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史孩里传孩里素信浮图清宁初从上猎堕马愦
而复苏言始见二人引至一城宫室宏敞有衣绛袍
人坐殿上左右列侍导孩里升阶持牍者示之曰本
取大腹骨欲误执汝牍上书官至使相寿七十七须
臾还挤之大壑而寤道宗闻之命书其事后皆验
闻见后录汤保衡遇汉张陵授以符箓可摄制鬼神
一日保衡语其友人曰予适过西车子曲见一小第
门有车马有数妇人始下车皆不以物蒙蔽其首其
第二下车者年二十许颇有容色意其士大夫自外
至京师者必其妻也予欲今夕就子前舍小饮当召
向所见妇人观之友人曰良家子汝焉可妄召必累
我矣保衡曰非召其人乃摄其生魂聊以为戏耳然
必至夜俟其寝寐乃召之若梦中至此止可远观慎
勿近之近之则魂不得还其人必死矣遂与友人薄
暮出门过其舍伺少顷闻门中有妇人声保衡心知
乃适所见妇人即吸其气以彩线系其中指既而至
友人学舍命仆取酒至与之对饮令从者就寝至夜
保衡起开门有妇人自外至乃所见者形质皆如人
但隐隐然若空中物其语声如婴儿见保衡拜之保
衡问其谁氏具道某氏其夫适自外罢官还京师复
问保衡曰此何所也适记已就寝不意至此又疑是
梦寐而比梦寐差分明又疑死矣此得非阴府耶保
衡曰此亦人间耳今便可归当勿忧也命立于前款
曲与语至五更始遣去
广异记邓成者豫章人也年二十余曾暴死所由领
至地狱先过判官判官是刺史黄麟麟即成之表丈
也见成悲喜具问家事成语之悉皆无恙成因求哀
麟云我亦欲得汝归传语于我家诸弟遂入白王既
出曰已论放汝讫久之王召成问云汝在生作何罪
业至有尔许冤对然筭犹未尽当得复还无宜更作
地狱冤也寻有畜生数十头来噬成王谓曰邓成已
杀尔辈复杀邓成无益之事我今放成却回令为汝
作功德皆使汝托生人间不亦善哉悉云不要功德
但欲杀邓成耳王言如此于汝何益杀邓成汝亦不
离畜生之身曷若受功德即改为人身也诸辈多有
去者唯一驴频来蹋成一狗啮其衣不肯去王苦救
卫然后得免遂遣所追成吏送之出过麟麟谓成曰
至喜莫过重生汝今得还深足忻庆吾虽为判官然
日日恒受罪汝且住此少当见之俄有一牛头卒持
火来从麟顶上然至足火遂灭寻而复生悲涕良久
谓成曰吾之受罪如是其可忍也汝归可传语弟努
力为造功德令我得离此苦然非我本物虽为功德
终不得之吾先将官料置得一庄子今将此造经佛
即当得之或恐诸弟为恍惚不信汝可持吾玉簪还
以示之因拔头上簪与成麟前有一大水坑令成合
眼推入坑中遂活其父母富于财怜其子重生数日
之内造诸功德成既愈遂往黄氏为说麟所托以玉
簪还之黄氏识簪举家悲泣数日乃卖庄造经
华州进士王勋尝与其徒赵望舒等入华岳庙入第
三女座悦其倩巧而蛊之即时便死望舒惶惧呼神
巫持酒馔于神前鼓舞久之方苏王怒望舒曰我自
在彼无苦何令神巫弹琵琶呼我为众人笑而问之
云女初藏已于车中适缱绻被望舒弹琵琶告王令
一黄门搜诸婢车中次诸女既不得已被推落地因
尔遂活矣
东阳张瑶病死数日方活云被所由领过一府舍中
有贵人傧从如王者瑶至庭内见其所杀众生尽来
对瑶曾杀一牛以布两端与之追福其牛亦在中庭
角戴两布又曾供养病僧其僧亦来谓所司曰张瑶
