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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和百拙禅师韵

【[案:年代无考。]】

十方世界是全身,气宇如王绝比伦。与夺机中明主客,正偏位里辨君臣。眠云卧月辞三岛,鼓腹讴歌预四民。了了了时谁可晓,闲人元不是闲人。

题平阳李君实吟醉轩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三一年。]】

古晋君实世所知, 【知渐西本作「希」。】 幽轩佳号两相宜。长鲸海量嫌甜酒,彩笔天才笑 【笑原作「厌」,渐西本作「笑」。案:白居易诗久不见韩侍郎戏题四韵以寄之:「户大嫌甜酒,才高笑小诗。」故应作「笑」。】 小诗。 【小诗渐西本其下小字夹注云:「案白诗嫌甜酒、笑小诗乃迭韵。」】 七步赋成文灿烂,千锺不惜锦淋漓。 【一作千锺饮彻。】 何当杖屦游平水,得预君家吟醉时。

从圣安澄老借书

【[案:年代无考。]】

湛然寱语寄西堂,此个因缘果异常。阳老十门刚结案,钦公五派强分赃。剑逢剑客须拈出,诗遇诗人何必藏。居士病多谙药性,圣安得效不传方。 【不传方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囗云,谓传心法,如大医王应病予药。」】

题西庵所藏佛牙二首

【[案:此诗与本卷题西庵归一堂、卷四再用韵谢非熊召饭三诗应作于同时。中有「圣世因时行夏正」句:应为公元一二二八年。]】

殷勤敬礼辟支牙,缘在西庵居士家。午夜飞光惊晓月,六时腾焰灿朝霞。一番顶带因初结,七转生天果不差。庸士执方犹未信,防风安得骨专车。

其二

旃檀奁里贮灵牙,来自中天尊者家。莹色冷夺 【夺渐西本作「侵」。】 秋夜月,真光明射晚晴霞。本同舍利元无别,疑是金刚事有差。 【事有差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案傅奕事,以金刚钻碎伪佛牙,乃羚羊角伪造也。」】 犹忆广长舌左右,咀嚼风雨震雷车。

和移剌继先韵二首 【诗题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案移剌即耶律,钦定金史、元史径改国语。」】

【[案:诗中称「一梦十年尽觉非」,作者于公元一二一八年奉诏赴行在,一二二七年返燕京正十年,此诗应作于公元一二二七年。]】

旧山盟约已愆期,一梦十年尽觉非。瀚海路难人去少,天山雪重雁飞稀。渐惊白发宁辞老,未济苍生曷敢归。去国迟迟情几许,倚楼空望白云飞。

其二

不事王侯懒属文,时危何处觅元勋。他年收拾琴书去,笑傲林泉我与君。

过阴山和人韵 【诗题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案阴山即西金山,过此则为斜米思干城。应详文正所作西游录。」】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一九年。和丘处机诗自金山至阴山纪行韵。]】

阴山千里横东西,秋声浩浩鸣秋溪。猿猱鸿鹄不能过,天兵百万驰霜蹄。 【霜蹄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案太祖成吉思汗由此用兵回部及印度。」】 万顷松风落松子,郁郁苍苍映流水。天丁 【天丁渐西本作「六丁」。】 何事夸神威,天台、罗浮移到此。云霞掩翳山重重,峯峦突兀何雄雄。古来天险阻西域,人烟不与中原通。细路萦纡斜复直,山角摩天不盈尺。溪风萧萧溪水寒,花落空山人影寂。四十八桥横雁行,胜游奇观真非常。临高俯视千万仞,令人凛凛生恐惶。百里镜湖山顶上,旦暮云烟浮气象。山南山北多幽绝,几派飞泉练千丈。大河西注波无穷,千溪万壑皆会同。君成绮语壮奇诞,造物缩手神无功。山高四更纔吐月,八月山峯半埋雪。遥思山外屯边兵,西风冷彻征衣铁。

其二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一九年。和丘处机诗夜宿阴山葡萄园韵。]】

羸马阴山道,悠然远思寥。青峦云霭霭,黄叶雨萧萧。未可行周礼,谁能和舜韶。嗟吾浮海粟,何碍八风飘。 【八风飘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按西游记轮台韩(案应作县)诗:夜宿阴山下,阴山夜寂寥。长空云黯黯,大树叶萧萧。万里程途远,三冬气候韶。全身俱放下,一任断蓬飘。」】

其三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一九年。和丘处机诗阴山途中韵。]】

八月阴山雪满沙,清光凝目眩生花。插天绝壁喷晴月,擎海层峦吸翠霞。松桧丛中疏畎亩,藤萝深处有人家。横空千里雄西域,江左名山不足夸。 【不足夸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按西游记过沙陀诗:高如云气白如沙,远望那知是眼花。渐见山头堆玉屑,远观日脚射银霞。横空一字长千里,照地连城及万家。从古至今常不坏,吟诗写向直南夸。」】

其四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一九年。和丘处机诗南望大雪山韵。]】

阴山奇胜讵能名,断送新诗得得成。万迭峯峦擎海立,千层松桧接云平。三年沙塞吟魂遯,一夜毡穹客梦清。遥想长安旧知友,能无知我此时情。

再用前韵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一九年。]】

河源之边鸟鼠西,阴山千里号千溪。倚 【倚原作「何」,据渐西本改。】 云天险不易过,骕骦局蹙追风蹄。签记长安五陵子,马似游龙车如水。天王赫怒山无神,一夜雄师飞过此。盘云细路松成行,出天入井实异常。王尊疾驱九折坂,此来一顾应哀惶。峥嵘突出峯峭直,山顶连天纔咫尺。枫林霜叶声萧骚,一雁横空秋色寂。西望月窟九译重,嗟呼自古无英雄。出关未盈十万里,荒陬不得车书通。天兵饮马西河上,欲使西戎献驯象。旌旗蔽空尘涨天,壮士如虹气千丈。秦皇、汉武称兵穷,拍手一笑儿戏同。堑山陵海匪难事,翦斯羣丑何无功。骚人羞对阴山月,壮岁星星发如雪。穹庐展转清不眠,霜匣闲杀锟铻铁。

