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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命运有只翻云覆雨手(1)

李若溪,真的吗?是真的吗?竟然会对自己这么残忍,独自生完孩子,独自丢弃孩子,然后又赶去追逐她那个所谓的梦想吗?

1

“苏先生,请代为向李若溪小姐道歉。为了表达歉意,我会交代记者朋友这件事不上媒体。”林导演说完,又盯着面前高大帅气的苏若明看了一眼,“不过,这圈子里人多嘴杂,苏先生下次最好还是先了解清楚再行动。俗语说,冲动是魔鬼。”

“是的,真是抱歉,我一定记住。”苏若明咧开好看的嘴角笑,态度却恭敬得很。他得知李若溪烦恼的事完全是姬助理搞出的,而林导演仍然属意李若溪演主角后,心情顿时阳光灿烂。这时候别说是几句教训,就是给他一顿老拳,他也能笑着挨过去。

苏若明怀着愉快的心情准备开车去接李若溪出去吃饭,在停车场碰见了被解雇的姬助理。苏若明眼下心情好,虽没有再揍他一顿的冲动,但也不想搭理这样的人。

但和姬助理错身后,苏若明又想起了什么,退后两步在姬助理面前站定,“姬先生,你在这个圈子里多年,懂得很多规则,我虽不敢苟同却也能理解,我也相信你会有更好的去处。但是有一点我想请你记住,李若溪是我的人,你最好别再妄想动她一根手指头,哦不,一根头发也不行。否则的话,你一定会后悔。”

“没有比现在更后悔的了,苏先生。”姬助理不动声色地答道。苏若明以为他真已悔改,便高高兴兴地开着他的小破车找李若溪去了,完全没听到姬助理仍站在原地良久未动,补充道:“李小姐会后悔今天所做出的决定。”

明江小区外,李若溪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向后看,除了几个买菜回来的大妈,一两个行色匆匆的年轻人,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李若溪摇摇头,自言自语道:“难道我的感觉出错了?”这几天,她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这种感觉非常强烈,强烈得她都开始有点儿疑神疑鬼了。

“李若溪,干吗呢?”苏若明开着他的小破车“吱”的一声停在了路边,伸出头向李若溪喊,“快上车,要不然就迟到了。”“好嘞。”李若溪小跑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抓紧时间,这可是你出名的好机会。”“什么好机会,不就是拍个杂志彩页嘛。”苏若明不怎么当回事。“别太得瑟啦。这可是销量最好的顶级时尚杂志的彩页,你以为谁都能拍的吗?你小子,运气不错哈。你就该去干这个,不然浪费了这张脸。”李若溪深信苏若明拥有如此出众的外在条件不红没道理。

“你也觉得我帅吗?”苏若明挑眉笑,“有多帅?”“依我看吧,也就一般。我眼光高。哈哈。”李若溪觉得像苏若明这种给点儿颜色就开染坊的家伙,就不应该放过任何一个打击他的机会。“嘁,你不承认我也知道你觉得我帅。”苏若明给自己建立信心。说实话,在遇到李若溪之前,苏若明真觉得自己魅力没法儿挡,要不哪来那么多对自己表示好感的女孩呢?但遇到李若溪之后,他深受打击,甚至怀疑起自己的魅力。“爱情和一切无关”,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他现今正在深刻体会中。

2

某著名摄影棚内,摄影师和男模特苏若明正在紧张拍摄中。李若溪手里抱着苏若明的私人物品,充当助理站在角落等候干活指令。苏若明自然不舍得让她太辛苦,所以她大多数时间都是坐在旁边等着,当苏若明的行李看守员。

拍摄从早上持续到深夜,场地也从外景移到了室内。摄影师是圈子里的腕儿,苏若明虽然形象气质都不错,可是个新人,所以摄影师对他的要求高到有点儿苛刻,一天下来把苏若明折腾得够呛。但因为今天有李若溪全程陪同,苏若明居然从头到尾都超级卖力地配合,饿着肚子拍到现在,摄影师都已经有点儿不好意思再折腾他了,“休息十分钟。”

一听到可以休息,苏若明顿时觉得全身僵硬的骨头忽然来了劲儿,迅速移动到李若溪旁边。

李若溪等得极其无聊,正拿着手机玩游戏呢,眼见要过关了,被兴冲冲的苏若明过来一拍,一下死了。“呀,我死了,我死了!”

她脸上的绝望吓了苏若明一跳,看清楚她根本没看自己而是盯着手机屏幕上的“game over”后,苏若明笑了,心想李若溪得有多无聊,才会郁闷得玩游戏,“拍摄马上完成,完成后带你去吃好吃的。”

李若溪把手机屏幕给苏若明看,“晚上九点四十五了,已经拍了整整十二个小时四十五分钟,中间除了换衣服化装就一直在拍,连饭都不让吃,估计如果可以,连上厕所都不让去。”

苏若明听了李若溪这话,左右看了看,凑近低声说:“我告诉你吧,这个摄影师是个著名的变态。不过,等我混出名堂了,一定第一个先把这家杂志收购了,然后第一时间炒了他!”

