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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呼延豹前敌认父 单玉玲马落山涧

呼延云飞信马由缰,来在十字路口,忽听前边有人说话。他抬头一看:前边跑来一匹战马,马上坐着一个黑小子,看年龄不过十五六岁,个头可不矮。黑黝黝一张脸膛,那真是黑里透红,红里透亮,豹头环眼,两道大抹子眉,身上没贯甲胄,只穿黑缎子扎巾箭袖,胯下乌骓马,得胜钩上挂着一对八棱乌金锤。

这个黑小子催马来到呼延云飞跟前,伸手勒住战马,高声喊话:“呔!站住,我问个路!”

呼延云飞见有人问话,忙拽丝缰。好,这马还真站住了。云飞说:“啊呀,你这话可问得好!刚才我的马惊了,怎么勒也勒不住,你这一问话,它还真站住了。”说着话,云飞回头看了看,没见丧门野龙追来,才放下了心。转过脸来,冲这个黑小子说:“这一顽童,你打听什么?”

“往鄯善城怎么走?”

“前边不远就是。”

“到了?我还以为远着呢。谢谢!”说罢,催马就要走去。

云飞眼珠一转,忙说:“且慢!你到鄯善城有何贵干?”

这个黑小子勒住丝缰,对云飞说;“去那里找我家爹爹。”

“你爹是干什么的?”

“我爹呀,是宋国有名的大将。”

“嗯?他叫什么名字?”

“提起他老人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是五虎大将中的一虎!”

“噢?好嘛,休小子可算问着了。你猜我是谁?”

“不知道。”

“我就是宋国的大将,五虎中的一虎。你听说过震京虎呼延云飞吗?”

“啊!”

“那就是我老人家。”

“什么?你就是呼延云飞?”

“一点不假。”

“啊呀!”这个黑小子听了云飞的话,慌忙甩镫离鞍,跳下坐骑,把缰绳往旁边一甩,来到云飞面前:“我当是谁呢,闹了半天,你就是我亲爹!爹爹在上,儿我给你磕头了。”说话间,扑通就跪倒在地。

云飞一看,忙说:“休要如此!”云飞翻身下马,一把将黑小子拽起身来,又说:“这事可非同一般,认错还了得?你先说说,你叫什么,你娘是谁?”你看,他倒端起架子来了。

那黑小子听了云飞的这番言语,忙说:“爹爹呀,难道说你老人家把孩儿我忘了?我娘不是姓魏,叫魏福珍吗?我叫呼廷豹。”

书中暗表:呼延云飞跟随穆元帅征南,得胜还朝,回东京汴梁之后,呼延庆便给他娶妻魏氏,吉日完婚。这次征西,离开东京时,娇儿尚小。如今,父子贸然相见,岂能认识?

这黑小子接着说:“孩儿自幼爱习武艺。爹爹征西走后,我就自己耍拳弄棒。娘怕我惹是生非,找来根铁链子,把我拴住。是我苦苦哀求,娘才给请了几个教师,教我武艺。这些个教师开始教,还行;后来,就教不了啦。我想,干脆,我自己练得啦。从此,我就自己练功。一年年过去了,儿我也长大了。我娘对我说:‘你爹现在前敌,为国效力。你已长大成人,能耐也学成了,应该到那里报号立功,也好给咱们家露露脸。’我说,‘好了’。就这么着,我就离开了汴梁。儿我先到了黑风岭,见了我爷爷,在那儿歇了些日子。我一心想见着爹爹,谁愿在那儿多呆?我和爷爷商量了一番,就奔前敌来了。谁想正好在这儿碰到了你老人家。爹爹,我千真万确是你的儿子。快带我进宋营,待我到两军阵前,为咱老呼家立功!”

