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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有一天,大队人马正在行进之时,忽见探马来到了族王盖斯和骑士之王安塔拉的面前,一番问安致意之后,说道:

“骑士英雄们,我们这次外出侦察的路上所遇到的种种困难,真是一言难尽。眼下,敌人的大军与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天的路程了。阿卜杜·海亚夫国王和艾赫代尔国王率领的大军正朝这个方向开来,人多势众,旌旗招展,浩浩荡荡,威武雄壮。我们看到蒙面人苏伯阿和哈尼·本·迈斯欧德被他们俘虏了,戴着枷锁和桎梏。”

安塔拉问:

“你们可听说过苏伯阿和哈尼的什么情况吗?”

“骑士之王,我们不了解那两位英雄的任何情况。”

列位听官,蒙面人苏伯阿和哈尼·本·迈斯欧德是怎样落到阿卜杜·海亚夫手里的呢,说来话长。前面已经讲过,安塔拉在天房悬诗的斗争中,哈尼·本·迈斯欧德曾给安塔拉巨大帮助。蒙面人苏伯阿想捣毁天房,结果由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裁决,命令十个手下大汉把蒙面人苏伯阿捆绑在驴背上游街,负责押解苏伯阿游街的就是哈尼·本·迈斯欧德。游街完毕,正当哈尼想带蒙面人返回阿卜杜·穆塔里布那里时,忽见五十名骑士突然将他包围起来,矛头直指押解大汉们的脑袋,顷刻之间为蒙面人苏伯阿松绑,并把武器、战马交给苏伯阿。蒙面人大喊一声,向着哈尼扑将过去,二人开始拼杀起来。蒙面人一记重剑击中哈尼的肩膀,哈尼受了重伤。那些救蒙面人的骑士高声呐喊,拔剑出鞘,一连杀死五十个人,然后与蒙面人一道逃往荒原而去。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蒙面人苏伯阿庆幸自己邻近死亡之时奇迹般的挣脱出来,心中十分高兴。当他看到马队追赶他时,他得意地回头拼杀,像秋风扫落叶一样轻易将他们驱散,成功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这时,阿拉伯各部族中一片大哗,多数也门人离开麦加返回故土而去。

蒙面人苏伯阿逃脱的消息传到了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的耳里,安塔拉也得知这一消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茫然不知所措。安塔拉心想:“凭安拉起誓,那蒙面人逃走了。假若不是夜幕已经垂降,我定会追他,将他的首级削下来。说不定是杜来德派人救了他,使他平安逃脱。”

舍伊巴部族骑士把哈尼·本·迈斯欧德抬了回来,当时只见他受的伤很重,已是奄奄一息。骑士们围着哈尼哭了起来,妇女们更是泪流不止。

哈尼·本·迈斯欧德伤愈之后,想到蒙面人苏伯阿那一重剑险些夺去他的生命,心中怒火炽燃,不时地对舍伊巴部族人谈起如何对付苏伯阿的事情,日不得安,夜不得眠。于是,哈尼派出耳目,去打探苏伯阿的消息。随后,他又带领五千名勇敢善战的舍伊巴部族骑士出发,寻觅蒙面人的踪迹。他说:

“即使那蒙面人飞到天上或钻入地下,我也要找到他,定要报仇雪耻。”

哈尼终于在一水泉边看到了蒙面人及救他的那五十名骑士。当哈尼走近他们,确知那就是苏伯阿时,心怦怦直跳。但苏伯阿并未想到自己的仇人来到了面前。这时,哈尼一声大喝,纵马朝着蒙面人苏伯阿直扑过去,同时喊道:

“蒙面人,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我终于找到你了!今天就要看一看谁是真正的英雄,谁又是胆小鬼!你乘我不备,将我击伤,得以逃脱。今天,你我人马相当,正好决一高低。”

蒙面人苏伯阿听哈尼这么一喊,一时茫然不知所措。犹豫片刻之后,苏伯阿说:

