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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前编下

此卷所载着朱陆晚年冰炭之甚而象山既殁之后朱子所以排之者尤明也

丁未淳熙十四年朱子五十八岁陆子四十九岁

五月朱子答陆子书云税驾已久诸况益佳学徒四来所以及人者在此而不在彼矣区区所忧一种轻为高论妄生内外精粗之别以良心日用分为两截谓圣贤之言不必尽信而容貌词气之间不必深察者此其为说乖戾很悖大为吾道之害不待他时末流之弊矣此事不比寻常小小文义异同恨相去远无由面论徒增耿耿耳[朱子文集]

按象山年谱自去年冬得旨奉祠还家学者辏集故此书有税驾已久学徒四来之云也此朱子晚年攻陆切要之言道一编乃列为早年冰炭差矣

戊申淳熙十五年朱子五十九岁陆子五十岁

正月陆子作荆国王文公祠堂记略云公英特迈往不屑于流俗声色利达之习介然无毫毛得以入于其心洁白之操塞于冰霜公之质也埽俗学之凡陋振弊法之因循道术必为孔孟勋绩必为伊周公之志也不蕲人之知而声光烨奕一时巨公名贤为之左次公之得此岂偶然哉用逢其时君不世出君或致疑谢病求去君为责躬始复视事公之得君可谓专矣新法之议举朝讙哗行之未几天下恟恟公方秉执周礼精白言之自信所学断乎不疑君子力争继之以去小人投机密赞其决忠朴屏伏憸狡得志曾不为悟公之蔽也熙宁排公者大抵极诋訾之言而不折之以至理平者未一二而激者居八九上不足以取信于裕陵下不足以解公之蔽反以固其意成其事新法之罪诸君子固当分之矣公以盖世之英绝俗之操山川炳灵殆不世有其庙貌弗严邦人无所致敬郡侯钱公慨然撤而新之以时祠焉余窃所敬叹[象山文集年谱]

朱子答刘公度书云所喻世岂能人人同己人人知己在我者明莹无瑕所益多矣此等语言殊不似圣贤意思无乃近日亦为异论渐染自私自利作此见解邪临川近说愈肆荆舒祠记曾见之否此等议论皆是学问偏枯见识昏味之故私意又从而激之若公度之说行则此等事都无人管恣意横流矣[朱子文集]

按象山文集年谱载荆公祠记俱明言淳熙戊申道一编乃指为初年冰炭颠倒早晚矣呜呼早年者以为晚岁晚岁者又以为早年谁料篁墩著书从头彻尾颠倒欺诳称荆舒者王安石先封荆国公后追封舒王

陆子答胡季随书云王文公祠记乃是断百余年未了底大公案圣人复起不易吾言矣[象山文集]

按王安石为相首变法度引用凶邪实一人可以丧邦而其三不足之说则又一言可以丧邦者遂使靖康覆亡中原沦没徽钦北狩安石阶之也言之痛心纤人乃为立祠象山又从而为之记盛称其美重为谀墓之辞分过于人曲为庇乡人之计朱子讥其昏昧偏私诚切中其病矣乃自谓圣人复起不易吾言将谁欺乎

是年陆子改贵溪应天山为象山建精舍讲学与学者云二程见周茂叔后吟风弄月而归有吾与点也之意后来明道此意却存伊川已失此意又云元晦似伊川钦夫似明道伊川蔽锢深明道却通疏[象山年谱]

陆子尝谓人曰丱角时闻人诵伊川语自觉若伤我者又曰伊川之言奚为与孔子孟子之言不类[象山行状]

伊川学问未免占决卜度之失

李白杜甫陶渊明皆有志于吾道[象山语录]

按象山论人如此其得失明矣究象山志趣专尚曾点凡其胸襟高洒不拘小节类于点者即以为通疏而取之至于文理密察矜于细行与点不类者即以为蔽锢而不之取故夫深诋伊川而推誉李白辈以此也

朱子曰陆子静看伊川低此恐子静看其说未透耳譬如一块真金却道不是金非金之不好不识金耳[朱子语类]

