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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人鸟情缘(2)

这天,由乡助理员给李春来带来两位客人,他介绍说是中科院动物研究所的研究员,李春来不由对两位远道而来的科学家肃然起敬。但当他们提出要李春来替他们研究所捕捉一对朱鹮时,他却婉言谢绝了:“请你们原谅,我不能做捕鸟的事!”两位科学家忙解释,他们是作研究用的,其目的就是为了保护朱鹮这种世界上濒临灭绝的珍稀物种。但李春来仍说:“就是我答应了,我也办不到呀!”科学家问:“为什么呢?”“这地方没有朱鹮这种鸟,我从没见过朱鹮,也从没听见过朱鹮的叫声,我怎么能帮你们捉到这种鸟呢?”其中一位科学家说:“不,这地方有这种鸟,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这云连山也是朱鹮的繁衍栖息地之一,只是特别稀少罢了!”两位科学家拿出图片向李春来介绍了朱鹮的体貌、生活习性等相关资料,并提供了一盒不甚清晰的朱鹮的鸣叫声磁带。李春来望望乡助理员,助理员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这才勉强答应下来:“试试看吧!”

根据科学家提供的资料,李春来找到了位于云连山北部山峰之间的一个天然湖泊,半个多月后,他终于发现了朱鹮的踪迹。通过三个多月与朱鹮的接触、相互嬉戏、呼唤对答,他渐渐与朱鹮成了好朋友。后来,当他把一对朱鹮交给两位科学家时,心中仍然免不了有一种出卖朋友的歉疚心情和罪恶感。

不久,两名公安干警找他了解情况,告诉他两个所谓的科学家是假冒的,在运输朱鹮的途中被挡获了。由于有乡助理员的引荐和同意,他又拒收了对方的酬金,他被蒙骗捕捉珍稀鸟类的事虽然说清楚了,但他心里仍然难受得像扎了一把刀,他发誓今后再也不捉一只鸟了。

为了摆脱这些恼人的事,他决定出外打工,远远地来到了海南,在一个建筑工地找到了工作。他来晚了,工地不能给他提供住宿,他就在附近的一家农户租了一间房,每天早出晚归,干活挣钱,计算着家中还清欠款的日子。

这天,工地待料放假,难得有一个休息日,他准备一个人找个林子躲起来,与异乡的鸟儿交交朋友,扫扫心中的闷气。走过乡间小路,他却被两旁的丰收景象吸引住了。这里的豇豆,比大拇指还粗,有一米多长;成熟的番茄只有拇指大小,却玲珑剔透,挂满枝头;还有许许多多从国外引进的他不认识的蔬菜品种。他好奇地与田间劳作的农场工人攀谈,才知道这些蔬菜不仅产量高,还特别受消费者欢迎,在市场上都能卖得好价钱。他细算了一下,这里一亩地的产值,要当他家十亩地呢,难怪人家会富!他还了解到这些地都是他租住的房东家的。房东有一个从农业大学毕业的女儿,将附近几家农户的土地都转包了过来,搞成了一个家庭小农场,专门发展高技术、高附加值的高新农业。看到田间一片兴旺景象,他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我在工地打工,只是简单的出力应付当前经济上的困窘,不应该是一辈子的事业。如果把这些发展高新农业的技术学到手,回到家乡也这么搞起来,那才是长远之计。

年轻人的心总是容易相通的,房东的女儿王小燕很爽快地答应了李春来的请求,同意他在农场当一名农工,让他在农业实践中去学习,有时也给他讲讲理论上的知识。李春来学习得很认真,工作也特别努力,很快就成了王小燕的一名得力助手。

海南的秋天也是挺热的,一天傍晚两人坐在院坝里乘凉闲聊,李春来看到晚归的燕子时感到纳闷,他问王小燕:“小老板,你家这窝燕子是新来的吧?”他指了指楼道入口处的一窝燕巢。

王小燕感到奇怪:“我家每年都有一窝燕子来筑巢,是在二楼的过道上,你不说我还不在意,这里硬是新添了一窝燕子。”

李春来神秘兮兮地说:“我告诉你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你家新添的这窝燕子,就是春夏在我家筑巢的那窝燕子!”

王小燕根本不相信:“别编故事了吧,哪会有那么巧的事?”

“真的,我不骗你!那只燕子有次受了伤,掉在了我家檐下,是我给它治好了伤。为了便于辨认,我还在它的右腿上系上了一圈红绒线呢!”