呼延云飞听了呼延豹的这一席话,可把他乐坏了,忙说:“好小子,想不到你长这么高了。儿啊,千万记住,咱老呼家祖祖辈辈征战疆场,从来也没丢过人。”

“爹爹放心,我决不给咱家抹黑。”

“好。快快上马,我带你进营。”活音一落,这爷儿俩飞身上马,奔宋营而去。

再说宋营的将官。自两军阵前云飞落荒而逃,众将官十分着急。穆元帅回到军营,派出人将四处寻找。结果,没找到云飞的下落。元帅又要派将查访,忽见军兵进帐禀报,说云飞回营。众战将听了,喜出望外,朝外边一瞅,见云飞领着一个小孩儿,乐呵呵地走了进来。

云飞领儿子进了帅帐,忙抱腕拱手:“元帅,各位将军,我给你们引见引见,这是我的儿子,叫呼延豹!”他又拉着豹儿说:“正面那位,就是穆老元帅;那位白发老人就是佘老太君。”接着,又当着众位战将的面,一一作了引见。豹儿跪倒在地,象鸡鹄米一样,挨个儿叩头参拜。

穆桂英问道:“云飞,你是怎样碰到你儿子的?”

“是这幺回事……”云飞把经过述说了一番。

穆挂英一听,可乐坏了:“来呀,快摆酒席,为小将呼延豹接风。”

酒席撤后,穆元帅问震京虎:“云飞,疆场一战,那丧门野龙的能为如何?”

“那小子不次于死鬼狄难抚。他力大无穷,那把锤非同寻常。若要胜他,可得费大力气。”

砰延豹一听:“谁?”

“丧门野龙。”

“丧门野龙是干什么的?”

“鄯善国的兵马大帅。”

“他有我力气大鸣?”

穆元帅一听,笑了:“儿啊,谁知你有多大力气!”

“穆元帅,别害怕他。凭我的本领,管保能将他打败。”

“你能行吗?”

“这可不是我说大话,没两下子我也不敢来。来呀,给我抬锤鞴马,现在我就上阵!”

“不行!你一路劳累了,先好好歇歇,养养力气,再战不迟。”

“不。我立功心切,非要上阵。”

云飞说:“元帅,既然我儿执意要去,就让他去吧。万一他能争口气,把那小子揍死,咱不就能得下鄯善城了?”

穆元帅还是犹豫不决:“那……呼延豹,你能行吗?”

“元帅请放心。”

“好。既然如此,本帅允你上阵。”

“这就是了,待我前去更农。”说罢,呼延豹急转身子,走出帐外。

时间不太,呼延豹把浑身上下收持了个利落紧村:头戴虎头盔,身贯虎皮甲,进到帐内,冲众人拱手施礼:“诸位,你们都不用出去,在帐内听信儿吧!”

穆元帅说;“我给你三千军兵,为你观敌隙阵。”

“用不着。人多瞎捣乱,鸡多不下蛋。马来!”

他一喊“马来”,外边军车把马匹鞴好,呼延豹转身往外走,辕门外抓缰纫镫,飞身上马,把八棱乌金锤在掌中一端,这匹马嗒嗒嗒嗒直奔疆场。

呼延豹一人上阵,穆元帅能放心吗?她忙传出将令,率领全体将宫,到疆场观敌隙阵。呼延云飞在后边把马一催,口中高喊:“豹儿哎,给我使点劲儿,卖点力气,抖抖咱老呼家的威风!”

呼廷豹在前边听了,也高声回话:“爹爹,你就瞧好的吧!”说话间,众人到在疆场。

呼延豹催乌骓到在两军阵前,把双锤一端,冲城门高声断喝:“呔!鄯善军兵,赶快往里传告,叫那丧门野龙前来送死;如若不然,我要马踏你们的鄯善城!”城头上的士兵听了,不敢怠慢,转身下城报信。

时间不长,三声炮晌过后,城门一开,丧门野龙来到前敌,抬头一瞧,阵前这员战将他不认识!打量片刻,问道:“来将通名。”

“要命的,你是何人?”

“丧门野龙。”

“噢,你就是丧门野龙?好哇,不瞒你说,我刚到前敌报号,寸功没立。对不起,今日我要拿你换功。快快下马,跪在我的面前,叫上三声爷爷,我再把你捆上,押回宋营,喀不啦嚓,把你的脑袋枭下当球踢。然后,再给你安上,爱活不活我就不管了。”

“呸!满口的胡言。看锤!”