象山诋伊川犹阳明诋朱子大率儒禅不相合也

曾祖道曰顷年常见陆象山象山与祖道言目能视耳能听鼻能知香臭口能知味心能思手足能运动如何更要甚存诚持敬硬要将一物去治一物须要如此做甚咏归舞雩自是吾夫子家风

朱子曰陆子静所学分明是禅[朱子语类]

按语类此乃象山殁后祖道追述之语以类附此又按象山答曾宅之书谓持敬字乃我来杜撰王阳明亦讥朱子主敬为缀为画蛇添足而谓点也虽狂得我情讥持敬而尚点狂陆学趣见自是一种

朱子答欧阳希逊书云学者当循下学上达之序庶几不错若一向先求曾点见解未有不入于老佛也[朱子文集]

曾点见得大意而行不掩卒终于狂学者如何可学曾点之狂流为庄周之变遂为禅学矣

四月陆子与朱子书略云昔年两得侍教康庐之集加款于鹅湖然犹卤莽浅陋未能成章无以相发甚自愧也比日少进甚思一侍函丈当有启助以卒余教梭山兄谓太极图说与通书不类疑非周子所为此言殆未可忽也极者中也言无极则是无中也岂宜以无极字加于太极之上无极二字出于老子圣人之书所无[象山文集年谱]

梭山名九韶字子美尝诋太极图之非朱子先已辩之矣至是象山复为之申其辩而朱子答之各有二书全文各数千言不能悉录也姑撮着其略如此

十一月朱子答陆子书略云周子所以谓之无极者正以其无方所无形状如老子复归于无极无极乃无穷之义非若周子所言之意也[朱子文集年谱]

十二月陆子答朱子书略云老氏以无为天地之始以有为万物之母以常无观妙以常有观徼直将无字搭在上面正是老氏之学岂可讳也尊兄所谓真体不传之秘及迥出常情超出方外等语莫是曾学禅宗[象山文集年谱]

己酉淳熙十六年朱子六十岁陆子五十一岁

正月朱子答陆子书略云熹详老氏之言有无以有无为二周子之言有无以有无为一正如南北水火之相反请更子细着眼未可容易讥评也迥出常情等语只是俗谈即非禅家所能专有况今虽偶然道及而其所见所说即非禅家道理非如他人阴实祖用其说而改头换面阳讳其所自来也[朱子文集年谱]

按朱陆辩无极岁载二家年谱并同道一编乃谓此辩在二家未会面之前而咎朱子年谱置鹅湖既会之后为失其次于是以辩无极诸书列于鹅湖三诗之前定为首卷谓以着其异同之始早年未定之论篁墩一何诬之甚也按象山首书谓昔年两得侍教康庐之集加款于鹅湖云云其叙述先后极为明白不待别加考证而早晚已晓然于一书之中篁墩列此书于编首而于此岂有不知分明自欺欺人而已然道一编虽欺而人则不知其欺也篁墩高才博学名重一时后学无不宗信也于是修徽州志者称篁墩文学而以能考合朱陆为称首矣按闽台者称道一编有功于朱陆为之翻刻以广传矣近年各省试录每有策问朱陆者皆全据道一编以答矣近日搢绅有着学则着讲学录序中庸管窥无非尊陆同朱羣然一辞矣至席元山之鸣寃录王阳明之定论则效尤附和又其甚者矣古云难将一人手掩得天下目今篁墩分明以一人手而掩天下之目矣若今不辩则其诳误天下后世将何纪极愚读书至此不胜愤慨为此究心通辩呜呼愚之为此岂朱子在天之灵有以启其衷而使之白其诬于万世耶

按道一鳊刻本今有二一徽州刻者程篁墩所著原本也一福州刻者王阳明门人所删节别本也别本节去辩无极七书不载岂亦已觉其弊而为之掩匿耶又按象山年谱刻本今亦有二一在漳州一在抚州皆近年阳明门人刻抚本颇多增饰与漳本小异并记于此

