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白蝶贝!”叶思逸看到封闭的水族箱,瞪圆眼睛惊呼。
“嚷什么嚷,我的行李箱呢?”何修舞噘嘴。
“你的行李箱?啊?丢了吧,大概!”叶思逸眨眨眼睛,心虚地又偷偷往后蹭了蹭,后背就要贴到沙发上了。
“你说什么?!”何修舞暴走,跑过去一把将叶思逸从地上拽起来,推倒在沙发上,抓着他脖领子的同时,脚用力踩在沙发上。
彪悍的造型,比男人还爷们儿。
一片臭菜叶从何修舞的头顶上飘下来,落在叶思逸的鼻尖上,黏糊糊的,腥臭无比。
“呕——”叶思逸一阵干呕。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何修舞凑得更近。
她身上那股垃圾堆的味道一阵阵地发散出来,熏得叶思逸双眼金星乱冒。
“行李箱丢了。”叶思逸有气无力地回答。
“你怎么能弄丢呢?我的护照、钱包、衣服……就连格瓦斯的所有证件都在里面。”何修舞咆哮。
格瓦斯也凑向前,叫了两声,伸出舌头,舔舔叶思逸的脸蛋。
“呕——”叶思逸感到两个移动垃圾堆在他面前晃悠,其中一个居然还舔了他。那种滋味堪比在受十大酷刑。
“你、你们放开我。我找,我一定给你们找回来行吗?”叶思逸哀求。
何修舞和格瓦斯对视一眼。
“成交!”
“汪!”
“不过——”何修舞的脸蛋几乎与叶思逸贴在一起,“你找到我的行李箱之前,我得住在你这里。谁叫你拿错行李,还弄丢我的行李箱。”
“不!”他才不要和肮脏的女汉子同居。
他、他、他要反抗,誓死不屈。
可是——
叶思逸面对何修舞和格瓦斯两个移动垃圾堆,剧烈翻滚的胃首先忍不下去了:“呕——你们离我远一点儿,快放开我,我、我要吐了。”
“你还没回答我。”何修舞逼问。
“呕——”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被熏死的,“答应,答应。就一晚。”
何修舞自动屏蔽最后三个字,松开叶思逸。格瓦斯为了表示对叶思逸的感谢,刻意又蹭又舔叶思逸的脸蛋。
“呕——”叶思逸再也忍不住,直奔洗手间。
“真不禁折腾。幸亏你是个男人,否则我还以为你怀孕了。”何修舞伸了个懒腰,拍拍格瓦斯的脑袋:“格瓦斯,累了吧?”
格瓦斯伸长舌头,喘粗气。
“又累,又渴,又饿。走,我给你弄点吃的。”何修舞领着格瓦斯直奔厨房。
不一会儿,何修舞把装满水的碗放在格瓦斯眼前,然后把沙发上的一条毯子往客厅地上顺手一扔,给格瓦斯当垫子。
“汪汪汪——”格瓦斯喝完水,撒娇地用脑袋蹭了蹭何修舞的手掌心,痒得何修舞一阵大笑。
声音有点吵,正在打电话找行李箱的叶思逸回头看了一眼。
两个可怕的移动垃圾堆正在污染他的家。不行,他得尽快解决这两个麻烦,然后对房间进行整体消毒。
叶思逸语气急促地继续打电话:“嗯,麻烦您帮忙查一下!对对对,里面有很多重要的东西,护照、钱包、衣服都在里面。嗯,好的,你记一下电话……”
“啊——”十分钟后,叶思逸拿着手机惊呼,“找不到了?这怎么可能呢,不是……那个请您再帮忙好好找找,行吗?真的,东西对我很重要。”
