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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在祖坟(1)

另一方面,沈不秋一家已在祖坟和地道里过了一天一夜。干粮倒还没有吃完,只是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到了第二天早上,沈不秋便启程去找穆白山的堂兄弟穆志德了。

到了大约中午时分,穆有光对木兰说:“娘,我去山上抓只野兔子来吃吧。昨天我和我爹去上山看过了,野兔子什么的还是有的。”

“好,那你得小心一点啊!我和你弟弟就在这附近挖些野菜,你回来我们就开饭吧。要是真抓不到野兔子也没事,人一定要小心!”穆小兰叮嘱道。

“知道了,娘!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顺手捎来了一把砍木头的刀,我带着它,您就放心吧!”说着,穆有光就上山去了。

“哥,当心点!”沈自全看着穆有光的背影,还是喊了一声。

“知道了!”穆有光回过头,冲弟弟一笑。虽然他有时候会嫌弃弟弟话多,但他还是打心眼里疼爱这个弟弟。

穆有光走后,穆小兰就带着沈自全在附近挖野菜。不一会儿,娘儿俩就挖了许多了。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却不见穆有光回来……

穆小兰开始着急了,心想儿子怎么还不回来!她安慰自己再等等,儿子不会出什么事的。然而她左等右等,穆有光就是没有回来。终于,沈自全按捺不住了,望着穆小兰说:“娘,我们要不去山上找找哥哥吧!”

穆小兰听了,也想上山找儿子,可是心里纠结。一是怕万一上山迷了路,穆有光回来了,他们两却困在了山里,又得穆有光去找他们,这样双方都会有危险。二是怕沈不秋回来,看到妻子儿子都不见了,又要去找他们,一家人就彻底走散了。而她心里最害怕的,就是怕穆有光遭遇了什么不测!儿子不见了这么久,哪个做娘的不心急!

“娘,快看!爹回来了!”沈自全突然喊了起来。

穆小兰一看,果然是沈不秋回来了。她立刻冲了上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沈不秋说:“不秋,有光到山上去抓野兔子,好一会儿没回来了!你快去看看!”

沈不秋也是一惊,当下安慰穆小兰说:“别担心,咱们的儿子不会有事的。你和自全在这儿守着,我这就去看看!”说完,沈不秋就上山去了。

沈不秋沿着前一天他和穆有光走过的路上山,一路上也没发现什么血迹或者打斗过的痕迹,这让他心宽了不少。他边走边喊穆有光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回应。直到沈不秋走到一片茂密的小树林,听到里面好像有些声音。沈不秋警觉起来,便放轻了脚步,想进去探个究竟。

沈不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熟悉身影,他定睛一看,果真是儿子穆有光!

沈不秋大喊一声:“有光!”

穆有光欣喜地转过了头,也大喊了一声:“爹!快来啊!”

沈不秋立即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去。当他到穆有光身边时,赫然发现草地上竟然躺着一个受伤的姑娘,旁边还有一只野兔和一条死了的蛇。

“这怎么回事啊?”沈不秋很是疑惑。

“是这样的,爹。刚才我抓到了野兔子,正准备回去,突然听到这里好像有个人尖叫了一声。我听着就过来了,就发现这个姑娘被蛇给咬着了。我立刻就上来把蛇砍死了,然后给姑娘的伤口切了十字刀放了血,然后撕下衣服给她包扎了。可是这姑娘还是昏了过去。我知道娘和弟弟在等我呢,可是这姑娘一个人在这儿,我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啊。后来我就想啊,爹肯定回来找我的。嘿嘿,然后您就出现了!”穆有光说着,竟吃吃地笑了。

沈不秋看了穆有光一眼,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娘和你弟弟都急死了,你小子倒在这儿英雄救美。那你说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其实我想啊,等姑娘醒了,我就把她送回家。要不这样吧爹,您先带着野兔子下去给娘,我就在这儿等她醒过来吧。我看她伤势也不重,估计是给吓的。应该马上就会醒了。”穆有光很认真地说。

“好吧,那我先下去,等会给你送些吃的来。你就在这儿照顾她吧。”沈不秋捡起地上的兔子就下山去了。

沈不秋一下山,穆小兰和沈自全见只有沈不秋一个人,都急得直掉眼泪。倒是沈不秋,把手中的野兔子扬了扬,说道:“哭什么呀,有光那小子没事!他在山上救了个姑娘,正守着那姑娘呢。来,把这兔子烤了,等下我还得给他送去呢。”

穆小兰和沈自全一听,都破涕为笑了。穆小兰接过沈不秋手里的兔子,就去生火了。沈自全也是蹦蹦跳跳的,听到哥哥没事,他自然开心得不得了。

沈不秋下山后不久,姑娘就醒过来了。她看到了自己的脚腕上伤口,又看了看地上的死蛇,顿时就明白了什么。她望着穆有光,问:“这位大哥,是你救了我吧?”

这姑娘虽穿着粗布衣服,看上去十分朴素,可是长得很漂亮。一对大眼睛就像小鹿的眼睛,很认真地望着穆有光。而穆有光自小就没怎么和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姑娘打过交道,这下子,竟然不知道回答什么好了。只见他搓着手,很不好意思地说:“对……是我。”说完,穆有光的脸就唰地红了。

“真是谢谢你!大哥怎么称呼?”姑娘见穆有光脸红了,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忍住了。

“我……我叫穆有光……你……你呢?”穆有光还是结结巴巴的。

“我叫陈宓。叫我阿宓就好。”姑娘倒是挺大方的。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啊?”穆有光终于不再结巴了。

“我来这里采药啊。”陈宓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背篓,里边还真有不少药材。“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陈宓好奇地问道。

“我……”穆有光刚想说自己是在这里避难,可转念一想,还是不要说的好。“我在这里打野兔子。对了,你一定饿了吧?我爹马上就会上来送食物的,等你吃饱了,我就送你回家吧!”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陈宓看了看自己的伤势,知道自己一个人是没办法回去了。“不过,我家有些偏僻,要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儿!”穆有光一摆手,很豁达地说。

不久,沈不秋就带着一只烤兔腿和一些干粮上山来了。穆有光和陈宓吃了一些,陈宓就收拾好背篓准备回家了。穆有光对沈不秋说:“爹,那我先送陈姑娘回家,去去就回来!”

