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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与凤习雨势不两立。

香儿到玉萃宫时,叶容华刚好也在那里,正同瑛夫人说话。

“夫人,落瑜宫的香儿姑姑来了。”绿衣掀开珠帘进去给瑛夫人通报。

叶荣华眼皮一跳。她不动声色的偷偷看了瑛夫人一眼,后者一副平静无风的样子。她悄悄收回视线,在心中猜测:她来做什么?可是瑜贵妃有什么事?

“请她进来吧。”瑛夫人缓缓开口,打断叶容华的沉思。

瑛夫人乃兵部尚书家的三小姐,当年皇子玄登记之后,为了前朝安宁,便一道选了些朝中大臣家的女子做妃嫔,瑛夫人也算在其中。

瑛夫人最初也只是一个容华,三年之内,能从容华之位,爬到夫人的位份,其手段心计,可见一斑。

三年以来,皇后与瑜贵妃相互对立,后宫势力也因此各分一派。正因为如此,瑜贵妃才会对瑛夫人格外看重,而瑛夫人的态度却是有待人琢磨。既对皇后礼数周全,又不过分奉承瑜贵妃,真真是个人精。

“奴婢香儿见过夫人,叶容华,两位娘娘安好。”香儿冲高位之上的瑛夫人与一旁的叶容华盈盈一拜,这可是主子极力想拉拢的人,她自然也要万分谨慎才是。

“姑姑请起。不知姑姑今日过来有何要事?听闻贵妃娘娘身子欠佳,如今可好些了?”瑛夫人放下手里的梅花,浅笑道。

“回夫人的话,娘娘的身子大好了,只是还需再养一段时间。”

瑛夫人听罢,抿嘴一笑,“贵妃姐姐的身子弱,是该好好调养调养。”

香儿点头称是,缓缓道来,“今日秋寒,连皇后娘娘在内,宫中已有两位主子病倒了。娘娘差奴婢前来看望各宫娘娘可否安好,娘娘说了,如今皇上那里还望各位娘娘多多费心才是。”

说罢又笑了笑,说道,“皇后娘娘的病也真不是时候,眼瞅着就要中秋了,她这一病……”说到这里淡淡一笑,尔后低下头去,再不言语。

香儿是瑜贵妃的娘家丫头,加上瑜贵妃带她亲厚,是以说话什么的,自是要比一般的宫女有气派,有分量。

瑛夫人听罢,心中微微一跳。香儿代表的可是瑜贵妃,她这般话可是有两层意思,一是,不管后宫谁最大,能够做主的还是贵妃娘娘。二是,皇后如今病了,要各宫妃嫔前去请安。

如今,谁人不知大将军府遭难了,皇后的好日子也已经到了头。瑜贵妃却挑在这个时候,让她们前去看望皇后,她这是打的什么算盘。

不光瑛夫人,叶容华也猜不透,莫非……瑜贵妃想和皇后和好了?

呵!可能么?她马上把这个结论给否定掉,默默的摇摇头。

一旁的瑛夫人见叶容华在边上微微摇头,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尔后缓缓一笑,原来,莫锦瑜竟打的是这个算盘。

她这是想借此机会,拿一些没脑子的人当枪使,去先放出去一批和皇后周旋着。还有一点,就是她莫锦瑜想拉拢她。

想到这里,瑛夫人也算是晓得了莫锦瑜的手段。

她表面上不动声色,淡淡应了一声,香儿借此就回去了。

“夫人,贵妃娘娘她这是何意?”香儿刚走,叶容华就赶紧出声问道。

瑛夫人继续打理桌子上的红梅,慢条斯理说道,“能有什么意思,等会回去,你叫上宫里的姐妹们,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吧。”

“那……娘娘不去?”叶容华掀起眼皮,试探的问道。

“二皇子近日用膳不大如以前了,本宫过会去瞧瞧,你和姐妹们先去吧。”

叶容华被噎了一句,心中不禁有些愤愤不平,她不就问一句她去还是不去。她倒好,却拿二皇子来当借口。既不说去,也不说不去。叶容华心中有些恼怒,仓促的行了个礼就告辞了。

望着叶容华消失在门口的身影,绿衣的眼中划过一丝不屑,“这叶容华什么身份,也敢对夫人使脸色,当真是个蠢笨的人,枉费她白白长了一副好容貌。”

方才叶容华对瑛夫人的恼怒,大殿内的太监丫环们,可都看的一清二楚的。

绿衣端着净手的水盆上前,伺候瑛夫人洗手,“说起来,也难怪贵妃娘娘要拿她当枪使。”轻飘飘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所以说,这后宫之中,最是瑜贵妃会用人了。”瑛夫人抬起纤细雪白的手指,轻轻拨弄着盆子上面漂浮的玫瑰花瓣。

绿衣沉默半晌,微微一笑,由衷的感叹,“还是夫人您福气好,有二皇子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皇子,这可是皇后娘娘以及瑜贵妃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呢!”

