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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人鸟情缘(1)

云连山出了个奇人,叫李春来,会鸟语。云连山山高林密,人烟稀少,却是鸟儿的世界。李春来自小放牛,山野中无人作伴,鸟儿叫一声他就学一声,渐渐地与鸟儿就有了对答呼应。百鸟是他师,时间久了,他能把各种鸟儿的鸣叫声模仿得惟妙惟肖,鸟儿也把他当成了朋友,常常在他的身边欢快地蹦来蹦去,啼鸣不已。

李春来的学习也很努力,高中毕业,他考取了农学院。当时他哥哥刚娶了一门亲,耗尽了家中所有的积蓄;后来爷爷又生了重病,一直到去世,家里欠了一大屁股债。家中境况这样,他只得忍痛留在家里,和父母一道侍弄那几亩薄地,也搞些副业,待把别人的债还清后再打主意。

农闲时,他就上山去采药草,然后拿到集市去换钱补贴家用。采药时,他常常把自己心中的苦闷用鸟语向鸟儿们倾诉,鸟儿就会飞到他的身边,啾啾啾、叽叽叽地安慰他,甚至飞到他的肩上,用一张毛茸茸的小脸亲他,给他唱欢快的歌儿,他心中的烦恼顿时一扫而光。遇到高兴事时,他也会把自己的快乐告诉给鸟儿,让鸟儿们和他一起分享。

尽管他从不张扬他会鸟语这码事,但他这个秘密还是传了出去。市报的一名记者缠着采访了他以后,将他的绝技捅到了报上。

这下,各种媒体的记者闻风纷纷登门,似乎不把他会鸟语的趣闻轶事挖尽绝不甘心。电视台的一部《与鸟做朋友的人》的专题片播放后,令广大观众大饱了眼福,叹为观止。电视画面上,只见李春来来到山林中,挺胸引吭一声尖长的鸟鸣声抛了出去,算是给鸟儿们打了招呼,整个林子顿时扑簌簌地活跃了起来。他接着叽叽喳喳地吐出了一串清脆动听的鸣叫声,就有十多只喜鹊来到他身边飞来绕去。李春来对记者说:“这是喜鹊在欢迎贵客的到来!”随着李春来不断吐出的鸟鸣声,黄鹂鸟飞来了,翠鸟飞来了,鹩哥也飞来了,都一一在人前飞舞啼鸣,展露它们的本领和热情。李春来一边介绍,一边表演,模仿出各种鸟儿不同情绪的鸣叫声,并与鸟儿进行感情上的交流。这一幅幅人与鸟自然和谐、相亲相随的画面,让人大开了眼界。

名声出去了,麻烦也找上了门。有一天,他家里来了一高一矮两个城里打扮的中年人,一见面就摔给他一千元钱,李春来不解地问:“无缘无故地给我钱干什么呀?”高者说:“这还不懂呀?劳你张张嘴,给我们捉几只鸟玩玩!”矮者从包里掏出一页纸笺,上面列着几种鸟的清单。李春来将钱和清单退给了来人,冷冷地说:“这事我不能答应!”高者又掏出了一摞钱,与先前那一千元钱叠在一起,又向李春来递来:“再加一千元,总该答应了吧?你家这么穷,钱可是个好东西!”李春来说:“不是钱的问题。我从来不干抓鸟这码事!”来者瞪大了眼,像发现了外星人似的,不解了:“为什么呀?难道钱还会害你?”李春来仍坚持他做人的原则:“道理很简单,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见了钱就出卖朋友!你们是城里人,更懂得这个道理,野生动物可是受国家法律保护的!”高者一直把钱加到了五千元,两个城里人把嘴皮都磨破了,李春来始终没答应。城里人面对不通融半点的李春来,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直说“不可理喻”,空着双手悻悻地离开了。

李春来确实把鸟类当作他的朋友。有一次,他在集市上卖草药,见一猎人肩头上扛着一只受伤的老鹰在人群中转来转去叫卖,他上前央求猎人把老鹰放了。猎人两眼一瞪,冲他恶狠狠地说:“放了?说得那么简单,你说放了就放了?我辛辛苦苦在山里追了大半天,摔了好几跤,才打下这么一只老鹰。要放它也可以呀,你掏钱买下拿去放呀!”李春来没法,只得将卖草药的钱悉数给了猎人,才换回了这只老鹰。

李春来回到家后,给老鹰清洗了翅膀上的伤口,又从山上找来疗伤的草药,捣烂后给老鹰敷上,又捕来鱼虾、山鼠喂养老鹰,一个多月后,老鹰就能扑腾扑腾地飞上院墙了。三个月后,老鹰的伤已经完全愈合,能重回蓝天翱翔了。可它飞了一会儿后,就又飞回院坝,不离李春来家左右。李春来多次向老鹰打招呼,吆喝它回到山野中去,可它在外盘旋几圈后,仍眷恋地飞了回来。李春来认为老鹰在院坝内生活久了会失去它的天性,就带着它走了几十里山路,在一座山峰上将它放飞了。老鹰在他头顶盘旋了几圈,才依依不舍地往远处飞走了。从此,这只老鹰每隔三五天仍要光顾他家一次,但只呆上一小会儿,似乎是礼节性的打打招呼后,就又飞走了。李春来知道,这只老鹰是一只非常记情的灵物。

挖一般的药草,值不了几个钱,李春来决定到人迹罕至的骑龙峰上去挖比较值钱的天麻。这天麻值钱,但也不好找寻,往往隐身于地势险要的草丛之中。且天麻是独苗,比野草长得都矮小,就更不容易被发现。这天,他好不容易在骑龙峰的一处崖畔发现了一株天麻苗,他放下背篓,躬下身子去挖深埋于土壤里的天麻块根。谁知一不小心,脚下的泥土一滑,他就从山崖处跌了下去。他虚汗一冒,脑袋一嗡,头脑里顿时一片空白。等他恢复神志后,发现他被挂在一株从崖隙泥土中长出的松树虬枝上,上下不着边际,好悬呀!朝下望,是万丈深渊;往上看,离他刚才挖药处有十多米。崖壁很陡,且只长着稀稀疏疏的小草,徒手根本爬不上去。周围十里地都没有人烟,大声呼救也是白搭。正当他孤立无援时,猛听得耳边传来了叽咕叽咕的声音,他循声一望,呀,就在这株松树的另一枝枝丫上,他救过的那只老鹰,正眼巴巴地守候着他。原来这只老鹰一直在暗中跟踪和保护着他呢,他太感动了!老鹰见他清醒过来,扑腾着来到他的肩上,往他身上一拱一拱的,似在安慰他。李春来向老鹰叽咕叽咕地叫了几声,老鹰绕着他头顶盘旋了两小圈,懂事地飞走了。

却说李春来的父母在家里感到奇怪,今天这么晚了,春来怎么还不回来呢?老两口不免担心起儿子来。此时忽听院坝里扑棱一声,只见他家春来救过的那只老鹰衔着儿子采药的背篓落在了跟前,直向两位老人扑腾了过来,老两口什么都明白了:儿子一定是出事了!父亲赶紧带上斧头、带钩的长竹竿以及一根长长的绳子,由老鹰在前面飞飞停停地带路,来到了儿子出事的地点。

李春来终于得救了!谁能料到,在关键时刻给他捎信救他一命的竟是一只知恩图报的老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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