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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同居”的条件(1)

你们放心,让我住在这儿,我会给你们想要的东西。这只是一场公平交易。

1

在一家装修得颇具小资情调的饮品店里,米雪和史密特面对面坐在情侣卡座中,四周全是谈情说爱的情侣。米雪看了看史密特外套上的米老鼠,有些哭笑不得。

服务生端来两杯可乐放在两个人面前的桌上,米雪马上津津有味地喝了起来。而史密特看了看不断从杯底冒上来的气泡,皱起了眉头。

米雪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光看不喝?”史密特推开杯子:“我不喝奇怪的东西。”

“我看你才奇怪吧!一把年纪了还装嫩,学人家穿米奇。之前呢,就总是装神秘。我说好再见到你一定要狠狠给你一拳的,真是,这辈子没再见过像你这么难缠的人了。”米雪说着露出一脸的嫌弃。

史密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米雪瞟了一眼史密特,做自我陶醉状,继续说道:“我知道我是个人见人爱的大美人……当初我那么决绝地拒绝你,你移情别恋爱上李天后也正常,我不会怪你的。”

史密特有些无语:“可以说正题吗?”米雪赐给史密特一个白眼:“我记得那天下大雨,你浑身湿淋淋的,我一开门就看见你突然站在我家门口,见到我就抱,还……那个我……湿乎乎的……”

“哪个?”史密特不解,听得一头雾水。

米雪掩嘴而笑,做娇羞状:“强吻啦……唉,要我自己说出来多不好意思。”史密特有些窘迫,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问:“然后呢?”

“然后?我当然要狠狠地给你一巴掌啊。一个陌生男人突然在你家门口强吻你,你不打他还谢谢他吗?”史密特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难道不相信我有那么大魅力?”史密特突然发现米雪有些眼熟,他凑近米雪,十分认真地观察她的脸。米雪被吓了一跳:“你干吗?”

没错,眼前这张脸正是2045年史密特在婆婆的照相馆里看到的合影里的那张脸。

史密特试探地问:“我们是不是还拍了一张照片?”“是啊,你拉着我拍的……咦,你明明就记得嘛!”“但其他的都不记得了。这些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前几天。圣诞节过后你就消失了。”史密特自言自语道:“日期符合……”他抬头看向米雪,“那你告诉我……”米雪却打断了他:“别急嘛,也该轮到你了,你的诚意将决定我还要不要继续说。”

史密特迷茫地问道:“我?说什么?”“装什么傻?快说,你和李天后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你说了要全部告诉我的。”

“哦,事实是,那个李天后我根本不认识,和她也没有什么秘密恋情,你找错人了。”

米雪将可乐含在口中,慢慢下咽,眼神锐利地看着史密特,一字一顿地说:“你耍我?”

史密特淡然地一摊手:“公平交易,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那后来他……不是,是‘我’又出现了吗?”

米雪拍桌而起,显得十分暴躁,大喊:“史密特!”

饮品店的客人瞬间都看向他们,但史密特依然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米雪恶狠狠地说:“你有种,又把我耍得团团转,这期娱乐杂志看着吧,我一定会把你扒得一干二净!”说完她一甩头,愤然离去。

史密特看着米雪离去的背影,内心充满了疑惑。他喃喃自语道:“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名字……凶手,你究竟是谁?”

此刻的小明还紧张地坐在车里为米雪捏一把汗。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汽车旅馆的出口,冷不防被冲进车里的米雪吓了一跳。

“米雪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拍到什么了吗?没被李天后发现吧?”

米雪咬牙切齿地说:“失败了。都是因为史密特!”

“史密特?那是谁?”

“你还记得之前我说过有个追求我的跟踪狂吗?他叫史密特,就是跟李天后约会的男人!”

“啊,原来那事不是你编的啊。”小明一脸震惊。“我干吗要编?”

“一个大帅哥突然空降追求你,又突然消失,任谁都不信啦。”

“我也一度以为那是梦,但今天他又出现……完了,我有种预感,这次的独家爆料要被他搅黄……难得能在廖总面前表现一下……”

看着米雪一副懊恼的样子,小明觉得好笑,调侃道:“原来这么努力地爆新闻,都是为了廖总啊……可惜……”

米雪警觉:“可惜什么?”小明拿出手机给米雪看,只见微信朋友圈里,有人发了一张晒戒指的照片。“这是谁?”“咱们主编啊!她晒戒指了哦!想想她平时老是把廖总挂在嘴边,这次只怕是真的被她拿下了!”

