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到了希望,这一队先跟沈薇回去的十人个个脚下生风,心里揣着满满的激动。
沈薇一行刚进庄子顾嬷嬷就迎了上来,“小姐可回来了,累坏了吧?昨晚睡得可好?香油钱可都捐了?咦,小姐怎么带了这么多人回来?”沈薇是借口去寺庙上香出门的,因为寺庙离得远,所以得住上一晚。
“嬷嬷,这都是我请的护院,回头你让福伯给安排安排。”沈薇说话有气无力。
顾嬷嬷只当她是累了,贴心地给她揉着小腿。
跟沈薇回来的十人除了大当家的钱豹,还有三当家张雄,以及军师苏远之。其中令沈薇诧异的是苏远之,他就是套桃花话的那个,看上去三十出头,少时读过书,居然还是个秀才,怎么就混到落草为寇了呢?
沈薇倒在床上,想着还留在山上的好几十口人,真的很想死一死。
银子,我心爱的银子,快到碗里来吧!
沈薇觉得自己要疯了,穷疯的!
沈宅热闹了起来,山上的人又陆续以这样那样的借口来了几批,光沈薇的院子里就有十多人伺候着,对此顾嬷嬷除了对这些人的素质不大满意,别的倒没说什么,她甚至还嫌弃小姐院子里的人少了,想当年夫人在闺中时光身边的丫鬟就八个,那才真的是一脚出八脚迈,才是官家小姐的做派。
自家小姐到底是委屈了!这样想着,顾嬷嬷便抖擞起精神,拿出最严苛的手段去调教这些新来的丫鬟,务必要她们的一言一行合乎规矩,免得带出去给小姐丢人。
“小姐,奴婢回来了,这是奴婢娘做的酱菜,不是什么好东西,给小姐偶尔换个口味。”梨花放下东西就麻利地收拾屋子。
沈薇正在看书,闻言点了点头,问了一句:“你娘的病怎么样了?”
梨花来自鸡头山后山,今年十六了,有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老娘。说起来这对母女也是苦命人,梨花原姓张,闺名清妍,父亲曾是北方某偏远小城的县令,因公殉职,母女二人回乡途中遇了土匪,带着的家仆全都遇了害,母女二人侥幸逃出生命,后来阴差阳错到了鸡头山。梨花娘丧夫,又受了惊吓,就病倒了,那时她们失了钱财,哪里有银子去请大夫?就这么一拖二拖身子骨就越发不好了。
在整个后山中,自小念书受过良好教育的梨花是最出众的,被顾嬷嬷一眼瞧中,挑来小姐身边伺候,并破例允许梨花娘住到偏院,还给请了大夫瞧病。这让饱经辛酸的母女俩十分感激。
“已经好多了,昨天还在外面晒了会太阳,夜里也咳的少了,大夫说再喝上半个月的汤药就能做点轻省的活儿了。”梨花面含感激,若不是小姐好心,娘还在受着病痛的折磨呢。
沈薇放下书,“那就好,让你娘好好养着,做活的事情不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梨花娘病了好几年了,哪是这短短时间就好的了的?
一抹浅笑爬上梨花的脸颊,本就姣好的容颜更添三分颜色,“奴婢也是这样说的,可奴婢娘偏不听,说是不能让小姐白养废人。”她都说了小姐心好,让娘彻底养好身子再领差事,可娘不听,才刚好一些就挣扎着帮小姐做衣裳。
其实娘的顾虑梨花也明白,她是担心被小姐嫌弃,从而连累自己,尝过人情冷暖的她们心里明白这样安定的日子是多么可贵,能有保暖的衣服穿,能吃饱饭,能请大夫看病,这些日子都跟做梦似的,她们害怕一夕梦醒又被打回原形,想想就浑身冰凉。
“你娘就是思虑太多,这样可不利于养病,一会你再回去一趟,就说是小姐我交代的,让她安心养病,她的针线活好,以后府里的针线班子还得交到她手上呢。”大钱都已经花出去了,还在乎这点小钱?何况梨花挺能干的,把她身边的事情管得井井有条,自己一点都不用操心,连一向挑剔的顾嬷嬷都夸了好几回呢。
“哎,奴婢省的了。”梨花答得特别清脆,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小姐伺候好,让小姐的日子过得舒心。
现在沈薇身边有四个大丫鬟,分别是桃花、梨花、荷花和月季。桃花年纪虽小,却占了一个大丫鬟的名额,对此众人没有任何意见,毕竟她们这些人中只有桃花自小跟随小姐,是妥妥的第一嫡系,即使她什么活都不敢,大家依然把她当成自己的小妹妹疼着。桃花的好处是大家都比不上的。
荷花就是李家大妞,她本就是为报恩而来,机灵又勤快还忠心,顾嬷嬷对她也是很满意的。
月季也是熟人,她居然就是被常老爷抢进府里的那个,家是隔壁镇上的,家里开了个小杂货铺子,她是家中独女,很得双亲宠爱。随着父母年迈,因为没有兄弟,她就养成了好强泼辣的性子,常抛头露面帮着照应铺子,被来巡查产业的常老爷一眼看中,使了手段把她抢回府里,月季性子那么烈,哪肯依从,直接就撞了墙,常老爷恼羞成怒之下把关进了柴房里要磨她的性子,谁知当晚人家不见了,柴房的门大开着。
原来这月季家和鸡头山的三当家张雄有点亲戚关系,月季被抢走之后老两口实在没法子,想起还有这么个当土匪的侄子,就寻了过去,当晚张雄带带人把月季救了出来。家里肯定是不能呆了,一家人一合计索性跟着张雄上了鸡头山。
本来沈薇是想给月季赐名叫杏花的,可一想西头不是还有个沈杏吗?就改为月季了。你要说那桃花不是还重了沈桃一个字吗?之前她不是不认识沈桃吗?名字都已经叫开了她就不愿意再改,而且在她心里桃花可比那沈桃重要多了,她可舍不得委屈她家的小丫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