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用的黑莓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将iPhone放回去，掏出黑莓，向下浏览昨晚收到的二十六封新邮件。基本上都是早报：亚洲市场更新，FX每日预报，还有一封来自投资银行总裁凯瑟琳·威利的邮件，她向所有询问L.Cecil交易丑闻的客户提供了一份符合条款的股票声明。
最后还有一封来自 [email protected] 的邮件：
托德：我决定上市。想要你来做。乔希·哈特
托德差点呛着了；他又读了一遍，然后抬头看了眼司机，好像司机会明白他手里东西的重要性似的。托德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加快：乔希·哈特是约会神器的首席执行官，约会神器不仅大大提高了他的性生活效率，也是硅谷最热门的公司。让这款应用程序上市不仅仅能让很多人大赚一笔，更重要的是能巩固托德在L.Cecil的升职机会。去他妈的总经理——这么大的一笔交易极有可能让他成为集团负责人之一。
托德找到电子邮件签名，拨打了乔希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他瞥了眼手表才意识到旧金山时间现在才六点一刻，但是电话响到第三声时乔希·哈特接了起来。“您好？”
“乔希！”托德有点太激动地大声说，“乔希，我是托德。托德·肯特。我刚收到你的邮件——不好意思，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方便。”乔希的声音听起来像个机器人。
“听着，我……”托德试图冷静下来。
他迅速回忆起上次跟乔希·哈特说话的场景：那是两年前在拉斯维加斯举行消费电子展的时候，他俩是在脱衣舞俱乐部认识的。乔希当时像个电脑呆子，面色苍白，眼睛下方的黑眼圈很重，一头孩子气的鬈发趴在头上。他总是穿着连帽衫和皱巴巴的卡其布裤子。托德一眼就发现房间那头的乔希并径直向他走去——穿成这样就进俱乐部的人必定不是平凡之辈——并邀请他共桌。乔希坐在那里观察着脱衣舞娘，就跟她们是外星人一样。每当托德试图跟他谈谈约会神器的融资策略，探寻让L.Cecil介入的机会时，他就脸部抽搐。
那晚结束后，托德给了乔希自己的名片，之后就杳无音信了。但是托德确信自己当晚一定说了些正确的事情，否则乔希不会两年后想起来联系他，做这笔对他们彼此生活都至关重要的交易。
“其实我只是想问问你对我们合作，进行约会神器融资的事是什么想的。”托德最后说道。
“我已经在邮件里跟你说了。”乔希听起来非常恼火，好像他说的那一句话就足够让上市项目启动似的，“我已决定公开发售约会神器，打算让你来做承销。我想筹集十八亿美元，估值一百四十亿美元。”
托德眨了眨眼：约会神器还没有开始盈利，而且华尔街已经开始质疑社交媒体应用的价值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也质疑过facebook，但它的股价却一路上涨。这么一想，如果facebook值一千五百亿美元的话，约会神器的价值大概超过一百四十亿美元。
“数据看起来没问题。通常要先做预演，届时各个银行向你们推介自己——”
“我不想做预演。我想要你来做。”
托德的大脑飞速转动：总要有预演。难道还可以避免吗？ “很好，我的意思是这会给我们节省大量时间，”他说， “那我跟我的老板拉里谈一下，他会负责——”
“不，”乔希纠正道，“我说了我想要你来做。你。”
“什么？我？”
“是的，”乔希说，“你不是做这个的吗？监督交易？”
“嗯，是的，我做过几十个交易。但是，乔希，这是笔大交易，有很多更有资质的人——”托德顿了下。拉里在银行待的时间确实更长，但这是否意味着他真的比托德更了解市场？再说拉里已经四十五了，还是已婚人士：他能对这种用户群主要是千禧一代的基于地点的约会应用有多少了解？而且如果三十岁的乔希能创办约会神器这样的公司，托德也必然能负责它的上市。
“是的，”托德在电话中纠正了自己，“我当然可以替你负责这笔交易。”
“很好，”乔希说，“我们可以明天在这儿见个面，把事定下来。”
“明天？”托德朝前坐了坐，“我还需要确定合同，而且——”他迅速想了下：他还需要什么？“而且我还得确定下团队。”
“团队？”
“嗯，是啊，我们需要从公司内部调动几个分析师和一个助理，还需要股权资本市场的人对市场状况和路演提出建议，我们可能还——”
“三个。你最多再找三个人。”
托德大笑道：“乔希，这么大的交易，你需要——”
“托德，让我把话说清楚。”乔希打断他，“我讨厌华尔街。你们全都是些白痴，只会插手进度好从你们创造的低效率中盈利。如果没有你我就能集资十八亿美元的话，我肯定会自己动手。但是我在创业，没有那么多时间来修复金融服务行业的问题。”
托德惊讶地张大嘴巴：他虽然知道在北加州长大的科技人士不喜欢华尔街，但是反对蓬勃发展了几百年的制度是需要极大勇气的。
“所以，你的团队可以加三个人，”乔希继续说，“但是别跟我耍滑头，否则交易就取消。清楚了吗？”
“是的，当然。”
“行。那我们就星期五见。”
“星期五。”托德点点头。至少他有一天的时间。“我们星期五见。很高兴能——”
电话被挂断，托德看着手机发呆。刚才的一切真的发生过吗？
“我们到了。”托德挂掉电话时，司机从前座上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