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注)师巫以书符咒水,扶鸾祷圣等邪术,假降邪神以惑愚民。端公太保,男巫之俗号;师婆,女巫之俗号;弥勒佛、白莲社、明尊教、白云宗等皆邪教之名,会其总称也,其类不一,故以等会字括之。圣人之道最正,此与圣道相左,而别为一端者也。以上均属左道,或有不尽于此者,故以一应字该之。隐藏图像,则非民间共事之神佛;烧香集众,夜集晓散,则其谋为不轨之实迹。阳以修为善事,阴以煽惑人民,往往藏奸,因而作乱。故严其法以禁之,为首者绞;为从者各杖一百,流三千里。民间社会虽所不禁,若装扮神像,鸣锣击鼓,是亦惑众之端也;止将为首之人杖一百者,此等事必由倡始之人以导之,故不加于众也。里长有稽查之责,知师巫惑众,军民赛会之事,而不举者,笞四十。不言不知者,其事非一人一家所为,无不知之理也。若民间所建义社,而乡人春秋迎赛以祈年报者,设虽用锣鼓聚集人众,不在此应禁之限。
(辑注)本律止重在煽惑人民。盖以邪乱正,愚民易为摇动,恐致蔓延生乱,故立此重典,所以防微杜渐也。然师巫之类,无知之徒,妄立名目,止图诓骗人财者,所在有之,防禁当严;若非有左道煽惑人民,与律意未符者,当别论之。
乾隆四十八年十月奉上谕:「郝硕奏,安仁县民范兴兆吃斋念诵,劝世忏经,并传授方胜荣等行诵,现在搜查经卷,覆究首伙从复位拟等语,并将忏二本,佛经一纸一并呈进,详加批阅。其大釆大戒等,祗系将佛字调成词句,随意填奏,劝人信受奉行,愚民易于煽惑,不过籍得钱财,并无违悖字句,与从前各省所办邪教,显然悖逆,传授多人者不同。该抚既经查出,应将经忏等件烧毁,无令仍前吃斋念佛,使其改悔,不必过事追求,致滋烦扰。各省地方遇有此等案件,如果实系邪教传斋徒众及有违碍字句者,自应严行查办,绝根株;若止系愚民吃斋求福,诵习经卷,与邪教一律办理,则又失之太过。所有案内人证即着概予省释,经卷等全行销毁,将此谕令郝硕并各督抚知之,钦此」。
福建拏获会匪熊毛案内,听从立会未成之伍陈保、张泽育寄存逸犯符内,有远悖字样,该犯等均目不识一丁,不知是何字句,若照历办会匪收存违悖符簿之犯,概拟绞,与知情收藏者无所区别,应于谋叛知情隐匿绞罪上,量减一等杖流。余光华、巫魁进听从入会未成,亦不知伍陈保等藏有违悖符簿,应于左道异端煽惑人民为从军罪上,量减一等满徒。讯系良民自行吃斋祈福求嗣,并无入会情事,免议。嘉庆二十年杭州府奉文。
各处官吏、军民、僧道人等妄称谙晓扶鸾祷圣,书符咒水;或烧香集徒,夜聚晓散,并捏造经咒邪术,传徒敛钱,一切左道异端煽惑人民,为从者改发回城,给大小伯克及力能管束之回子为奴。其称为善友求讨布施,至十人以上者;或称烧炼丹药,出入内外官家;或擅入皇城,夤缘作弊,希求进用者;并军民人等、寺观住持不问来历,窝藏接引,容留披剃冠簪,至十人以上者,俱发近边充军。若不及十人容留潜住,荐举引用;及邻甲知情不举;并皇城各门守卫官军不行关防搜拏者,各照违制律治罪;如事关重大,临时酌量办理。至守业良民讽念佛经,茹素邀福,并无学习邪教,捏造经咒传徒,敛钱惑众者,不得滥用此例(嘉庆六年修并,道光元年修改)。
