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卓瑞目中含怒,黑沉着面容出现在她的面前。
哐咣……
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
“啊。”姬月锦睁大眼睛,怔怔望着她们,脚下是一盅打翻的汤碗。
“小锦,你怎么进来了?”姬卓瑞最后反应过来,侧身挡在了姬月容的身前。“刚刚还有人进来吗?”话说间,那一直隐藏在优雅之下的暴戾之气不可抑制。
“没,没有。”姬月锦轻轻摇头,藏在宽大衣袖的手,轻颤。“王叔,她……”他的眼神落在她身后姬月容的身上,目光中带着微微询问。
“没事。”姬卓瑞淡淡的回道。见到姬月锦疑惑的眼神,正在解释。
“你想让我流血过多而死吗?”姬月容略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打断她下面的话。她眉头紧蹙,低头观察那块流血不止的伤口,暗自咒骂。该死的,伤口上的麻药快要失效了。她一边用力挣着右手,一边怒道:“快放开我。”
“你。”姬卓瑞严肃的眼眸里泛出幽幽蓝光,低扫了下她后,转头对姬月锦道:“小锦,让待卫们退到亭楼之下,擅闯者格杀勿论。”
“是。”姬月锦微怔,偷偷瞄了下她身后的姬月容,立即朝着书房的门口走去。
“好痛。”姬月容紧咬下唇,竭力忍住在她自配麻药退后,削皮之痛。“你快点让我上药,若我死了,陪葬的不只是整个瑞王府,还有我爹,我爹爹会死不瞑目。”爹,原谅我吧。为什么姬卓瑞是这么难缠的女人。
“哼,先前下手时怎么不想到后果。”姬卓瑞恨恨地甩开她的手。“你手里的那瓶金创药,只会毁了你。”
“唔呜。”姬月容毕竟年龄不过十二,流血过多的她苍白着脸,根本不能抵抗姬卓瑞的一甩,脚下踉跄几下,整个人往地上坠去。
“小心。”温和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然后,她感觉到自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淡淡的青草萦绕在旁。抬眸,正对上姬月锦似水般柔和的明眸。
姬月锦垂下眼眸,避开她疑惑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扶起她,等到她站好后,往后退了退。
“喂。”姬月容脚还没站稳,失去了身后的依靠,身体在空中虚晃几下,便往前扑了下去。
“你先别松手,我这么一摇一晃,根本站不稳。”姬月容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没有回首的淡淡道。然后,她右手拢了拢耳际垂下的发缕,整个人便如软骨般,晕倒过去。
“我……”姬月锦欲收回手,怀中的姬月容抢前一步,瘫倒在他的怀中。他长这么大,从未让女子接近过,更何况是在他的怀里。
感觉到姬月容软软的,带着清香的身体,他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倒流而上,耳朵不断发出嗡嗡声。从小灌输在心中的夫德,完全不知所措的他,睫毛扑闪几下,羞涩的叫唤着姬卓瑞。“王叔。”
一只白皙的手,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他怀抱着的柔软消失。
“小锦,别发呆,她的伤口要好好处理,你……”姬卓瑞横抱着姬月容小小的身体,瞅了下姬月锦的衣襟,皱了皱眉头,“你傍晚还要回宫,先回客房洗漱下。”说著,她转身朝着平日休息的卧室走去。
姬月锦垂眸,瞥了下朱红的衣襟,下面沾了一块暗红,他的心陡然一颤,“王叔……”
“嗯,还有事?”姬卓瑞脚下一顿,没有回头的轻应。
“她,不会有事吧。”姬月锦凝视着地上那滩未干的血迹,脑海浮现出姬月容那张惨白的小脸。
“只是皮外伤,没事的。你先回去!”姬卓瑞说著,瞥了眼姬月容没有血色的脸,疾步离开。
皮外伤?怎么留那么多血……姬月锦回想起姬月容胸前的伤口,眉头轻蹙,温和的目光中闪过困惑。
倏地,他感觉到脚下一软,往后退了同步,低下头正好看到一块薄薄的突起,他掏出素色手绢拾起它,平摊在书桌上,借着柔和的烛火,定睛一看,他竭力抑制住全身的颤抖,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花骨,那个女孩身上也拥有同三妹一模一样的花骨。
一张白皙的人皮碎片,上面浮现出完整的牡丹花骨,在幽幽的烛火下,闪烁出诡谲的光芒。
半晌,姬月锦走到书桌边,目光复杂的包起了那块能让沧穹国陷入毁灭的人皮花骨。
不远之外的皇城。
躺在床上休息的姬月瑜,突然感觉到胸口灼灼发热。她全身绷紧,然后从床榻上坐起,掀开半透明的床纱,松开衣襟。低头,自己胸口的那朵未开的花骨,闪过一道红光……
她手轻抚上去,一向谦和的笑眸,闪过得意之色。
这朵牡丹定将会在她的胸口,绽放!
朱红色主调的房间里,明烛摇拽。
姬卓瑞手撑着头,倚靠在床对面的椅子上,黑如墨的眼眸凝视着姬月容没有血色的脸,微微蹙在一起的眉头,泄露她现在的心情。
锦遥,你这个女儿也是姬卓宜的骨肉吗?你把这么烫火的山芋扔过来,你是信我还是恨我……
一向思绪敏捷的她,这时不得不承认,碰到那个心思复杂的人,引以为傲的判断完全丧失。
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姬卓瑞收回投在姬月容脸上的目光,微敛了下眼瞳,偏头轻声应道。
“王叔,刚刚王府来了官使传报,让小侄拦下了。”姬月锦推开门,踱了进来。
“现在?”姬卓瑞眉梢微蹙,瞥了眼晕厥过去的姬月容一眼后,正色道:“是你的母皇让我入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