持金刚经满三千遍功德已入骨又写法华经一部
福多罪少故未合死所司命秤之畜生尽起而瑶犹
在地上所司取司命簿勘之一紫衣引黄衫吏抱黄
簿至云张瑶名已掩了合死视簿有纸帖掩其名又
命取太山簿顷之亦紫衣吏人引黄衫吏持簿至云
张瑶掩了合死又命取阁内簿检使者云名始掩半
未合死王问瑶汝名两处全掩一处掩半六分之内
五分合死故不合处王以功德故放汝归阎浮地勿
复杀生命瑶入地狱遍身受罪火坑镬汤无不见有
僧曰汝勿复为罪遂即以印印其股曰将此为信既
活印既分明至今未灭
钱塘梅先恒以善事自业好持佛经兼造生七斋邻
里呼为居士天宝中遇疾暴卒而活自说初死为人
所领与徒十余辈见阎罗王王问君在生复有何业
先答曰唯持经念佛而已王曰此善君能行之冥冥
之福不可虚耳令检先簿喜曰君尚未合死今放却
生宜崇本业也再拜会未有人送留在署中王复讯
问次至钱塘里正包直问何故取李平头钱不为属
尸直曰直为里长团头身常在县夜归早出实不知
乞追子问王令出帖追直子须臾有使者至令送直
还遂活说其事时其子甚无恙众人皆试之后五六
日直子果病即二日死矣
郜澄者京兆武功人也尝因选集至东都骑驴行槐
树下见一老母云善相手求澄手相澄初甚恶之母
云彼此俱闲何惜来相澄坐驴上以手授之母看毕
谓澄曰君安所居道里远近宜速还家不出十日必
死澄闻甚惧求其料理母云施食粮狱或得福助不
然必不免澄竟如言施食粮狱事毕往见母令速还
澄自尔便还至武功一日许既无疾意甚欢然因脱
衫出门忽见十余人拜迎道左澄问所以云是神山
百姓闻公得县令故来迎候澄曰我不选何得此官
须臾有策马来者有持绿衫来者不得已着衫乘马
随之而去行之十里有碧衫吏下马趋拜澄问之答
曰身任慈州博士闻公新除长史故此远迎因与所
乘马载澄自乘小驴随去行二十里所博士夺澄马
澄问何故相迎今复无礼博士笑曰汝是新死鬼官
家捉汝何得有官乎其徒因引澄过水水西有甲宅
一所状如官府门膀云中丞理冤屈院澄乃大叫冤
屈中丞遣问有何屈答云澄筭未尽又不奉符枉被
鬼拘录中丞问有状否澄曰仓卒被拘实未有状中
丞与澄纸令作状状后判检旁有一人将检入内中
丞后举一手求五百千澄遥许之检云枉被追录筭
实未尽中丞判放又令检人领过大夫通判至厅见
一小胡儿头冠毡帽着靴在厅上打叶钱令通云
中丞亲人令放却还生胡儿持案入大夫依判遂出
复至王所通判守门者就澄求钱领人大怒曰此是
中丞亲眷小鬼何敢求钱还报中丞中丞令送出外
澄不知所适徘徊衢路忽见故妹夫裴氏将千余人
西山打猎惊喜问澄何得至此澄具言之裴云若不
相值几成闲鬼三五百年不得变转何其痛哉时府
门有赁驴者裴呼小儿驴令送大郎至舍自出二十
五千钱与之澄得还家心甚喜悦行五六里驴弱行
不进日势又晚澄恐不达小儿在后百余步唱歌澄
大呼之小儿走至以杖击驴惊澄堕地因尔遂活
吉州刘长史无子独养三女皆殊色甚念之其长女
年十二病死官舍中刘素与司丘掾高广相善俱秩
满与同归刘载女丧还高广有子年二十余甚聪慧
有姿仪路次豫章守冰不得行两船相去百余步日
夕相往来一夜高氏子独在船中披书二更后有一
婢年可十四五容色甚丽直诣高云长史船中烛灭
来乞火耳高子甚爱之因与戏调妾亦忻然就焉曰
