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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和景贤见寄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三三——一二三六年间。]】

龙冈参透后三三,髣髴前人何所惭。妙笔照人惊老字,新诗入手想清谈。尘中名利予难出,梦里荣华君不耽。准拟归时便归去,闾山珍重旧禅庵。 【「珍重」一作「好在」。】

用刘润之乞冠韵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三三——一二三六年间。]】

隐逸养幽慵,飘萧两鬓蓬。角巾折暮雨,醉帽落秋风。避暑挂石上,衔杯鹿酒中。忘机任真率,露顶向王公。

西域河中十咏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二二年。]】

寂寞河中府,连甍及万家。葡萄亲酿酒,杷榄看开花。饱啖鸡舌肉,分餐马首瓜。 【土产瓜大如马首。】 人生唯口腹,何碍过流沙。

其二

寂寞河中府,临流结草庐。开樽倾美酒,掷网得新鱼。有客同联句,无人独看书。天涯获此乐,终老又何如。

其三

寂寞河中府,遐荒僻一隅。葡萄垂马乳,杷榄灿牛酥。酿春 【酿春渐西本作「酿酒」。】 无输课,耕田不纳租。西行万余里,谁谓乃良图。

其四

寂寞河中府,生民屡有灾。避兵开邃穴,防水筑高台。六日常无雨,三冬 【三冬原作「三久」,据渐西本改。】 却有雷。偶思禅伯语,不觉笑颜开。

其五

寂寞河中府,颓垣绕故城。园林无尽处,花木不知名。南岸独垂钓,西畴自省耕。为人但知足,何处不安生。

其六

寂寞河中府,西流绿水倾。冲风磨旧麦, 【西人作磨,风动机轴以磨麦。】 悬碓杵新粳。 【西人皆作悬杵以舂。】 春月花浑谢,冬天草再生。优游聊卒岁,更不望归程。

其七

寂寞河中府,清欢且自寻。麻笺聊写字,苇笔亦供吟。伞柄学钻笛,宫门自斲琴。临风时适意,不负昔年心。 【得故宫门坚木三尺许,斲为琴,有清声。】

其八

寂寞河中府,西来亦偶然。每春忘旧闰,随月出新年。强策浑心竹,难穿无眼钱。异同无定据,俯仰且随缘。 【西人不计闰,以十二月为岁。有浑心竹。其金铜牙钱无孔郭。】

其九

寂寞河中府,声名昔日闻。城隍连畎亩,市井半丘坟。食饭秤斤卖,金银用麦分。生民怨来后,箪食谒吾君。

其十

寂寞河中府,遗民自足粮。黄橙调蜜煎,白饼糁糖霜。漱旱河为雨,无衣垄种羊。一从西到此,更不忆吾乡。

西域和王君玉诗二十首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二二年。]】

年来深欲买湖山,贫病难酬绢五千。归去不从陶令请,知音未遇孟尝贤。排愁器具思欢伯,送老生涯乏货泉。惟有诗魂常伴我,闲吟陶写个 【个原作「筒」,据渐西本改。】 中玄。

其二

一发燕然晓日边,寒云迭迭乱山千。万重沙漠犹逢友,十室荒村亦有贤。留客芳樽思北海,惊人奇语忆南泉。思量万事多浑错,勉力轮锤好扣玄。

其三

君侯乘兴写佳篇,我得琼琚价倍千。妙笔一挥能草圣,新诗独惠过称贤。半瓶浊酒斟琼斝,七椀清茶泛玉泉。万里西行真我幸,逢君时复一谈玄。

其四

健羡金鞍美少年,盈门剑客列三千。须知执德元非德,况是无贤敢自贤。不解弯弓射石虎,谁能击剑跃龙泉。黑 【黑原作「里」,据渐西本改。】 头勋业今何在,壮岁功成愧谢玄。