“哈尼,你我决战,公平对等,我正等着你决一胜负呢!只要我除掉你,就只有那个黑肤骑士才配当我的对手了;你知道,天下族王及穷汉富翁都惧怕那个黑奴三分。”

哈尼说:

“无耻之人,你是一个没爹没娘的野小子,你哪配提及那位骑士之王安塔拉!安塔拉是我的好兄弟,是阿卜斯的卫士。他曾几次生擒你,然后又将你放掉,你竟然不对他感恩戴德,你真是个背信弃义之徒!假若安塔拉想杀掉你,你早就化成泥土了,哪有机会在这里胡言乱语。你不要再多说废话,看我怎样收拾你吧!”

说罢,哈尼拍马像雄狮一样朝着蒙面人扑将过去,顿时两人对搏起来。战马飞驰,剑来矛挡,火星四溅,激烈异常,黄尘腾空,大地震荡。观者只觉眼花缭乱,急忙祈求安拉使他们免遭蒙昧时代仇恨刺伤。

蒙面人苏伯阿和哈尼·本·迈斯欧德是当时的两位骑士英雄,人们谈起勇敢,常以二人打比方。那时候,除了骑士之王安塔拉·本·舍达德,最享盛名的骑士英雄就是苏伯阿和哈尼两个人了。安拉使安塔拉降生在这个世界上,正是为了让他消除那种蒙昧状态,扫平大地上的相互仇恨。

蒙面人苏伯阿与哈尼·本·迈斯欧德激烈对战,苏伯阿的手下骑士们默不作声,静静地观看两位骑士拼杀。只见二人时而左冲,时而右闯,人喊马嘶,尘烟飞扬,搏杀一直继续到天近黄昏。

就在这时,只见离他们不远的旷野上荡起一片烟尘,顷刻之间铺天盖地……

[0700]双双被俘

过了一会儿,烟尘升腾,但见尘烟下闪出一路大军,旌旗招展,长矛林立,人马多如沙粒。原来那就是印度王阿卜杜·海亚夫率领的骑士队伍,黑压压一片,布满了整个大地。

印度大军看到两骑士在相互激烈拼杀,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问,便向二人冲了过去。蒙面人及哈尼的伙伴们只顾看二人激烈拼搏,并未留心有人向着他们冲过来。蒙面人与哈尼之间的搏杀如火如荼,黄尘沸腾遮住了人们的视线。双方骑士都想将二人拉开,但却无能为力。

正当蒙面人和哈尼的手下伙伴努力未果之时,印度王阿卜杜·海亚夫率领的队伍来到了。眼见众多人马,旌旗飘扬,长矛林立,蒙面人和哈尼不禁一惊。印度大军停站下来,望着他俩,以为他们是波斯科斯鲁的军队,于是朝蒙面人和哈尼扑将过去,继之把二人及他俩的伙伴们重重包围起来。因为拼杀激烈,蒙面人和哈尼的长矛都已折断,哈尼从印军骑士手中夺过一柄长矛,立即冲向印军骑士们,杀将起来。蒙面人也仿而效之,冲着印军骑士杀去。二人一个左冲,一个右杀,直杀得印军骑士无力抵挡,纷纷躲闪。眼见此情此景,阿卜杜·海亚夫对侍卫官们说:

“你去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赶快把实际情况报告给我!”

他们说:

“大王陛下,我们看到了两个骑士,厉害无比。说实话,我们没有见过比他俩更英勇善战的人,简直像两头猛狮,已经杀死了我们的许多伙伴,我们当中没有人能够抵挡他俩的进攻。我们的人马只能站在那里,眼看着那两个骑士横冲直撞,挥矛刺杀……”

听侍卫官这样一说,阿卜杜·海亚夫惊诧不已。他说:

“难道在希贾兹还有这样勇敢坚强、善于搏杀的骑士?凭创生万物、开天辟地的主神起誓,你们一定要给我把他俩拿下,立即将他俩给我抓来;如若不然,就把你们送回老家去!在这个地方,哪里还有我们想不到的什么危险!我们说过,我们的每一个人都能抵挡一百名希贾兹骑士,你们怎么连他们的两个骑士都制服不了呢?”