丧门野龙稳操长杆大锤,对着呼延豹砸来。呼延豹一不担惊,二不害怕,高喊声:“开!”急摆乌金锤往外招架。

书中交待:打仗是你一下,我一下,一替一下进招,这才带劲。丧门野龙撤回长杆锤,心想,肯定他的乌金锤会砸来。所以,他摆好了个往外封锤的架势。可是,他见呼延豹没有进招,端着锤在那儿等着呢!

呼延豹见他在那发愣,便说:“你还打不打?你若不打,我可要动手了。”

丧门野龙一听,心想,哼!你不打我,我还不打你?想到此处,抡起长杆锤,呜:又砸了下来。

呼延豹一看,又用锤封了出去,并说:“你还打不打?”

丧门野龙一看,这小子跟别人不一样,连揍他两下,也不还手!他举起长杆锤,呜!又砸来一锤。呼延豹不慌不忙,又封了出去。

这阵儿,在后边观阵的穆桂英心里合计,哎呀,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老等着挨打呢?这种打法是跟谁学的?

呼延云飞也十分着急,忙喊;“豹儿,你怎么不打?”

“爹爹,别着急。我先叫他打,等他打够了,我才揍他呢!”呼延豹又冲丧门野龙说:“喂,你打够了没有?”

那丧门野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白砸了那么多锤,结果连呼延豹的一根汗毛都没挨着,气了个够戗。他听了呼延豹的问话,赌气地说:“打够了。”

“既然你打够了,那就该看我的了。看锤!”说了声“看锤”,只见他催马前进。舞起八棱乌金锤,呜!锤带风声,朝丧门野龙砸来。

丧门野龙举起长杆大锤,往外招架。二锤相撞,只听丁铃铃一声巨响,把丧门野龙震得在马上栽两栽。晃两晃,脑袋直嗡嗡,心口直扑腾,腿肚子直转筋。

呼延豹砸完一锤,刚把锤撤回,丧门野龙忙把长杆锤带回,想喘口粗气。可是,还没等他喘气,呜!呼延豹的锤又到了。丧门野龙不敢怠慢,忙举大锤往外去封。就这样,呼延豹一锤一锤砸下击,等砸得丧门野龙没劲了,趁二马措镫之际,把双锤一并,奔丧门野龙的后背,又狠狠地砸了下去。

这一下,丧门野龙可倒了霉啦。他见双锤砸来,想闪躲没来及,忙把长杆大锤往背后槊去。这一下还真借了点劲。只听哗啦啦一声,砸得他甲叶翻飞,心头发热,嗓子眼发腥,哇!一口鲜血涌了上来。丧门野龙不敢再战,圈马就败。呼延豹忙冲他的背影喊话:“喂,你给我回来!你要跑了,我就立不了功啦!”

丧门野龙刚刚败下阼去,就听敌营里有人喊话:“呔!胆大的宋将,你吃了熊心豹胆,竟敢如此无理?拿命来!”话音一落,由鄯善城内蹿出一匹战骑,直奔到两军阵前。

呼延豹定睛一看;马上端坐一员女将,年龄三十左右,却四鬓未开。头戴凤头盔,肩搭狐狸尾,脑后雉鸡翎,身贯梅花铠甲,外套大红战袍,胯下桃红马,掌端雁翎刀。

这员女将来到疆场,大声喊话:“呔!宋将休要无理,拿命来!”

呼延豹一瞅是个女的,乐了:“咳!一个四鬓末开的黄毛丫头,你来作甚?”

“休要胡吉。你叫什幺名字?”

“呼延豹。你叫什么?。

“我乃鄯善国的公主,父王单天启,我名单玉玲。”

“噢!你是公主啊!回去,同去!”

公主一看:“怎么?”

“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好鸡不跟狗斗。’我若跟你伸手,岂不是欺负你了?”

“哟!”公主一听:“你可认错人了。你打听打听,鄯善城若不仗着本公主,早被你们攻克了。你给我着刀!”说罢,刷啦一声,摆刀劈来。

呼延豹摆锤把刀封开,说道:“哟,你真动手哇?好,可别怪我把你这细皮嫩肉的公主,砸成一摊稀泥!看锤!”说话间,呜!摆锤砸了下来。

单玉铃见锤来了,挥刀往外招架,丁铃铃一声巨响,把公主震个够哉,忙说:“哟,好大的力气!”

