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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酒里有鬼

我给处长送礼,提了一瓶最昂贵的酒。之所以说这是一瓶最昂贵的酒,是因为这酒不是一种普通的酒,而是具有一种特殊的功能。

“好酒啊。”处长接过酒,惊喜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是我作为祝贺处长您不久就要高升的贺礼。”我说。

“这样吧,今天就在我家共用午饭,顺便喝两杯,怎么样呢?”处长看着我,微笑着说。

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丰盛的午餐很快准备好了,我正在绞尽脑汁地想要拿什么理由来建议处长喝我带来的酒时,处长说:“要么,咱们今天品品你带来的酒怎么样?”

我心中窃喜,没想到一切这么顺利。

“处长,请您允许我的失礼,我想先去趟洗手间。”

“去吧,去吧。”处长毫不在意。

在洗手间里,我对着墙壁上的镜子嘿嘿一阵冷笑,仿佛看到阴谋得逞后,大片大片的土地上耸起属于我的高楼。然后我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瓶子,拧开盖子,倒出一片药吞下,这是我今天提来的这瓶具有特殊功能的酒的解药——我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回到餐桌前,处长已经为我倒好了酒。于是,我们两个碰杯,互相说了一些祝福的话,干了第一杯。

处长咂巴了一下嘴巴后,说:“好酒。”然后,他仿佛若有所思:“我这里还有一瓶好酒呢。”说着,他起身,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包装华丽的酒,“这次咱们尝尝我这瓶酒。”

处长拿着酒瓶,红光满面,显得兴高采烈,热心过度,他不容分说,一把抢过我的杯子,给我倒满他的酒。

我觉得十分兴奋,据我所知,处长的神态,正是酒的特殊功效发作后的表现。我试探着问处长:“处长,您觉得我如果在市区东郊申请一干亩地,能批准下来么?”

“能,能,当然能。”处长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大喜过望,我知道我带来的酒的特殊功能终于在处长身上起作用了。这种酒可以让人饮后,在一段时间内,失去最基本的辨别能力,觉得谁说的话都是真理。虽然药效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但已经足够了。

“那你就签个字吧。”我拿出蓄谋已久的一张审批表和一支签字笔。

处长看也不看,拿起笔来就签了字。

我大喜过望,小心翼翼地收起那张审批表。

处长举杯,邀我干杯。“砰”,酒杯互撞,我不假思索地干了第二杯。

这杯酒下肚,立时感觉一种醇香入口,绵长酒香让人荡气回肠,果然是好酒。我大声夸赞:“好酒啊,再来一杯!”

处长果然很听话地给我倒满了酒。我满意极了,举杯对处长说:“为了以后合作顺利,我们干杯。”于是,我看到处长乖乖地举起了酒杯。

这种感觉真是不错,我得意之际,又是一饮而尽。

这杯酒入肚后,我就感觉一股热气从肚里上升起来,从嘴里冒出来,从身体每一个毛孔钻出来,这股热气和周围的空气融合为一,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如同糖溶解在水中一样溶解在空气里,而我的灵魂得到了解脱,呈现出无比净化,心境一片空灵。我感觉自己飘飘欲仙,世间万物种种都是过眼云烟,都能如弃草履一般遗弃。

这种感觉奇妙极了。

我沉浸在这种感觉中,幻想自己无比高贵,如同站在云端的神,用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反思自己过去的生活种种:尔虞我诈、溜须拍马、不择手段……感觉人生的虚度和无聊。

什么一千亩地,什么亿万家产,都见鬼吧,我只要这种感觉,我只要这样生活着,四大皆空,破了人世百态,像神一样站在云端……

像神一样站在云端……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

我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寺庙,已经成为一个和尚。而我的亿万家产,据我的师傅——另一个老和尚说,在我决定出家脱俗前,都无条件地馈赠给了我最好的朋友处长。

我呆若木鸡,半晌,歇斯底里地狂呼:“酒里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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