陆子与陶赞仲书云荆公祠堂记与答元晦二书并在可精观熟读此数文皆明道之文非止一时辩论之文也吾文条析甚明看晦翁书但见胡涂没理会吾书坦然明白吾所明之理乃天下之正理实理公理常理所谓本诸身征诸庶民考诸三王而不谬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也

陆子与邵叔谊书云得元晦书其蔽殊未解某复书又加明畅并录往幸精观之[并象山文集]

矜悻自高象山一生气象自是如此

朱子与邵叔谊书云子静书来殊无义理每为闭匿不敢广以示人不谓渠乃自暴扬如此所与左右书渠亦录来想甚得意大率渠有文字多即传播四出惟恐人不知此其常态亦不足深怪吾人所学却且要自家识见分明持守正当深以此等气象举止为戒耳

朱子答程正思书云答子静书无人写得闻渠已誊本四出久矣此正不欲暴其短渠乃自如此可叹可叹然得渠如此亦甚省力且得四方学者略知前贤立言本旨不为无益不必深辩之云似未知圣贤任道之心也[朱子文集]

无极之辩冰炭极于此

二月序大学章句三月序中庸章句[朱子年谱]

年谱云二书之成久矣不辍修改至是始序之按二书虽序于是年然后此尚复修改不辍大学直至垂没改定诚意章乃绝笔传习录因论格物之说与其禅见不合乃诋为朱子早岁所著而未及改矫诬莫甚矣

传习录门人问曰格物之说如先生所教明白简易文公于此反有未审何也阳明曰文公精神气魄大是他早年合下便要继往开来故一向只就考索著述上用功若先切己自修自然不暇及此文公早岁便着许多书晚年方悔是倒做了门人曰晚年之悔如所谓向来定本之误又谓虽读得书何益于吾事又谓此与守书册泥言语全无干涉是他到此方悔从前用功之错方去切己自修矣曰然此是文公不可及处他力量大一悔便转可惜不久即去世平日许多错处皆不及改正按阳明此节即与定论序文相表里无一句一字不颠倒错乱诬前诳后至谓朱子不知先切己自修平日许多错处皆不及改正是诋诬朱子一生无一是处自朱子没后无人敢如此诋诬自古讲学著书无人敢如此颠倒欺诳昔尹和靖有言其为人明辩有才而使染禅学何所不至也呜呼可畏哉

陆子答胡季随书云以颜子之贤必不至有声色货利之累忿很纵肆之失夫子答其问仁乃有克己复禝之说所谓己私者非必如常人所见之过恶而后为己私也己之未克虽自命以仁义道德自期可以至圣贤之地皆其私也颜子之所以异乎人者为其不安乎此极仰钻之力故卒能践克己复礼之言而知遂以至善遂以明也[象山文集]

此书本与答论王文公祠记同为一书实出晚年

朱子曰陆子静说颜子克己不是克去己私利欲之类别自有个克处又却不肯说破某尝代之下语云不过要言语道断心思路绝耳此是陷溺人之深坑切不可不戒

胡达材问颜子如何尚要克己朱子曰这是公那象山先生好恁地说道颜子不似他人样有偏处要克只是心有所思便不是了这正是禅家之说如果老说不可说不可思之类他说到那险处时又却不说破却又将那虚处说起来如某所说克己便是说外障如他说是说里障他所以嫌某时只缘是某捉着他紧处别人不晓禅便被他谩某却晓得禅所以被某看破了夫子分明说非礼勿视听言动颜子分明是请事斯语却如何恁他说得[并朱子语录]

朱子谓他说到那险处又却不说破却又将那虚处说起来象山一生讲学是用此术象山文集篇篇是此弊朱子又尝谓子静说道理有个黑腰子常是两头明中间暗即此也此象山遮掩禅机被朱子晚年看破杲老宋大慧禅师宗杲也

壬子光宗绍熙三年朱子六十三岁陆子五十四岁

正月陆子知荆门军帅吏民讲洪范五皇极章讲义云皇大也极中也洪范九畴五居其中故谓之极[象山年谱]

