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政大臣沈葆桢函陈福厦电线应购归官办并台湾狮头社情形
三月初二日(四、七),船政大臣沈葆桢函称:
本月初十日展轮之次,适奉船字五十九号谕函,以福、厦电线一事深系荩怀。循诵再三,苦心若揭。所云「作事未能慎之于始,更当善之于终」;信金石之论也。丹国公司素极狡狯,局员率尔与立合同,尤出意料之外。有合同可据,则彼为有词,何怪将军、巡抚斡旋之费手乎!葆桢岁暮晋省,与巡抚晤谈及于此事;葆桢意以购归官办方有结局,巡抚深以为然。兹拉使既自愿归之中国,则其机至顺,不致另生葛藤。临行时得巡抚函,商以购费归海防支销,葆桢当即照复。想此事已有眉目,可慰廑垂矣。
葆桢十三日抵台,询访狮头社情形,顽抗如故;殆运会至此,迫我以不得不开。法立然后知恩,用威良非得已。总之,毋欲速、毋贪功,进一步是一步;数节而后,自当迎刃而解也。颛蒙之见,尚冀指迷为幸。
祗叩钧安。
——见「海防档」「丁、电线」(上)一四八(一五二页)
闽浙总督李鹤年函陈通商局员并未兴丹商签订合同
五月初二日(六、五),闽浙总督李鹤年函称:
本年三月二十八日,接奉贵署闽字百四十三号函开:『俄国布公使面递闽省办理电线会商条款,内载「立此议约两纸,由司事恒宁臣并通商总局画押盖印,分别存执」等语;丹国拉公使亦称有陆道所议合同为据。近接幼丹信有云:「丹国公使素极狡猾,局员率尔与立合同,尤出意料之外」。足见俄、丹两使所称,尚非虚无』等因。承准此,当即转饬通商局司道查明此项合同,闽省是否实有其事?并曾否向其互易?据实禀复去后。兹于四月初一日,据该局司道禀复前来,谨将原禀钞呈尊览。
查布使此次所递,系当时局员拟给阅看议约底稿,因议未成,旋作罢论;并非如寻常交涉事件已写成华洋文字,用印签押,互相交执,作为凭据合同也。本年正月据该局抄录此案全卷,将局员所致戴领事之信并此项议约底稿登入其中,呈送贵署有案。兹蒙函示,在布、拉两使期事速成,遂以议约之底稿引为合同之左证,固属意存影射;即幼丹函内所示,亦属臆度之词。现在丹国既未能交出签押用印实据,通商局司道又复言之凿凿,屡经鹤年面询,均无异词;则其事之有无,自在洞鉴之中。除饬委员妥速筹议买归官办外,缘承准前因,理合将饬局查复当时局员实未立有合同各由,先肃驰陈。
敬请钧安!伏惟鉴察。
敬再肃者:前阅署蚶江通判张倅重扬家信,以谣传台湾淡水有洋轮船十二号在彼停泊,将复有所觊觎各情。虽明知事难凭信,缘既有所闻,故以顺陈尊听;一面委员赴台查探去后。兹张倅复有家信,以前情实出谣言,并无其事等语。恐俟委员台回,有稽时日;用先肃此附陈,以释荩廑。
再请钧安!