“行,那你路上小心着点,千万别碰上蛇什么的了!”沈不秋叮嘱道。

“知道了,爹,您放心吧!”说着穆有光就小心地背起来陈宓,准备送她回家了。

沈不秋望着穆有光渐渐远去的背影,竟不自觉地笑了。待到穆有光的身影消失在了小树林的深处,沈不秋才下山去了。

“爹回来了!”沈不秋才到山下,沈自全就迎了上来。“怎么样?我哥送他救下的美女姐姐回家去了吗?”

“对!你哥这小子倒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好跟你哥学学,没准哪天你还能救个媳妇回来呢!”沈不秋和小儿子开着玩笑。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沈自全调皮地说。

“不秋啊,你还没说我堂叔哪儿的情况呢!”穆小兰也过来了。

“诶,别提了。堂叔家比我们这还遭。他家没有生意,早就关了店门了。我们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吧。”沈不秋叹了一口气,有些忧虑。

“那也只能这样了。”穆小兰也有些无奈,转身收拾野菜去了……

“穆大哥,要不先歇一会儿吧。”陈宓有些担心穆有光吃不消。

“没事儿,我以前给我爹扛木头,可比你重的多了!”穆有光笑笑说,“你家还有多远啊?我们可走了好一会了呢。”

“不远了,再往前走一些,马上就到了!”

穆有光背着陈宓继续走,走了一会儿,前面竟然没有路了!

“陈姑娘,前面怎么没路了?好像……这山断了一大片下去!”穆有光很是疑惑。

“啊!那里就是我家!你再走到前面去一些,就可以看到我们寨子了!”陈宓兴奋地说。

“好。”穆有光小心地向前走去,一步,两步……突然,他发现似乎能看到一些房子了!再往前走,他惊讶地发现,在这悬崖峭壁之下,竟然有一个风景秀美的小村寨!

“陈姑娘,这……就是你家?”穆有光实在是吃惊极了,嘴巴张的老大。

“对!”陈宓指了指一旁的一条隐秘的小道,说:“我们从这里下去,沿着峭壁上的栈道走,就可以到我家了!穆大哥,一定要小心!”

穆有光就背着陈宓踏上了栈道。这栈道十分狭窄,走上去也会吱吱嘎嘎响,虽然栈道的外侧有铁链子护着,可那些铁链子都已经被锈蚀得不成样子,只是个摆设罢了。穆有光小心翼翼地走着,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小时候父亲教他背诵过的《蜀道难》中的诗句不断从他的脑海里闪出来,穆有光是有些害怕了。

“穆大哥,你还好吧?”陈宓关心地问,“这栈道确实有些吓人,真是难为你了!”

“没事没事……”穆有光嘴上这么说着,但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滴下来了。

终于,穆有光走完了栈道,踏到了平地上。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这时,穆有光才得以仔细地观察这个小村寨。只见一条细细的小溪从村寨的中间穿过,村子里小木屋子错落有致,到处都有树木和田野,家家户户都饲养了一些牲畜,人们穿着粗布做的衣服,一派和乐的样子。就像陶渊明在《桃花源记》里描绘的世外桃源一般:“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穆有光一下子看得出神了,原先的疲惫和畏惧全都不见了。就在这时,一个男子出现在了他和陈宓的面前。

“哥!我回来了!”陈宓喊了出来。

“阿宓!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还受伤了!怎么回事?”陈宓的哥哥很是着急。

“哥,我采药的时候被蛇给咬了。多亏了这位穆大哥及时救了我,还把我送了回来。”

“啊!真是谢谢你!快去我家坐坐吧!”陈宓的哥哥很是激动,他小心地把穆有光背上的妹妹背到了自己背上,然后回头对穆有光说:“穆兄弟,我叫陈和,你叫我阿和就行。背了阿宓这么久,你一定累极了吧!跟我来,去我家歇息!”

“好,那就打扰了。”穆有光确实是累了,他揉了揉肩膀,就跟着陈和去了。

一路上,陈宓绘声绘色地给她哥讲着刚发生的事。穆有光发现,原来这个小丫头还挺好玩的。看着陈宓,穆有光不自觉地笑了……

不一会儿,陈宓家就到了。陈家一共六口人,除了陈和、陈宓,还有他们的父母、陈和妻子和刚会走路的小儿子。

“爹,娘,大嫂,我回来了!这位是穆大哥,我今天采药给蛇咬了,是穆大哥救了我!”陈和还没有放下陈宓,陈宓又开始说个不停了。

“啊,这位小兄弟,真是太感谢你了!”陈宓的父亲大步走上前去,“快进来休息休息!晚饭马上就好了,这天已经开始黑了,山路险阻,今晚就留下来吧!”陈父十分热情。

“可是……”穆有光想到了父母和弟弟,想说点什么。

“可是什么呀可是,你爹不是知道你送阿宓回来了吗!明天我跟你回去,和你爹说清楚不就行了啊!”陈和也很热情地说。

“那,好吧……”穆有光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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