米雪又放大照片看了看,撇撇嘴说:“那可不一定,也许是她自己买的呢。”“反正明天廖总回来,一切就真相大白了!米雪姐,要不今天我们新闻就跟到这儿?廖总真要订婚,那也是头条!”米雪先是有些失落,随即赌气地说:“不行!廖总是廖总,我是我,我一定要拍到头条给他看!”说完她拍拍脸颊鼓舞士气,又碎碎念道,“专注工作专注工作,天亮前我一定要蹲守到李天后!”

深夜,小明已经没心没肺地睡着了,米雪还是忍住困乏,用长焦摄像机不断扫着旅馆的窗口。当扫到史密特的房间窗口时,米雪发现史密特正站在窗边看着她。

米雪不满地嘟囔道:“真是个怪人。”此时,史密特刚刚吸完了最后一袋果冻,却依旧饥肠辘辘,饿得睡不着觉。

他看着车内的米雪,心想自己在去2015年的阳明山之前,一定要先把米雪那里剩下的信息全部套到。

经过一夜不眠的奋战,米雪终于等到了李天后。只是在李天后出现之前,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扶着一位婆婆先走了出来,两个人看了米雪的汽车一眼,然后开车离去。米雪虽然有些疑惑,但紧随而出的戴着墨镜、帽子的李天后马上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一边快速拍照一边推醒打着呼噜的小明。

“出现了出现了!快醒醒!”小明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只见李天后钻进一辆车里,而米雪正挎着相机,准备下车。

“小明,你跟着这辆车,我继续留在这儿,蹲守史密特。打起精神,独家马上就到手了!”

小明马上打起精神:“好的,电话联系。”看着小明驱车而去,米雪拿起相机找了个柱子当掩护继续蹲点,突然相机里出现了史密特的身影。米雪赶紧按下快门,但她越发感觉不对,因为史密特是径直向她走来的。

米雪本能地护住相机:“你别过来!你要是敢砸我的相机我就报警!而且你砸也没用,我早已备份到云盘了!”

史密特听着米雪絮絮叨叨说完,方才淡定地开口道:“你拍错人了。”米雪却自信地笑道:“怎么,现在终于知道要抵赖了吗?”史密特没说话,只是指了指米雪的相机,安静得让她有些不安。她疑惑地低头去看自己刚才偷拍到的照片,一张张放大后,才发现那个人确实不是李天后。米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时小明打来了电话。

“小明,怎么样?”“米雪姐,我们被耍了。那个女人不是李天后。”

米雪听着电话,面色凝重,她看向史密特,史密特却一副尽在意料之中的表情。“怎么,你是来向我炫耀的吗?”

史密特摇摇头:“还不明白?你要找的人不是我,301的隔壁不是302,而是303。”

米雪半信半疑地看着史密特。史密特继续澄清:“这旅馆的隔音效果很差,我听到了他们的计划。我可以帮你抓到他们。”米雪满脸懊恼:“人都跑光了,还怎么抓?”史密特自信地说:“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米雪不屑地看着他:“无事献殷勤,说吧,你有什么条件?”史密特笑笑:“跟你说你也不会记得。”还未等米雪反应过来,史密特就从口袋里拿出怀表,打开表盖,转动分针指针,往前回拨了十分钟。时间瞬间倒流到十分钟之前。

米雪叫醒了小明,让他跟踪假李天后那辆车,然后独自挎上相机准备下车时,却一头撞在了史密特的胸口上。

史密特直接将米雪推回副驾驶位,然后自己也挤了进来。米雪挣扎着:“喂,你干什么?”史密特指着男子和婆婆上的那辆车,说:“跟着这辆车。”小明为难地说:“啊,但是李天后……”

史密特解释道:“这个婆婆才是伪装的李天后,另外一个不过是骗你们的幌子。”

米雪恨恨地说:“别听他的,他又是来搞破坏的!”