“哈,听着你的宏图大志,我觉得心里好受多了。”李若溪想,自己就陪着他工作一天,已经无聊成这样了。那苏若明时不时就全天候陪着她跟在萌萌的屁股后面跑,一天也就那么几分钟的戏,那还不无聊到爆啊。好吧,她承认自己真的挺对不住他的,但那又怎样,他想要的东西,她给不起。那就这样还吧,趁他没红之前,来给他做免费助手,不要深想这些令人烦心的事情就是了。

等苏若明拍摄结束的时候,把手机的电都玩光光的李若溪同学已经坐在小沙发上睡着了。苏若明凝视着她干净又安静的脸:睫毛不是很浓,但是特别长,眼皮很薄,都可以看到皮肤下的细血管,她大概正在做梦,她的眼睛动了动,到底是没醒来。

苏若明犹豫了半秒钟,起身弯腰打算把她抱起来。不是不能叫醒她,只是,他想有一个抱公主的机会。

但可惜的是,苏若明的手臂刚穿过她的小腿弯,李若溪就“腾”地睁开眼睛,给靠得太近的他一个防范性的挣扎。“干吗?”

“没干吗。拍摄完成了,你睡着了,我想抱你到车上睡。”苏若明松开她,回答得既自然又坦然,心里却禁不住失落,这小姑娘防着他,下意识里就防着呢,唉!

3

明江小区,李若溪家楼下。穿着时尚帅气的苏若明仍开着他那辆小破车进了小区,到李若溪楼下的小花园边停车下来的时候,引得几个少妇和大妈驻足观看。

今天有苏若明拍摄的时尚杂志上市,主编刚才给他打电话说这期杂志卖得很不错,有别的杂志开始约他拍下期,还接到了模特公司的邀约。苏若明心情不错,打电话找李若溪,李若溪说正在家啃林导演的剧本呢,听了他的好消息,答应和他一起出去吃饭庆祝。本来李若溪说不用来接的,但苏若明坚持要来。他得抓紧时间和机会呀,那个讨厌的文峰可是在暗处盘算着呢。

“剧本怎么样?”苏若明本来想说萌萌那部剧最近上了卫视新剧宣传,正火得不得了。又怕这个话题会刺激到她,于是改问她的工作。

“剧本很好,台词也很有意思。这编剧叫牛B,名字真是不寻常,写的剧本也很好玩儿。”李若溪觉得这部剧拍出来肯定很有意思。

“牛B?”苏若明对于用这个词作为笔名的人真心觉得佩服,这是自大还是自嘲啊,“牛B的牛B?”

“嗯,牛人的牛,ABCD的B。哈哈,好玩吧?”李若溪也很佩服这位叫牛B编剧,特别是那些超级有火花的台词,非常有条理、思维转换很快、槽点很特别,却并不是从网络上直接抄的。她很期待这部剧,也有信心能演好。

“哈,啥时候有机会一定去拜会下这位牛人。”苏若明很开心,话题变得很愉快。

另一边,还躲在文峰的公寓里使劲儿赶剧本的牛松落忽然打了几个喷嚏。他随手抓起几张纸巾擦擦鼻子往茶几上一扔,随即接收到了来自在吧台旁喝咖啡的男人杀人般的眼光,于是赶紧把那团纸抓起小心翼翼地放到垃圾桶里,然后一边叹气一边继续打字。

他命苦啊,什么工作不干,偏偏做了编剧,他又是那么热爱拖稿,结果就总是被催稿的逼得四处乱窜,一边逃跑一边写,还得寄居在像文峰这样有着变态洁癖的人的家里,受尽了多少欺凌。

“不爽可以滚的。”文峰丢下这么一句,慢悠悠地走回书房,在泡妞受挫、事业不振、家庭不睦的情况下,精神虐待一下好友算是唯一的发泄途径了。

“怎么会?我很爽。我爽歪歪了。”牛松落咬牙切齿地笑着,“您忙。向您保证绝对守规矩,绝对安静。绝对坐在这里不动,有屎也憋着,不拉裤子里绝不起来上厕所!”哼,恶心不死你这死王子病!

