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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飞越云之南(4)

车过开远,充满化学物质气味的小城,即便是矿厂,也是开在绿树成荫的山坡上。山脚边,红山茶开得如火如荼,几近妖娆地顶着满树舞蹈的大朵鲜花,重重的花瓣翻叠出复杂的美,硕壮到几乎扑面坠落。雨区已过,午后的阳光照耀进车窗,山峦渐次涌现与退却,巨大的绿色屏障在眼前叠嶂出现。一路有许多榨糖的小作坊,门口堆满甘蔗,公路上铺着白色蔗渣,空气里有蔗糖的清甜气味。客车于盘山公路上亦起亦落,或而进入雾霭重重的山顶丛林,一个时辰后,又跌落于炎热的低海拔地区。上上下下的颠簸,于从未到过这种环境的异乡人来说,便是折磨。腹部略微痛感再一次牵引而出,虽是坐着,腿却异常酸涩,竟似失却知觉。就着矿泉水,颠簸着吞下一颗止痛片。片刻后,躯体感觉安详与宁静,听觉器官有了过滤杂音的功能,窗外有鸟鹊的叫声,车在茂密的树林里穿越,空气清新潮湿。经过大片枇杷和石榴林,硕大的果实在枝叶间垂挂,红、黄、绿的色彩交织,绚烂到令人眼花缭乱。十二月的冬季,这里竟是硕果累累,繁花似锦。

脑中一片温润,身体的痛感消失无踪。刘苏睁大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致,无一错漏地尽摄眼底。这是她未曾见过的风景,没有城市造作之态,一切尽是真实,尽管破陋。

车过个旧,红河洲古老的洲府。想起在飞机上看到的《香巴拉》杂志,远远的山头上有细小的便道,通往一片又一片更远的山岭。多年以前,赶坝子的男人,抛下妻小,就是从这样的茶马古道上远行而一去不归?这只是刘苏的想象,无以考证。

下午四点,到达蒙自。客车拐入站台停下,司机宣布在此停留十五分钟稍作休整,加油,冲刹车。刘苏随着乘客下车,阳光热烈如初出夏季的秋天,路旁种植着高大的棕榈,已是热带特征的风光,天空里没有一丝灰暗的云,只有通透的碧蓝。忽然想起早晨刚出发时谢鹏的短信,此刻已是下午,他应该也已到达蒙自。但十五分钟后车即启程,未必能遇到,心头竟有隐约遗憾,便掏出手机,打上一行字:蒙自已过,祝你一切顺利。按下发送键,转身准备上车。抬头,棕色皮夹克男子正站在车门边微笑迎接:刘苏,又见到你,真高兴!

皮夹克实在过于保温,男子的额头有微汗,脸色褐红,眼睛却依然亮而漆黑。他注视着她,没有任何疑虑,似一对商议好碰头见面地点的老朋友,没有意外,随遇而安。她是喜欢这种邂逅的,哪怕短暂而无痕迹,亦是给她温暖。因没有需索而坦然平静的温暖。生命征途至此,已无须激烈表达,少年时代的迷惘和卤莽,在她身上已消失无踪。

半途上车的男子决定与她结伴而行,他说他本是漂泊,居无定所。既然她是去做一名援助教学者,那他就更不介意做一次志愿者向导,云南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是他熟悉至极的地方。

刘苏微笑,并不拒绝和置疑。客车继续出发,旅客所剩无几,有许多座位可选择,他坐在她身边,一改在飞机上的沉默,似到了故乡,侃侃介绍沿途地名和他曾经在此地逗留的历史。他并不掩饰,现在,他把她当作一个即将在这里定居的来客,他是主人。

十年前,因为一场飞行事故,我被发配到蒙自。这里有一个空军检测站,操场般的停机坪上蹲着一架飞机,只需起跑,便已到达别国异域。那时候的蒙自县城,连一幢三层楼的建筑都没有。没有江南的绵绵春雨,没有被春雨浸润过的吴侬软语,潮湿与高温让所有物器酝酿滋生霉菌,常年充沛到泛滥的大雨把土地浇灌得泥泞不堪,生活在这里,你将永远不知,世界的变化,是在一百年以后,还是彼时此刻。后来,中越双边关系缓和,部队裁减,我放弃了飞行,回到了江南的故乡。

刘苏开始关心身边的男子,曾经的战斗机飞行员放弃了飞行,绝少有这样的事例:为什么要放弃?

