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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占城

占城古越裳氏汉象林后为林邑国唐环王国宋名占城元与国朝因之周成王时越裳氏重九译而献白雉以后罕通及汉定南越之后为象林县属交趾者数百年汉末大乱县功曹子有区连者杀县令自称林邑王子孙相承吴时通使其后王无嗣外孙范雄代立雄死子逸嗣逸死奴文篡立文者曰南夷帅范幼家奴也尝牧牛于山涧得鳢鱼二化为铁因以铸刀刀成文向石呪曰若斫石破者当王此国因斫石如断刍稿文私心异之范幼尝使之商贾至林邑因教林邑王作宫室及兵车器械王宠任之后乃谗言诸子各奔他国及王死无嗣文伪于邻国迓王子置毒于浆中杀之遂胁国人自立后稍攻破旁国并有众四五万又陷日南袭九真势遂滋大文死子佛立晋日南太守灌邃帅兵讨之追至林邑佛请降自佛五传而至文敌为扶南王子当根纯所杀大臣诸农平其乱自立为王诸农死子阳迈立阳迈初在孕其母梦生儿有人以金席藉之其色光丽夷人谓金之精者为阳迈若中国云紫磨者因以为名宋初遣使贡献以阳迈为林邑王阳迈死子咄立每献使贡献献亦陋薄而寇盗不已文帝忿其违慠遣檀和之宗悫萧景宪伐之景宪为先锋攻城克之乘胜即克林邑咄父子并挺身逃奔获其珍异皆是未名之宝又销其金人得黄金数十万斤其后历宋齐梁陈朝贡不绝矣隋文帝既平陈天下无事群臣言林邑多奇宝者于是隋帝遣将刘方等击之其王梵志率其徒乘巨象而战方军不利乃多掘小坑草覆其上因以兵挑之方与战伪北梵志逐之其象陷军遂乱方大破之遂弃城走入其郡获其庙主十八枚皆铸金为之盖其有国十八叶矣方班师故地遂空梵志收合遗人别建国邑更名环王唐贞观初王头黎献驯象镠锁五色带朝霞大火珠其言不恭赦不问又献五色鹦鹉诏还之头黎死子镇龙立献通天犀后镇龙为其臣下所杀大臣共立头黎女为王诸葛地头黎之姑子也父得罪奔真腊女王不能定国大臣复共迎诸葛地为王妻以女天宝中献火环大如鸡子状如水晶日正午时以艾藉珠辄火出云得之罗刹国自后罕通周显德中占城遣使来献有通犀带菩萨石又有蔷微水洒衣经岁香不歇猛火油得水愈炽国人用以水战宋时四百余年朝贡不绝贡物有琉璃犀角象牙孔雀龙脑香大食瓶驯象狮子红白鹦鹉紫矿沉檀诸香等物地与交邻数为交趾所侵故入贡时辄以讨交趾为请宋以交趾通不绝勿许也淳熙间占城以舟师袭破真腊庆元以来真腊大举入占城复仇俘其主戮其臣仆剿杀几无噍类更立真腊人为王元至元中遣右丞唆都往谕占城王明年其王遂表贡方物称臣内属元命唆都即其地立省以抚安之既而王太子补的专国元使往暹国及马八儿国经占城者皆被执于是占城行省遣将陈仲达刘金等率兵四面攻之占城大败国王孛由补剌者吾弃行宫烧仓廪与其臣逃入大州西北鸦候山元兵攻大州王遣其舅宝脱秃花等诣行省来降献杂布二百匹大银三锭小银五十七锭碎银一瓮来归款又献金叶九节标枪言国王中创病太子补的被伤已死俟王病少愈诣阙进见也行省寻遣人觇之语皆伪情王实聚兵三万余于鸦候山遣使交趾真腊阇婆等国借兵期与元兵交战于是行省遣万户张颙等往攻王所栖之境其地山林阻隘不能进占城人旁出截归路军皆死战得解还营顷之江淮省遣万户忽都虎等至占城助唆都军见已班师遂令百户陈奎招其国王来降王遂奉表归款元自是不复加兵矣我朝洪武二年遣吴用颜宗鲁杨载等使占城爪哇日本等国赐玉玺书是年遣使朝贡我遣使封阿答阿者为占城国王未几上闻安南占城相攻占城遣使来告乃命编修罗复仁主事张福以诏谕之令宜畏天守分各罢兵归国如互执兵端祸不能逃诏至二国各听命四年占城复遣使奉金叶朝贡言安南数侵境乞赐兵器乐人俾安南知我乃声教所被输贡之地不敢欺凌上怜之命中书省咨言即谕安南罢兵兵器不尔吝但以安南故赐尔是助尔构兵也乐器有声律华夷方言本异中国人不可遣遣尔国人能习华音者来习乐十六年遣子贺圣节赐勘合文册二十四年使至以臣弑君故绝之永乐四年敕王占巴的赖得黎贼父子及