说罢,阿卜杜·海亚夫带着数位头领和侍卫官朝前走去,果见两个雄狮似的骑士在挥矛策马,奋力拼杀,所向无敌,确乎罕见。阿卜杜·海亚夫随即命令手下三万大军从四面八方包围那两名骑士。阿卜杜·海亚夫对身旁的侍卫官说:

“说实话,我看这两名骑士真是勇敢。我还没有见过比他们更善战的骑士。你看那个人,更是勇不可挡啊!”

阿卜杜·海亚夫说的那个人指的是蒙面人苏伯阿。他又对部将们说:

“喂,你们看这个骑士,他的外貌多么英俊!他的刺杀技艺多么精道!好善战的一位英雄啊!”

他的这番话指的是哈尼·本·迈斯欧德。这时,阿卜杜·海亚夫朝参战的苏丹骑士一声大喊,苏丹骑士们立即朝着苏伯阿和哈尼冲杀过去。他们与二人之间的激烈厮杀一直继续到红日西沉。每当他们向二骑士发动进攻之时,必定会遭到二骑士的强烈抵抗,同时听到二骑士的高声呐喊,致使那些向二人进攻的骑士频频躲闪。蒙面人苏伯阿纵马驰骋,不住挥矛猛刺向印度骑士。突然之间,苏伯阿的马马失前蹄,顿时人倒在地,摔成重伤,这才被印度骑士擒获。他们把苏伯阿带到阿卜杜·海亚夫国王的面前,国王见苏伯阿满面凶相,望着手下头领说:

“你看这个人多凶啊!等他平静一下再处置他吧!”

艾赫代尔国王说:

“大王陛下,看到这种情况,倒不必惊奇。应该想一想他刚才在沙场上的厮杀英姿,看他怎样将对手置于死地,使对手血流成河的情景。这样的人还是不杀为好,即使他有时背信弃义。如果你们保护他一下,说不定日后会成为我们的伙伴,在战场上助我们一臂之力,帮助我们与敌人作战。”

印度骑士们继续冲向哈尼·本·迈斯欧德。虽然他们人多,但却没有一个骑士能够靠近哈尼。哈尼时而左冲,时而右杀,战马飞驰,挥矛猛刺,只见印度骑士频频倒下。面对哈尼的猛烈冲杀,印度骑士无不惊恐不安。激战一直继续到夜幕垂降,许多印度骑士身负重伤,鲜血洒在沙场上,眼见老人星出现在天幕上。这时,一个印度骑士搭弓放箭,哈尼的马腹被射中,顿时人仰马翻。哈尼摔倒在地,但立即站了起来,呐喊着冲向印度骑士,令印度骑士惊诧不已。哈尼冲着冲着,突然被一具横在地上的死尸绊倒,重重摔趴在地上,因为锁子甲太重,加上疲劳有伤,再也站不起来。印度众骑士围拢上去,将哈尼俘虏。

骑士们将哈尼·本·迈斯欧德带到阿卜杜·海亚夫国王面前。国王见哈尼已是遍体鳞伤,还那样勇敢地拼杀,不禁惊异不已。阿卜杜·海亚夫问他为什么与蒙面人苏伯阿厮杀起来,哈尼把原因讲了一遍。阿卜杜·海亚夫听后,惊赞二人的坚强斗志和厮杀实力不凡。他对哈尼说:

“凭良心起誓,依我之见,无论在希贾兹还是在也门,也不论在萨那或者亚丁,没有比你们俩更厉害的骑士英雄了。”

艾赫代尔国王说:

