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宝玉、凤姐遭魔大闹大观园,薛蟠有幸瞥见了风流婉转的林黛玉,失了魂魄难以割舍。他厚着脸皮力逼着薛姨妈向贾母求亲,薛姨妈自知她养的儿子连林姑娘脚底下的泥都赶不上,哪还敢到贾母跟前丢人现眼。
薛蟠唉声叹气,只能将黛玉当做月宫里的嫦娥仰望着。谁知娘娘一旨婚书,促成金玉良缘。那丫头成了妈妈和姨娘的眼中丁,方才妈妈居然让他联系外邦买主,要把那丫头远远地卖了去。可不是机会来了吗?
薛蟠待黛玉的马车消失在视线里,领着众小厮在外边闲逛一会,至晚回府。
“蟠儿,让你打探的事可有消息了?”薛姨妈和宝钗并排坐在炕沿上,薛姨妈不停地摩挲着宝钗的秀发,满眼的怜爱。
“放心。”薛蟠鼠眼一眯,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靠。
香菱急忙倒茶侍候。
宝钗挥手将屋子里丫头们遣退。
“哥哥,这事大意不得,买家是哪里人士?可交了定金,写了文书不曾?”宝钗岂能不知哥哥打的什么算盘,他对颦儿眼馋肚痨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今有了这么个巧宗,他岂能罢手?
“妹妹,卖谁还不是卖呢?你管那闲事干嘛,去绣你的嫁衣得了。”薛蟠不满地乜斜着眼睛,从小她这个妹妹就没拿他当哥哥看过,薛蟠心里一百个不乐意。
“哥哥,你别错打了主意,这是姨娘送来的庚帖还有她的卖身文书,姨娘按了手印。这是四丫头给她画的画像,你且收好与买主过目。姨娘开价十万两银子,预付定金要三万两。”宝钗盯着哥哥的眼睛,将手里的东西推到薛蟠眼前。
“十,十万两?”薛蟠听罢,将口里没咽下的茶水都喷到了地上。“贾府穷疯了,指着个丫头发家呢?”
“哥哥的体己可是不足吧?”宝钗眨着水杏眼,得意地看着哥哥。
“蟠儿你,你糊涂啊!林丫头岂容你觊觎,之所以让你找买主,不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卖到外邦去,再放把火把那馒头庵一烧完事。屋矮墙低的,你可别招惹那麻烦才是。”薛姨妈听明白他兄妹二人对话,也立起眼睛训斥着儿子。
薛蟠眨巴着小眼,心有不甘。转念一想,那丫头到了他手上必定寻死觅活的,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莫不如银子来得实惠。
薛蟠咽了几口吐沫,抓起桌上的画像打开,惜春的画艺精湛,可谓是形神兼备。薛蟠看着画像叹息一会,抓起桌上物品转身去了。
“妈妈,我担心哥哥把这事办砸了。”宝钗看着哥哥的背影,银牙咬着红唇一脸的不放心。
薛姨妈握了女儿的手,“待他寻到买主,交货那日你换上男装跟着,盯着银钱两讫。只是这价钱是不是高了?”薛姨妈心里也在打鼓,姐姐那边开价三万银子,钗儿涨到了十万,能找到买主吗?
“妈妈放心,遇到识货的岂止十万,单就她那三个水葱似的丫头一个也值一万。”宝钗想着黛玉绝美的容颜冷笑着,用她的身价银子给自己添妆实在人间赏心乐事。
当晚,贾政将荣禧堂身后清溪宛指给宝玉做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