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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少妇辩解道:“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吗?世界上一样的东西多得很。”达德尼昂提醒道:“但是,夫人,你要知道,手帕上的字读作‘卡米耶·德、博瓦——特拉西’。”少妇紧张起来:“住口!快住口!你既然知道我有危险,那么你也可能面临着巨大的危险。”达德尼昂满不在乎地说:“那样更好,我就可以和您生死与共了!”年轻夫人大为感动,但她请求达德尼昂不要缠着她,她还有事要办。

而达德尼昂坚决要送她一程,年轻夫人不好拒绝,于是两人牵手前行。达德尼昂边走边向心上人诉说爱慕之情,年轻夫人明白他的一片痴心,由于种种原因还是把他推开了。最后,两人在年轻夫人到达的地点分手。达德尼昂目送少妇进门,又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去。刚一回家,仆人布朗就急忙说:“主人,阿托斯被抓了!另两位火枪手因为到现在还没回来,所以幸免于难。您可要当心啊!”

达德尼昂并不在乎自己,问仆人:“阿托斯为什么没说出他的名字呢?如果说的话,肯定没人敢抓他。”布朗说:“主人,他是故意不说的。他还特地到我身边小声说,现在最需要自由的是您。”达德尼昂思索了一会儿,告诉仆人:“这样吧,等另两位来了,你让他们到松果餐馆等我。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交待完毕,迅速赶往统领府。没想到特雷维尔正在卢浮宫值勤,也便转向卢浮宫。

刚走到盖内戈街坡道上,看见一对男女从王太妃街走了出来,女的挺像博纳修夫人,男的像阿拉密斯。达德尼昂觉得自己被两人给耍了,便手执长剑冲了上去。男人见有人冲上来,迅速拔出长剑自卫。可是走到近前才发现,那个男人并非阿拉密斯。那个女的倒是博纳修夫人没错。她责备达德尼昂道:“不得无礼,见了白金汉公爵大人,还不恭敬点儿!”达德尼昂急忙道歉,白金汉公爵原谅了他。

达德尼昂应邀将二人送到卢浮宫,等他来到松果餐馆时,阿拉密斯和波尔多斯已在那里等候。达德尼昂把途中的经历说给他们听,二人都感到震惊,令人不可思议。再说白金汉公爵。进入卢浮宫后,在博纳修夫人的带领下,穿过走廊,绕过小道,左拐左拐进了一扇小门,又摸黑来到二楼。博纳修夫人让他先坐下来,随后将门反锁,去叫王后。一位堂堂的英国公爵,为了见到情人,此刻完全像个囚犯了。

公爵喜欢既浪漫又带点刺激性的爱情生活,他曾收到一封信署名为奥地利安娜公主的邀请信,但来到法国之后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主教黎舍留设下的圈套,但他无所畏惧,非要见王后一面。时间不长,王后忐忑不安地来见公爵。安娜进屋后,首先向公爵解释道:“公爵,那信不是我写的。”公爵微微一笑,淡然地说:“那件事我已知道了。但不要紧,最主要的是现在我见到了您——我朝思暮想的女郎。”

说着,公爵俯身去吻王后的长裙。王后在被感动的同时,也提醒道:“公爵,你既然已知道事实的真相,为何不趁早离开,却要执意留在巴黎呢?你可知道,这不仅有损我王后的尊严,而且对你的安全也有很大威胁啊!”公爵伤心地说:“王后,你说这样的话,不觉得自己太薄情了吗?你是否还记得上次在亚眠花园的那个夜晚……”一席话勾起了王后的回忆,不禁脸上泛起红晕,忙说:“不,不要提了。”

公爵的情绪十分激动:“要提!要提!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那晚天气多好,黑蓝的天空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四周弥漫着花草的香气,葡萄树下,你靠我在肩膀上,撒娇般地向我倾诉生活的孤独、寂寞和烦恼。你的秀发轻拂着我的脸,那种感觉让我永生难忘!安娜,你告诉我,那个晚上,你是爱我的。我愿用一生的时光来守护你,不管有多苦。”