听到绿衣提起自己引以为傲的孩子,瑛夫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满足与自豪,“二皇子确实懂事。”嘴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绿衣见自家主子说道二皇子如此的高兴,就又说了几句赞美的话,听的瑛夫人愈发的开心,“你这个小蹄子,真是越发大胆了,竟敢看起主子的笑话来了。”

“哎呦!夫人您这可真是冤枉我了,二皇子本来就聪慧过人,就连皇上都说了,我们二皇子是最伶俐的皇子,奴婢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她嘴里说着,还故意眨眨眼睛,一脸的委屈道,“难道奴婢连实话也说不得了么?若真是这样,那绿衣可要难过死了!”

瑛夫人乐的直笑,对着一旁的人说道,“瞧瞧瞧瞧!还说自己嘴笨,这么一大串话下来就跟倒豆子似的,真是牙尖嘴利,难道主子我给你吃的不是饭,是蜜不成?”说着,不禁又笑了,“你再这么无法无天下去,我看谁还敢娶你!”

“夫人!”绿衣满脸害羞,气的直跺脚。

等闲话说的都差不多了,绿衣才不解的问主子,“夫人……如今皇后娘娘已然大势已去,宫中就剩瑜贵妃一人独大,娘娘的打算是……”

瑛夫人沉默半晌,叹了口气,“她们二人,从小孩子起就相互对立,到现在已经有十多年了……倒是皇上的态度……”

说到这里,瑛夫人颦眉,“我总觉着皇上的态度,并非我们表面所看到的的那般简单。”

当年皇后心仪皇上,为了皇上宁愿舍掉女儿家的矜持与端庄,陪皇上亲自上了战场。一去便是五载春秋,好好的女儿家竟变得如男子般一样,好在皇上算是不负她的情谊,将她封为皇后。

若只看这些你便会以为,皇后与皇上伉俪情深。那后面发生的这些事,你又该怎么说?

大婚当日,皇上既娶了皇后,又不顾道德伦理,同时封了前太子妃莫锦瑜为贵妃,且大婚当晚,独自扔下皇后一人,夜宿于落瑜宫,让皇后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何其残忍?

瑛夫人想到此处叹了口气。凤习雨当真是喜欢极了皇上,她对皇上的情谊,就连落瑜宫的那位也是望尘莫及。

只是可惜了,在这高墙深宫之中,最可怕、最不该也最不值钱的,就是那劳什子情谊了,不但害了自己,也苦了旁人。

好在,从小起,父亲就告诉她,对皇上要忠,要敬,要哄,唯独不能有爱,帝王家最不能有的就是情爱了,所以她一早就告诉自己,那个人只是她的夫君,仅此而已。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皇上才会总是夸她进退有礼,而她才会从一个小小的容华,上升为从一品的夫人吧。

她视线落在软榻的纱帐上,纱帐的顶端挂着一把小木剑。那是她的皇儿为他的父皇亲手做的,说是要挂在床头,这样他的父皇一眼就会瞧见了。

想到此,瑛夫人慢慢笑了开来,保养的宛如少女的面容上,满是母亲的慈爱。着这个深宫中,她应该是最幸福的吧,虽然没有喜欢的人,但她却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子,这是上天对于她最好的恩赐。

“夫人?夫人?”绿衣见自家主子神情恍惚,思绪又不知飘到哪里去了,不禁出声唤道。

“嗯?”瑛夫人回过神来,见绿衣撅嘴的可爱样子,不禁笑了,“瞧本宫,又晃神了不是。”

她拍拍绿衣的手,起身,“好了,你且扶本宫起来吧,咱们一起去瞧瞧二皇子,至于别的人,她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本宫也算落个清闲。”

珠帘晃动,掩去一室暗香。

凤栖宫内。

“檀息,皇后娘娘可在?”

檀息刚出来就瞧见叶容华带着丽美人,以及后面七八个妃嫔来到了凤栖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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