十八岁时,他是江苏仅有的十八名招飞合格学生之一,航空学校毕业后,因为成绩优异被分配在云南东部城市曲靖的一所空军航空学校担任战斗机飞行教官。这是一段令他骄傲的历史,最年轻的空军教官,最得意的青春时光,远大而光明的前途,面前有宽阔明亮的大道展现未来前程。

可他依然从蓝天上消失了,在他最珍视最自豪的二十三岁。故事发生在多年前的某一个毫无异样的早晨,飞行训练照常进行。隔夜收到家信,母亲病危的消息让他彻夜难眠,清晨的状态萎靡委顿。他的学生,十九岁的陕西农家孩子董虎试探询问:教官,我的飞行时间还不满考核要求,我的飞机在检修,今天你就不要飞了,让给我吧。乖巧懂事的孩子,刚满十九岁。教官不置可否,沉默等同于认可。

早晨的空气总是如此清冽湿润,董虎起飞了,013号战斗机仰首冲向清晨透明的晴空。无云的好天气,能见度极高。他抬头看着013号如飞鸟一般伸展着翅膀滑翔,这冬日的美丽景色只有在四季如春的云南才有,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这机身上醒目的013,就是他的代号,晴空碧蓝,和风轻柔,胸腔间流淌着激越的波涛,天空就是他的世界,他就是那只飞翔的鸟。母亲病危的信息暂时被抛却,学生的优异表现让他心头暂时疏朗。

飞鸟开始降落,谢鹏微笑。起落架已放下,发动机轰鸣声逐渐接近,螺旋桨刮起的飓风吹到了他的脸上。他甚至已经看到了机舱里戴着头盔的董虎正向他伸出大拇指,一次飞行练习即将完成。他同样微笑着向013号伸出大拇指,然后,他听到发动机轰鸣声里有异样的杂音,霎时心头一惊,来不及思索,来不及反应,伴随着巨大的风啸声,一记钝重的爆破在耳边骤然轰响,气浪扑腾而来,火光冲天席卷,黑烟滚滚而起。

塔台呼叫013号驾驶员谢鹏,余音缭绕。013号战斗机瞬间凌空粉碎,驾驶员却不是他。他仰着头颅看着浓烟滚滚的天空,年轻的十九岁飞行员与013号战斗机,混合成千万颗流星,纷纷陨落。

私自把战斗机换给董虎的谢鹏受到了严厉处分。013号破碎了,谢鹏的梦想亦已破碎。灵魂无以复活,只能让躯体离开重创的悲伤地。暂且安顿在蒙自,孤独吞噬悔痛,一个生命因他而逝,终生无以补偿。不久,母亲病逝,他借着航空学校的解散和裁军,退役回家。他甚至不接受民航的招聘去做一名机长的机会,他必须从蓝天里消失,决心已下。翅膀失去了翱翔的高空,他掉进了一个低矮黑暗的峡谷,无法突围而出。

他回到了江南,长江两岸柔软的风雨冲刷着一个男人日渐增多的皱纹,那些皱纹亦是柔软的,他的世界正走近没落,毫无创意的生活揉碎了曾经犀锐的梦想。可他依然喜欢穿皮质夹克,短小精悍没有纽扣的厚重衣衫穿在身上,使他保持着一名飞行员的精干和洒脱,哪怕他坐着别人驾驶的飞机来回于高原与江南之间。

