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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最成熟的也是最老辣的

——评赵巍的短诗《清冽》

这首《清冽》仅有十行,其实,我读新诗也最爱读在十行之内的诗歌作品,一般超过十行的诗,我就感觉长了点,尽管在表面上看诗歌比文章的字数要少得多。但读诗歌要比读文章费力,读比较有思想深度的诗歌更要花费多一点的力气。读文章一般不超过两遍,基本就弄明白了文章的大意了,可读一首诗至少需要读上四五遍。文章是以字多胜少,诗歌正是相反,是以字少胜多。

而诗歌独特的魅力,不但有它的深邃的立意,更应该有它的优美的意境。读诗也要投石问路,正像王朝文所形容的那样:“分解文艺作品的论文之中,所谓‘有味’,是‘寻思’的结果。”诗评文章是最不好写的,那因为诗论是最有特色的一种文体。

赵巍的这首《清冽》,开门见山说的就是天空的景象,大意是说今天的天气很好,可诗人使用了这样不常用的陌生词汇,自然就让人感觉有些蹩脚,什么是“清冽”一词的意思?在字面上解释,就是清冷和清凉的意思,其实,这首诗所写的主题就是写的北方的秋天,可这位老辣的诗歌写手,在全诗里并没有写进一个秋字。因为,我是东北人,一看见这样的题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你要品出这首诗语境里的真实味道,用谢冕的话说,你得去“猜”谜,就是说你得找到诗的谜底,可要搜到这个谜底,就是要打开这首的结构关系。

而《清冽》这首诗歌的主要意境,是在写秋高气爽的一个响晴的天气,可他把自己的心情,巧妙地用意象思维的表现手法写成了秋天的表情,“在有风的日子//在还没有绿色的春天//你的眼里的光亮//已像极了暖春时节里的日头”,这是诗歌意象的大调换,由秋天一下子就跳进春天的太阳里,这样的意境真的在这种很清冷的空气的氛围里,你自然会感受到有一股暖意袭上心头,在北方草木枯干的境地里,还没有“绿色的春天”,这自然意味着还要经过另一段漫长的日子的等待。

实际而言,诗歌最大的特效,就是夸张式的形容,而在我们的文学群里写诗的文友中,掌握了这种写作技巧的人,还真是不多,因为你没有这样的写诗的技巧,你的诗就很难写出真正深度,我毫不忽悠地说,赵巍在我们的文学人中间,他的笔墨功夫是最成熟,也是最老辣的了,你接着品品这两行诗“粉色泛红的皮肤//荡漾在清冽的空气中”这样的不定的诗歌意象,你能说明白作者所描写的什么具象?你一定会说是上升的东方的旭日,那我也毫不怀疑,要说是一片柞叶的质感,我也觉得挺好,你要说是玫瑰的花容,那为什么不让人心动?而最好的诗歌的意象是选择不确定的具象,然而诗人赵巍自如地做到了,能把诗写到了这个份上,真的不容易了。

而真正一尘不染的不是白雪,确认是赵巍笔管里冒出来的雾气,这是写东北的早景,他没写山,也没写水,更没有写一声鸟呜,但他写了这样流动的意象之美的的物体,已让你感受到许多没有出现在诗中的内容,其实,写得最好的诗,不用面面俱到,让自己的笔触有深有浅就足矣。要的就是那种褶褶皱皱拉拉疤疤的效果,而运用这样的写诗的技巧,就不容易把诗写得太直露,太一眼见底。

写好一首诗必须要有主题内容的点睛之笔,用写古诗的说法而言,叫作留有诗眼,一首没有诗眼的诗,无疑是败笔的废品,可赵巍的诗眼留在了最后的一行“其实我也被包裹在这幸福的白色里”,这才是显出了写诗的真把式,让你感觉到全诗没有头重脚轻,这一句诗,是诗人把自己的语速减到了最慢的程度,才把每个字都反复精雕细刻出来了,而这句诗其中的那个“被”字的动词运用是何等的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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