某不足顾家中小娘子艳色无双为郎通意必可致
也高甚惊喜意谓是其存者因与为期而去至明夜
婢又来曰事谐矣即可便待高甚踊跃立候于船外
时天无纤云月甚清朗有顷遥见一女自后船出从
此婢直来未至十步光彩映发馨香袭人高不胜其
意便前持之女纵体入怀姿态横发乃与俱就船中
倍加款密此后夜夜辄来情念弥重如此月余日忽
谓高曰欲论密事得无嫌难乎高曰固请说之乃曰
儿本长史亡女命当更生业得承奉君子若垂意相
采当为白家令知也高大惊喜曰幽明契合千载未
有方当永同枕席何乐如之女又曰后三日必生使
为开棺夜中以面乘霜露饮以薄粥当遂活也高许
诺明旦遂白广广未之甚信亦以其绝异乃使诣刘
长史具陈其事夫人甚怒曰吾女今已消烂宁有玷
辱亡灵乃至此耶深拒之高求之转苦至夜刘及夫
人俱梦女曰某命当更生天使之配合必谓喜而见
许今乃靳固如此是不欲某再生耶及觉遂大感悟
亦以其姿色衣服皆如所白乃许焉至期乃共开棺
见女姿色鲜明渐有暖气家中大惊喜乃设帏幕于
岸侧举置其中夜以面承露昼哺饮父母皆守视之
一日转有气息稍开目至暮能言数日如故高问其
婢云先女死尸柩亦在舟中女既苏遂临悲泣与诀
乃择吉日遂于此地成婚后生数子因名其地号为
礼会村
卢弁者其伯任湖城令弁自东都就省夜宿第二谷
梦中见二黄衣吏来追行至一所有城壁入城之后
欲过判官属有使至判官出迎吏领住一舍下其屋
上有盖下无梁柱下有大磨十枚磨边有妇女数百
磨恒自转牛头卒十余以大箕抄妇人置磨孔中随
磨而出骨肉粉碎苦痛之声所不忍闻弁于众中见
其伯母即湖城之妻也相见悲喜各问其来由弁曰
此等受罪云何曰坐妒忌以至于此弁曰为之奈何
伯母曰汝素持金刚经试为我诵或当灭罪弁因持
经磨遂不转受罪者少息牛头卒持叉来弁所怒曰
何物郎君来此诵经度人作事弁对曰伯母在此卒
云若惜伯母可与俱去弁遂将伯母奔走出城各归
就活初弁唯一小奴同行死已半日其奴方欲还报
会弁已苏后数日至湖城入门遇伯设斋家人见弁
惊喜还报伯母迎执其手曰不遇汝当入磨中今得
重生汝之力也
隰州佐史死数日后活云初阎罗王追为典史自陈
素不解案王令举其所知某荐同曹一人使出帖追
王问佐史汝筭既未尽今放汝还因问左右此人在
生有罪否左右云此人曾杀一犬一囗王曰犬听合
死囗复何故枉杀囗者法合殊死令某回头以热铁
汁一杓灼其背受罪毕遣使送还吏就某索钱一百
千文某云我素家贫何因得办吏又觅五十千亦答
云无吏云汝家有胡钱无数何得诉贫某答胡钱初
不由己吏言取之即得何故不由领某至家取钱胡
在囗上卧胡儿在钱堆上坐未得取钱且暂入庭中
狗且吠之某以脚蹴狗叫而去又见其妇营一七斋
取面作饭极力呼之妇殊不闻某怒以手牵领巾妇
踬于地久之外人催之及出胡儿犹在钱上某劲以
拳拳其胁胡儿闷绝乃取五十千付使者因得放遂
活活时胡儿病尚未愈后经纪竟折五十千也
东莱人有女死已葬女至冥司以枉见捕得还乃敕
两吏送之鬼送墓中虽活而无从出鬼亦患之乃问
女曰家中父母之外谁最念汝女曰独季父耳一鬼
曰吾能使来劫墓季父见汝活则遂生也女曰季父
仁恻未尝有过岂能发吾冢耶鬼曰吾易其心也留
鬼守之一鬼去俄而季父与诸劫贼发墓开棺女忽