“你别‘哟’,赶快回去换将。我不忍要你的性命,让你知道我多大的力气就得了。”

“你真够条好汉。本公主战你不过,败阵去也!”说着话,拨马往下就败。不过,她没往城里败,而是朝西北方向跑去,她边跑边喊:“呼延豹,你敢追我来吗?”

“什么,不敢追?说实话,原来我不打算追你,冲你这么一说呀,我不敢追就是狗熊。你哪里走!”呼延豹终究是个小孩,初攻上阵,缺少心跟儿,被人家这么一激。他还真就追上前去。

单公主在前边奔跑,回头一瞧,见呼延豹追来,忙拨马进了山沟。吁延豹来到山口外边,四外一看,没人,也拨马跟了进去。他进山口再看单玉铃,没了。心想,嗯,说不定她叫狼给叼走了,要不,怎么会没了昵?

呼延豹带马正在观瞧,就听周围喊声四起:“杀呀!”

“宋将进来了!捉活的!”

呼延豹听到喊声,带马一看,四外小山坡上,挤满了鄯善国的兵士。他们一个个纫扣搭弦,将弓托满,嗖嗖嗖,羽箭象飞蝗一般,朝呼延豹射来。

单玉铃在山头上立马观望,心想,哼,非把他乱箭射死不可!

呼延豹一看,不好,我中人家的埋伏了。

常言说,“孤狼斗不过众犬,好汉架不住人多’。特别是雕翎箭齐发,象雨点一样,更不好对付。呼延豹见雕翎飞来,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抡起双锤,急忙拨打。只见那支支羽箭,在他身边扑楞楞落了一层。尽管如此,他的后背上也挨了两箭。他忍着剧痛,一边拔打雕翎,一边催马向山里跑去。要不说他缺少心眼儿呢?他应该往外跑,往回跑,往宋营跑,可他没有,直接往山里冲去。

单玉铃见呼延豹的马跑进山来,乐了,忙对军兵说:“别放箭,待我追他。看见了吗?他去的那个方向,正是我们预备好的那个地方!”说着话,公主一打马后鞴,从后边追上前去。

呼延豹忍着箭伤的剧痛,双手紧拽铁过梁,趴到马脖子上,一直向前飞跑。也不知跑出有多远,忽然这马不跑了,他心里合计,宝马呀,怎么不跑了?快拖我回家吧,我的背后疼得厉害呀!呼延豹见马一动不动,抬头一瞧,啊呀!怪不得它不往前走!原来刚才它是沿着山梁走的,眼前山梁断了挺宽的一大截。他心想,要想逃命,这马得从山梁上跳过去。他仔细一看,不行,太宽了,这马跳不过去。这该怎么办呢?

呼延豹正在思索,就见单玉铃追上前来:“呔!宋将,别走了。此山叫断梁山,你的马跳不过去,伏绑吧!”

呼延豹一听,气冲斗牛:“呸!我宁可摔死,也不会伏绑!”说到此处,浑身涌出无穷的气力。他把马往后捎了捎,两腿一磕飞虎鞯,两腿一蹬绷镫绳:“马呀,你给我使劲跳!”这匹马是一匹宝马,只见它把腿一嚎,嗖!象飞的一样,蹿了过去。

单玉铃马到近前一看,傻眼了:“咦?真跳过去了!”

呼延豹在对面勒住宝马:“我跳过来了,你行吗?谅你也不敢!不信,你来试试!”

真是搬兵不如激将。单玉铃听了这儿句话,也来气了,心里话,哼,你能我就能!她也把马捎了捎,两腿一磕飞虎鞯,这匹马就往前蹿。可是,等马到在崖边,快要起跳了,单玉铃心里也害怕了,唉呀,若跳不过去该如何是好?她这一心虚,手就软了。这匹马往前一蹿,正蹿到两道山梁当间儿,她不由手往回一拽,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哗啦一声,连人带马坠落山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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