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年一听这话嘴角不经意僵了一下,但随即朝鸳慕川笑了笑:“那待楚儿大婚时,我前去送份礼如何?”
鸳慕川笑着的脸瞬时一僵,要素年去看自己大婚?那岂不是前有拦路,后有追兵。
素年看慕川的表情一僵,嘴角一丝苦笑:“为什么不接受我,因为我比你大两岁?”
一听这话,李维梁警觉地站起身,朝其他十三桌的人使眼色,一个闪身已经出了前厅,其余人眼带担忧地看着鸳慕川,都没说什么,摇摇头就出门了。连萧郁都皱皱眉看着素年,叹一口气还是出去了。
感觉到整个空旷的屋子就剩下两个人的呼吸,鸳慕川抬起头看着素年,痛苦地抚着额头:“根本就不是年龄的问题。”
“你身份高贵,我配不上你?”素年嘴角带笑,自嘲的笑。
鸳慕川额头深皱,心里烦躁:“不是!”
“你已经订了亲也不愿让我做小?”素年和他双眸对视,轻轻一笑,却让鸳慕川感觉及其头疼。
“不是!”想也不想,直接回答,若她真是男人,怎么会因为这么荒唐的理由拒绝素年?
“因为你是女儿身,所以不能?”她白皙柔嫩的柔荑覆上鸳慕川的脸侧,轻轻下滑。
“不是!这些都不……”是……
鸳慕川噌的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素年,嘴唇微蠕:“你说什么?”
“慕川。”素年跟着袅袅站起,看着已经陷入呆滞的鸳慕川,嘴角微勾:“还是楚儿?这么喊你算是没错吧。”
鸳楚儿一脸震惊地看着素年满脸的笑容,只是她觉得这笑有点冷……
“你怎么知道的?”鸳楚儿后退一步,右后小腿却撞到椅子,吃痛稍往前微微一倾,素年轻轻一接,鸳楚儿双手抵在胸前,趴在她怀中紧张地一摸。
软软的一团,让他脸一红,间接又挑戏一下,到底个什么?
“你送一对鸯鸟,而不是鸳鸯。雄者鸣鸳,雌者鸣鸯。你堂堂鸳府大小姐岂会笨到这种地步?”
鸳楚儿一愣,是啊两对玉佩确实绣的都是鸯鸟,本来就意喻着姐妹。
但是素年既然已经知道了,那还对自己表现的情深意重,要么有诈,要么……她想百合?
“素年……既然你知道。”鸳楚儿满脸的无奈,对眼前美人儿,骂不得,吼不得,除了慢慢沟通,还有什么别的方法?
素年闻言,双眸与她对视,贝齿咬着下唇泛出红丝:“我不知道区区一个六王爷有什么好,为何你要如此对我。”
鸳楚儿听到这话,仿佛是哄小孩子一般,一如既往掐掐她水嫩嫩的脸蛋,笑道:“等年儿有喜欢的人就能明白我说的了,今个儿也不早了,我先回去,过几日看你。”
素年一怔,任由她掐着自己的脸蛋,任由她离开自己怀里,任由她走出门前看着自己笑笑,任由自己一个人站在大厅中。
一如当年。
“年儿,我回来了。这是上月我从方都带回来的雪花糕,在盒子里冰着,我马上走了,你饿了就拆了吃,乖。”
小素年两岁的鸳楚儿将手中还透着凉气玉盒放在素年的小手中,暖洋洋地笑道。
素年看着鸳楚儿离去的背影,大眼睛吧嗒吧嗒掉着眼泪,再看看手中的盒子,小嘴动动,想说什么却没开口。
素年打开玉盒,一口一个精致的雪花糕,眼中的泪水渗入手中的糕点里,仍是不知所谓一口一口吃着,模糊地哭咽道:“楚楚,这糕点好咸……年儿不喜欢……你回来陪陪年儿好不好……”
依稀记得,楚儿教的第一首琴曲《只要有你》。
鸳楚儿抚着琴弦,偏头望见素年张着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自己,笑道:“年儿,过来,我教你。”
一点一滴,亲手教导,一个学得认真,一个教得认真。
曾经一时间是整个红颜楼后园最亮丽的风景,一个粉雕玉琢的人儿绽开笑颜,嘴里却是苦涩的歌词,没有一丝意境,却挺好玩的。
教的人在一旁一瞬不动地看着女娃,嘴角痴痴的笑,等女娃弹好了上前鼓鼓掌。
冰冷的池潭边上,两个个头不高的小人儿拿着钓竿,谈天说地。
“年儿,从来没出来过吧。”鸳楚儿一身男装,不显阴柔,倒是别有一番帅气。
素年转头打量四周,甜甜一笑,像是吃了一斤的糖一般:“嗯,除了你,没和其他人出来过。”
“那我还是独一份呢。”鸳楚儿站起身,兴奋地看着素年。
素年也跟着站起身,却碰到脚边的鱼竿,落入池潭。
鸳楚儿径直入水,看着素年漂到十米开外,却不动了。
“唔……我脚下有东西……”素年吐了一口潭水,脸蛋上泛起一丝异样的红晕。
鸳楚儿潜入水中,一刻时之后才将素年脚上的水草解开,却忘了自己根本不会潜水,一时间晕了过去。
素年拉着鸳楚儿上岸,赶紧给鸳楚儿盖上自己外层的衣服取暖,看着鸳楚儿还是没有呼吸,红着脸口对口过气。
等楚儿渐渐醒来,素年早已哭得脸蛋都花了:“知道我会武功还下去救我,没救到我,你要是死了怎么办?”
鸳楚儿一脸肃穆,抱抱素年,坚定地声音让素年泪水停滞。
“死不足惜。”
素年惨白着张脸,走出前厅,对周围投来异样眼光的人视而不见,自顾自走向天八房,抚着琴,面目表情。
“谁能告诉我,有没有这样的笔能画出一双双,不流泪的眼睛。留得住世上,一纵即逝的光阴。能让所有美丽,从此也不再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