从棺中起季父惊问之具以前白季父大加惭恨诸
贼欲遂杀之而季父号泣哀求得免负之而归
吉凶影响录治平中黄靖国死见冥中数狱吏指一
所曰此唐武后狱后恶至大方以大瓮贮黄蝎螫之
也酷吏奸臣皆有狱也
避暑录话元丰间有监黄河埽武臣射杀埽下一鼋
未几死而还魂云为鼋诉于阴府力自辩鼋数败埽
以其秩杀之故得免
谈圃冯大参京尝患伤寒已死家中哭之已而复苏
云适往五台山见昔为僧时室中之物皆在有言我
俗缘未尽故遣归因作文记之属其子他日勿载墓
志中
墨庄漫录曲辕先生又尝作传记陈明远再生事云
明远陈氏字也名公辟兴化军人尝举进士皇佑三
年春过泗州游普照王寺时群僧会斋于南院明远
繞浮图自西厢趋大殿两庑人甚哗独老僧敝衣庭
下倚树读青纸书其文光彩射百许步明远遽往揖
之僧小举手就视其书则金字金刚经系以梁朝傅
大士之颂者僧细讽自若明远从后听之既久僧回
顾笑谓明远曰子亦乐此耶明远对之稍恭僧读竟
遂以经授明远曰江南李氏所施观子之貌且当持
此明远喜受之归明旦取映日则无复光彩一读之
经藏书笼中明年从父官海陵忽得疾不可治已死
三日家人将大敛觉其体复温移刻稍苏又食顷乃
能言其族反惊明远自言方疾革时见四卒深目虎
喙持文书有大印字莫可辨共执明远桎两手驱西
北行其势甚暴所经依约皆广野尘埃射人不可辄
视渐逼大河府署严密门外坐卒数十悉持梃内有
拷掠声三卒先入一守明远于大门外如囗命者须
臾坐卒尽起擎跪明远回视一僧乘虚而行过门见
明远植杖而立意若哀悯明远不觉手桎尽解熟视
其状即泗州尝遇授经者也因拜祈之僧顾卒取文
书略视徐曰府君知耶纔欲入门而闻府中呼应甚
遽有二人服紫服朱趋出迎之其侍卫之盛若世之
达官二人礼僧极恭僧为语二人俞喜旁睨明远若
夙有罪者僧呼明远前使自忏悔俄二人诏吏听还
二人亦谢僧去后有吏驰出呼明远则明远季父釴
釴太学进士有闻亡已三年矣既见访明远家事云
我当录冤簿三年纔二年尔非佳职也尔归持尊胜
七俱神咒祈以免我又有故服藏某处幸焚之遗我
寄声亲戚如平生复告明远言世之人冤慎勿复复
之势如索绹焉若有迨百千生不能解者故吾此局
置吏甚多而簿书期会常若不及神君圣灵尤深厌
此言未竟若有呼之者因疾辞去僧引明远游旁两
大庑下见系囚不啻数百亦有禽兽诸虫悉能人言
与囚对辩群吏见僧悉拜有械囚系以大铁囗左右
文书没其首口尝嗫嚅出血卒守之若使自谳轻重
不当又鞭之其余几坏明远窃视之乃其表舅郑生
生为闽吏喜以法自名死且十年余见明远泣下频
以手尚僧且目明远僧笑少以杖指之囗械俱堕然
莫敢起而口嗫嚅出血未已也又见坐沙门五六人
前列败坏饮食数十瓮气色殊恶僧曰此尝弃世中
供养且重使食且僧亦不甚念复引明远出前大河
上虹桥蜿蜒望彼岸城府楼观烟雾出其上明远请
往观焉僧不许曰子过此无复归矣亟随僧趋东南
来井闾人物差类人世但天气乖惨似欲雨时而途
中所遇往往皆昔尝所见危冠大马出处前后吏卒
替更而迭趋人指以为名势挟侈决意不屈之士皆
趄狼狈状若为物所迫甚者咨嗟涕泪悔怏自掷
意求有以亡匿而不可得俄及前所过广野适溪水
涨甚思始来时则无有也明远忧不能渡僧乃执杖
端以末授明远而导之始涉亦甚浅中流明远失据