按讲义全文凡千余言因辩皇极二字而止录此

朱子曰今人将皇极字作大中解了都不是皇建其有极不成是大建其有中时人斯其惟皇之极不成是时人斯其惟大之中[朱子语类]

朱子皇极辩曰皇者君之称也极至极之义标准之名皇建其有极云者言人君以其一身而立至极之标准于天下也[朱子文集]

按汉儒以来皆以大中训皇极象山讲义承讹踵谬至朱子始一正之发明精切有功前圣

朱子答胡季随书云前书诸喻读之惘然季随学有家传又从南轩之久常疑久远无入头处必为浮说所动今乃果然乃曰纔涉思惟便不亲切又曰非不能以意解释但不欲杜撰耳不知却要如何下工夫耶夫子言学而不思则罔中庸说博学审问慎思明辨圣贤遗训明白如此岂可舍之而徇彼自欺之浮说耶日月逝矣岁不我与且将大学中庸论孟近思等书子细玩味久之须见头绪不可为人所诳虚度光阴也荆门皇极说曾见之否试更熟读洪范此一条详解释其文义看是如此否[朱子文集]

自欺浮说为人所诳等语皆是指象山

朱子答项平父书云所喻已悉以平父之明敏于此自不应有疑所以未免纷纭却是明敏太过不能深潜密察反复玩味只略见一线路可通便谓理只如此所以为人所惑虚度光阴也孟子之意须从上文看其意盖曰此气乃集义而自生于中非行义而袭取之于外云尔非谓义不是外袭也今人读书不子细将此草本立一切法横说竖说诳吓众生恐其罪不止如范宁之议王弼而已也[朱子文集]

按项平父与胡季随皆尝惑于象山者故二书皆谓为人诳惑虚度光阴也范宁议王弼考之通鉴谓其游辞浮说波荡后生使搢绅之徒翻然改辙遗风余俗至今为患其罪深于桀纣朱子引此其辟象山深矣

朱子曰告子直是将义屏除去只就心上理会因举陆子静云读书讲求义理正是告子义外工夫某曰不然如子静不读书不求义理只静坐澄心却是告子外义

李时可问仁内义外朱子曰告子此说固不是然近年有欲破其说者又更不是谓义专在内只发于我之先见者便是如夏日饮水冬日饮汤之类是已若在外面商量如此便不是义乃是义袭其说如此乃与佛氏不得拟议不得思量当下便是之说相似此大害理

朱子因与万正淳论集义云谓如人心知此义理行之得宜固自内发人性质不同或有鲁钝一时见未到得别人说出来反之于心见得为是而行之是亦内也今陆氏只要自渠心里见得底方谓之内若别人说底一句也不是才自别人说出便指为义外如是乃告子之说[并朱子语类]

自卷首至此皆二家冰炭之言首荆公祠记之辩次伊川人品之辩次曾点舞雩之辩次濂溪无极之辩次颜子克己之辩次皇极讲义之辩次孟子义外之辩凡此数辩皆所谓直截说破显然攻之者也按陆子尝云吾之学问与诸处异者只是在我全无杜撰虽千言万语只是觉得他底在我不能添一些观此言则朱子与万正淳之所论者信矣真一告子也其视圣贤之好问好察若无若虚气象何啻

十二月陆子卒于荆门军朱子闻讣帅门人往寺中为位哭之既罢良久曰可惜死了告子[象山年谱朱子语类]

按陆子寿之卒朱子痛惜之为文以祭象山则无按朱子尝答叶味道书云所喻既祔之后主不当复于寝向见陆子静居母丧时力主此说其兄子寿疑之皆以书来见问因以仪礼注中既祔复主之说告之而子静固以为不然直欲于卒哭而祔之后撤其几筵子寿疑而复问因又告之以为如此则亦无复问其礼之如何只此卒哭之后便撒几筵便非孝子之心已失礼之大本矣子静终不谓然而子寿遂服以书来谢至有负荆请罪之语今钱君之论虽无子静之薄而其所疑亦非也按象山年谱淳熙四年丁继母邓氏忧此书朱子晚年因事追论也即此一事而见子静薄亲忤兄咈谏违善其过深矣此子寿之所以为降心从善而子静真一告子较然与或乃混合二陆苟为弥缝恶乎可