何修舞喂完格瓦斯,看了一眼焦急联系机场的叶思逸,伸了伸懒腰,打量起叶思逸的家。
这是一个标准的一室一厅,家居风格简洁,色调明快。客厅的灯光柔和,客厅和厨房,以及开着门的卧室,看起来非常干净整洁。
“门口有大量的快递盒子,叶思逸应该是骨灰级宅男。”何修舞扫了一眼房门,视线拉过来,看见厨房里挂着的带袖款围裙,上面有浅粉色卡通图案,“嗯,不仅是宅男,还是个娘炮。”
客厅里有书桌。何修舞看到书桌旁边的书架,好奇地走了过去。
“大多数都是与诗歌相关的书籍,嗯,CD基本上都和巴赫有关。”何修舞随手拿起放在书桌上的《廊桥遗梦》,翻了两下,又重新放回去,“书的边角轻微卷起,说明经常翻阅。看样子叶思逸是个情感细腻、浪漫满屋的娘炮型宅男。”
接着,何修舞的目光又落在电脑桌前一包用了一半的纸抽,桌脚的垃圾桶内有一半垃圾,大多数都是揉成团状的纸巾和A4纸。
“应该没有异性朋友。”何修舞转身绕到沙发后面。
这里放着一个电子钢琴,琴架上摆放着乐谱,钢琴边的墙上还挂着一把电吉他,旁边挂满了相框。相框里的照片都是合影,每一张相片上的叶思逸都笑容灿烂,温暖得好像阳光天使。
何修舞巡视了一圈,走到叶思逸身后。
此刻,由于何修舞之前的闹腾,又加上机场找不到行李箱的无奈,叶思逸脸色憔悴,头发散乱。
何修舞想到自己多次与叶思逸“狭路相逢”,叶思逸总是一副惊讶、恐惧的模样,她不禁笑开了怀。
经过她综合分析,叶思逸应该是一个恐惧感较强,缺少安全感,浪漫过头,又有着强烈少男少女情怀的娘炮宅男。
“总之,这里很安全,房间舒适度非常高。”何修舞笑得更加灿烂。
“什么非常高?”叶思逸回过头,刚好撞见何修舞用一副黄鼠狼看见鸡似的表情盯着他。
“没什么。行李箱找到了吗?”何修舞明知故问。
“对不起,行李箱真的找不到了。”叶思逸满脸歉意。
“没关系,没关系。”何修舞笑得狡黠,露出的牙齿在灯光的照映下发出亮晶晶的寒光。
“啊?”叶思逸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当然,何修舞是黄鼠狼,他是鸡。
“那你有室友吗?”何修舞又问。
“啊,没有!”叶思逸眨眨眼,这思维也太跳脱了吧。
“那你现在有了。”何修舞豪迈地拍拍叶思逸的肩膀。
“你的意思是,你想住进来,成为我的室友?”叶思逸瞪大眼。
“没错。”何修舞点头。
“什么?不行!我和你又没有关系!”叶思逸惊恐地摇头。
“我和你是没关系啦,但是我和你最崇拜的巴赫有关系!”何修舞像是早就预料到叶思逸的反应,笑得神秘兮兮的。
“哦?你怎么知道我崇拜巴赫?”叶思逸一脸惊讶。
“平时我们呼吸的每口气中大约包含6×(10的22次方)个氧原子,假设巴赫死前的最后一口气比平时大上一倍,那口气中包含了大约12×(10的22次方)个氧原子。而在整个地球的大气中,氧原子的总数是约4×(10的43次方),也就是说,按平均计算,在大气中,每10的22次方个氧原子中,包括了巴赫最后一口气吸过的2.5个氧原子。此刻我们每个人的每一次呼吸中,平均都有1.5个巴赫最后一口气中的氧原子。”何修舞打了个响指。
“啊——”叶思逸愣住了。
巴赫和氧原子?氧原子和何修舞?