将溺因惊呼而苏明远之复生也桎缚之迹隐然在
臂家人持荤饮饷之虽数十年辄掩鼻急遣去瞻视
间僧已在室中香气异常亲族斋戒祈见者必暂睹
衲裙杖屦而已僧自是日以先授经义教明远对其
情品说一切世间所有之法即心是佛烦恼尘劳究
竟虚妄其音靓圆若霜钟在庭户外之人一历耳歡
然自信终身不能忘其声每谓明远曰吾即诣某寺
斋既去食顷后还又言某氏斋私饮某僧酒独不斋
耳他时为之未免有罪时多疑以僧伽大师者明远
请焉僧曰僧伽吾师也几一月明远躯体复壮僧告
去曰后十四年吾待子于祖山明远问祖山曰庐阜
遂去陈氏后求代故衣果得于其处缁徒咒而火之
明远母素好释氏悉疏其斋虽远数百里必使人验
之明远并告以类状具言有是尔饮僧家闻之终身
不饮酒然明远向所忏之罪今反不复能记岂昔偶
萌之于心不自引悔而神道已录以为非耶抑他生
所为不复自省而幽冥记人功过诛赏有时而宴安
人之苟为得以自宽则跬步之间不可以为恐惧耶
至和三年八月明远归莆田以故人访予且出所授
经具道其事欲予记之予固已囗其人爽辨谦畏不
类向时其志真若有所得然未暇从其请也今年其
兄公辅调官京师特过予复以为言予与公辅游十
五年矣今示称其弟所为如予尝所囗者则明远由
是而有闻倘求之益勤修之益明守其话言不为富
贵贫贱毁誉之所迁则其所至也岂易量哉因起奋
笔直载始末明远所述盖多其间有与佛经外史若
世人已传之事略相同者不复更录明远父名铸今
为尚书都官郎中通判广州曲辕子记予观崔公所
记抑亦异矣彼郑生者以法自名而获罪若是吁可
畏哉三尺者轻重不可逾而法家流鲜恩寡恕多论
刻苟容于心已不囗于阴谴矣若能平反明慎天必
以善应之临政者于淑问详谳宁可忽诸
东坡志林今年三月有书吏陈昱者暴死三日而苏
云初见壁有孔有人自孔掷一物至地化为人乃其
亡姊也携其手自孔出曰冥吏追汝使我先见吏在
旁昏黑如夜极望有明处空有桥榜曰会明人皆用
泥钱桥极高有行桥上者姊曰此生天也昱行桥下
然犹有在下者或为鸟鹊所啅曰此网捕者也又见
一桥曰阳明人皆用纸钱有吏曹十余人以状及纸
钱至者吏辄刻除之如抽贯然已而见冥官则陈襄
述古也问昱何故杀乳母昱曰无之呼乳母至血被
面抱婴儿熟视昱曰非此人也乃门下吏陈周官遂
放昱还曰路远当给竹马又使诸曹检己籍示之年
六十九官左班殿直曰以平生不烧香故不甚寿又
曰吾辈更此一报即不同矣意谓当超也昱还道见
追陈周往既苏周果死
戊寅十一月余在儋耳闻城西民李氏处子病卒两
日复生余与进士何旻同往见其父问死生状云初
昏若有人引去至官府帘下有言此误追庭下一吏
云可且寄禁又一吏云此无罪当放还见狱在地窟
中隧而出入系者皆儋人僧居十六七有一妪身皆
黄毛如驴马械而坐处子识之盖儋僧之室也曰吾
坐用檀越钱物已三易毛矣又一僧亦处子邻里死
已二年矣其家方大祥有人持盘餐及钱数千云付
某僧僧得钱分数百遗门者及持饭入门去系者皆
争取其饭僧所食无几又一僧至见者擎跪作礼
僧曰此女可差人速送还送者以手擘墙壁使过复
见一河有舟使登之送者以手推舟舟跃处子惊而
寤是僧岂所谓地藏菩萨耶书此为世戒
异闻总录大观中京师医官耿愚买一侍婢丽而黠
逾年矣尝立于门外小儿过焉认以为母眷恋不忍