其党恶即械送京尚书陈洽在南交军中驰奏占城国王占巴的赖奉命出兵讨安南阴怀二心愆期不进及进至化州辄肆虏掠又以金帛战象资季扩季扩亦以黎苍女遗之复约季扩舅陈翁挺等三万余人侵升华府隶四州十一县地驱掠人民罪下季扩一等耳请发兵讨之上以交趾初平不欲穷兵远夷遣使谕王归我侵地命三年一贡正统六年国人请封其嗣王成化中遣使册封正使卒海上副使论罪戍边弘治中复遣使告安南侵据状乞命官往正其罪上欲从之徐溥等上言春秋王者不治夷狄今若遣使往至安南彼小必掩过饰非大必执迷抗命置之损威击之贻患尤大宜勿听乃止其国南距真腊西距交趾东北际海自闽长乐五虎门西南行顺风可十日至其地自广州发舟顺风八日可至俗犷悍果于战斗商船至即差官监盘十取其二外听交易尚释教王冠三山金花玲珑冠衣白跣足乘象或黄牯车每视朝有美女三十人侍从官属皆膜拜臣茭叶冠男蓬头女后椎结所居茅茨不得踰三尺民衣紫衣衣玄黄罪死出入乘象马粒食亦鲜食杀牛祭鬼驱象逐邪市用金银焚衣祭天地性好洁日三五浴以脑麝涂体以诸香熏衣地不产茶惟以槟榔止渴酿酒瓮中俟熟宾主绕瓮坐筒而咂且咂且注水味尽而止文书用羊皮及黑木皮无闰月昼夜各分五十刻其刑罪轻者以四人拽伏于地藤杖鞭之罪当死者以绳系于树用梭枪齐喉而殊其首若故杀劫杀令象踏之或以鼻卷扑于地犯奸者男女各入一牛以赎罪负国王物者以绳拘于荒塘物充而后出之王当贺日沐人胆汁将领献人胆为贺第不用中国人胆传云往年有用华人一胆者是日一瓮之胆尽皆朽腐王即病死故戒之王在位三十年即入山茹素受戒令子侄摄国居一岁吁天誓曰我不道当充虎狼食或病死期年无恙复入为王若民入山为虎所噬或舟行被鳄鱼之厄其家诉于王王命国师作法诵呪书符投名死所虎鱼即自投赴请命杀之若讼曲直难辨者令过鳄鱼潭曲者鱼出食之直者虽过其前鳄鱼自避[此与梁书所载扶南事同]国中人非日午不起非夜半不眠有妇人号尸致鱼者目无瞳夜飞头入人家食小儿秽气头返合体如故失其体不得合则死矣昔汉武时因墀国使者云南方有解形之民能使头飞南海左右手飞东西海至莫头还肩上两手遇疾风飘于海外即此是也其译语呼天为剌仪地为打纳日为仰胡锐月为仰不蓝其山川金山[山石皆赤其中产金夜则出飞状如萤火]不劳山[犯罪则送此山令自死]为大其产大火珠[与唐时所献火环同]菩萨石蔷薇水猛火油[见前]奇南香[惟产此国]生金[即金山所产者]吉贝[树名也其华成时如鹅毳抽其绪纺为布亦染五色]野牛[性甚狠见人身穿青者必逐扺触而死]海枣[树如栟榈实大如瓜五年一实味甚甘]观音竹[如藤长二丈节长二三寸色黑如铁]千步草[佩之香闻千步南海皆有之]妇人鱼[状如妇人形发皆具出没波中东海亦有之]海镜[如蚌(页337上左列3)中有红蟹子小如海镜饥则蟹出拾食蟹饱归腹则海镜亦饱也]宝母[状如美石每月望夜以置海边可集诸宝世不一见]澄水珠[投浊水中则其水莹然澄彻可爱]为奇

论曰林邑占城故越裳氏诸史载之第考越裳氏之事则有大谬不然者盖当周成王时越裳贡雉使者曰吾受命国之黄耉天无烈风淫雨海不扬波三年矣意者中国有圣人乎故越万里来献周公归之王荐于宗庙久之使者欲归迷路公锡以骈车五乘皆为指南之制使者载之由扶南林邑海际期年而至国焉今占城之地路从闽广顺飚不踰旬日可至奚待期年且又云由林邑海际而行何也在秦汉既名林邑乃后汉及王莽时有书越裳贡白雉者此又曷以称焉余本志中但列越裳之名而略其事盖疑之也第以势力孱弱之国地邻安南辄受侵辱故入贡时辄以讨安南为请夫夷狄相攻中国之利也帝王驭夷如驯鸟然宁饥勿饱饱则搏风而逝矣傥助之兵而令占城得志安能必其后之向化如今日哉圣祖知之故诏谕安南罢兵勿从其请一以外杜夷奸一以内恬民事其神谟远略代罕俦焉彼区区越裳之献又未足为今日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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