他,怎去管世间刀光剑影、乱世纷争……
  • UFO现象:来去的行踪(青少年科学探索营)

    UFO现象:来去的行踪(青少年科学探索营)

    本书介绍了神秘飞行物的发现、闯入美国的神秘飞碟、飞碟现身空军基地、宇航员遇到的飞碟、科技人员目睹的飞碟、飞机失事是飞碟所为吗、飞碟坠毁市郊是真的吗、飞碟是在戏弄空军吗、飞碟在骚扰民航机吗、飞碟为何在地球上作画等内容。
  • 裙钗记

    裙钗记

    夏语澹出生的那一天,听了一场谋杀,从此在侯府的夹缝中苟活着,小心翼翼的活着,对任何人不抱有期待。可是在千万人中,为什么遇见了他。想爱他。想要成为他愿意托付中馈而爱之的女人,而不是仅仅愿意纳入内帷而宠之的女人。夏语澹想要那个男人的心!
  • The Fall of the Stone City
  • 野火

    野火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落日。太阳落下去了,像个粘在天际线上的鹅蛋黄,天边呈现奇异的粉红色,船一样的云低低地飘浮在空中,仿佛触手可及。我爬上七楼天台。有一个剪影落在水管上,撑着手,望着天边,一动不动,像只晒太阳的老猫。夕阳的光华里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我知道那是谁。“老谭。”我喊他。“嗯。”他转过来,说,“台风要来了。”“台风来了就会这样?”我指着天边的一片血色问。“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景色很难得……”“红薯不会被淹吧?那东西泡了水会烂掉的……我们寝室后头种的全是红薯。”
  • 合同履行与违约责任

    合同履行与违约责任

    本书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重要基本法律宣讲系列丛书之一,具体内容是对我国合同法第4章、第5章、第6章和第7章规定的合同履行、解除与违约制度,以及相关的合同法分则条文、其他法律、相关司法解释进行宣讲和普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