“拉沙发上吧,沙发该换了。”文峰还是很乐意把这个连澡都不愿意洗的男人睡过的沙发扔掉的。

“万恶的资本家!”牛松落觉得自己真是太可怜了,可是在剧本跟上进度不被公司拿刀追杀之前,他的编辑兼女友没有原谅他之前,他又不能回家,所以只能一直在这儿受尽欺凌。直到很久之后,牛松落知道自己正在被文峰喜欢的女人所崇拜着,这才觉得自己连日来所受的恶气终于散尽见了天日。

4

某海鲜餐厅大堂,苏若明和李若溪正在等上菜。苏若明本来想去包厢,但李若溪没同意,说两个人开包厢浪费,于是只能淹没在吵闹的餐厅里。这儿算是全城生意最好的海鲜餐厅,消费不算特别高,所以人多。

苏若明和李若溪来这里是有理由的,苏若明提议去更好的餐厅,但李若溪没答应。她觉得像她和苏若明这样仍在奋斗中的小屌丝,还是去符合身份的餐厅吃饭比较好,事实上李若溪觉得以她现在的收入,去大排档最适合。但这是给苏若明庆祝第一次上大牌杂志,所以也不能在大排档将就啊。只是没想到这家广东人开的海鲜酒楼人这么多,大厅里偏偏还挂着几台大屏幕电视,嘈杂得让两个人说话都得大声吼。

苏若明也在后悔中,上次和她去海边后,他发现李若溪挺爱吃海鲜,想着带她来吃点儿好的,最近她好像又瘦了。只是没想到这里如此嘈杂,只能无聊地看电视等上菜。

电视上正在播娱乐新闻:“新星萌萌在卫视直播中晕倒,是新人太过拼命还是经纪公司透支新人演员?”苏若明赶紧示意李若溪看电视。

萌萌?李若溪赶紧望向电视,虽然只有几个镜头,但李若溪第一时间看向了萌萌的肚子,萌萌的肚子很显然没有了!孩子呢?不是还没到预产期吗?还有两周多呢!

李若溪“腾”地站了起来,浑身冷汗涔涔——萌萌已经把孩子生下了!可是她不是说去美国生吗?怎么会这么快?这才一个月不到,难道她生完孩子连月子也不坐直接就回来了?按萌萌那性子,这样的事她真有可能做得出来。因为现在她那部剧的预告上了各大卫视,宣传力度非常大,她的通告肯定也少不了。

这个时候是新人的关键期,如果不能扶摇直上,就会风平浪静。萌萌肯定不会为了孩子放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但是,那个孩子呢?即使拍摄完成后马上就出生,现在孩子也还没满月吧?那么小的孩子,肯定需要人照顾,但按照萌萌这样的出镜率,根本不可能照顾小婴儿!

李若溪越想越惊心,赶紧拿出手机拨萌萌的电话,通了,但是没人接。李若溪又改打萌萌助理的电话,也没人接。李若溪彻底坐不住了,拉起苏若明就走。

苏若明挣扎,“菜还没上呢。”

“我现在吃不下。快点儿,去萌萌家。”李若溪哪里还吃得下饭,一想到萌萌有可能会把不足月的婴儿丢在公寓里不管,她就什么也吃不下了。

苏若明只得跟着李若溪去萌萌的家里,一路上李若溪不断地打萌萌的电话,但始终无人接听,到后来干脆关了机。好不容易到了萌萌的公寓,敲门根本没人应答,李若溪神经兮兮地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偏偏屋里安静得很。

李若溪都快疯了,“苏若明,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现在马上带我去找到萌萌!马上!”

5

苏若明还没见过李若溪这么崩溃的样子,被她弄得很紧张,“好。可是,出什么事了?”

苏若明越是好奇,李若溪却越是不肯说。李若溪越不说,苏若明就越是紧张,“走吧,上车。一边走一边打听吧。”

李若溪心不在焉,走路也不注意看,走出小区时差点儿被一辆车撞了,苏若明拉住了她,可她手里的手机掉到了车轮子底下,彻底报废了。

正当李若溪急着找萌萌的时候,萌萌正身心俱疲地对着各个镜头闪光灯微笑。她昨天因为太过虚弱晕倒了一次,好在没送到医院就醒过来了,好歹保住了她刚生完孩子这个秘密。她现在就用一种不拼命就马上死的意志支撑着。

作为一个刚生完孩子的产妇,萌萌的身体非常虚弱;作为一个抛弃了刚出生的孩子的母亲,她心碎欲死。但她的心又是坚硬的,她坚信自己只要咬牙挺过了此刻,黎明就会到来。她已经看到了曙光,所以,她不会放弃。

杨城,李若溪家中。李妈妈在客厅里坐立不安,一会儿想起身出门去,一会儿又回来,愁容满面地望着卧室的床。“咚咚咚!”有人敲门,吓了李妈妈一跳!

“李阿姨!李阿姨!在不在?好几天都没见你下楼!你咋啦?”敲门的是楼下的张婶。

李妈妈打开门,热情的张婶推门进来:“你没事吧?怎么这两三天都不下楼?病了?”

“没事,我没事。”李妈妈嘴里说着没事,眼睛却担忧地往卧室里望。她不望还好,张婶嗓门大,动静也大,卧室里忽然有婴儿哇哇地哭起来。哭声吓了李妈妈一大跳,她赶紧跑进屋去。

张婶也吓了一大跳,愣了一会儿也赶紧跟了进去,只见李妈妈正小心翼翼地从床上抱起一个正呱呱啼哭的小婴儿,婴儿的脸还没长开呢,看起来刚出生没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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