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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父亲的回忆

我父亲没有跑回家,也没有扦小麦。我父亲跑到我家麦田里,才敢回头望去。

在丁头舍的方向,父亲隐约看到那股浓烟。远望中的浓烟,细细的一条,还没有升到天空,就成雾状消散了。

我父亲蹲下去,又站起来,又蹲下去——他怕鬼子会追过来,其实他知道,鬼子早就不追他了。鬼子只冲他后背放了两枪或三枪,冲他发出一阵轰笑,就任由他奔跑了。我父亲一口气跑进了麦田,才稍微喘口气。

我父亲放下花篮。花篮上有密密麻麻的洞,那是花篮特有的,但有一个洞很大,是连接中间的芦柴断了,我父亲知道,那是子弹打的。幸亏是从侧面穿过,否则,他身上就挨了一枪了。

我父亲跪在麦田里。他想看到火光中那个躲在水里的雀斑女孩,可我父亲根本看不到。她会躲多久呢?鬼子会发现她吗?那个血肉模糊被捆绑在瓜棚木架上的人是她父亲吗?还是她母亲?我父亲踮起脚尖,继续望着那股烟。那股烟恐怕还要烧一会。长年浸在水里的小木船,与其说是木头,还不如说是水,不容易烧,烧多久也不会起火。如果把火救下来,小木船还能用的。

我父亲后悔了,后悔跑时没拉起女孩一起跑。又一想,也许不拉是对的。鬼子看到水里还藏着一个,必定要斩草除根的。但女孩长久浸在水里也不行啊?水里有许多动物,螃蟹不用怕,青蛙也不用怕,可蚂蟥会叮人的,能把肉里的血叮出来,还有水蛇,也会把人吓死。

火要救,船要救,人要救……我父亲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事,第一次遇到无能为力的事,人就呆了。呆若木鸡的父亲望着望着,突然哭起来,呼呼啕啕哭起来了。他担心躲在水里的雀斑女孩,担心被绑在瓜棚木柱子上的那个人,担心雀斑女孩的母亲被烧死。我父亲担心的事太多了,他没有办法,只能哭了。哭着哭着的父亲就向东南望去。我父亲知道十多里外有一个叫朱滩的盐村,村头的朱家祠堂里,他表哥曾在那里开过会。但我父亲也知道,他表哥的队伍飘忽不定,在“两合水”(指海水和淡水的交界处。这里特指敌占区和根据地的交界处)地区活动,来无影去无踪,他去哪里才能搬他表哥这个救兵呢?

我父亲哭得更凶了。

太阳已经落山了。火烧云也即将消失。一道暗紫的光色正缓慢离去。麦田里、暗影中的父亲,一会儿向东北望望,那里的烟没了,是被黑暗吞没的。一会儿向西望望,西边也是渐渐变暗的天色。我父亲想去看看丁头舍,想去看看那个雀斑女孩。可我父亲害怕、犹豫、胆怯。我父亲慢慢移动着脚,他心里在说,回家吧回家吧,可却不自觉地向东移动,不断又向家的方向眺望。夕阳余晖中,我父亲看到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影,正一歪一歪地走来。

“瘸三!”我父亲惊叫道。

我父亲向瘸三奔去。

麦田里的父亲没有主心骨,心里全乱了,想的和行动不能一致。但我父亲善跑,能跑,会跑,只要是跑的姿势,他就完全进入另一种境界,尽情而欢畅,身体飘起来,两条腿变成了巨大的翅膀,像黄楞子一样升上天空。

我父亲一头扎进瘸三的怀里。瘸三知道父亲善跑,但像这样的跑还是吓了他一跳。当他看到父亲满脸泪水时,知道出事了。

瘸三两手掐住父亲的胳肢窝,把父亲举起来,上上下下检查了几眼。瘸三脸对着父亲的脸,焦急地问:“怎么啦大丑?”

“鬼子!”

瘸三赶快放下我父亲,把父亲按在麦田里,自己也趴下了:“在哪?”

“在……小板跳。”

瘸三吐口长气,骂道:“小兔崽子,那么远,吓尿啦?花篮呢?”

“鬼子放火……烧人了。”我父亲跳起来,向丁头舍方向望去。那里一片模糊,不要说那股烟,连什么都望不见了。

“烧人?”瘸三吃惊地问,“鬼子烧人?”

我父亲使劲点点头,两眼盯着瘸三,以为瘸三会带着他去救人。但是瘸三一声没吭,也盯着我父亲看。我父亲又点一下头。瘸三便也向父亲望去的方向望去——他也什么都没有望到。瘸三收回目光,长长叹口气,说:“回吧。”

瘸三的话让我父亲很失望,我父亲以为人人都像他表哥那样打鬼子,是英雄。

瘸三拉一下我父亲,又说:“回家。”

我父亲突然说一句惊人的话:“我要去救她!”

