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豪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一个个简直就要把肺气炸了,更何况王大富虽是奴仆,但是出了府地位颇高,如今碰到这么一个“化外野人”,当众侮辱自己,这口气怎么能忍得下?
“哪来的不知礼数的野东西,也敢来这儿撒野,也不打听打听,这平安州是什么地儿,也是你这种人能来的?”王大胖子气的哆哆嗦嗦,指着野熊男骂着,唾沫星子都快溅到了野熊脸上。
那野熊听了这话,不怒不火,阴阴的笑着,说道:“那就要你见见我这野人的礼数了!”翻手之间,一把扯住王大富的领子,随手一扔,那百斤往上的胖子就飞了出去,”咚“的撞在撑梁大柱上,”簌簌“的房顶就有些掉土。
陈圆圆装作面色惊恐的样子,扫了王大富一眼,见那胖子以一个不正常的姿势蜷在地上,很明显就是脊椎断了的样子,胖脸脸色三变,终是惨白惨白,眼见是活不下去了。
一言不发就要打杀。陈圆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心下有些恶心,但还是很好的装作惊恐的样子,佯装要溜走,但是随即就被那野熊从后领子上一把提了起来,举到眼前,哈哈大笑道:“原来还有个小崽子,哈哈,炖了吃一定不错!”说着还舔了舔嘴唇,做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而后面,书生低着头,看似很害怕的抖如筛糠,但手里早就扣上了一支牙签,中年书生手握紧了折扇,青筋都有些鼓起,韩氏兄弟却好似什么都看不到一样,静静地坐在坐头上,一言不发。
那大汉见陈圆圆“配合“的露出一副吓得快尿裤子的样子,终于满意的眯上了眼,好像特别喜欢这个感觉一样,把陈圆圆一把就扔了出去。
只是恶毒的是,那儿恰好是案板,上面插着一把菜刀,如果这样飞过去,虽然是刀背,但是磕的头破血流是免不了的。
陈圆圆在那一瞬间脑中千思百转,不过不用他来一出“意外”了。
那中年读书人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他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
那儿原本坐着一个粗衣麻布的普通汉子。
但是现在没有了。
与此同时,陈圆圆只觉得空气微微一颤动,一个身影已经浮现在自己身后,轻轻一按,紧接着,四周一模糊,陈圆圆就发现自己站在了地上。
而那个粗衣汉子站在自己前面,冷冷的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抱臂而起的无双宫花房种子对峙在了一起。
貌不惊人的粗衣汉子身子里面慢慢沁出了一种来自骨子里面的血腥。
闻得到,触不着。
充盈满了这个小店。
陈圆圆就觉着自己呼进去的空气甜丝丝的,腻的令人有些想呕吐。
下意识的想要去用功,但是还没等提气,陈圆圆就很理智的止住了这个想法,反而做出了正确的表情,难受,害怕,胆怯,甚至他还加重了鼻息,改变了呼吸频率,强迫自己的心脏跳如擂鼓。
很正确的表现,没见过世面的胆小的看店老板的胖侄子。
而那边,粗衣汉子眼中露出了令两名种子很憎恶的表情,就像是,草原上捕食的野狼,而自己就是两头兔子。
令人恶心。
这是这对双胞胎对这个粗衣汉子的评价,也是他们的骄傲。
无双宫的人,怎么会输在这种三等州的末等地方冒出来的破店的人身上。
……
所以在傍晚的时候,陈圆圆对坐在树下的书生说:“做人不能太嚣张,闷声才能发大财。”
一副很同情的样子。
书生一脸的认同。
理由是那个野熊一样的汉子被现在估摸着已经在平安州的府衙监狱里头吃牢饭去了,那两个无双宫的种子也不好过,号称七品之下无懈可击的合计术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可惜被那汉子轻松打成了狗,留住了一个,而另一个重伤逃脱。
要不是那个汉子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去追击,那么,现在那两粒种子估计就要烂在阴暗的大牢里头了。
毕竟,六品高手就是在二等州府,也是能混到一把位置坐的,比如说,卫戍校尉。
卫戍校尉,授武将六等名衔,可以掌握城之四门的卫戍力量,属于武将中流的位置了。
但是谁能想到,本该是个大人物的人回来的这么一个偏远小城镇里头,穿得那么破破烂烂,没有一丝一毫的大师高手风范。
只有陈圆圆清楚,那个人的护卫,怎么厉害都不为过。
毕竟,章氏宗族,在帝国政治版图里面都占有很大的一块儿,也是,国公的三儿子,身边会没有高手?一个以能被先帝称作“朕之福将,国家之栋梁“的家族能没有高手?
打死陈圆圆都不信。
那以后平安州江湖不平静咯。
毕竟,章丹三子章文理对江湖可是一向不感冒的状态,一向认为“侠以武乱禁”,金殿殿试之后,不顾家族安排,恳求皇太后将自己外放为一县之长,打算从基层做起,直到两年前,坐到三等州的一州州牧,竟然血洗当地江湖,游侠儿,采花贼,一个都没放过,大好头颅被堆成了一座小山丘,唬的当时路过回乡的御史差点尿了裤子,连夜写了八百里疾奏,大呼有伤天和,有伤天和。
文臣见状,一个个死了爹一样义愤填膺,奏折花花的上去堆了皇上一桌子,要求严惩,流放,最后还是皇太后拍了板,调走。不知是有意无意,这位江湖真正的大杀手来到了这儿。
在平安州,真的是邪门弟子遍地走,江湖势力多如狗。以前的州牧大人也得看那些江湖中大门派的脸色过活,银子收的也是盆满瓢满,孝敬上官,打点门路之后,这位和尘同光的老大人就开心的调去了一等州府,做了个肥缺官儿。
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给了章大人。
不过这些虽然会影响陈圆圆以后的计划,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陈圆圆认为自己现在很忙碌,时间很宝贵。
在这种月色朦胧,薄云掩毛月的日子,正是杀人越货,干些非法勾当的好天气啊,浪费了连老天都觉得可耻啊。
陈圆圆这么想着,从床下暗格里面掏出两套夜行衣,套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