其五

云龙相感本乎天,会合君臣岁一千。西伯已亡谁老老,卜商何在肯贤贤。鹓鶵未必轻餐鼠,蚯蚓犹知下饮泉。巧拙是非无定据,到头谁解辨黄玄。

其六

奔走红尘积有年,深思雪涧竹竿千。谁能世上全三乐, 【三乐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案荣启期三乐。」】 好向林间伴七贤。笔下风生诗似锦,瓮头春涨酒如泉。诗成酒罢寂无事。净几明窗诵太玄。

其七

竹径风来自破禅,修篁青剑叶垂千。烂吟风月元无碍,高卧烟霞未是贤。迷处无由逃绊锁,悟来何处不林泉。纵横触目皆真理,坐卧经行鸟路玄。 【路玄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案永寿云:见道忘山,人间亦寂。」】

其八

无灭无生不论年,谁夸桃熟岁三千。休将真宰陪司命, 【星名。】 莫使明星动进贤。 【星名。】 有道不妨居闹市,无心奚碍酌贪泉。何能远遁尘嚣去,且向人间养素玄。

其九

从他豪俊领时权,指顾貔貅数百千。碌碌余生甘养拙,明明圣代岂遗贤。且图混世啜醨酒,勿谓濯缨弃浊泉。莫道无为云便了,有为何处不逢玄。

其十

浮生瞬息度流年,唐汉兴亡不半千。清洁采薇输二子,英雄济世有三贤。未能 【未能原作「朱能」,据渐西本改。】 海上寻芝草,且向尘中泛醴泉。醉兴陶陶略相似,无何乡里亦通玄。

其十一

成败兴亡事可怜,劳生扰扰几千千。调心莫若先离欲, 【欲原作「砍」,据渐西本改。】 治世无如不尚贤。 【尚贤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案老子:不尚贤使民不争。」】 小褚 【小褚原作「小楮」,据渐西本改。】 岂能怀大器,短绳那得汲深泉。 【汲深泉「汲」原作「及」,据渐西本改。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案庄子引管夷吾云:褚小不可以怀大,绠短不可以汲深。」】 直须箭透威音外,不用无为不用玄。 【不用玄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案六祖坛经:威音王以后,无师自学,尽入旁门外道。」】

其十二

得得清欢乐自然,不辞去国客程千。翻腾旧案因君玉,唱和新诗有景贤。每遇开樽邀素月,常因盥手掬寒泉。衰翁自揣何多幸,未死中间乐此玄。

其十三

几回午枕不成眠,幽鸟关关近数千。安世不知安世计,隐居常慕隐居贤。几行石榻围松径,一簇茅斋绕涧泉。挂起西轩风似水,闲将羲易索幽玄。

其十四

农隐生涯乐自天,药畦香垄仅盈千。蝇营累世真堪笑,狗苟劳生未若贤。带月扶犁耕暮野,冲云荷锸拨春泉。耘耔余暇蓬窗底,独抱遗经考至玄。

其十五

闲闲个事本明圆,一念纔兴路八千。生死既知皆是幻,功名犹恋岂能贤?兴来畅饮斟晴月,醉后高歌枕碧泉。触处逢渠何所碍,不玄玄处亦玄玄。

其十六

物物头头总是禅,观音应现化身千。杜门晏坐无伤道,遁世幽居也是贤。祗为看山开翠竹,偶因煎茗汲清泉。灵云检点真堪笑,不见桃花不悟玄。

其十七

蓑衣狂脱暮江边, 【江边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案杨朴诗『狂脱酒家春』,醉后咏蓑衣也。」】 ,一醉宁论价十千。老矣冯唐何何往,归与陶令最为贤。灵苗细细初盈圃,春水涓涓渐满泉。酒醒梦回无个事,澄心忘虑体三玄。

其十八

九重阊阖列羣官,曳佩鸣珂及万千。云水偷将属野叟,功名回施与时贤。好凭定慧超三界,不恋轮回没九泉。迅速光阴莫虚度,回光返照静参玄。

其十九

不学经书不说禅, 【不说禅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自谓不说禅,吾不信也。」】 谁论芥子纳三千。忘形诗句追先觉,适意琴书慕昔贤。白雪阳春吟雅调,高山流水奏鸣泉。平生受用元无尽,参透真空未是玄。

