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家庭和死亡的故事。家庭人人都有,死亡的确也人人无法避免,但这并不是说人人都有必要看这本书,至少在《一、二》出版前,还依然有很多幸福快乐的人在活着。
或许二〇〇三年我太过悲观,写成两部长篇里的人物有很多都不是善终。上半年我在《维以不永伤》中眼睁睁看着八个人相继离去。这本书一家五口人也死了三个,其中的一家之主雷奇,在逃过了《维以不永伤》的数次劫难之后,很不幸,最终还是死在了《一、二》里。上帝保佑你,雷奇先生,这真不是蒋峰的错。
写这个故事的念头产生于一九九九年的夏天。我在那一年接连见到三位中年男人的自杀。之后我便想借一部小说来探讨一个男人于社会于家庭于尊严的压力。最初的题目叫《我父亲的荣光》,因为起笔时加进了“我”姐姐、表姐,以及“我”母亲的故事,所以书名也随之变长了。我的意思是,生活无法因某个人的自杀而改善或停止,大多数情况下,自杀后的阴影会牵引生活向更坏的方向驶去。
由于本书不是很长,从十一月到十二月不到三个星期的时间我将其写完。二十天里除了写完这本书,我还从开始至结束经历了一次小小的恋爱。
这是我的第二部长篇。我本想在书的自序里向大江健三郎借一个题目,用《我们的时代》来讨论“八〇后”作者作品的文学价值是否真的所剩无几,后来想想还是算了。首先,我们确实拿不出几部甚至是一部能与我们的文学父辈相比肩的文学作品;其次,似乎我还没有足够的才能扬起“八〇后”的这面旗帜。我只是想说,我所认识的“八〇后”作者都已经二十出头,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应该知道自己这辈子要做什么,在写什么,虽然我们还鼓不起足够的勇气搬出拜伦、雪莱、兰波、郁达夫、张爱玲等等大师成名时的年龄作为反击的论据。
因为八月末的一个许诺,本书献给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她的名字在书尾出现过,我写的时候就是幻想在讲给她一个人听,这种痕迹到十章后尤为明显。谈过恋爱的人都知道,献辞所提及的三样物件是只有两个人才能破解的爱情密码。我害怕自己原来只是自作多情。伞、裙子、手链还在,记忆早已消散。
我读书一般不喜欢看序言,因为担心那里会有一些对读者先入为主的暗示。所以自己写序,很多话就没说。我想在后记里我会多写几句。
是为序。
二〇〇四年二月一日
蒋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