邪教惑众照律治罪外,如该地方官不行严禁;在京五城御史、在外督抚徇庇不行纠参,一并交与该部议处。旁人出首者,于各犯名下,并追银二十两充赏。如系应捕之人拏获者,追银十两充赏。
凡有奸匪之徒将各种避刑邪术,私相传习者,为首教授之人拟绞监候;为从学习之人杖一百,流三千里。若事犯到官,本犯以邪术架刑者,照规避本罪律,递加二等,罪止杖一百,流三千里。其犯该绞斩者,仍照本罪科断。至事犯到官,本犯雇人作法架刑者,亦照以邪术架例治罪,并究出代为架刑之人,照诈诱人犯法,与犯人同罪。律至死减一等,得赃照枉法从重论,保甲邻里知而容隐不首者,照知而不首本律笞四十;地方官不行查拏者照例议处。
私刻地亩经及占验推测妄诞属经之书售卖图利,及将旧有书板藏匿,不行销毁者,俱照违制律罪。
各省遇有兴立邪教,哄诱愚民事件,该州、县立赴搜讯,据实通禀,听院司案核情罪轻重,分别办理;倘有讳匿,辄自完结,别经发觉,除有化大为小,曲法轻纵别情,严参惩治外,即禁止枷责,案无出入,亦照讳窃例,从重加等议处。
凡传习白阳、白莲、八卦等邪教,习念荒诞不经咒语,拜师传徒惑众者,为首拟绞立决;为从年未逾六十而有传徒情事,俱改发回城给大小伯克及力能管束之回子为奴。如被诱学习,尚未传徒,而又年逾六十以上者,改发云贵、两广烟瘴地方充军。旗人销除旗挡,与民人一律办理。至红阳教及各项教会名目,并无传习咒语,但供奉飘高老祖及拜师授徒者,发往乌鲁木齐,分别旗民当差为奴。其虽未传徒,或曾供奉飘高老祖及收藏经卷者,俱发边远充军。坐功运气者杖八十,如有具结改悔赴官投首者,准其免罪,地方官开造名册,申送臬司衙门存案;倘再有传习邪教情事,即案例加一等治罪;若拏获到案始行改悔者,各照所犯之罪问拟,不准宽免。如讯明实止菇素烧香讽念佛经,止图邀福,并未拜师传徒,亦不知邪教名目者,免议(道光元年修改)。各项教案内应行发遣回城人犯,有情节较重者,发往配所永远枷号(道光元年续纂)。
凡奉天主教之人,其会同礼拜诵经等事,概听其便,皆免查禁,所有从前或刻或写,奉禁天主教各明文,概行删除(同治九年续纂)。
杨文相因见姜大爵符书治病效验,取书开看试验,见有刀割符术,因取刀书符,强令张瑾向己试割,致伤杨文相肚腹殒命。张瑾照戏杀律拟绞;姜大爵比照奸匪之徒,将各种避刑邪术私自传习为首教授之人绞例,减一等满流(乾隆十二年湖北案)。
窃按避刑邪术,或由气运,或由符录,治之之法须用小竹筱数根,去叶留枝,令数人分持,斋击其肩背腿足,必得实供,屡试屡验。盖符录气运刑不能伤者,以其心志专一耳,竹枝业杂,着肤不止一处,则神气散乱,其术不灵矣!竹筱轻软,不打虚怯,不致伤人,使其邪术无可施,是亦善处之法也。至有服药架刑者,俟其药力过后,再行刑讯耳。
张东山捏造符咒,诱人服壮,虽似异端邪术,但意止图骗财物,并未煽惑多人,应比照师巫邪术煽惑民人律,量减一等满流(乾隆十九年浙江案)。
孙彦生习有圆光符咒,遇人失物,挂一白纸,诵咒烧符,令童子向看,即见窃物人面目衣服,并无图像,亦未集众,比照左道异端煽惑民人为从律,满流(乾隆十二年浙江案)。