照录清折
谨将通商局司道来禀,录呈钧览。
敬禀者:本年三月二十九日,奉宪台密札内开:『承准总理衙门函开:「俄国布公使面递闽省办理电线会商条款,内载「立此议约两纸,由司事恒宁臣并通商总局画押盖印,分别存执」等语;丹国拉公使亦称有陆道所立合同为据。近接幼丹信有云:「丹国公司素极狡猾,局员率尔与立合同,尤出意料之外。足见俄、丹两使所称,尚非虚无」等因。承准此,查此项合同闽省是否实有其事?并曾否向其互易?饬即据实查明禀复』等因。奉此,遵查本案上年六月合众国戴领事为丹国电线公司请由福州至厦门设立电报,陆道因其交来议约底稿多有不合,当即另拟一纸抄给阅看;并致函戴领事,必须两边议定用印签字立案后,详咨总理衙门查考在案。
伏查华洋交涉事件,应立合同者,必须缮写华洋文字,用印签押,互相交执,方能作为凭据。此次丹公使所称电线合同者,仅止议约底稿一纸,当时系由局中抄给阅看;旋因委员查勘,诸多窒碍,即经中止,并未与之会议及用印签字、亦未与之互易,即不得指为合同之凭据。所有丹国公使声称陆道立有合同一说,现查实无其事。奉札前因,理合查案禀复宪台察核,批示祗遵。恭肃具禀,伏乞垂鉴。本司道吉、士杰、亨、天民、骏章谨禀。
——见「海防档」「丁、电线」(上)一六〇(一七一页)
南洋通商大臣沈葆桢函陈闽省收买福厦电线及罗星塔电线并平抚台湾狮头社情形
六月十二日(七、一四),南洋通商大臣沈葆桢函称:
奉到船字六十六号谕函,辱蒙慰诲种种,盥薇三复,感何可言!电线价值昂贵,诚如尊谕所云,但彼有挟而求,较诸寻常议购议办工程,自难一律。续得丁守来信,罗星塔电线从前议价四千元,今忽索七千余元。诘以何以前后歧异?则云前谓福、厦电线可由外国办理,故罗星塔一节情愿减价相让;今则两处俱购归中国,无可生发,不能不索足原价。其鄙诈,殊非人情。而局员与之反复辩论,舌敝唇焦,牢不可破。然所争之数,亦复无多。惟福、厦电线造成后,需局费每年三万元,三年方能传授清楚;则未免过于离奇。已函嘱丁守:船政中张令斯桂、张倅斯栒兄弟颇熟电学,可邀与商酌。如能收回自造,所费不及半;即须伊教导,亦当不至三年。看丁守复书如何,再当驰闻,以凭核夺。
狮头社破后,各社酋泥首营门,旦夕不绝。仰体朝廷好生之心,训而抚之;群酋惕息之余,继以鼓舞,南路可无后患矣。惟兵困于疫,死者又二百余人;张提督光亮、王提督德成与文案二人,竟先后殁于营次。将士思归綦切,谨许为谋内疲,以慰其心;尚须与王巡抚商调他营以填扎之。
葆桢渥荷天恩,简授江督。自惭非分,弥切悚惶。闻命以来,夜不成寐;不得不具疏自陈,实内顾断非力之所能胜,非敢有所趋避也。
台湾城图一分、安平海门图一分,系前学堂艺生按西法量绘者。其形势、道里尺寸,据西人云均无舛误。谨以呈电。
肃此,祗叩钧安!附达下忱。伏惟霁鉴。葆桢谨上。
——见「海防档」「丁、电线」(上)一六九(一八三页)
军机处交出工科给事中陈彝奏陈闽省电线办理舛谬情形吁恳停止折
九月初二日(九、三〇),军机处交出工科给事中陈彝奏称:
为陆路电线万不可行,谨缕陈闽省办理舛谬情形,吁请停止,以免内忧而杜外衅事。
窃维电线一事,可以用于外洋,不可用于中国。近年与洋人议定,准在海路安设,不准上岸;具见中外诸大臣显示和睦,隐分界限,实堪钦佩。乃今年夏、秋间,忽闻福建有陆路安设电线,几致民变之谣。臣祖籍该省,访询颠末,不敢不为朝廷陈之。
先是,沈葆桢办台湾事务,欲通隔海消息,有自立电线之请:此一事也。洋人久有设立电线之意,我国总以「定章不准」与之相距;一闻沈葆桢之议,遂尔兴工:此又一事也。闽省百姓一闻此事,水深火热,大众齐心折毁;因而洋人亦知公愤可畏,议以已设未坏之线卖与中国,听中国自办:此又一事也。总理衙门于外国所请,可从则从;又以沈葆桢原有自办电线之议,行文该省,令其买回自办:此又一事也。夫买回则洋人无折本之患而不起衅端,自办则不复关涉洋人;尽可察看地方情形,徐为斟酌。乃该省通商局员藉「官办」二字,转复延请外国公司洋匠代造;既非沈葆桢试办之初意,又不体总理衙门行令买回自办之深心:此臣所谓舛谬者也。目下该省人心震动,纷纷吁请,迫切万分。语云:「铤而走险,急何能择」;今闽人之情可急矣。至于华洋交涉,事关重大;往往中外互相咨议,积日累年。此次延请洋匠,既非大吏定议,亦未奉到总理明文,闻始终皆局员陆心源、丁嘉玮等为之。如此办理洋务,何异为虎傅翼?兼闻丁嘉玮系曾经参革「永不叙用」之员,未知确否?惟有吁请饬下该省督、抚查明。倘臣言不妄,先将陆心源、丁嘉玮等严参惩处,一面停办电线。其延到洋匠,或优与廪饩,或资遣回国。已设之线本议买回,仍如原议,亦不令洋人觖望。庶前此不准上岸定章永守勿替,不为他族借口摇动;而闽省之民,亦得长享无事之福。
事关大局,臣不敢知而不言。是否有当?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