凋落了翅膀的鹰,也许只是一只依然存有斗志的鸡,却已失去了翱翔的资本。

刘苏静静聆听,面目平静。谢鹏继续说:013号和董虎一起殉难的日子,是十年前的今日早晨,地点,是云南曲靖的上空。所以每年的一月初始,我都会飞到云南。

说完,他猫起腰身,抬眼看车窗外的天,晴空一片,日头正逐渐降落。他伸出手,指着沉甸甸的天际说:十年前,我从蓝天上消失了。

说完,哈哈朗笑两声。刘苏的眼睛里,却有浓涩酸痛侵逼而出。她转过面向窗外的视线,他正凝视着流动的天空,目光遥远混沌。他并不看她,却自言自语般诉说:知道我母亲得的是什么病吗?癌症,肿瘤生长在孕育过我这个生命胚胎的子宫里,她却因此而折损还未衰老的生命。回家探亲时,看到她吃一种叫做“他莫昔芬”的药,那时候,已经是晚期。

谢鹏忽然转回眼神,与刘苏蓄满泪水的眼睛咫尺相对。他已洞悉她的疾病,尽管他只是初识的陌路人。她无以抵抗,在身心俱疲的时候,不加留神,便已袒露她因屈辱和自毁而作出的决断。

路途遥远,既已出发,怎能回头?

十一

刘苏,刘苏,不要着急,要忍耐,一定会痛,但必须这么做。我有把握,相信我,书上写得分明,你不必担忧,一切都会好起来。

推土机在半夜时分终于停止工作,弄堂口的房屋已倒塌大片,夜色深沉,虫鸟窒息,空气闷热异常,有滚雷从天边席卷而来,闪电在云层后狰狞扫射。

白天,男孩已把方和圆送走。他用一盘煮熟的小鱼轻轻召唤它们,黑白绒毛的动物欢奔而来,滚圆的眼睛里毫无灾难来临的预感。它们挤在鱼盘前低头享用食物,偶尔抬头看他,亦带着信任和讨好。她躺在里屋的床上,听到庭院里传来它们因吞食而发出的轻声快乐呜咽,这是它们在弄堂里的最后一顿午餐,离别已迫近。然后,她听到突兀而起的剧烈哀叫从庭院里传来,挣扎与捕捉的对抗之声,一阵嚣乱,哀叫变得遥远,如隔离了一层布幔。她知道,它们温软的躯体已进入一只早已准备好的白色米袋。它们的眼前一片茫白,看不见那盘小鱼了,看不见熟悉的弄堂了,还有庭院,水泥台阶,也看不见他,和她。哀叫声渐远,她从床上猛然跃起,飞奔出屋,他骑着自行车的黑瘦背影正远去,车后的书包架子上,白色米袋起伏蠕动,哀叫声传出,虚弱而接近绝望。

方和圆,它们上路了,它们终于离开了尘土弥漫的弄堂。现在,她也要离开了,忽然感觉异常坦然镇定,仿佛看到生命期限。有时候,面对一个世界,你觉得无能为力的时候,死亡,亦是一种奖赏。

午夜来临,雷雨在即。男孩烧煮大锅开水,蒸汽弥漫的房里密不透风,不知从哪里寻来的金属器具在沸水里碰撞,发出钝重的撞击声。

身躯如薄纸,平展摊开,棉布裙子卷起,腰腹以下部位全然暴露。恐惧感让她产生惊心动魄的哀伤,过早显露的妇人丑态使一个十九岁女孩在瞬间遗失了娇弱天真,同时显得坚强而缺少羞耻,保存即将成为一名大学生的合格身份,她需要的安全。勇敢与卤莽总是相辅相成,他要为她动手术,他自觉通透动这样一次小手术的技能。少年天生的大胆和残忍使他足够具备一名做医生的胆略和心理素质。他开始行动,并且给予他的病人适当的安慰。

