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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走到院子里,她折了一枝经过五年冬雪冰冻过的嫩松树枝,又一阵风似的回到门口。

祁襄一看到她出现,压低腰,猿臂一伸就将她捞起锁在自己身前。

秋筱叶没有办法,只有不断麻痹自己是个少年,才能减轻心理那一点忸怩感。

回到王府后,先前抓药的小厮已经回来。秋筱叶命人打来一盆深井里的水,然后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将空间里的水也倒了进去,把嫩松树枝浸在里面,前面摆了个香案,插上三炷香。另一面命人去煎药。

三炷香燃尽后,药也煎好了。她倒了点儿浸过松树枝的空间水在药汤里。其实这松树枝的药引是假,主要是用来掩饰空间深潭里的水,以防别人起疑。

这时的王妃虽然气息有所平缓,但是依旧昏迷不醒,药汤是怎么也灌不下去的。雪蝉手里端着已经冷却了的药,哭丧着脸,捧碗的手都在颤抖。王妃这药吃不进去,她虽然没有法子,却依然有着被杀头的可能。

这时的秋筱叶正在用盆子里的水为王妃腿上的脓疮清洗消毒包扎,抬头看见她脸上的沮丧,立即明白过来。从小丫鬟手中的诊箱里拿出一个灌药器,上面是漏斗式的小壶,连着一个长长壶嘴可以直达病人的咽喉。喊了雪蝉和几个婆子一起帮忙,将灌药器放进王妃的嘴里。一点儿一点儿的将药灌完。

做完这些,秋筱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道药是关键,有没有效全看它了。

王妃灌了药后依旧是浑身发烫,额头却开始微微的出汗。

“世子爷,这药白天吃四次,晚上吃两次。”秋筱叶吩咐道。

“你这药下的太狠了吧?这么个吃法,病没治好,人倒是要被你的药给吃死了。”曹太医冷眼旁观着秋筱叶与人不同的处理方法,这会子终于逮到机会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里的中医讲究温调,药一般都是一天两次,药力猛的还要一点儿一点儿分次服用。像秋筱叶这样一上来就一天六次的灌,还每次一大碗的还真是没见过。

秋筱叶已经忍了这个太医院院首很久了,当下也回敬道:“王妃的病过于迅猛邪毒横行,若不用非常手段难以克敌制胜!”

“黄口小儿大放厥词!别说是克敌制胜了,你若能将王妃的命延续到明天早上,便算你厉害!”

秋筱叶冷笑了一声,估计这个曹太医脑子被门夹了,居然会当着燕世子的面说出这番话。这让他听了心里作何感想?

“曹太医这意思是希望王妃快点儿驾鹤归去?”

“这……”曹太医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看了祁襄一眼,见他脸色难看,心中一凛,面上有些狼狈,辩解道,“你不要曲解老夫的意思,老夫是说……”

“够了!”祁襄轻喝,“来人!曹太医忙碌了一晚上有些累了,请他去歇着!”

话说的是客气,语气却有些凌厉,立即上来两个壮实的仆妇来请曹太医两人。曹太医知道这会子也不能再说什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嘟哝着一句什么庸医误人,背着手踱着方步出去了。迈出门口的时候,他在心里暗道,到时候有的是你小子哭的时候!一脸的不服气。

秋筱叶这时已经懒得理他,等他走远之后,她对着祁襄道:“若是王妃到明日早上能醒转,在下的药便是起了效。若是不能,说明王妃娘娘的命贵,药石罔顾,在下无能。”

祁襄面上黯然,心里也知道,他母妃的病已经延请了无数名医都束手无策,就是曹太医也没法子,这会子不过是试试罢了。若是真不行,也只能是命。

他有些伤心的坐在床沿,守着。

秋筱叶叹了口气,每当这时候,她总是不忍再看。这世上有太多的生死悲欢,而她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学不会放开。

“世子爷,在下先回去了。若是有事来永世堂唤一声便可。”

“崔大夫,今夜可否留在府里?等明日我母妃醒转后再回?”

“这……”秋筱叶有些为难,不是她不想留,实在是不能留啊,屋里点着的迷香也只能让青衣和平妈妈睡上一夜,若是明日醒来不见她的人,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

“实不相瞒。不是在下不肯,实在是家里还有80老母要服侍。”她撒了个谎。从诊箱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他,“若是王妃娘娘出现异常,将这个参片放进她嘴里含着,总能撑到在下赶来。”

“对不起崔大夫,我母妃现在实在离不了你。今晚你就委屈一晚上,令堂那里我自会派人去说。来人!将崔大夫请到客院里好好伺候着。”

“你……这不是……”

秋筱叶有些气愤,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两个看起来颇为壮实的仆妇客气的请了出去。祁襄说完那番话后,就一直以背影对着她,像是个被人遗弃的孩子。看起来十分的萧索。秋筱叶心中一软,也就没有再坚持回去。

安置她的客房看起来丝毫不差,沉香木的家具,上等的古董摆设。祁襄是真的把她当成贵宾,可秋筱叶觉得这是软禁!她再一次体会到封建社会权利,地位的对立性,即便她是个妙手回春的大夫依然得屈服在强权势力之下。不过,话说回来,大夫在封建社会是和匠人放在一起的,也就是说这个职业在旧社会地位根本就不高。

她现在只有祈祷,空间里的水足够神奇能够将王妃的命救回来,这样在天明之前或许还能赶回去。

夜已深,她却没有丝毫睡意,在房间里不安的来回踱步。一晚上没有看见宇文楚,不知道他到底在哪,王府里的人想来应该不会为难他。要是明天王妃命归西天,自己的小命估计也不能保住。到时不要连累他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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