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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若菱知道这首诗是郑愁予的《雨丝》。

我们的恋呵,像雨丝

在星斗与星斗间的路上

我们的车舆是无声的

曾嬉戏于透明的大森林

曾濯足与无水的小溪

我们的恋呵,像雨丝

斜斜地,斜斜地织成淡淡的记忆。

客厅里的烟丝似在游移,游移在无限的空间里,缠绕在淡淡的记忆里。若菱的双眼似乎无法承受这种交织在一起的回忆,那是一种浮悬在空气中的淡淡的伤,让人无处躲藏。姑妈吸烟很厉害,若菱知道吸烟是她回忆过去的一种方式,姑妈其实是活在回忆里的。她不知道姑妈那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究竟给她带来的是什么,但她知道那是姑妈忧郁的根源。

若菱没有想到在医院的长廊里遇到沙小可和她在一起,那个在木棉树后遇到的怪怪的女孩,那个有着忧郁气质的女孩。那天若菱去看望原旗蓝,正好原的妈妈出去了,若菱便去帮他到药局取药。若菱取完药,发现在一楼的走廊拐角处还有一个玻璃长廊,里面放着几盆新鲜的花草,若菱有几分好奇,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没想到看到了那样的一幕。

沙小可背对着若菱,他的背影若菱是永远不会忘的,那是令她无限爱慕的身影,他对面的女子就是她。她有着让人过目难忘的神情,憔悴而执着的面庞,她的柔弱仿佛自成为一种美。

他们是面对面的站着的,好像站了许久,透过玻璃窗也可以感受到那种目光的交融,那是一种潮湿而执着的爱恋,像台阶上生长的苔藓,紧贴土壤,不会因风雨而飘摇。若菱的直觉告诉她,他们一定有着不平凡的往事。

若菱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到原旗蓝的病房的,她只记得回病房的路是狭窄而茫然的,一如她茫然的记忆。她苍白的脸色引起了原旗蓝的注意,他问她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若菱这才回过神来。

医生来换药了,揭开层层的纱布,她看到他的那道裸露的伤口,还有他健美的身躯,难怪姑妈会喜欢和欣赏他,他的肌肤都透出一股活力,一股射人眼球的唯美的光芒。一块玉石从她的胸前滑过。那块玉石在阳光下发着淡淡的清光,若菱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医生走后,若菱羞红了脸,可是还是鼓足勇气对原旗蓝说,你带的那块玉石很好看,能不能给我看一看。原旗蓝神秘的笑了笑,毫不犹豫的从身上解下那块玉石来递给若菱。若菱惊喜地捧起那块带的他的体温的玉石,玉质很好,光华晶莹,那是一枚别致的树叶的造型,玉石的正面刻着玉兰花,背面刻着两个字:米兰。

奇怪,你姑妈对我这块玉石也很感兴趣,那天她也是无意中发现,拿下来看了许久,她还问我这块玉石是哪儿来的,我告诉她我出生就有了这块玉石。原旗蓝说。

若菱想起姑妈好像也有类似这样形状的一块玉石,她时常挂在身上,轻易不会让别人观看。

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你知道我姑妈的真实名字叫什么,她的真名就叫做米兰,你知道西子是她的笔名而已。

怪不得我看那天你姑妈好像情绪很激动,看来这块玉石是应该送给她的。原旗蓝说。

姑妈,若菱想起姑妈这几日心事忡忡的样子就替她感到心焦。姑妈虽然是一位文化界的名人,但是若菱还是不愿意看到她孤单落寞的背影,她从心底里盼望她能够幸福快乐,为此她甚至愿意为姑妈寻找幸福,她知道姑妈看到原旗蓝就感到高兴,那是一种特殊的别人无法体会的快乐,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原旗蓝,你知道我姑妈是非常喜欢你的,所以你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都要坚强,坚定。若菱对原旗蓝说这番话,其实她更像是在对自己说。刚才玻璃屋的那一幕始终在她的脑中闪现。她不知道沙小可究竟还有多少这样的“过去”,她只是觉得自己对他是那样的陌生,她在梦里想的,夜里盼的竟是一个陌生人。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里。若菱开始调查“她”。她知道她是在这所医院住院的,所以她每天放学后都到医院来,名义上是看望原旗蓝,而实际是等待“她”的出现。可是一连几日也没有等到她的出现,她好像失踪了一样。可是她却几次看到姑妈来医院探望原旗蓝,每一次她都拎着满满的食品袋。她是多么的关心他,这种关心并未超乎若菱的想象。这种关心却远远的超乎她对若菱的关爱。

若菱总是有一个疑问萦绕在心头。这是为什么?姑妈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是爱情?可是又不像,毕竟他们有着年龄的鸿沟。可是又不像是普通的忘年交。人生真的有许多不能理解的人与事。

终于到了原旗蓝出院的那一天,一帮好友都来接他出院,病房里好不热闹。苏静雅捧着大束的水仙花,鲜红兴奋的脸像手中的水仙一般的娇嫩可爱。若菱突然觉得这种场合如果少了她的存在,就像画布上少了最温馨可人的那几抹暖色,会显得单调冷清。

程东方特意背了一把吉他来。他早就说过。原旗蓝出院的日子,他要亲自演唱一首歌曲。这是他新近创作的歌曲,曲名叫做《风雨同舟》。

走过去,踏过一切艰险,

走过去,穿越一切困境

向前行,前面别有洞天

看未来,也许爱不遥远

大家一听,都知道他这是根据原旗蓝受伤的这段经历有感而发创作的歌曲。所有的人都这样静静的听着,沉静在这不寻常的友谊中,突然有人在喊,“呀,陈老师,你也来了。”

“李校长你怎么也来了?”大家顺着声音望向门口,原来是原旗蓝的班主任老师和校长驾到了。原的老师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教师,平时比较喜欢笑,所以同学们也都愿意接近她。

若菱最先感受到的是她清爽的笑容,这种笑容凭添了她的魅力。而李校长则显得比较严肃。“我是来迎接我们的原旗蓝回家的。同学们,今天我还给你们带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屋子里响着李校长的高嗓门。若菱早就注意到他们身后的那位男士,他高高的个子,生得很有气派,让人过目难忘的那种。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我们这所学校的投资人林一南先生,林先生刚刚从海外回来,听说了原旗蓝的事情后,特意来看一看。”校长接着说。

哇,林一南。那可是天朗中学的大老板。若菱知道他是著名的林氏企业的创始人,全国闻名的图书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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