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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寄南塘老人张子真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二一年。]】

张侯风味讵能忘,黄米曾令我一尝。 【昔予驰驿之渔阳,道过南塘,子真召余,一设黄饭。】 抵死解官违北阙,达生遯世钓南塘。知来何假灵龟兆, 【昔论运气颇知未来事。】 作赋能陈瑞鹤祥。岂是西边无土物,不如诗句寄东阳。

观瑞鹤诗卷独子进治书无诗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二一年。]】

丁年兰省识君初,缓步鸣珂游帝都。象简常陪天仗立,玉骢曾使禁臣趋。只贪殢酒长安市,不肯题诗瑞应图。我念李侯端的意,大都好事不如无。

寄德明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二一年。]】

德明万燕作诗欲自绝,且云「但得为一饱死鬼足矣」,士大夫怜之。其诗末句有云:「功名拍手笑杀人,四十八年如一梦。」予每爱此两句。近观弥勒下生赋,德明所作也,因作诗以寄之。

英侯志节本凌云,尚自飘零故国尘。有道且同麋鹿友,谈玄能说虎狼仁。幸然不全饱死鬼,可惜空吟笑杀人。弥勒下生何太早,莫随邪见说无因。 【楞严经第十卷云:「未来世有人啖糠愚痴种,无因而非见,破坏世间人。」故有是句。】

才卿外郎五年止惠一书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二一年。]】

五年只得一书题,路远山长梦亦迷。睡老黑甜酣顺北, 【公诗中有云:「耽睡老有燕南顺北」之句。】 冷官清淡泊辽西。 【西辽故都之西也。】 【西辽故都之西也此小字夹注下渐西本接云:「案林牙耶律大石率余众保河中府,自称西辽。」】

羡人得志能如虎,笑我乏才粗效鸡。伫看天兵旋北阙,从今不用玉关泥。

寄清溪居士秀玉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二一年。]】

鹪鹩犹欠一枝栖,不得燕山半土犁。 【燕山半土犁原作「燕上半上犁」,据渐西本改。】 时复有琴歌碧玉,年来无梦绕清溪。数行文字聊遮眼,半纸功名苦噬脐。回首故人今健否,余生甘老碧云西。

戏秀玉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二一年。]】

辱书,闻秀玉油房萧索,马溺卫死,田亩水灾,不胜感叹。清溪达士,岂芥蔕胸中耶?因作诗以戏之。

清溪掀倒打油房,五卫凋零三径荒。未信塞翁嗟失马,须知御寇觅亡羊。东湖菡萏从君赏,西域蒲萄输我尝。各在天涯会何日,临风休忘老髯郎。 【清溪常戏呼予为髯郎。】

寄张子闻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二一年。]】

忆昔携琴论太玄, 【渠通太玄经。】 湛然初识子闻贤。回头葱岭仍千里,分手松轩已五年。 【常会万松老人之室。】 东望卢龙倾玉表,西来青鸟阙金笺。几时重会燕山道,一曲临风奏水仙。 【予弹水仙,公常学之。】

寄用之侍郎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二一年。]】

用之侍郎遗书,诫以无忘孔子之教。予谓穷理尽性莫尚佛法,济世安民 【济世安民其上原脱「法」字,据渐西本补;又其上原有「尚佛乘」三字,据渐西本删。】 无如孔教。用我则行宣尼之常道,舍我则乐释氏之真如,何为不可也!因作诗以见意云。

蓬莱怜我寄芳笺,劝我无忘仁义先。几句良言甜似蜜,数行温语暖于绵。从来谁识龟毛拂,到底难调胶柱弦。用我必行周孔教,舍予不负万松轩。

和正卿待制韵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二一年。]】

布袖龙钟两眼尘,丹诚如旧白头新。暮云西畔犹怀汉,晓日东边纔是秦。酒贱不妨连夜醉,花繁长发四时春。花繁酒贱无佳思,谁念天涯万里人。

寄仲文尚书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二一年。]】

知仲文尚书投老而归,叹其清高,作诗以寄。

仲文曾作黑头公,辅弼明时播美风。治粟货泉流冀北,提刑奸迹屏胶东。笑观桃李新恩遍,拜扫松楸老计终。西域故人增喜色,万全 【万全原作「万金」,据渐西本改。】 良策不谋同。