“谁?救谁?就你?”瘸三的手指敲在我父亲的脑壳上,“花篮呢?”

我父亲不想和瘸三说话了。我父亲想到了我表叔。我父亲想,要是表哥在,一定会打过去的。

“花篮也烧啦?”

“没,丢了。”

“丢就丢吧,幸亏只丢一只花篮。”

“我想去把花篮找回来。”我父亲又灵机一动说。

“花篮丢在哪里啊?”

“着火那地方。”

“叫鬼子抢去啦?”瘸三又吃惊了。

我父亲点点头。

“天黑了,不是咱的事,管不了。”瘸三似乎知道了什么,父亲的那点小把戏没有瞒过瘸三的眼睛,他不容置疑地说,“花篮不要了。大丑,跟我回家!”

瘸三再次掐起父亲,把父亲放到肩膀上,向鱼烂沟方向走去了。

我父亲甩着腿,别过头,向丁头舍方向望。

瘸三尽管听不懂我父亲话里的全部意思,但他知道我父亲一定受到严重的惊吓,而且跟鬼子有关。瘸三虽然一条腿略短些,走路依然健步如飞。他两只大手拢紧父亲的腿,说:“大丑,你他妈给老子听好了,不是你的事你假装什么看不见,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吗?不就是多看一眼把自己害死的?给鬼子的炮楼送一担大白菜,送就送了,乱看什么看?最后把自己吓死了,该!你小子要是不想死,就乖乖给老子回家!”

瘸三说的是我祖父。

瘸三的话起了作用,我父亲的腿不再甩了,他想起了他父亲,也就是我的祖父。我祖父前年挨在年根进城赶集,挑一担大白菜卖。一担大白菜,一百五十多斤,一路上肩换肩,一口气进了海州西门。我祖父刚进海州城,就被两个鬼子盯上了。鬼子枪一挥。我祖父只能跟着两个鬼子走了。一担大白菜,本来能卖几个钱,打二斤肉过个肥年,这下毁了,一分钱也没有了。我祖父只能自认倒霉。半道上,趁鬼子不注意,我祖父想扔了大白菜跑。可他不敢。我祖父胆子小,加上两个鬼子一前一后夹着,我祖父只能“吭哧吭哧”地跟着鬼子走出了海州城,走过巴狗庄,一直走到上清泉。上清泉在海州南门外一座小山根,山不高,就是一个大土堆,山下的泉水却甘甜如蜜,是方圆百里有名的泉。海州一带是盐碱地,四面又被八大盐场包围,地下水不是咸的就是苦的,只有穷苦百姓饮用,有钱有势的人家都专门备有骡马驴车,定期到上清泉驼水吃。日本鬼子侵占海州以后,上清泉就被日本鬼子霸占了,派兵把守,不许老百姓饮用。原来是一个班看守,有二十来个鬼子,后来换成一个组,只有七八个鬼子带十多个伪军,领头的是一个军曹,外号叫花脸。花脸因为在淞沪战场上受伤破相,才被派到海州的。我祖父一出海州南门,就知道这担菜要挑到上清泉了,我祖父腿就不停地打抖——上清泉的鬼子别看人少,干的坏事最多,就连伪军,也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海州城外围的十多个据点炮楼,只要传出鬼子又强奸挖眼剥人皮了,十有八九就是上清泉的鬼子干的。我祖父怕归怕,抖归抖,还是一路换着肩,出了一身大汗,把一担大白菜挑进了上清泉边上的鬼子据点。

上清泉的炮楼和别处的炮楼不一样,在炮楼的屁股上,有一幢两进的高墙深院——原来的泉神庙。鬼子进驻以后,泉神庙里老老少少几个和尚就被赶走了,寺院就成了海州一带鬼子最气派的军营。就是这个高墙深院里,经常传出杀狗不像杀狗、杀猪不像杀猪一样的惨叫声。这是什么声音呢?院里的汉奸们说法不一,有的说是杀鸡的,有的说是杀猴的,一听就不是真话。更有离奇的说法,说不是杀狗也不是杀猪,是军曹花脸自己在叫。偶尔从寺院外边路过时听过怪叫的老百姓知道,什么杀狗杀猪啊,就是杀人!一时间,上清泉鬼子炮楼成了阎王殿,附近村子里最恶毒的骂人的话就是,把你送到上清泉炮楼!所以我祖父一进据点,热汗冷汗一起涌出来了,棉袄的后背都湿透了,怕自己和大白菜一样,进得去,出不来。