王后已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哭着说:“公爵,你应该知道我也是爱你的。但是现在,我和你已是不可能的了。再说,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所以,请听我一句劝,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公爵说:“现在我不能作为大使来见你,这都是国王造成的,因此法国将以一场战争来承担这个代价。我不指望挥师直入巴黎,但这场战争会导致谈判。而谈判非我莫属,到时我便可以理直气壮地来巴黎了。”

安娜叹息道:“我的爵爷,你应该明白,你的爱情计划将会造成罪孽啊!”公爵说:“我不管,最近我总预感到自己将要死去。”安娜说:“噢,天哪,前晚我也梦到你被刺伤了。”公爵说:“一把小刀,刺在左胸,是吗?”安娜说:“对,对,但我只对上帝说过,你又怎么知道呢?”公爵说:“因为我们的心是相通的。”安娜突然说:“别在说了,你还是走吧,等你以大使的身份来法国,我就能心安理得地见您了。”

公爵说:“好吧,我答应您,但请送我一件礼物,见物如见人,以便让我孤寂的心灵时时得到慰藉。”王后送他一个木匣子,里面是一串项链。临走时,公爵郑重地对王后说:“我会再见你的,哪怕把这个世界搞得天翻地覆。”随后与王后告别,由博纳修夫人带出宫。年轻的夫人正在为人牵线搭桥,自己的丈夫却在受审呢。审判长问博纳修:“凡是跟主教大人作对的都不会有好下场,你要乖乖地从实招来。”

法官开始审问:“博纳修,你有个妻子,对吗?”博纳修回答:“是的,她被绑架了。”法官问:“绑架她的是什么人?”博纳修说:“我只知道那人个子很高,有点绅士气派,在卢浮宫见过。”法官问:“你妻子被抓后又逃走了,是吗?”博纳修说:“这我不知道。”法官又问:“你白天到达德尼昂屋里去干什么?”博纳修说:“求他救我老婆。”法官说:“你敢和他对质吗?”博纳修坚定地回答:“没问题。”

随后有人把阿托斯带了上来,法官便指着阿托斯说:“博纳修,你和他对质吧!”博纳修将面前的人打量一番,回答说:“不,他不是达德尼昂。达德尼昂是我的房客,今年才二十岁,他看起来像三十多岁了。”法官又问阿托斯:“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说你叫达德尼昂?”阿托斯说:“没这回事儿,我阿托斯从不盗用别人的名字。”法官一时难辨真伪,便下令将两人分开关押。

当晚九时,狱卒又将博纳修带上马车,驶向处决犯人的圣保罗广场。博纳修以为自己要被处死,吓得昏了过去。当他醒来时,竟发现自己置身于候见室内。时间不长,走进来一位军官,将博纳修带进一个宽大的书房。只见墙壁上挂着各种武器,书桌上放着几叠经卷。桌前坐着一位四十来岁的男人,眉毛上翘,二目有神,样子十分威武。此人就是欧洲最杰出的人物之一——黎舍留红衣主教。

红衣主教怒问博纳修:“你知道你妻子的同谋吗?”博纳修说:“这是我妻子的事。她说是主教设圈套骗公爵到巴黎的。”主教说:“原来是这样。你相信你的妻子吗?”博纳修说:“到了这种地步,我只能说这事与我无关,并且愿意从此和她一刀两断。”主教问:“那你知道她常去哪儿吗?”博纳修回答道:“经常到两个卖衣料的店铺里,一个在沃吉街二十五号,一个在竖琴街。”主教立即派人去搜捕。

侍卫很快回来禀报,说两个地方都没有线索。主教决定利用博纳修,便先后使用取武力威胁和金钱收买两种手段,将博纳修拉拢过来,以便随时了解他妻子的动态,进而掌握王后的一举一动。刚放走博纳修,在外面等候已久的罗什福尔伯爵就前来禀报,说王后和白金汉公爵在卢浮宫见过面。红衣主教追问消息来源,伯爵说是主教派到王后身边的拉落瓦夫人提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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