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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又是一夜噩梦,再次醒来的时候,宛央只觉得脸颊一片冰冷,原来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已经将枕头沁湿。微芷不在房内,或许是跟着红玉去花园游玩了,昨晚就寝前她们两个就约好了。

她坐起身来,紫玉正好端着梳洗用具进来,“公主您醒了?”

宛央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心里感觉到一阵翻滚着的煎熬,毓修、太子、永朝和宛国,所有的这一切交织在一起,让她看不清未来。她看向湿了的枕头,然而一个名字忽然从心底冒了上来,萧源!她忽然掀开被子就赤着脚向外跑去,然而刚跑到门口就在紫玉的惊呼中停了下来。

“为什么要去找他?”她在心底问自己,然而一瞬间脑海里的多个声音冲昏了她的头脑。

因为是他在湖边扯住了她的衣袖,轻佻的调戏她。

因为是他将她从萧今缨的箭下救下,是他在落地前让她摔在自己身上。

因为是他告诉了她真相,也是他在她最痛苦的时候陪在身边。

因为是他牵着她走过长长的路,让她觉得莫名的安心。

因为是他在她耳边说:“希望若有功成业就的那一日,能有你在我身旁。”

不是,不是因为这些……她慌乱的摇着头,紫玉急忙过来拉着她坐回到榻上,见她脸色惨白的咬着嘴唇,惊慌的问:“公主,您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见她只是发抖却并不言语,紫玉慌乱的跑出去找人去叫太医,偏生殿里的几个小丫头都跟着红玉和微芷去玩了,紫玉找不到人,只好自己去太医院。

宛央怔怔的盯着几案上的残烛,面色发白。昨夜的梦里,她梦到毓修死去时的场景,随后的一阵混乱后,她看到萧源被人五花大绑的押到天子脚下,锃亮的大刀挥下,他那双明亮的眼睛永远的闭上了,就像曾经的毓修一样。

那一瞬间的心痛不已让她曾大叫着醒来,然而之后的梦境一个接一个,不是梦到萧源被斩首示众就是梦到他饮下毒酒,连绵的噩梦一直延续到方才,她醒来才知泪已湿枕。

那夜她曾答应了萧源结盟的请求,虽然她一再告诉自己是为了给毓修报仇才答应的,但是昨夜的梦和此刻自己的心情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萧源会一而再的出现在她梦里,甚至是心里。

她忽然闭上眼睛,再也无力抵抗内心交织的情感。

太医来过后也没诊断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忧思太过好好休养,于是当晚宛央很早就睡下了。

睡了不久,她便有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此时依旧是深夜,朦胧的月光为床前的帐幔披上轻纱,一个人影正静立在窗前。

“微芷,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宛央揉着眼睛说,然而视线透过半透明的纱帐却看到微芷正躺在对面的榻上,保持着刚入睡时宛央看到的姿势。

她只觉冷汗瞬间遍布后背,手下意识地伸到枕下,将那柄小匕首握在手里,才觉得有了点依靠。她装作没有发现那个人影,躺回到枕上,等那人俯身揭开帐幔才大声尖叫试图分散那人的注意力,同时用力将手中的匕首刺出。

手中的匕首准确的刺中了那人的肩膀,与此同时一只大手也捂住了她的尖叫。“嘘,是我。”宛央惊恐的抬起眼睛,看到那双熟悉的金色眸子,下意识的松开匕首的柄,努力不去理会手上沾的血。

见她认出自己,萧源才松开手,忍痛将肩上的匕首拔出。宛央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将袍子撕下一块捂在肩上,皱眉冲她说:“快来帮我包扎一下。”

“啊,我……我不会啊,我去叫微芷。”她慌乱地说,想要跳下床,却被他用完好的那只胳膊揽住,“你的侍女中了迷烟,至少要到明天早上才会醒过来。”他解释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萧源无奈地看着她,“公主殿下,能否请您替我将伤口弄好后再问?”