王小燕扑哧一声笑了:“我知道了,你是看见这只燕子腿上拴着红绒线,就展开了想象的翅膀,编出这么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吧!”

李春来急了:“我真的没骗你呢!你要是不相信,我把它叫到跟前,让它告诉你!”

王小燕不由瞪大了眼:“叫燕子飞到你跟前,你有这本事?别吹牛了吧!如果它真能飞到你的跟前,我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只见李春来运足气,嘬着嘴,朝着燕巢吐出了一串燕子的呢喃声,紧接着就看见从燕巢探出了一个小脑袋,闪动着黑亮的眼睛,嗖地一下飞到了李春来的肩头,正是那只腿上拴着红绒线的燕子。接着又一只燕子从巢中飞出停在了他伸出的手掌上,两只燕子冲着李春来亲热地扑腾着。李春来身携着两只燕子,来到王小燕的跟前:“请小老板看看,它们一家是不是我的旧时相识?”

王小燕被这奇异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燕子追着主人飞,太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

巧遇“旧时相识”后,王小燕知道了李春来过去所经受的磨难,对李春来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她很看重这个虽没受过高等教育但却很有志气的青年,就更加悉心地向他传授农业科学技术知识。正当李春来学习得正上心的时候,家中来信说父亲病重,他只得离开农场回到了家。

回到家时,父亲的病仍在家中拖延,他赶紧将父亲送到县人民医院住院治疗。待父亲出院时,已是春节过后,他才有了时间忙着去张罗发展自家的高新农业。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李春来的一块高新农业试验地终于搞起来了。尽管前面困难还很多,但他对未来充满信心。这天收工后,他坐在院坝里一边休息,一边考虑着下一步的工作。忽然听到房前燕子的呢喃声,他才知道燕子从南方飞回来了,春天真真切切又回到了大地。他对鸟有一种天生的亲切感,不由得抬头观察起飞回自家堂屋筑巢的燕子来。他无端地想到,也许是去年飞走的那对燕子吧,它们刚离开王小燕家,又飞回到我家来。如果真是这样,那该多有意思!不看不打紧,一看真让他吃了一惊,停在院里晒衣竿上的那只燕子右腿上,果真有一圈红绒线,真是旧时相识再度重逢了!燕子会随着他在相隔数千里之外的两地奔波迁徙,他也不敢相信人间竟有这等奇异的事!他赶紧呼唤小燕子飞到自己手掌上来,摩挲着它柔嫩的身子,心中似有千言万语要向老朋友倾诉。他突然发现燕子的左腿上缠着一小圈塑料薄膜,他立即意识到燕子的左腿也受伤了,是哪位好心人给它敷上了药。燕子的伤到底怎么样了?该不该给它换药了?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燕子腿上的塑料薄膜,一看,燕子的腿完完整整的,难道燕子未曾受过伤?他又检查薄膜上是否沾有药渍,薄膜上什么也没有,薄膜的夹层里却有一张纸,他取出一看,竟是一封写给他的求爱信:

春来:

您好!如果这封信真能飞到你手里的话,我认为这是天意。自你走后,不知怎的,你正直、善良、热情、诚实的形象,在我心中一直挥之不去。我真切地感到,我的生活中已离不开你。我不好当面开口向你说的话,都托付这只拴着红绒线的燕子给我传递了。

等着你的回音!

小燕

读着王小燕在数千里之外给他的来信,他喜出望外,一为小燕子为他千里传书而感到惊喜,二为有这么一位优秀的姑娘主动向他求爱而感到高兴。其实,他早就心仪上王小燕了,但贫富和知识上的悬殊让他望而却步,他不敢有这个非分之想。现在,王小燕通过这种特殊的方式传来了爱的讯息,一下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长话短说,两人通过书信往来,在思想上形成了共鸣,感情日渐升温,很快就结为了夫妻。王小燕在李春来的家乡帮助李春来发展起高新农业产业后,交给了李春来的父母和哥嫂管理,偕丈夫李春来一同回到了海南。不久,李春来在妻子的帮助下,在海南建立了一个鸟类研究所,不断地拯救和培育珍稀鸟类,然后成批地放归大自然。后来,在妻子的鼓励和支持下,他总结和整理出一本《鸟语探究》的学术著作,并附有音像资料,填补了动物学研究的一项空白。但他说,此书不能出版,如出版后鸟语被一些心术不正的人掌握,那将是鸟类的灾难,也是人类自身的灾难。此是后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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