“这家旅馆隔音效果很差,我听到了他们的计划。”

“你骗谁呢,小明,继续跟我们的!”米雪说完拿起相机又给史密特多拍了几张照片。

眼看男子和婆婆的车要走远,史密特直接越过米雪,帮小明打方向盘。一时间汽车失控,左右乱摆,车内三个人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撞在一起。

小明腾出手给汽车减挡,大喊:“大哥,你好歹换个挡!”史密特嘟囔道:“什么汽车,这么麻烦!”他们的车就这样左摇右摆地在大马路上开着,直到拐进一个偏僻的小区才停下,吓得米雪和小明都惊魂未定。米雪掐住史密特的脖子使劲晃:“你不要命了,我还要呢!”史密特却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说:“你们自己看。”米雪和小明顺着史密特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车内走下的竟然是李天后和一个男模,而之前的男子和婆婆已经不见了踪影。两个人似乎以为成功甩掉了记者,亲密地又搂又抱。

米雪一时看呆了,史密特将她还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推开。“还愣着干什么?拍照。”米雪回过神来,赶紧拿起相机不停地拍照。

小明用崇敬的眼神看着史密特:“差点儿就被他们骗了。史密特,靠谱!”史密特笑笑:“公平交易而已。”

米雪看着他问:“什么交易?”

“我帮你拿到头条了,现在该说我的条件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公平交易了?”

“你确实答应过的,虽然你不记得。”米雪莫名其妙地看着史密特。

史密特认真地说:“我已经做到了我承诺的,现在,该你把剩下的故事告诉我了。”

2

虽然米雪根本不记得自己在时光倒流之前跟史密特有过什么约定,但看在史密特确实帮了她大忙的分儿上,她还是同意跟他聊一聊关于他“失忆”的过去。

他们来到街道旁的公共座椅上坐下,留小明在车内整理照片。米雪显得有点儿不自在:“抱歉,之前是我误会你了。”史密特却有些感慨:“不重要,如果没有这场误会,我也找不到你。说吧,我突然出现,强吻你,追求你,然后呢?我为什么离开?”

“因为我明确告诉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会喜欢你的,你就知难而退了。”

“那我走的时候有什么奇怪的征兆?或者说了什么?”

“哪有什么征兆,圣诞节过完你就离开了,临走前还打电话给我,祝我找到真爱什么的,说会亲眼见证我的幸福。唉,这简直就是一段虐恋……啊!你干吗?”米雪的感情刚抒发到一半就感觉手腕疼,她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腕正被史密特死死握住。

“疼啊,野蛮人!”

“他说会来亲眼见证你的幸福?他说了这句话?”史密特瞪着双眼,眉头紧锁。“什么他,就是你自己说的啊!”史密特这才松开手,米雪使劲揉着手腕,愤然道:“浑蛋,要不是看在独家新闻的分儿上,我早就给你一拳了!”史密特却根本没有理会米雪,只是自言自语地说:“这么说,他还会回来,还会回来……”他边说边站起身,仿佛失了魂一般,独自离开了。米雪看着他走远的背影,越想越气:“这都什么啊?就这么走了,也没个告别,怪人!”

米雪看着自己被史密特捏红的手腕,心想最好以后再也不要跟这个人有任何瓜葛。本来她准备立刻赶回杂志社写李天后的稿子,却被老妈的一通电话叫回了家。

二十六岁的米雪在老妈眼中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剩女,而老妈最常跟她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会打酱油了”。为了米雪的终身大事,老妈可谓操碎了心,三天两头打电话给米雪询问近况,让她不胜其烦,索性找小明当了挡箭牌。谁知这一装就是两年多,他们不光假扮了情侣,连工作也得伪装,因为米雪的老妈最看不起的职业就是娱乐记者。每次米雪带着小明回家,两个人都如坐针毡,度秒如年,恨不能早点儿解脱。

这次老妈喊米雪回去的目的就是想知道她和小明都交往两年多了,有没有计划过何时结婚。关于这个问题,小明和米雪早就私下商量过了应对方案。

“不着急的,伯母,米雪事业正在上升期,等升职后再考虑也不迟。”有了两年多的表演经验,小明现在说起瞎话来也像模像样。

“嘿嘿,你是她的总裁,这升职的事还不是你说了算嘛……”米雪的老妈倒是很会顺水推舟。

小明继续温柔一笑:“你们放心,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我都会照顾好米雪的。”说完把手搭在米雪肩膀上,而米雪则配合地做小鸟依人状。

“妈,您放心吧,杂志社很看中我,我很快就能出任总编辑,嫁给小明,走上人生巅峰的。”

米雪十五岁的弟弟插嘴道:“姐,你当初学新闻妈妈还不乐意,现在有出息了,她可没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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