“大王陛下,就请把他俩当中的一个人交给我吧!我将好好安慰他一番,让其成为我的助手与伙伴。说真的,我看他俩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只要打起仗来,一个人便能抵挡一个部族的骑士。”

阿卜杜·海亚夫说:

“这两个人,你一块儿带走吧!不过,你不要让他俩呆在一个地方,防止二人相互拼杀,一个人将另一个人杀死。因为二人之间既有新仇,又有旧恨,而且都膂力不凡,常人难以与二人相比,都是阿拉伯骑士英雄,习惯于拼杀对搏。你千万要小心,别让他俩跑掉,要给他们加上桎梏镣铐。”

随即,艾赫代尔国王下令侍从给蒙面人和哈尼·本·迈斯欧德戴上桎梏,各交给一百名骑士严加看守。

一切安排妥当,大队人马继续前进,直奔安塔拉·本·舍达德而去。因为阿卜杜·海亚夫已经获悉安塔拉集结了一支大军,正向着他率领的大军开来。阿卜杜·海亚夫说:

“难道天下还有谁能抵挡我的大军吗?”

踌躇满志的阿卜杜·海亚夫率领大军向着希贾兹大地前进,一心捉拿安塔拉·本·舍达德,但却全然不知安塔拉才是战场上的雄狮般的骑士英雄,根本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阿卜杜·海亚夫率领的大军进入希贾兹边境,鼓号齐鸣,旌旗招展,喊声雷动,所到村庄,村民大惊,无不急忙躲闪。同样,各部族将领满怀雄心壮志,决计与安塔拉一道迎战印度大军。埃杜班率领的一千名阿卜斯骑士行进在大队人马的最前面,个个不怕艰苦,人人英勇善战。舍布卜、海德鲁夫、基里尔争相策马疾驰,一心赶到大队人马的前面,活像炽燃的烈火,人们看上去,无不以为他们是苏莱曼大帝的神兵魔将,无人能够抵挡。

安塔拉率领的大军继续前进,终于望到了阿卜杜·海亚夫率领的大军,但见旌旗如林,鼓号喧天,甚嚣尘上,足令地下神妖惊悸。行进在印度大军最前面的一位大将名叫“赛赫尔·迈格里比”。此将军来自马格里布马格里布:古代阿拉伯人对埃及以西的整个北非地区的总称。阿拉伯语音译,意为“日落的地方”“西方”,与马什里克(意为“日出的地方”“东方”)相对。原指北非地区及安达鲁西亚,后才指突尼斯、阿尔及利亚和摩洛哥三国。阿卜杜·海亚夫的弟弟穆尔海夫被杀之后,即写信给赛赫尔·迈格里比,请他来支援。赛赫尔·迈格里比收到信后,随即动身前来,期待得到些钱财,并朝拜天房。阿卜杜·海亚夫派赛赫尔·迈格里比率领五千名狮虎般的骑士作为先锋,行进在大军的最前面。他对赛赫尔·迈格里比说:

“将军阁下,你若发现前方有大军出现,不要与他们对话,立即派人来告诉我。”

阿卜杜·海亚夫之所以这样对他说,为的是知道他在做什么,知道他在如何对付面前出现的大军。因为阿卜杜·海亚夫深知赛赫尔·迈格里比是一位勇敢善战的英雄,担心出征任务还未完成,他会因行事不当而丧生。

当双方大军相互接近,战马的嘶鸣声可以相互听到之时,赛赫尔·迈格里比即令先锋队止步,派人通知阿卜杜·海亚夫,问应该如何行动。这时,赛赫尔·迈格里比已经看到阿拉伯大军的前锋部队,其中有骑士英雄埃杜班及其率领的一千名骑士。

两军相遇,埃杜班却没有把面前的那位将军率领的五千人马放在眼里。埃杜班对手下的伙伴们说:

“我们站在这里等什么呢?既然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就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战争,让他们看一看什么叫刺杀和击打。”

说罢,埃杜班一声呐喊,地动山摇,立即策马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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