雪轩老人邦杰久不惠书作诗怨之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二一年。]】

当时倾盖便忘年,别后春风五度迁。万里西行愁似海,千山东望远如天。不闻旧信传梅岭,试道新诗怨雪轩。更上危楼一回首,朝云深处是燕然。

谢王清甫惠书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二一年。]】

西征万里扈銮舆,高阁文章束石渠。只道昔年周梦蝶,却疑今日我为鱼。一簪华发垂垂老,两眼黄尘事事疏。多谢贵人怜远客,东风时有寄来书。

思亲二首

【[案:作于西域时,年代无考。]】

老母琴书老自娱,吾山侧近结蘧庐。鬓边尚结辟兵发, 【昔予从征,太夫人以发少许赐予云:「俗传父母之发,戴之可辟五兵。」今尚存焉。】 箧内犹存教子书。幼稚已能学土梗,老兄犹未忆鲈鱼。谁知万里思归梦,夜夜随风到故居。

其二

昔年不肯卧茅庐,赢得飘萧两鬓疎。醉里莫知身似蝶,梦中不觉我为鱼。故园屈指八千里,老母行年六十余。何日挂冠辞富贵,少林佳处卜新居。

思亲用旧韵二首

【[案:作于西域时,年代无考。]】

前年驿骑过西陲,闻道萱堂鬓已丝。琴断五弦忘旧谱,菊荒三径负疏篱。筵前戏笑知何日,膝下嬉游看几时。欲附一书无处寄,愁边空咏满囊诗。

其二

天涯惟仗梦魂归,破梦春风透客帏。灯下几时哦丽句, 【太夫人昔有诗云:「挑灯教子哦新句,冷淡生涯乐有余。」】 筵前何日舞斑衣。垂垂塞北行人老,得得江南远信稀。回首故园千万里,倚楼空望白云飞。

思亲有感

【[案:作于西域时,年代无考。]】

骨肉星分天一涯,萱堂何处忆孤儿。排愁正赖无声乐,遗兴学吟有眼诗。丽句日逐三上尔,香醪 【香醪「香」原作「杳」,据渐西本改。】 时复一中之。前年汉使来西域,笑我星星两鬓丝。

再过西域山城驿

【[案:诗序云「辛巳暮冬」,应作于公元一二二一年。]】

庚辰之冬,驰驿西域,过山城驿中。辛巳暮冬,再过,因题其壁。

去年驰传暮城东,夜宿萧条古驿中。别后尚存柴户疎,重来犹有瓦窗蓬。主人欢喜铺毛毯,驿吏苍忙洗瓦锺。但得微躯且强健,天涯何处不相逢。

辛巳闰月西域山城值雨

【[案:诗题「辛巳」,应作于公元一二二一年。]】

冷云携雨到山城,未敢冲泥傍险行。夜听窗声初变雪,晓窥檐溜已垂冰。泪凝孤枕三停湿,花结残灯一片明。又向茅亭留一宿,行云行雨本无情。

十七日早行始忆昨日立春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二一年。]】

客中为客已浃旬,岁杪西边访故人。杷榄花前风弄麦,葡萄架底雨沾尘。山城肠断得穷腊,村馆销魂偶忘春。今日唤回十载梦,一盘凉饼翠蒿新。

是日驿中作穷春盘 【诗题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是日早行,始忆昨日立春。」】

【[案:与上诗作于同时。]】

昨朝春日偶然忘,试作春盘我一尝。木案初开银线乱,砂瓶煮熟藕丝长。匀和豌豆揉葱白, 【西人煮饼必投以豌豆。】 细剪蒌蒿点韮黄。也与何曾同是饱,区区何必待膏梁。 【膏梁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案:东坡句『秋来霜穗满东园,芦菔生儿芥有孙。我与何曾同一饱,不知何苦食鸡〈犭屯〉』。」】