叶思逸摇摇脑袋,何修舞明显是强词夺理。
“总之,在你找回我的行李箱之前,姐就住这儿了!”何修舞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
“什么?”叶思逸大惊失色,“你说过住一晚就走的。”
“我说过吗?”何修舞无辜地眨眨眼,“那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姐没说过的,那就是——”
何修舞故意翘起屁股,嘴里发出不文雅的声音。
“你还是女人吗?”虽然何修舞没有真的放屁,但是叶思逸依然觉得身心受到极大摧残。
“你说呢?”何修舞挺挺胸。
叶思逸词穷,无奈地坐在距离何修舞最远的沙发上,使出男人对女人的最后一招:“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坏人?”何修舞抖抖眉毛,随手将茶几上的空饮料罐拿起来,伸出右手使劲一拍。
“砰——”
红牛罐几乎被拍扁了。
“这就是姐的实力。看清楚了没有?”何修舞得意地将拍扁了的饮料罐放在桌子上。
“……”叶思逸目瞪口呆,犹如石化。
“乖乖帮姐找行李箱。早一点儿找到,姐就早一点儿离开。”何修舞像平时安抚格瓦斯似的揉揉叶思逸的脑袋。
然后,何修舞向格瓦斯招招手,丢下暂时处于石化状态的叶思逸,大摇大摆地走进洗手间。
不一会儿,洗手间传来哗啦啦的冲水声。
叶思逸猛地惊醒,盯着紧闭的洗手间门,深思一分钟。
他打不赢,吵不赢。更何况,的确是他弄丢了对方的行李箱。因此,他只能接受与女汉子同居的事实。
“反正胸不大。当她是男人就好。”叶思逸垂头丧气地走到行李箱旁边,将密封的水族箱拿起来,擦干净后摆放在电子钢琴边的桌子上。
叶思逸看了几眼白蝶贝,想到误会自己的孙巧巧,心里就一抽一抽地疼。
“哗啦啦——”洗手间的水声越来越大。叶思逸忽然感到一阵尿急,想要冲向洗手间。
叶思逸看着锁着门的洗手间,焦躁地在门口走来走去,反反复复向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张望。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也过去了。
“你快点啊,半个多小时了,让我先行不?”叶思逸感觉自己快爆炸了,急切地拍打洗手间的门。
“吱嘎——”
门忽然开启了一条小缝,何修舞先把格瓦斯放了出来,立刻又关上了门。
“汪汪汪——”
格瓦斯一出来,立刻迫不及待地甩了甩头,抖了抖身子。
水珠四处飞溅,甩了叶思逸一身,附近的地板也顿时出现十多个大大小小的水洼。
叶思逸一个激灵,抹了一把脸,满手是水。
“喂,你能不能先出来?”叶思逸重新敲门。
“不能。你自己想办法!”何修舞的声音从洗手间里面轻飘飘地传出来。
叶思逸又气又急,捂着小腹干着急,也没有办法。
“哗啦啦——”马桶冲水的声音,还有下水口排水的声音,水龙头的喷水声,加上水族箱排气管咕噜吐泡的声音,这些汇聚在一起,犹如一曲交响乐。
叶思逸皱紧眉头,有点儿要忍不住了。
“汪汪汪——”格瓦斯甩干了身上的水珠,大摇大摆从叶思逸眼前走过,来到沙发边何修舞给它铺好的尿垫上,跷着腿撒了一泡尿。
“原来如此!”叶思逸看到后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对不住了,狗狗。借用一下。”
他快步走到狗尿垫旁边,解开了裤子,准备开闸放水。
“呜呜——”格瓦斯突然冲过来,全身弓起,前爪用力按压地板,对着叶思逸发出警告性的低吼声。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叶思逸所有精力集中在下半身,哪有工夫关注格瓦斯。
“哗啦——”水声响起。
叶思逸半眯起眼睛,露出释然的表情。
“汪汪汪——”地盘被占领!
格瓦斯愤怒地向叶思逸的裆部猛扑过来,张口就咬了下去。
“咔嚓——”
“啊——”
“不就是忍忍尿意,又没阉了你。有必要叫得那么凄惨吗?”何修舞的声音混着水声从洗手间飘出。
“你、你又不是男人,懂什么?”叶思逸看看冲他磨牙的格瓦斯,又看看受伤的地方,再看看紧闭的洗手间门,“算、算我倒霉。”
叶思逸强忍疼痛,提起裤子离开,直奔医院。
三分钟后,何修舞打开洗手间的门:“人呢?”
格瓦斯跷着腿,在尿垫上撒了一泡尿,算是抢回领地。然后,它摇着尾巴,蹭蹭何修舞的腿,盯着尿垫,低呜两声。
“我知道你乖,没有随地小便。我待会儿去厨房给你切根火腿肠。”何修舞拍拍格瓦斯的脑袋,环视房间,“叶思逸怎么不见了呢?”
“汪汪——”格瓦斯盯着尿垫。
“哦,他出去找厕所了。这就对了嘛,同女生抢厕所,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何修舞甩甩湿漉漉的头发,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格瓦斯,我们收拾一下,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