去婢亦拊怜之儿归告其父曰吾母乃在某家时其
母死既祥矣父未以为信试往殡所视之似为盗所
发不见尸还家携儿谒耿氏之邻密访婢姓氏真厥
妻也即佯为贩鬻者徘徊道上伺其出而见之妻呼
使前与叙别意继以泣语人曰此为吾夫小者吾子
也耿闻之怒诟责之曰去年买汝时汝本无夫有契
约牙侩可验何敢尔夫诉诸开封迹所从来婢昏然
不省忆但云因行至一桥迷路为牙媪引去迫于饥
馁故自鬻牙媪亦言实遇之于广备桥求归就食遂
鬻以偿欠京尹不暇究始末命夫以余直偿耿氏而
娶其妻耿氏不伏夫又诉于御史台整会未竟复失
妇人讼乃已不一年耿愚死家亦衰替
墨庄漫录宣和改元扬州学吏严清昼寝梦人叩门
呼之清一手挈帽以趋见植牌于康庄清不暇读斯
须入一门兵卫森然吏引造庭鞠躬曰严清至清战
汗伏不能拜自上掷一巨板纵横万钉布如棋局斜
倚于阶传呼令上一人衮冕而坐紫衣侍左朱衣侍
右清窃视之衮冕者乃前太守刘尚书极也朱衣者
两浙运副刘何也尚书问清茶盐法更张否对曰清
学吏耳茶盐法所不知又问学法更张否对曰仍旧
但近日兴建道学遂命朱衣取簿令清自阅其姓名
每叶大书一人名姓乡里其下有细书若功与过一
有识者中一叶乃清姓名细书极少尚书曰后十旬
汝当来此又命紫衣导清过西壁以手排之壁间见
众罪人杂老幼男女或血污其衣带系其颈悲哀愁
苦幽咽堕泪可畏可怜紫衣复导清出尚书曰汝当
治此狱俟取某人及淮南盐香提举黄敦信清逡巡
摄衣循板而下吏以手招清使出清过旧路仰视其
牌书曰辨正司既寤言其事于教官钱耜良仲时黄
气焰正赫未几盛怒间暴得疾一夕而卒清后卧病
果死扬人多知之予数询乡人乃得其详
春渚纪闻建安李明仲秀才山居偶赴远村会集醉
归侵夜仆从不随中道为山鬼推堕涧仄醉不能支
因熟睡中其神径还其家见母妻于烛下共坐乃于
母前声喏而母略不之应又以肘撞其妇亦不之觉
忽见一白髯老人自中溜而出揖明仲而言曰主人
之身今为山鬼所害不亟往则真死矣乃拉明仲自
家而出行十里许见明仲之尸卧涧仄老人极力自
后推之直呼明仲姓名明仲忽若睡醒起坐惊顾而
月色明甚乃一路而归至家已三鼓矣乃语母妻其
故晨起率家人具酒醴敬谢于神云
墨庄漫录睦寇方腊未起之前一年歙州生麟即死
后十日州人叶世宁梦乘麟而登山山东北有洞乃
舍麟而登入二武士执而问之世宁以实对且言幸
得放还当有重报一武士笑曰误矣吾即歙州某桥
南停纸朱庆也与子不熟颇识其面此洞有三堂四
室试令子观之遂引而前中堂垂帘曰此堂待陈公
文帐堆壅吏不敢登左堂帘卷其半庆曰天符已差
罗浮天王居此诸司往迓矣既升有牌牌有三字世
宁唯记一定字右堂无帘上有衣紫袍曳杖而行吏
数十辈随之二武士止世宁立世宁熟视即尚书彭
公汝砺也遽出拜之公劳之曰近到饶州否曰去岁
到饶州公无恙公何以至此公曰吾位高不当治狱
以吾最知本末故受命至此汝何能来也世宁骤对
乘洞前石马而来公曰兽今安在二武士趋出曰介
兽误取去公曰杖之百朱庆者唯而去一武士领世
宁欲去世宁曰愿一观四室不敢泄于人公逡巡首
肯一吏持钥而下引世宁往开东室有十余人露首
愁坐竹器数十封钥甚固旁有金带十余条持钥者
复开一室架大木于两楹之间有官者九人亦露顶
蹲踞其上见人皆泣下持钥者未尝少伫世宁请入
