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然的手势不停,不断结出反复奇异的手势打在染缸外,缸内的棉布伴着染液轻轻转舞,也就十几分钟,余然素手一起,染好烘干的棉布飞出染缸,化作一道道色彩绚烂的彩虹,飞卷缠绕,落回原处。
染织好棉布,余然抱起各色布匹,缓步走向集绣坊和制衣一身的织锦楼。
来到位于二楼的画室,余然放下手中的布匹,走到雕花檀木书桌旁,摊开一块雪白的绢布,拿起挂在笔架上的毛笔,体内的灵力运转,丹田而出,沿着手臂的经脉抵达指尖。
余然不急着下笔绘制绣图,双目微微闭起,凝心静神,将全部身心沉浸到一片虚无。
物我两忘,心中别无他念,才能制作出真正属于她的作品。也就是余奶奶说的,只能送给有缘人的绣品。
学会天衣无缝针法的第一步,用体内的灵力绘制出完全可以媲美成品的绣图。
凝心静气,手中的画笔仿佛和她融为一个整体,心随意动,笔随心动,伴着余然丹田内的灵力不断注入画笔,原本空无一物的白色绢布渐渐填满缤纷的色彩。画完一张又一张,余然现在已经无法控制手中的画笔,简单或高贵,繁复或神秘,朴素或雅致,每一张设计图都充满了她前世来不及实现的奇思妙想。
深吸一口气,余然从激情难抑的创作中回过神来,眼睑微垂,长而翘的眼睫毛霎时掩去她眸底掩饰不住的激动情绪。她的双眼紧紧盯住自己犹如神来之笔般的设计,心底好像石投水面,激起无数的水花,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刚才那一瞬,她仿佛明白所谓的天衣无缝针法是怎么回事?天人合一,她就是画笔,画笔就是她,所思所想皆可为画。
想通了这点,嘴角一弯,余然眼睛里流泄出一丝笑意。
当即盘坐在地,从贴了归元丹标识的玉瓶里倒了一粒补气益神的丹药吃下,闭上双眼,静心凝神,恢复体内扫荡一空,近乎枯竭的灵力。
两小时过后,余然体内的灵力比先前增长了不少,起身拿起一张设计图,素手一扬,白光微闪,图中所绘制的鹅黄色长袖绣花睡衣化出一道属于她的三维立体影像,凭空出现在画室内。
看到和她一般大小的三维立体影像,余然眼中闪过一点亮光,双手不停,纤指指哪,哪样东西就飞出来,一眨眼的功夫儿,剪刀、布料、绣线、绣花针有条不紊地在室内按次序飞舞起来。
金色的小剪子裁剪布料,泛着银光的绣花针带出七彩斑斓的弧形光芒来回穿梭,所到之处,针脚密实平整,绣花图案,鲜活自然,宛若实物。
也就花了十来分钟,一套和设计图上一模一样,一丝不差的鹅黄色长袖绣花睡衣飘落到余然怀中。低头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检验了一遍,余然小嘴轻抿,秀眉一抬,当场抱起睡衣,奔向织女的寝宫,脱衣换上,对着妆台镜子来来回回照了个遍。
伸伸手脚,蹲蹲腰,摆开架势,手舞足蹈的比划了几下,见没有一点不舒服的地方,余然脸上灿烂一片。
天衣无缝针法第一重,她练成了。
虽然从没想过自己能将天衣无缝针法的九重功法全部练完,但余然觉得,练完一重再一重,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什么都得靠熟能生巧。
此时的余然还不清楚,天衣无缝针法的九重,相当于修仙者的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的九个阶段。她练成第一重,也就是说,她已经进入练气期。至于是练气期几层,那就得看她使用这套针法的熟练度了。
与别的修仙者一味的打坐练气不同,天衣无缝针法需要修炼者不断深入普通人的生活,学习熟练修仙者眼中的杂物,学得越广泛,练得越熟练,她进入下一重的速度就越快。
显摆了会,余然穿着睡衣跑回织锦楼,撒下一路扑鼻的暗香,稳固天衣无缝针法第一重。
她不时从剪下的废料里挑出适合制作小饰物或盘扣的零碎布料,拼拼凑凑,接接缝缝,做了不少小巧精致的香囊荷包。
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余然在玉简里找到一个幻形术。只要施展这个法术,余然就可以变成其他样子,到市郊的旅游景点,摆摊卖她自己做的小玩意,小赚一笔。
等所有的画图制作完,余然的精神头依然十足,由于乞巧殿所有的宫殿屋子里都设有自动除尘清洁的阵法,放鲜果种子的库房又都设有停止时间流动的保鲜阵法,导致她满身的精力没地发泄。
於是,左思右想下,她背起神农紫竹篓,扛起神农宝锄,在放种子的库房里收罗了一堆奇奇怪挂的种子,跑去开垦荒田,加大灵植的种植量和品种。
用她的话说,这叫有备无患。
种完地,将已经成熟的蔬菜水果收进紫竹背篓内,余然一边啃着刚摘下来的仙桃,一边考虑回去后做什么好吃的,顺便想着要不要把父母房间的书柜全都搬进乞巧殿内?方便她自学。
不是她自夸,她爸爸收藏的书籍,抵得上一个小型图书馆。
余然还记得,小时候,爸爸教她认字,老喜欢捧着一本砖头厚的史记,教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念。
现在回想下,她老爸若是还在,肯定是喜欢拔苗助长的家长。而她就是那株青黄不接的干扁小幼苗。
周一清晨六点半,闹钟准时响起。
余然睡眼朦胧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对震耳欲聋的闹铃声充耳不闻,脑子空白地抱着百子锦缎被面的棉被发了会呆,直到闹铃声停下,她才恍过神来,慢慢吞吞地爬下床,穿好衣服,拎着书包,磨磨蹭蹭的下楼刷牙洗脸,吃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