刘苏,放松,不会有事的,放松。

因热水烧煮而带着热度的铁器轻轻探入,坚硬锐利,逐渐深入,探索,循序渐进。体内多余的血肉生长于一个未具备资格的人,她没有权利孕育新的生命,即便他们已经发育成熟为男性和女性。必须去除,但不能被家人知晓,作出决定亦是在万般无奈之下。他们的身份仅是学生,恐惧和担忧致使他们忽略了真正的危险。细长的铁器已触及源头,剧烈疼痛,躯体受到的重创,因剥离了自尊与羞耻而加剧痛楚的深度。她竟不喊叫,她怕影响他的操作,他似已不把她当作刘苏,犹如解剖那只垂死的母猫,解救只是一种借口,实践他的探索与研究才是真正的目的。意义完全改变,他镇定而无所畏惧。他是天生冷酷,或者心智毕竟未有俱全,缺乏苦痛的体验,痛的是她,不是他。

长久的搅探,似有千万个钢铁的利器刺破柔软的躯体,血肉粉碎,疼痛到达顶峰,逐渐消失感知,下体麻木,不知此刻究竟是在做什么。未曾体验到及至快乐时便饱尝了痛楚,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的痛,年轻如此,本是不该的。灯火朦胧起来,耳膜厚重,轰雷遥不可及,眼前有蝴蝶飞过,扑扇着翅膀,腥甜的气味弥漫鼻息。有洪水漫过头顶,呼吸困难,竭力扬起头颅,探出水面,她要呼吸,要呼吸。大水依然滔滔而来,绝顶,淹没,一片黑暗。

我死了,她默默地告诉自己。

……

醒来时,她发现她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床边悬挂着装满血液的塑料袋,暗红色液体顺着输液管流淌而下,进入她裸露的手腕,冰凉一片。身躯内燥热交织,如烈火灼过,疼痛异常。母亲在床边垂头静坐,没有他的身影。

本意为隐藏,现在,一切尽已袒露,羞愧一扫而光,既已如此,那就只有一条路了。她轻叫:妈妈,伊杰呢?

母亲抬头,浊泪横流:刘苏,你知道你干了什么?你知道你闯了什么祸?

她并无犯错的自责,竟不顾母亲的伤心:可是伊杰呢?

母亲沉默下来,再也没有回答她的任何问题。她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没有见到沈伊杰出现,直到出院。

再也不用回弄堂了,浦东的新家窗明几净,听不到推土机的轰鸣,空气里也没有飞扬的尘土。手风琴风车旋转般的声音重新响起,她静静等待着,下巴搁在黑色光亮的琴身上,风箱拉开,又合上,风源咫尺之近,汩汩热浪扑上面孔,眼睛无法睁开,那就闭着,手指跳动,《土耳其进行曲》或者《西班牙斗牛士》激越舞蹈,期望与绝望相互抵抗,音乐喧嚣,空气沸腾,内心,却走向落拓寂寥。她以为他会来找她,黑瘦的男孩会出现在她面前:刘苏,快来,快来啊!

梦境常常虚无,她奔走在夷为平地的弄堂废墟上,尽头是一片茂密深远的森林,深邃而绝美。方和圆在遥远的前方呼唤,他带着它们在那里隐匿而居,自行车就停在废墟边缘,白色米袋躺在地上,曾经装着方和圆,摆渡至此,现在,象一滩洒在旷野上的月光,引诱着她义无返顾地奔赴而去。她试图跑出边缘,跑进森林,边缘却无尽延伸,她耗尽了体力,却永远无法走出横呈怒张的水泥钢筋迷阵,腿脚酸涩,腰腹疼痛。看不见他,沈伊杰,你在哪里?她喊叫他的名字,她仿佛听到:刘苏,快来,快过来啊!

眼前依然是废墟披满月光夜衣的清冷世界,她彻底绝望,悲劫断肠。惊醒过来,青竹枕席上已染湿大片咸涩水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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