西域蒲华城赠蒲察元帅

【[据折谱,作于公元一二二一年。]】

骚人岁杪到君家,土物萧疎一饼茶。相国传呼扶下马,将军忙指买来车。琉璃锺里葡萄酒,琥珀瓶中杷榄花。万里遐方获此乐,不妨终老在天涯。 【将军乃元帅子也。】

乞车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二一年。]】

君家轮扁本多能,碧轼朱辕照眼明。居士此回无马坐,郎官不可辄徒行。陈遵投辖情何重, 【将行又流连数日。】 灵輙扶轮报敢轻。别更不须寻土物,载将春色去东城。

戏作二首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二一年。]】

苍颜太守领西阳,招引诗人入醉乡。屈眴轻衫裁鸭绿,葡萄新酒泛鹅黄。歌姝窈窕髯遮口,舞妓轻盈眼放光。野客乍来同见惯,春风不足断人肠。 【白葡萄酒色如金波。】

其二

太守多才民富强,风光特不让苏杭。葡萄酒熟红珠滴,杷榄花开紫雪香。异域丝簧无律吕,胡姬声调自宫商。人生行乐无如此,何必咨嗟忆故乡。

过太原南阳镇题紫薇观壁三首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三一年。]】

廷臣侍从蔑前驱,道侣忻奔迓使车。县吏喜闻新号令,村民争认旧中书。累累山菓盈磁钵,薄薄浊醪半瓦壶。隐逸竞询新事迹,几时迁洛卜新都。

其二

吾皇巡狩用三驱,万骑千官奉帝车。北阙春颁劝农诏,南陬夜奏报捷书。士民安堵耕盈野,老幼迎郊浆满壶。伫看要荒归一统,天兵不日破东都。

其三

三教根源本自同,愚人迷执强西东。南阳笑倒知音士,反改莲宫作道宫。 【紫薇观,旧佛寺也。村人改佛像为道像,故有是句。】

和松月野衲海上人见寄二诗

【[案:年代无考。]】

游子痴愚莫识家,牛车远弃爱羊车。汪洋渤海龙宫藏,涓滴波澜坎井 【坎井原作「次井」,据渐西本改。】 蛙。迷后万言犹是少,悟来千里不为赊。丛林衲子空行脚,遶遍天涯与海涯。

其二

小隐居山何太错,居鄽大隐绝忧乐。山林朝市笑呵呵,为报禅人莫动着。

梦中偶得

【[案:诗序「庚辰正月」,即作于公元一二二年。]】

庚辰正月,梦旃檀剎澄公托万松老人乞算筹于予。予以九十一茎赠之,仍作颂一绝。觉而犹忆,遂录之为他日一笑云。

昔年钩隐索幽奇,只向纵横枝上觅。而今拍手笑呵呵,九九元来九十一。 【仍嘱付从者云:若澄公道:「何不云八十一?」汝但应云「果然果然」。拂袖便出,觉而自着语云:「几日昏沈,梦中挫五。」】

贾非熊饯余用其韵

【[案:年代无考。]】

銮辔和鸣车指南,廷臣自愧侍龙骖。平生慷慨贞夫一,万里别来益友三。老子此行无酒债,故人归计有禅庵。白云野衲皆宗匠,道服因缘好细参。

用李德恒韵

【[案:年代无考。]】

吾子栖迟尚布衣,挑灯弹铗壮歌悲。阮生固已开青眼,马氏元来有白眉。运拙巢由真可慕,时亨房杜不难为。男儿用舍奚忧喜 【忧喜原作「爱喜」,据渐西本改。】 ,三径耕耘足自资。

松月老人寄诗因用元韵

【[案:年代无考。]】

谈禅讲教不知家,芳草漫漫去路差。杓卜虚声禾老鼓,盘星错认洞山麻。全无去就论空色,谁有心情说照遮。松月野僧须荐取,钓鱼人是老玄沙。

和薛正之韵

【[案:年代无考。]】

天涯倚遍塞城楼,凝望冥鸿空自羞。礼义不张真我恨,干戈未戢是吾忧。每怜丹凤能择食,常笑黄能误上钩。何日解荣偿旧约,扁舟蓑笠五湖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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