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啊,瞧瞧那傻子,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把四妹的子青都给比下去了。”梅仙儿扫一眼远远而来的一团蓝影,再睨一眼李绾身边的子青,挑着眉说得很是惬意。
从前在府里的时候,李氏可是没少拿她的两个女儿说事儿,不就是子青长得绝色么,有什么好得意,瞧瞧有更美的给比下去喽。
本来上次千回叫子青在皇上面前出尽了丑,那口怨气还没消下,梅仙儿的话更是火上浇油,李绾狠狠瞪一眼她,正欲顶上一句的。
“够了,这节骨眼上,你们还有闲心思斗嘴,还不快去迎接老爷。”乔玉莲冷冷喝了一句,眼见着门外孟庭、张氏、千回一家三口相拥而来的幸福模样,袖里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指尖几乎都快扣到肉里去了。张芊不过是小小的婢女,老爷能宠她一时,宠不了她一辈子,以后叫逮到机会,定叫她翻不得身。
“妾身(女儿)拜见老爷(爹)。”一群女人们拥到门口,低身拜下。
“快起,快起。”孟庭呵呵地笑着,看来今天他的心情挺好,那双干练的眼睛不知不觉多了几抹春意,“你们等了许久了吧,都饿了吧,坐下一块吃,好不容易吃个团圆饭。”
几房夫人女儿们行完礼,赶紧分成两拨退到门口,叫孟庭先行入座,自然他是一家之主,主位是他的。然,从始至终,他都亲昵地拥着张芊,一刻也没松过手,还把原本属于乔玉莲的副主位叫了张氏坐下。
四房夫人们看在眼里,可是恨在心头,尤其是乔氏,脸立即拉得老长,这贱人倒是蹬鼻子上脸了,不过她毕竟是当家主母,要讲究仪态,硬是隐忍着一腔怒火没有爆发出来。
“老爷,自古尊卑有序,大姐是妻,五妹是妾,这辈分座次可是不能乱了。”三夫人白如雪是何等机灵之人,深知乔氏是碍于颜面,才未动肝火,这会儿替她说了话,以后准会有不少好处的。
“就是,就是,老爷,五妹她出身低微,不过是府里的一个贱婢,怎能与老爷平起平坐,又怎能占了大姐的位置呢。”梅仙儿亦是不甘落后,赶紧添上一句。
只有李绾,怒瞪着眼,不多一言,她娘家财大势大,又生得孟府唯一的男丁子欢,巴结乔底实在没必要。
千回早料到几位夫人这会儿要开始发作了,赶紧给张芊递了个眼色。娘亲在她的调教下,倒是懂得察颜观色,不紧不慢地起了身来,朝着几位夫人行了一礼,又朝孟庭低身一拜,道:“老爷,几位姐姐说得对,是妾身逾礼了。”说罢,牵起坐在身边的千回,正要回归属于她自己的末座。
哼,婆娘们,你们进,咱们就退。以退为进,看谁压得过谁。千回瞟一眼众夫人,眼眸微微一沉。
“慢着。”孟庭一把捉住张芊的手,不许她走,脸色随即冷了下来,两道浓眉拧得紧紧的,很不悦地将几位夫人扫了一遍,她们个个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看着张芊离座,更是喜形于色,“在这个家,是老爷我说了算,还是你们的大夫人说了算啊?”
此语一出,乔玉莲一个冷噤,老爷是真发火了,上次在贵人面前失态,老爷好些日子都不去她那里了,若是今日再为一个座位的事惹得老爷动怒,怕是百害无一利,无论心头再怎么气愤,脸上也挤出一抹亲切的笑,“瞧老爷说的,孟家是老爷的家,自然是老爷说了算。几位妹妹也是遵守规矩惯了,不晓是变通,这五妹有好久没跟我们一起吃家宴了,就叫她坐老爷身边有何不可呢。来,几位妹妹,都坐,坐。”
乔氏还真是个懂得变通的人,怪不得这些年张氏与千回在起人居受苦,孟庭从未过问,怕是她在中间制造了不少假象吧。这个女人,当了十几年的孟家主母,想必也是个精人了。
明明肉里气得抽筋,那面皮还笑得跟朵花似的,牵起孟若兰就势坐到孟庭的右侧,那刻,她猛得一抬头,犀利的目光狠狠地扫向孟千回。
千回不傻,自然知道大夫人是在警告她灾难即将来临了。
哼,灾难!到时谁是灾难还是未知数了。不管怎样,今天她与娘亲才是真正的赢家。这些婆娘们侍候了男人十几年,怕是并不了解男人的心。孟庭身为镇远大将军,平时军务繁忙,回到家总是希望有个温柔的小妻子陪着他,这些年来,四房夫人明争暗斗,怕是他早就腻烦了,要不然也不会一遇到娘亲,就如饥似渴,娘比起四位夫人,少了那份争强好胜,自然也多了吸引男人的地方。再说了男人都有审美疲劳的,瞧瞧他们,粉脂涂得比城墙还厚,看了就叫人恶心。
她唐月月是二十一世纪的天才,男人她碰得少,但书读得多,《男人心理学》她能背如流喱。
今日娘亲坐了副主位,以后也要这么一直坐下去,只有变强,才能不被人欺。
家宴结束,各房都回了各自的院子。
孟庭却带张芊出了府,说是给她些补偿。呵呵,千回心头明白,老爹定是带着娘去购物了,好事,感情继续升温,待她把几房夫人给整垮了,娘亲就永远翻了身。
若是料得没错,老爹和娘亲一出门,那四房肯定要逮着机会拿她出气的。一回到明玉阁,她吩咐梦竹搬张睡椅放到院子里,再准备一盘瓜子,美美地躺上去,瞌着瓜子吹着温泉飘来的暖风,好不惬意。她要等,等四房自个儿往套子里钻。
果然不多一会儿,一阵脚步声响起,听声音,应该不止一人,她未动身,继续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