癸丑绍熙四年朱子六十四岁答詹元善书云子静旅榇经由闻甚周旋之此殊可伤见其平日大拍头胡叫唤岂谓遽至此哉然其说颇行于江湖间损贤者之志而益愚者之过不知此祸又何时而已耳[朱子文集]

朱子答趟然道害云荆门之讣闻之惨怛故旧凋落自为可伤不计平日议论之同异也来喻谓恨未及见其与熹论辩有所底止此尤可笑盖老拙之学虽极浅近然求之甚艰而察之甚审视世之道听涂说于佛老之余而遽自谓有得者盖尝笑其陋而讥其僭岂今垂老而肯以其千金易人之弊帚者哉[朱子文集]

按朱子攻排陆学之言出于象山没后者甚多但语中无明证者今不甚载详具后编

朱子答蔡季通书云长沙之行几日可归阁记不敢辞但恐病中意思昏聩未必能及许教未替前了得耳向见薛象先盛称其人今读其书乃知讲于陆氏之学者近年此说流行后生好资质者皆为所担阁坏了甚可叹也[朱子文集]

按阁记即下文稽古阁记是年因蔡季通之请为象山门人许中应作者称陆氏者象山既没为古人方称氏也[后凡称陆氏者仿此]道一编乃以为出于早年气盛语健之时编在初焉冰炭之首颠倒欺人至此可骇呜呼大学首戒自欺而篁墩务为欺君子不欺暗室而篁墩特着一书以欺天下推此其平生心术可知矣无怪乎主考鬻题为言路所劾逮系诏狱而遂愧恨以死也岂鬼种恶其积欺而降之罚与愚也不得从言官后正其欺于朝廷愿从野史后昭其欺于汗简则亦有不得已焉耳[弘治己未程敏政主考会试给事中华昹林廷玉劾其卖士下狱问黜举子十余人罢敏政未出京卒]

王阳明与门人书云留都时偶因饶舌遂致多口攻之者环四面取朱子晚年悔悟之说集为定论聊以解纷耳然士大夫见之乃往往遂有开发者无意中得此一助亦颇省颊舌之劳近年篁墩诸公尝有道一等编见者先怀党同伐异之念故卒不能有入反激而怒今但取朱子所自言者表章之不加一辞虽有褊心将无所施其怒矣愚按阳明此书自喜其谋工说巧能惑一时士大夫矣自矜其智术又高于篁墩矣盖道一编犹并取二家言语比较异同阳明编定论则单取朱子所自言而不及象山一语篁墩盖明以朱陆为同而阳明则变为阳朱而阴陆耳正如昔人以儒佛为同而象山则变为阳儒而阴佛意犹是也呜呼蔀变至此益深益妙务愚一世之耳目而使之恬不觉悟以入于禅视诸以儒佛朱陆为同者有比较牵合之迹其蔀浅矣噫蔀障重重日新月盛何时扫荡使不为士大夫之惑耶

九月朔朱子作鄂州学稽古阁记云人之有是身也则必有是心有是心也则必有是理然圣人之教不使学者收视反听一以反求诸心为事而必曰博学审问谨思明辩而力行之者何哉盖理虽在我而或蔽于气禀物欲之私则不能以自见学虽在外然皆所以讲乎此理之实及其浃洽贯通而自得之则又初无内外精粗之间也世变俗衰士不知学挟册读书者既不过于夸多鬬靡以为利禄之计其有意为己者又直以为可以取足于心而无事于外求也是以堕于佛老空虚之邪见而于义理之正法度之详有不察焉道之不明其可欺已鄂州教授许君中应建阁既成因予友蔡君元定来请记云云[朱子文集]