他室持钥者曰西有贵臣阉人及前唐后唐未具狱
囚法严不可辄近言未既忽有声如雷震见巨蛇自
屋东垂首而下火舌电目口鼻出气如烟世宁惧而
走持钥者曰东将入西室矣此类甚多岂可近耶世
宁因问何以至是曰吁吾姓严前唐宦者亲见当时
中官势盛士人知有中官不知有朝廷吾私窃笑而
薄之有能言中官太盛者吾必起嗟叹尝闻近代亦
然业力所招也世宁不尽记大略如此复往谢彭公
则堂已虚矣世宁不敢问心动求出持钥者复曰吾
在此司无过即世后凡三领江淮要职此事了则吾
为地下主者矣汝到人间为吾诵金光明经具疏烧
与严直事吾能报汝世宁拜辞独与武士出洞见朱
庆骑麟自山顶来下而揖世宁抚麟乃石也庆曰山
高不可陟遵河甚径烦语庆家人蕲黄间卜居甚善
乡中当大乱庆亦自以梦报得子言当信而不疑也
一武士曰金光明经亦望垂赐得免追取之劳幸矣
世宁曰仍为公等设醮及水陆二人以手加额世宁
曰此洞何名庆曰洞名金源司名某凡四字世宁不
晓而问之忽失足坠河而寤汗浃背病喑三日而愈
其后歙人稍稍闻之
霏雪录元薛公世南为山西佥宪时言一皮匠忽昼
见二急脚召渠云是冥府符命其人令家人作馔供
二冥使家人无所见也且语家人曰我平日寡愆虽
死必复生慎勿葬我是日果死三日后复苏云至一
官府设王者仪卫一人冕服坐殿庭问曰汝知过否
皮匠曰某有生以来未尝造恶王者命以物如青泥
之状涂其顶久之心骨醒然累世之事皆能记忆王
者曰白起坑长平四十万卒汝不预乎其人乃王纥
九世身对曰起坑卒时某阻之不听非某罪也上帝
以某有阴德赐某八世为将今九世矣俄而起械而
至羸弱一鬼囚也与之对得其情起复押入冥狱夜
叉乃送还自后弃所业乘马出入士大夫家能谈其
前世事云
括异志眉山主簿高公有爱子眉郎甚慧不幸早夭
心甚悼之公忽暴卒复苏言至阴府初为二吏来召
引至一处如州城若官府所俄见一人着道服手持
数珠而出主簿熟视乃其父也责之曰汝有不公当
事还曾知否主簿曰何事不公当也父曰断递铺杀
人事不穷其理以直为曲所以天夺汝爱儿眉郎见
亦在此汝有阴骘天未遽夺汝寿汝今还世切须事
君则忠事长则顺不可为己营私不可以直为曲戒
杀戒淫戒嗔戒怒但依吾教则尽天年不然则寿禄
皆削也
荆南都头李遇病困摄至阴府有一先物故者曰常
侍安得来此复有一人云追到李遇遂苏见妻子环
泣身下卧一画人号替代云
随手杂录全州进士唐伯虎一日病卒心独温后数
日还魂初若梦为人追呼入官府见主者曰误矣当
还已而语伯虎曰到人间为我转法华经为报亦当
劝人诵之伯虎请曰某它日亦得禄乎谓之曰虽有
薄耳遂出至家而苏后任梧州推官六十余卒
郡君李氏余也尝有货珠子老媪李氏携珠子至
既去遗珠子在地婶收之后媪逾时不至一日既至
形容消瘦精神恍惚非昔人也婶诘之曰向时所货
珠子归则失去告其主以金十两偿之其主不许因
忧愁感疾几不能起婶曰珠子当时遗在地我得之
今在此媪惊喜涕下愿致金六两以请婶取还之金
不受也后微疾梦出门乘车出旷野至大官府见二
伟人衣冠坐堂上引至堂下伟人方问姓氏婶知其
阴府也遂诵大悲咒左右皆惊愕其堂摇动不已二
伟人立语曰勿诵放尔归矣一吏持大簿书至案伟
人问汝记得还李珠子事否婶曰记之其一伟人