我祖父倒是出来了,却没能活多久。他被吓着了。什么事吓的呢?从祖父的片言只语中,大致是这样的,他挑大白菜进了鬼子据点,害怕,加上劳累,连头也不敢台,只看着前边鬼子的脚后跟,“呼哧呼哧”地走,走进一间带条石门挡的屋里,鬼子“哇啦哇啦”说两声。我祖父听不懂,估计叫卸菜。他就卸菜了。我祖父解开落底(行脚挑担的工具)上的绳索,感觉身边两个鬼子“哈哈”大笑着跑了。也不是跑远,就是隔壁的套间。套间里突然响起“哗哗啦啦”快乐的怪笑声。我祖父抬眼看过去,看到后跑进去的两个鬼子拄着枪,看着什么,跳着笑。

我祖父魂就被吓没了——那是人!鬼子在剥人!

我祖父一个软腿跪到地上。

大个鬼子转过身来,脸上花花朵朵的。大个鬼子看到我祖父了,尖刀一指,大花鼻子炸开来,也“哇”地叫一声。

我祖父爬起来就跑。

我祖父跑出了鬼子的据点,门口炮楼上的鬼子、伪军发现了,对着奔跑的祖父放了几枪。我祖父顾不得乱飞的子弹,往家的方向一路跑去。我祖父一口气跑了三十里路,跑进了村庄,跑到家门口的打谷场上。我祖父在打谷场上摔了一跤,脸贴地,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祖父被家里人救起时,已经没魂了,处在半昏半死的状态,他的话东一句西一句,深一句浅一句,轻一句重一句,夜里便开始发烧,烧得像一块红砖头,滴水未进,熬了三天,死了。

“耳朵是祸根,眼睛也是祸根。你一个小屁孩,乱跑什么?几根麦子,不要了!”瘸三说,他扛着我父亲,一路急走。

我父亲不答理他。我父亲只听到瘸三走路的嚓嚓声。嚓嚓声一轻一重,一高一低。我父亲也一歪一歪的。我父亲在心里怨恨瘸三,骂他瘸了活该,发誓再也不理他了。

瘸三又说,你骂我了吧?

我父亲继续不说话。

你们认识?瘸三又说,“鬼子烧死的……你认识?”

我父亲听瘸三的话软和了,又觉得瘸三还是值得信赖的,想说认识,觉得不妥,雀斑女孩也并没有死,她躲在水里呢,便说:“不……”

“管好你自己!”瘸三突然又生硬地说,“再乱跑,你腿也会瘸!”

这天夜里,父亲躺在床上,回忆白天遇到的事,那个向我父亲开枪的鬼子,脸上花花绿绿的家伙,就是上清泉据点的军曹,他的恶名早就传遍了四乡八镇,显著的特征就是一张破了相的脸,还有一串串恶行。他会把女孩怎么样呢?她藏在水里能安全吗?

我父亲睡不着,他挂念那个雀斑女孩啊。我父亲想着想着,睡着了。我父亲毕竟还小,加上跑了一天,也累了。我父亲做了个梦,他梦见花脸军曹到湖边撒尿,女孩吓得直往水里缩,最后只好潜进了水底,水面上起了一个大大的水花。花脸看到水花,大喊着水里有大鱼,又把另几个鬼子引了来,还向湖水里放了一枪。女孩害怕了,只好变成一条鱼游走了。可鬼子并没有放过这条鱼,而是沿着湖边转,一定要找出这条鱼,大声嚷嚷着,说这是一条好吃的鱼,可以做鱼酱,可以做成鱼片,还可以晒鱼干。女孩不想变成鱼酱,也不想变成鱼干,只好拼命地到处躲啊躲啊,最后飞身一跃,飞过拦海大堤,落进了大海里。

这个梦不知是凶是吉,我父亲不知道。我父亲小小的脑袋瓜里都是这个梦,一会儿觉得不是个好梦,女孩变成鱼,就不是人了。一会儿又觉得是个好梦,从小小的湖泊里飞进了大海,就是光逃生了,鬼子就找不到了,不是好梦是什么呢?

天一亮,我父亲早早就起来了。我父亲跑到瘸三家,他想央求瘸三,带他一起去拦海大提看看,看看那间烧毁的丁头舍,看看那家人怎么样了。我父亲知道这事只有瘸三才能办到。但是瘸三不在家。

瘸三不知道去哪了。我父亲又跑回家,打谷场上没有瘸三的影子,只有祖母在堆麦草垛。我父亲在家前屋后转一圈,心想,瘸三肯定去南浦滩收麦子了。其他田块的麦子都收上来了,只剩南浦滩了。但我父亲的心思早被我祖母发现了。我祖母扶着草叉喊:“大丑,过来,干活。”

我父亲只好乖乖过去帮祖母堆草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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