其二十

鲰生诗僻慕诗仙, 【谓君玉也。】 乱缀狂吟数百千。浅陋妄言嗤俊哲,清新绮语愧先贤。摧残吟鬓星星发,倾倒词源浑浑泉。韵险言穷无可说,祇凭此句露深玄。

和杨彦广韵

【[据年谱,作于一二三三——一二三六年间。]】

三台须要趁琵琶,知己相逢两会家。 【家原作「茶家」二字,衍「茶」字,渐西本亦无「茶」字,故删。】 雕斲勿伤石内玉,纵横须放火中花。探玄浑似三杯酒,清兴何消七椀茶。谁识湛然端的处,差徭随分纳些些。

题平阳李君实此君轩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三一年。]】

环榻森森荫好凉,此君风味讵能忘。虚心悄悄生来劲,直节亭亭老更刚。虽与蓬蒿均雨露,本同松菊傲风霜。主人雅志元堪尚,物以羣分类以方。

西域有感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二二年。]】

落日城头鸦乱啼,秋风原上马频嘶。雁行南去潇湘北,萍迹东来鸟鼠西。百尺栋梁谁着价,三春桃李自成蹊。功名到底成何事,烂饮玻璃醉似泥。

早行

【[案:年代无考。]】

马驼残梦过寒塘,低转银河夜已央。雁迹印开沙岸月,马蹄踏破板桥霜。汤寒卯酒两三盏,引睡新诗四五章。古道迟迟四十里,千山清晓日苍凉。

自叙

【[案:据诗中「过西天」、「不知三子暗登肩」句,知应作于西域;次子铸生于公元一二二一年,故此诗应作于公元一二二一——一二二五年间。]】

信流乘坎过西天,钵里吞针亦偶然。 【偶然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案吞针,姚秦法师鸠摩罗什事。」】 只道一花刚点额,不知三子 【三子渐西本作「二子」。】 暗登肩。既来此世难逃数,且应前生未了缘。俗眼见时难放过,并赃陈首万松轩。 【万松轩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囗云:『言上书自首过于万松老人也。』又云:『胸中时时有本师在。』」】

西域元日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二二年。]】

凌晨随分备樽罍,辟疫 【疫原作「瘟」,据渐西本改。】 屠苏饮一桮。迂叟不令书郁垒,痴儿刚要画钟馗。新愁又逐东风至,旧信难随春日来。又向边城添一岁,天涯飘泊几时回。

西域寄中州禅老 【诗题原「禅老」下有「士大夫一千五首」,渐西本作「士大夫一十五首」,原目录无,据删。】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二一年。]】

恨离师太早,淘汰未精,起乳慕之念,作是诗以寄之。

吾师道化震清都,奔逸绝尘我不如。近日虚传三岛信,几年不得万松书。宗门淘汰犹嫌少,习气熏蒸尚未除。惆怅天涯沦落客,临风不是忆鲈鱼。

蒲华城梦万松老人

【[案:诗序云「辛巳,应作于公元一二二一年。]】

辛巳闰月,蒲华城梦万松老人,法语谆谆,觉而犹见其髣髴,作诗以寄。

华亭髣髴旧时舟,又见吾师钓直钩。只道梦中重作梦,不知愁底更添愁。曾参活句垂青眼,未得生侯已白头。撇下尘嚣归去好,谁能骑鹤上扬州。

寄巨川宣抚 【诗题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案巨川,王檝也,元史有传。」】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二一年。]】

巨川宣抚文武兼资,词翰俱妙,阴阳历数无所不通。尝举法界观序云:「此宗门之快捷方式也。」今观瑞应鹤诗,巨川首唱焉,叹其多能,作是诗以美之。

历数兴亡掌上看,提兵一战领清官。马前草诏珠玑润,纸上挥毫风雨寒。昔日谈禅明法界,而今崇道倡香坛。诸行百辅君都占,潦倒鲰生何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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