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住,以后要忘记自己所有的过去,你只有一个名字叫寒,所有的人对你只有一个称谓是主!不可乱说话!一切看我眼神行事!”连生临走出树林,对少女严肃的叮嘱道。
少女这才真的有了压力!她没有想到演戏竟有这么多的约束。
走到官道,少女在连生的搀扶下上了轿子。隔着一层深色帐幔的轿窗根本看不出外面的情景。坐在轿里,干脆连演员的身份都忘记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等到少女颠簸的昏昏欲睡又真的睡着之后,一切都变得彻底安静起来。
一觉睡醒,睁眼看时,眼前一团漆黑。隐隐听到前面有说话的声音。市集的撤摊闲聊之声断断续续的传过来。
少女忍不住掀开窗帘,四周一片萧索,外面只有稀疏的灯光,而且灯光看起来格外微茫。高高的挂在店家的门头,灯笼罩着,根本不像以往的城市那么明亮。安静下来的街道,以及暗淡下来的灯光,让人有一种倦懒懈怠的感觉。少女憧憬着快点到休息的地方,好好的继续自己未完之梦。
“到了!”连生的声音很小,隔着窗帘足可以听见。
“这是什么地方?”少女好奇的问道。
“我们今天在这里休息,明天再继续赶路!”连生说着已经掀开轿帘,少女走下来。抬头看到一家古典的旅馆此时已灯火通明。她不由感叹道:所有场景真是无一例外的完美!
“主,进去吧!外面风凉,小心受寒!”连生真不失为一个体贴的下人。要是现实中,以自己的地位简直无法消受。
“好!”这时,我才有些入戏,心想这也是一句无可挑剔的台词。应该不会出错吧。
连生微微一笑,肯定了我说的话。
于是才一前一后的走进旅店的台阶。
这时候,轿夫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只有我和连生进去问店老板要房间付钱,上楼休息。
店里的大厅,只有稀疏的客人在座位上喝茶聊天,也有专门来吃饭的,看来这家旅店招待的也是有品位的客人。要不在古代这么晚不睡觉,坐在这里喝茶聊天,除非是白天都闲惯的地主老财!
在店里一个乖巧的伙计引领下,我和连生前后踏着木梯台阶走上楼去。
沿着走廊靠近顶头窗户的房间,店伙计喊着:“两位客官请进,这里已是我们店上等客房,床榻都是本城有名的木匠雕刻,铺盖锦被都是好里好面!一天三餐您随叫随送!”
“你出去吧!记得将晚饭和茶水送上来,后院轿夫的住宿和伙食一并记在我家公子的账上!”连生俨然一位有钱人家的随从,仗着主子有钱,安排起来倒是一点也不小气!就是不知道我也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真的要养这么一帮人的吃喝住行,早就溜之大吉。
店伙计临走看了我一眼,好像奇怪这位公子怎么一言不发,不会有什么毛病?
迎着他的目光我也奇了怪啦!难道这个小厮就没有好好看过剧本?本小姐是女扮男装,如假包换。说话还不露了马脚!
没等店伙计走远,连生快步跟过去关紧房门,对我一改刚才的客气,严肃的说:“你刚才在下面为什么东瞅西看的?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我观察一下所处的环境,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吗?”我真是困惑不解。
“我告诉你,大家闺秀一定要有大家闺秀的典范,出门在外要目不斜视!”连生似乎也忘了自己扮演的角色。
“你不要忘了,我们是男扮女装出来的,在大厅里看几眼有什么?”我也生气的说道。
“我告诉你,不要一口一个男扮女装,这不能随便说出来,要是别人听见,就怕节外生枝!”连生马上压低声音逼近我说道。
“怕什么?谁看不出来!没见过这样演戏的,从头到尾没见一台摄像机,拍的是哪出戏?”我一肚子不满的说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告诉你不要再提你以前的事情,到了皇宫你就是公主,到时候,更不能乱说话!也不要说什么演戏不演戏的,根本没有人在演戏!”连生看着我一脸担心的说道。
“开什么玩笑!不是在演戏?不是在演戏,你以为穿着男装一脸清汤挂面的样子就像男人了?我一眼就看出你和那个叫寒的是女的了!不是演戏是什么?你简直是掩耳盗铃!”我对于连生的话感到难以置信。马上发表出一番足可以证实自己头脑清醒,思维清晰的道理。
“在这一点上,你和寒如出一辙!她也不清楚如今的天下是什么样的!也许你是在荒郊野外生活得太久啦!从来不曾到繁华的城市里来!”连生倒是理解的点着头,对着我同情地说。
“荒郊野外!可笑!真不知谁在荒郊野外!”我忍不住又气又想笑的说道。
“你大概不知道吧?”连生好像并不想说出真相的样子。
“别卖关子啦!快说!”我对于她的冷静,只觉得是在故弄玄虚。
“你知道吗?宫中张放,少年殊丽,眉如墨画,目似悬珠!温文尔雅,玉面郎君!”连生一连的四字成语,让我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旷世绝俗的潇洒男子。
“离题千里啦!就算他是美男子和我们女扮男装又有什么关系?”我不满的走到她身边,在一个低桌前的垫子上坐下来。
“他面白无须,身形细弱,自有一番风韵!”连生一定见过那个男子要不怎么会描述的如此形象?
“他是你什么人?”我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将目光坦诚的投到对方的脸上。
连生猝不及防会有这样的问题摆在自己面前。她吃惊的看着我!半天才回过神,看着我摇头叹息的说:“此事尽人皆知,上至白发老者下有黄毛小儿,路人争相传闻!”
“他是第一美男子吗?”我听得入神,托腮问道。
“可以这么说!”连生目光似乎沉醉在自己的意念里,完全不看我一眼。
“你喜欢他吗?”我好奇的问道。
连生又一次用充满惊愕的目光抬头看着我,她半张着嘴巴。表情让人感到害怕起来。
“怎么啦?”我忍不住郁闷的问道。怎么回事?换换环境还变得不会说话啦!怎么每说一句话,她都要吃惊成这样。
“你不知道吗?张放乃成帝的宠臣!”连生对我的无知表现出不能原谅的情绪。
“皇帝的宠臣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个皇帝没有几个宠臣!”我对于成帝这个人物真的缺乏了解!这在历史课本里一定是个毫无建树庸碌无为的皇帝,要不也不会一点印象没有!
“与上卧起,宠爱殊绝!”连生自以为直白的说道。临末又不甘多余的问道:“你懂吗?”
“我懂!不就是断袖之癖吗?”我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位皇帝是个同性恋!这下总算明白这个路人皆知的事情不过是徒增笑料而已。
谁料连生还是一脸惊呆!怎么啦?这次又怎么啦?我暗暗扪心自问起来!一样惊呆的看着她。
“没事!”连生猜想我已知道怎么回事!收起不雅的表情,故作平静的说道。
“这和我们男扮女装有什么关系?”我还是不解的问道。
“因为张放一人专宠,民间多有效仿者,去须傅粉,半阴半阳!”连生对此似乎也感到困惑,说完不由笑起。
“这不是伪娘吗?”我一时想到这个词来,马上说出来和她一起分享。
“伪娘!这个词不错,不仅新鲜而且一语中的!”连生点头认可。
“这就是说,我们装成这样,别人只觉得我们是伪娘,不会怀疑我们是女的,对吗?”我这才恍然明白过来,惊喜的对她说道。
“没错!”连生终于如释重负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