匪僧吴时济倡立龙华会教,劝人修炼,功行圆满即可白日升天。有蒋法祖、秦顺龙被惑心迷,妄记成佛,请吴时济到家,叩问行止。吴时济以蒋法祖等七日不食,即可脱凡,应在水乡飞升。蒋法祖、秦顺龙信以为实,遂携子孙、弟侄、女媳共十三人赴大湖盎山绝食,先后饿死,用柴烧化,访闻审认不讳。将吴时济照杀一家三人以上凌迟处死例,量减为拟斩立决(乾隆十八年江苏案)。
嘉庆二十二年六月初七日奉上谕「嗣后查审邪教改悔之案,如系自行投首,呈缴经象,具结改悔者,俱准免罪释寗;如系访查拏获到案,始称改悔者,仍照所犯之罪分别问拟,不准宽免」。
不行查拏,降一级调用。
刑部议覆陕抚台咨称:「咸宁县访获盘屋县民人杨生春等圆光治病骗钱一案,缘杨生春从故民刘灿传授符咒,圆光治病,并无邪术经卷,亦无聚众烧香情事,将杨生春比照左道惑众之人为从例,发边远充军;李绪宗冀图分利,诱令杨生春前赴曲江池圆光治病,展转惑人,皆出自李宗绪勾引,与杨生春厥罪维均,应比照左道惑众为从例,亦发边远充军,均照名例改发黑龙江,给索伦达呼尔为奴。刘桂银荐引生意,听从同行,应于扬生春军罪上减一等,杖一百,徒三年。被骗之常洋、洋子等均照违制律,各杖一百等语。查杨生春从已故之刘灿习为圆光治病,画符得钱,讯无邪术经卷烧香等事,自不得以左道惑众定议,设为首之刘灿未故,亦仅止满流。杨生春、李绪崇均应改照端公道士,作为异端法术,移人致死,照斗杀绞罪上量减一等拟流,为从再减一等拟一百,徒三年。代为引荐生意听从同行之刘桂银,应于杨生春等满徒上减一等杖九十,徒二年半。余如该抚所咨完结。再异端法术医人,并无致毙人命之案,例无专条,除纂入例册外,嗣后遇有异端法术医病,仅止得受谢资,并未致毙人命及无邪术经卷,聚众烧香情事,均照此办理」(嘉庆五年案)。
道光二十年二月二十三日奉旨:「嗣后传习天主教人犯,于赴官首明出教及被获到官情愿出教,俱着遵照嘉庆年间谕旨,将该犯等家内起出素所供奉之十字架,令其跨越,果系欣然试夸,方准免罪释放;如免罪之后,复犯习教,除该犯死罪外,余俱于应得本罪上加一等治罪;已至遇罪无可复加者,即在犯事地方用重枷枷号三个月,再行发遣。该部即纂入则例,永远遵行,钦此」。
道光二十六年正月二十五日奉上谕:「前据耆等奏学习天主教为善之人,请免治罪;其设立供奉处所,会同礼拜,供十字架图像,诵经讲说,毋庸查禁,均已依议行矣!天主教既系劝人为善,与别项邪教迥不相同,业已淮免查禁,此次所请亦应一体准行,所有康熙年间各省旧建之天主堂,除改为庙宇民居者毋庸查办外,其原旧房屋,如勘明确实,准其给还该奉教之人。至各省地方官接奉谕旨后,如将实在习学天主教而并不为匪者滥行查拏,即予以应得处分。其有藉教为恶及招集远乡之人勾结煽诱;或别教匪徒,假托天主教之名,藉端滋事,一切作奸犯科应得罪名,俱照定例办理。仍照现定章程,外国人概不准赴内地传教,以示区别。将此谕令知之,钦此」。
(三)妖书妖言之禁止
刑律贼盗上:造妖书妖言