曰当展二十年寿其一曰得毋太多也其一曰妇人
而不爱珠宝此可尚也俾人送还复乘车至门首而
入见其尸卧帐中惊而寤起后二十年乃卒
柳州张通直舟泊潭中新妇死七日而体温既还魂
云初见二人如弓手追去甚急至一河次一人曰解
衣妇曰我妇人衣不可去其一人止之呼舟而渡入
大城市井喧囗闻传呼声二人引妇立城砌上二人
立其下见一金紫人导从甚严妇识之乃其舅程之
邵之元父也连呼舅舅金紫者亦识之曰七娘来来
遂囗马取二人文檄视之乃曰误矣急呼衣箱取纸
一番令妇执之候至戒石但执纸而立既去二人失
色相顾低头不复语至府门人间大官府也妇立戒
石南俄见金紫人至次衣绿人次衣朱人皆坐金紫
人即呼妇取纸语二同坐曰误勾此人来矣绿衣人
曰已来不奈何朱衣人曰既误莫须放回金紫人曰
合如此只是二人得徒罪矣即引二如弓手者取状
杖脊二十下令虞候引妇出至一寺大厦修廊寂无
一人虚堂屏间一僧坐虞候未前又一吏人至诣僧
致语僧移榻俯囗问妇曰识字否曰识之僧指手中
经题问之妇曰金刚经也僧展卷教诵之又曰归则
诵之遂令妇执堂下幡脚用力引之幡起惊寤而苏
清尊录大桶张氏者以财雄长京师凡富人以钱委
人权其子而取其半谓之行钱富人视行钱如部曲
也或过行钱之家设特位置酒妇女出劝主人皆立
侍富人逊谢强令坐再三乃敢就位张氏子年少父
母死主家事未娶因祠州西灌口神归过其行钱孙
助教家孙置酒数行其未嫁女出劝容色绝世张目
之曰我欲娶为妇孙皇恐不可且曰我公家奴也奴
为郎主丈人邻里笑囗张曰不然汝但少钱物耳岂
敢相仆隶也张固豪侈奇衣饰即取臂上古玉条脱
与女且曰择日纳币也饮罢去孙邻里交来贺曰有
女为百万主母矣其后张别议婚孙念势不敌不敢
往问期而张亦恃醉戏言耳非实有意也逾年张婚
他族而孙女不肯嫁其母曰张已娶矣女不对而私
曰岂有信约如此而别娶乎其父乃复因张与妻祝
神回并邀饮其家而使女窥之既去曰汝见其有妻
可嫁矣女语塞去房内蒙被卧俄顷即死父母哀恸
呼其邻郑三者告之使治丧具郑以送丧为业世所
谓仵作行者也且曰小口死勿停丧即日穴壁出瘗
之告以致死之由郑办丧具见其臂有玉条脱心利
之乃曰某一园在州西孙谢之曰良便且厚相酬号
泣不忍视急挥去即与亲族往送其殡而归夜半月
明郑发棺欲取条脱女蹶然起顾郑曰我何故在此
亦幼识郑郑以言恐曰汝之父母怒汝不肯嫁而念
张氏辱其门户使我生埋汝于此我实不忍乃私发
棺而汝果生女曰第送我还家郑曰若归必死我亦
得罪矣女不得已郑匿他处以为妻完其殡而徙居
州东郑有母亦喜其子之有妇彼小人不暇究所从
来也积数年每语及张氏犹忿恚欲往质问前约郑
每劝阻防闲之崇宁元年圣端太妃上仙郑当从御
翣至永安将行祝其母勿令妇出游居一日郑母昼
睡孙出僦马直诣张氏门语其仆曰孙氏第几女欲
见某人其仆往通张惊且怒谓仆戏己骂曰贱奴谁
教汝如此对曰实有之乃与其仆俱往视焉孙氏望
见张跳踉而前曳其衣且哭且骂其仆以妇女不敢
往解张以为鬼也惊走女持之益急乃擘其手手破
流血推仆地立死僦马者恐累也往报郑母母诉之
有司因追郑对狱具状已而有司乃抵郑发冢罪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