“……嗯。”她点点头。

萧源正在解开衣襟的扣子,宛央却向床里躲了躲,“你……你脱衣服干什么?”

“公主,您的匕首扎的很深,不解开衣服要怎么包扎?”

“碍…知道了。”宛央庆幸此时是深夜,不会有人发现自己的脸红。

好不容易包扎完了,萧源受伤的肩膀被用从衣服上撕下来的破布打了了拙劣的结,不过总算是止住了血。他将沾了血的被子卷起来放在一边,打算离开的时候带走。

“现在可以说你为什么半夜出现在宫里了吧?”宛央问。

萧源露出那个熟悉的坏笑,“因为子恪实在是太想念公主了,所以情难自禁,不得不铤而走险夜闯禁宫。”

她秀眉紧蹙,“萧源,不要再胡说了。”

他装模作样的长叹一口气,道:“子恪为了公主彻夜难眠,甘冒如此大险,公主竟然不相信……”见她满脸怀疑,他才正色道:“我只是想知道那天的提议你考虑的如何?”

“本公主已经说过此事不要再提,很快我就嫁给太子了。”她转过头去。

他忽然欺近她身侧,用并未受伤的右手强行将她的脸扳过来,眼中燃烧着金色的火焰,“你真的甘愿嫁给李璟?”

“放开我!”她挣扎着。

“我不放!”他将她拖下床,“我要带你离开皇宫!”

“你疯了!”她无意打到他的伤处,萧源吃痛放手,“秣陵侯,你再这样本公主只能叫侍卫来抓走你了。”

“你叫啊,”萧源逼近她,“我萧源宁肯因为夜闯禁宫的罪名城门斩首,也不愿看到你嫁给李璟。”

她向后退去,眼前的萧源全身散发出她从未见过的怒意,让她心生畏惧,“你不怕我会将此事告诉皇上吗?”

他笑了,“你不会的,若是你想告密上次从猎场回来就会去告密了,宛央,我知道,你是不舍得让我未开战就一败涂地的。”

“萧源……”宛央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要嫁给李璟,很快萧家就会起兵,他很快就不是太子了,宛央,我不想让你嫁给他,你能明白我的心意,不是吗?”他放缓了语气。

“可……可是,你也是刚刚才认识我的,怎么会……”她无法说出口的疑问,他已经明白。

“真正的感情,是无关时间和空间的,而是,在看到那个人的一瞬间,就彻底爱上她,不管她是谁,不管她爱不爱我,宛央,这就是我萧子恪对你的感情,你难道还不敢相信吗?”

宛央看着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他轻轻叹息,将僵住的她轻轻拥进怀中,在她耳边说:“若此生不能得你相随,纵有天下亦枉然。”

她只觉所有的神志都被这句话击溃,再也无力逃离他的柔情。

“好,”她终于说,“萧源,你要我怎样帮你?”

她此刻埋首在他的肩上,因此看不到萧源在她身后露出的笑意,那并不是他言之凿凿的爱意,而是,终于得逞的笑容。

他收敛了笑意,双手捧起她明丽的容颜,深情地说:“宛央,你只要保护好你自己,等着我举事成功就好了。”

殿外的黑暗中,一个娇小的身影静静注视着相拥的二人,唇边露出一丝笑意。花晓轻轻从离开藏身的柱子,向着皇后的华清殿走去。

翌日宛央醒来的时候,几乎要以为昨夜的事不过是自己的绮梦一场,然而从枕下掏出那枚晶莹的玉佩时,她才能肯定昨夜确实见到了萧源。

她急忙趁微芷还没有醒,将玉佩挂在颈间。玉佩上仿佛还残留着萧源手上的余温,昨夜他将玉佩给她的时候说:“这是萧家祖传的玉佩,只有萧氏长子的正妻才能拥有,今日子恪以此为聘,求娶宛国长乐公主,愿此生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她唇角噙着一丝微笑,是的,她终于敢承认自己爱上了那个拥有奇异眸色的男子,爱上了那个诡谲难测的萧源,萧子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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