复用前韵唱玄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一九——一二二二年。]】

天涯流落从征西,寒盟辜负梅花溪。昔年学道颇得趣,鱼兔入手忘筌蹄。残编断简披庄子,日日须当诵秋水。谁知海若无津涯,河伯源流止于此。人闲酱缶纸数重,太玄强草嗤扬雄。高卧蒿莱傲唐室,清风千古独王通。 【王通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案此误文中子王仲淹,卒年三十五,在开皇、大业间。」】 曲者自曲直者直,何必区区较绳尺。一笔划断闲是非,万事都忘乐岑寂。功名半纸几字行,竞羡成绩书太常。只知牢筴飨刍豢,不思临刃心悲惶。何如打坐蒲团上,参透升平本无象。一缾一钵更无余,容膝禅庵仅方丈。从教人笑彻骨穷,生涯原与千圣同。鸟道虽玄功尚在,不如行取无功功。归来踏破澄潭月,大冶洪炉飞片雪。且听石女鸣巴歌,万里一团无孔铁。

用前韵送王君玉西征二首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一九——一二三二年。]】

湛然送客河中西, 【西域城名也。】 乘舆何妨过虎溪。清茶佳果饯行路,远胜浊酒烹駞蹄。结交须结真君子,君子之交淡如水。一从西域识君侯,倾盖交欢忘彼此。当年君卧东山重,守雌默默元知雄。五车书史岂劳力,六韬三略无不通。诗咏珠玑无价直,青囊更有琴三尺。奉命西来典重兵,不得茅斋乐真寂。鱼丽大阵兵成行,行师布置非寻常。先生应诏入西域,一军骇异皆惊惶。武皇习战昆明上,欲讨昆明致犀象。吾皇兵过海西边,气压炎刘千万丈。先生一展才略穷,百蛮冠带文轨同。威德洋洋震天下,大功不宰方为功。隐居自有东山月,风拂松花落香雪。退身参到未生前,方信秤锤原是铁。

其二

先生应诏将征西,湛然送客涉深溪。徘徊一舍未忍去,兵车暂驻天驹蹄。犹忆今春送君子,桃李无言映流水。寒暑推迁奈老何,秋风革律重来此。关山险僻重复重,西门雪耻须豪雄。定远奇功正今日,车书混一华夷通。先生纯德如矢直,讵为直寻而枉尺。功成莫恋声利场,便好回头乐玄寂。故山旧忆松千行,奇峯怪石元异常。前日盟言犹在耳,猿鹤思怨空悲惶。我掷直钩鱼不上,须信游鳞畏龙象。冥鸿一举腾秋空,谁羡文章光万丈。道兮人作非天穷,区区何必较异同。语默行藏在乎我,退身奚论无成功。安东幸有闾山月,万顷松风万山雪。收拾琴书归去来,修心须要金成铁。

用前韵感事二首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一九——一二二二年。]】

称斤甘荠卖京西,谁信无人采五溪。 【五溪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按高力士诗:西京作斤卖,五溪无人采。」】 鹏异众禽全六翮,麟殊凡兽具五蹄。昔年学道宗夫子,盈科后追 【追渐西本作「进」。】 如流水。蛰龙犹未试风雷,萍泛蓬飘而至此。缊袍甘分百结重,不学乱世奸人雄。忘忧乐道志不二,守穷待变变则通。岁寒松柏苍苍直,摩云直待高千尺。桃李无言蹊自成,此君冷淡人何寂。生平耻与哙伍行,杜门养拙安天常。泽民致主本予志,素愿未酬予恐惶。否塞未能交下上,何日亨通变爻象。不图廊庙为三公,安得林泉参百丈。 【百丈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案百丈乃马祖弟子,曹溪之四传也。」】 居士身穷道不穷,庸人非异是所同。笔头解作万言策,人皆笑我劳无功。流落遐荒淹岁月,赢得飘萧双鬓雪。谋生太拙君勿嗤,不如嗣宗学锻铁。 【锻铁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按嵇叔夜事误为阮公。盖公守岭北行中书省,塞外无书,信手拈来,不复检本,故用事多误,亦不足为病也。」】

其二

金乌日日东飞西,滔滔绿水流长溪。流波一去不复返,逐日恨无八骏蹄。穷理达生独孔子,叹夫逝者如斯水。岁不我与其奈何,两鬓星星尚如此!曩时凿破藩垣重,泽民济世学英雄。风云未会我何往,天地大否途难通。霜匣神剑苍龙直,切玉如泥长数尺。利器深藏人未知,丰城埋没神光寂。读书一目下数行,金石其心学正常。 【正常原作「王常」,据渐西本改。】 学术忠义两无用,道之将丧予忧惶。有意攀龙不得上,徒劳牙角拔犀象。唯思仁义济苍生,岂为珍羞列方丈。箪瓢陋巷甘孤穷,鸿鹄安与燕雀同。天与之才不与地,反令竖子成其功。安得光明依日月,功名未立头如雪。问君此错若为多,使尽二十四州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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