按朱子早年学专求心而此记乃深讥求心之敝朱子之学早同于陆而晚异于陆莫明于此矣

按今天下学术议论两途只争个蔀与不蔀不察篁墩之蔀则朱陆晚年契合察其蔀而究其实则朱陆晚年冰炭昭然灼然矣不察象山之蔀则陆学为孔为孟察其蔀而究其实则陆学为禅为佛昭然灼然矣予夺县殊好恶南北所争只此耳呜呼蔀障之患古今天下何事无之内而朝廷外而百司刑政之间何往无之然彼特蔀于一事一时而象山篁墩则蔀障天下后世其祸不知何时而已朱子尝谓不止如范宁之议王弼正以一时之害轻而历世之患重区区是用究心此辩耳

朱子答周南仲书云熹顽钝之学晚年自信每病当世道术分裂上者入于佛老下者流于管商学者既各以其所近便先入者为主而又驱之以其好高欲速之心是以前者既以自误而遂以自欺后者既为所欺而复以欺人文字愈工辩说愈巧而其为害愈甚[朱子文集]

此言尤深中象山师弟及近日篁墩阳明诸人之病下者流于管商指陈同父辈也同父名亮浙东永康人时亦自豪其才驱驾流辈志于事功号为永康之学朱子亦常与之往复论难无异于象山焉尝谓学者曰海内学术之弊不过两事江西顿悟永康事功若不极力争辩此道无由得明呜呼可见大贤自任之心矣

庚申宁宗庆元六年三月甲子朱子卒年七十一岁[朱子年谱]

按朱子一生惓惓以订释经书辩明杂学为己任此二者正其上承孔孟下开来学有大功于世者也自程篁墩造为朱陆早异晚同之说而视朱子平日所以辩排杂学者皆为覆瓿自王阳明有朱子定论之作而视朱子平日所释经传皆为芜言呜呼二氏何苦好诬朱子耶此编之作天使余正二氏之诬昭朱子之实破禅陆之惑耶

或曰吾子所论固公是公非凿凿皆实矣然得无伤于讦直耶伤于好辩好胜耶曰此诚建之戆癖也建平生恶人为欺每读史至小人欺君误国颠倒是非诬害忠贤处未尝不为之痛愤悼恨扼腕太息欲吁其冤而无从读道一编诸书亦然是故着为此辩以吁考亭之寃申儒释之辩明朱陆之实以告天下后世勿为所欺惟恐其辞有未尽辩有未明不自知其为讦直为好辩好胜也韩子曰君子得位则思死其官不得位则思修其辞以明其道我将以明其道也非以为直而加诸人也严沧浪亦谓辩白是非定其宗旨正当明目张胆而言使其辞说沉着痛快深切着明显然易见所谓不直则道不见虽得罪于世之君子不辞也谓二子之言知言君子固有以谅我矣呜呼今天下皆尊信陆学而吾独排之今士大夫罔不据信道一编而吾独辩之以管窥而妄议道学以幺么而僭论前辈则区区固亦无所逃罪故尝慨然曰知我者其惟此书乎罪我者其惟此书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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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动天下的神医药师是她,令人恨不得杀之的毒女也是她,号令天下的幕后者亦是她…母亲是人人口中的毒妇,而她理所当然地应了毒女这个名号。出身名门世家,从小却背负着贱种的称号,被弃之于名门最脏的角落。受人欺,受人唾弃,任凭打之,骂之。而当她变成了她。往日的贱种背着毒女的名,毒茶所有欺她之人,害她之人。她的丹药可取人性命,也可救治世人,更可治得这天下。她背着世人给予的神医名号,却从不救人。她说:她的名,就是为了将这天下人贱踏于脚底下,亦是独步天下之意!*****************************************************名门“贱种”,卑贱之躯,却斗得家宅,斗得宫廷,更斗得这天下。一朝成就立国皇后,凤临天下。名门深宅,人情淡薄,阴谋算计,尔虞我诈,危机四伏又算得了什么。*****************************************************第一次与他相遇,两人便双双许下重誓,此生只爱对方,无论是身还是心,只能是对方。在这个以男人为尊的古代里,这样的誓言,对于世人而言已然是逆了天。然,他的世界只要有她一人足矣!*****************************************************他银甲加身,她站在他身后,助他得天下。夫妻携手,步步登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