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里,郡主白芯蕊身着一袭明艳丽色的大红嫁衣,正危襟坐的坐在朱红色的雕花大床上,已经坐了两个时辰,仍旧一动不动,双眼期待的盯着对面的桃木梳妆镜,小手紧紧绞着手帕,显得既紧张又激动。边上的雪婵感叹的看了眼大床上坐着的郡主一眼,心里满是同情。郡主平日都是呆呆傻傻的,反应迟钝,或许今天是她大婚日子的缘故,她那原本木讷的双眼竟蕴起淡淡的激动来。
可都拜堂两个时辰过去了,姑爷竟然还没来看望一下郡主,看着郡主一脸的焦急,她也跟着焦急起来。
正在这时,屋外跑来一名气喘吁吁的丫鬟,一进门就朝雪婵道:“雪婵姑娘,不好了,姑爷领着人来,说要休了郡主。”
什么?还没待雪婵起身,床上坐着的女子早已腾跳起身,一听到这话就哭了起来。他为什么要休她,她好不容易求爹爹分了一半家产作嫁妆,才勉强嫁进靖王府,还背负了不要脸的名声,遭邺城人人唾弃,才拜过堂,他竟然说要休了她?眼泪一落,那原本涂满脂粉的脸庞便稀得一塌糊涂,这时,门外已经传来女子温柔且酥麻的声音。
“王爷,你当真要休姐姐?姐姐虽然呆傻了点,毕竟她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还带了那么多嫁妆嫁进来,要是你现在休掉她,父亲一定会上报皇上,到时候恐怕……”
白芯柔一脸楚楚可怜相,手挽着一袭月华白袍的俊美男子,无比同情的陪着他踏进正屋。脸上虽在为白芯蕊求情,心里却得意无比,要不是那贱人央求父亲舍弃一半家产作为嫁妆,靖王也不会这么早娶她。靖王娶她,无非就是为了那富可敌国的嫁妆罢了。
男子生得一脸俊朗,在看向怒目圆瞪的白芯蕊时,眼里闪过一抹鄙夷和厌恶,冷声道:“本王即日便会迎娶芯柔为妃,如果你识相,就拿着休书离开。”
一听这话,白芯蕊脑子像被雷击一样,轰的一声,身子差点颤抖在地,看着面前她心心念念爱慕多年的男子,她眼底尽是不甘心,可在众人眼里,这成了不要脸。哪有少女带着嫁妆强行嫁人的?虽然靖王爷是她未婚夫,但没经过他明媒正娶,她这就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谁不知道靖王阑烙苏是名满天下的才子,生得又俊秀无双,而白府大小姐白芯蕊却无德无才,生性懦弱,从小弱智,是个人见人欺的呆子。这样的女人,倒贴都没人要,要不是看在她那份足以买下半个邺城的嫁妆,恐怕阑烙苏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而阑烙苏唯一珍爱的女子便是白芯蕊的二妹白芯柔,名满邺城的第一美人,美人和呆子,傻子也知道选了。
白芯蕊满脸是泪,小手哗的在脸上抹了一下后,脸上便变得更加脏污,惹得边上的小厮丫鬟们哄堂大笑,只有雪婵和刚才禀报消息的绛华一脸气愤。
“不,苏哥哥,你不能休我,我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我求求你不要休了我,如果没有你,我再也活不下去了。”白芯蕊说完,扑通一声给面前的男子跪了下来。这一跪,不仅没得到大家的同情,反而更让众人嘲弄嬉笑,边上的白芯柔也差点冷笑出声,不过碍于阑烙苏在场,她只好佯装怜惜的看着姐姐。
阑烙苏生平最讨厌没气节的女子,一看白芯蕊如此模样,眉头皱得更深,搂过边上的白芯柔冷笑道:“别以为跪下本王就会娶你,是你自己带着嫁妆进我王府的,要不是看在翼王的面上,本王才懒得和你拜堂。本王答应娶你,可没答应不休你,本王心里只有芯柔,赶紧收拾好东西离开王府,否则别怪本王无情。”
阑烙苏厌恶的说完,白芯蕊忙扑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腿,哭泣道:“苏哥哥你别丢下我,我们从小就定亲,芯蕊早认定你是我一生的良人,我求你留下我,哪怕我做妾,做婢也甘愿,你不能娶白芯柔,她是坏人,是天底下最恶毒的女人。”
白芯蕊指着边上的白芯柔,任她智商再低,也知道谁是谁非,这白芯柔背着苏哥哥欺负她的日子还少?
白芯柔听白芯蕊指责自己,当即一个委屈就扑进阑烙苏怀里,毕竟是邺城第一美人,哭起来便是仙女落泪,惹得阑烙苏一脸心疼,猛地一脚给扯着自己袍子的白芯蕊踢去。只听扑通一声,女子被踢到老远,扑在阑烙苏怀里的白芯柔则一脸冷笑。
“小姐,呜呜,你怎么了?绛红,你快去叫人。”雪婵迅速扑到白芯蕊面前,身后的绛红一个战栗跑了出去。
“敢污蔑芯柔,活腻了?来人,把休书拿给她,并扣下白府所有嫁妆,把这个花痴女人扔出王府,永远别让本王再见到她。”阑烙苏说完,搂着怀里的白芯柔,并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然后搂着她扬长而去。
看着远去的一对壁人,被踢倒在地上的女子一脸清泪,右腿撞到桌腿上,当即流了一大滩血,雪婵恨恨的盯着白芯柔的背影,呸了一声道:“不要脸的贱人,小姐,你等着,我去取纱布来给你包扎。”
等雪婵离去后,白芯蕊颤抖站起身,不可置信的拿着桌子上那醒目的休书,心里痛得无法呼吸,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大喜日子,竟然变成这样。他竟然要休掉她,还要把她赶出王府,一个被休的女人,今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这对她来说,是最致命的打击,被心爱的男人休弃,她不如死了的好。想到这里,万念俱恢的她将一尺白布搭上横梁,当即在房间里悬梁自尽。
不一会儿,端着一盆清水的雪婵踏进新房,当她瞥见斜挂在横梁上早已气绝身亡的郡主时,吓得啊的一声,手中的银盆咣当一声摔落在地,发出响亮的铛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