凡造谶纬,妖书妖言及传用惑众者,皆斩(监侯,被惑人不坐。不及众者,流三千里,合依量情分坐)。若他人造传私有妖书隐藏不送官者,杖一百,徒三年。
按此条在盗贼律内者,专为奸宄不逞之徒而设;至于礼律所载禁止师巫邪术条内,左道异端至于煽惑人民,为首者绞,为从者杖流,与此似同而实异。盖被托于神道佛事,意在诓骗愚民之财物,其始未必遂有盗贼之志也,故彼在礼律,此在盗律,其原不同,其罪差异也。又按私藏禁书条内言,凡私家收藏天象、器物、图谶应禁之书及历代帝王图像、金玉符玺等物者,杖一百。盖天象、器物等项谓之禁书,但谓私家不得收藏耳,非妖书之比也,故其罪轻;至于图谶,即此条谶纬,然彼是前代流传原有此书,此则奸人造作妄言,假托之以惑众,亦不同也。
条例:
一、凡妄布邪言,书写张贴,煽惑人心,为首者斩立决;为从者皆斩监侯。若造谶纬书妖言,传用惑人,不及众者改发回城,给大小伯克及力能管束之回子为奴。至狂妄之徒,因事造言,捏成歌曲,沿街唱和,及以鄙俚亵嫚之词刊刻传播者,内外各地方官实时察拏,审非妖言惑众者,坐以不应重罪(嘉庆六年修并,十九年道光年修改)
辑注:谶者符验也;纬者组织也,谓组织休咎之事,以为将来之符验也。以此刻成卷帙,撰作歌谣,谓之造;缮写其书,敬播其言,谓之传用。
辑注:惑众二字,承上造与传用,言造原有惑众之心,传用则有惑众之事;造者或自传用,而传用者不必自造,观及字可见,皆斩者同造之人,同传用之人俱不分首从也。或谓皆字指上下两项言,非也,皆者不分首从,名例昭然,若彼此同科此罪,则曰各,或曰并,义自不同。
辑注:造与传用必实有惑众之具方坐。
辑注:名例称众者,三人以上,谓同谋共犯也,与此众字迥则。注云不及众者,所谓惑者未多耳。
嘉庆十八年十月十七日奉上谕:「御史蔡烱奏请饬禁民间结会拜会,及坊肆售卖小说等书,并查核僧道一折,愚民烧香拜会,原祗惑于因果利益之说,然至聚集多人,鸣锣结会,即有莠民混迹其间,日久必滋生事端,着步军统领五城顺天府及各省督抚饬所属实力查禁,并勤加化导,俾小民晓善,即系为善获福之端,自不为邪说所愚。至稗官小说编造本自无稽,因其词多俚鄙,市井粗解识字之徒手挟一册,熏染既久,闘狼淫邪之说皆出于此,实为风俗人心之害,坊肆刊刻售卖,本干例禁,并着实力稽查销毁,勿得视为具文。即僧道亦齐民之一,由来已久,领牒剃度,本有定制,毋庸另议禁令,以省烦苛,钦此」。
(四)邪教倡导者之处罚
刑律贼盗上条例:
除实犯反逆及纠众戕官反狱,倡立邪教,传徒惑众滋事案内之亲属,仍照律缘坐外,其有人本愚妄,书词狂悖,或希图诓骗财物,兴立邪教尚未传徒惑众;及骗造邪说尚未煽惑人心,并奸徒怀挟私嫌,将谋逆重情捏造,匿名揭帖,冀图诬陷,比照反逆及谋叛定罪之案,正犯照律办理,其家属一概免其缘坐(嘉庆六年修并)。
(五)僧尼杀伤亲属之处罚
刑律殴期亲尊长律条例:
凡僧尼干犯在家祖父母父母,及杀伤本宗外姻有服尊长,各按服制定拟。若杀伤本宗外姻卑幼,无论闘殴谋杀,得以凡论。本宗外姻尊长卑幼杀伤出家之亲属,仍各依服制科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