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清晨,清冷的阳光扫过帝都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带去任何温度。
帝都的繁荣远非大黎任何一个城市能比拟,北堂靖的死并没有对这座城市表面并未造成太大的影响,反而函崖阁的拍卖使帝都愈发的热闹。
落叶在天灰蒙蒙的时候就已被全部清扫完毕,青石板铺就的街道显得格外干净。没有落叶的提醒,如非墙上的皇历与阳光的温度,没人会认为此刻帝都正躺在秋天的怀里。
喧嚣杂乱的城市生活会让人慢慢丢失心中守护的最后一片净土,逐渐丧失最初的梦想,冷却心中蛰伏已久的热情,沦落为生活的奴隶,行尸走肉的活着。
荒君渔简单披着一件白色锦袍独自漫步在院子里,白发在阴冷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让他显得愈加的空灵。
昨夜大风,成全了树上本就摇摇欲坠的枫叶。青砖上铺满了枫叶,艳红艳红的就像被红染料给染了。
枫树上一片枫叶正在用力挣扎树的的羁绊,摇啊摇,摇啊摇,忽然,它成功了。正当它努力飘向大地怀抱时,就被两支细白的手指给夹住了。
“四大门派和魔宗昨晚已经来到帝都,如此大动干戈想必他们此行不只是为天香还魂丹啊,应该还为这块尚不知真假的龙晶来的吧。”西门小楼手里把玩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红色石头,石头表面凹凸不平,坑坑洼洼,就像是路边的废石,寻常无比。
这颗拳头大的红色石头正是龙晶,它本该在函雅阁的藏宝房里躺着,等待最终出价高的买家。可是有人在一个时辰前正大光明的走进了函雅阁的藏宝房秘密将之取出交给了荒君渔,那个人就是文定国。
“我曾有恩于函雅阁,我一大早去找他们东家,这块龙晶是他白送我的就当报当时的援手恩情吧。都是些些往事不提也罢,你俩别干站着我刚沏了壶茶过来尝尝,暖暖身子。”老人精神矍铄,丝毫没有古稀之态。
老人给二人沏了杯茶,香气扑鼻逐渐在院里飘散开来。
“香气浓烈醉人,汤色浅中带厚。”荒君渔捏起茶杯小小的啜了一口,停留喉间几息:“甘柔绵长,好茶!”
“哈哈,看来这些年没少受荒离的熏陶。不过要说好茶,荒离那小兔崽子也没让你带些来孝敬我老头子。”老人故作愤慨。
“叔叔担心被我路途无聊偷喝了,说他来帝都的那天亲自带过来孝敬您老。”
“哈哈,好!”老人接着说道:“君渔啊,这颗龙晶到底是真是假?”
“半真半假!”荒君渔微微笑道
西门小楼闻言一滞,可并未说话。
“半真半假?函雅阁告诉我那位带着龙晶前来拍卖的卖家也没有夸下海口,只是委托函雅阁卖个好价钱,而且大陆上之前也没出现过这种东西,鉴宝师根本无法分辨真假。”文定国将这块龙晶的来历大致说了遍。
“这块石头看似表面与寻常石头无异,可是以灵气探之会发现里面涌动着一股狂暴之力,这股狂暴充斥着凶意,那种蔑视苍生的冷漠应该是龙晶无疑。只不过这块龙晶龙血稀薄,像是被一分为二了。”荒君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我再去函雅阁,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也要找到其余的龙晶!”也没等二人回应,放下茶杯就走出了草堂。
荒君渔看着渐行渐远的老人,有些无奈老人的雷厉风行,却也被老人对自己的关爱所感动,他能感受到那是出自真心来自爷爷一样慈祥的爱。
“小楼,燕子楼是否答应长期给我们提供情报?”燕子楼是大黎一个神秘的组织,以出售绝密情报为生,共设三十五个分楼,一个主楼,号称情报网遍及天黎每一个角落。不过想要得到燕子楼的消息,那必须得付出相应的价钱。而荒君渔想要他们长期提供情报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燕双飞答应了,不过她拒绝了我们给出的价钱。她只有一个条件,在未来于危难之际扶燕子楼一把!”
“有点意思,虽然只要付的起价钱燕子楼就能满足一切你想要的情报,可是燕双飞的长远目光也是燕子楼能发展到今天的主要因素,看来她知道的不少啊。告诉她我答应了,只是到时乱世浮萍,我们也不敢夸下海口。”在荒君渔看来这只是一种交换,现在和未来的交换,各取所需罢了。
“君渔,一个月后就到了两星相聚的日子,你…”西门小楼欲言又止,竟不知怎么接下去了。
闻言,荒君渔捏起茶杯的手微微一滞,不过马上就将之一饮而尽,目光坚定的看着西门小楼:“放心吧,我已有打算不会有事的。”
一个月后,夜空中会出现两颗星。一颗名为荧惑,另一颗名为守心。寻常时候,它们就是夜空繁星中最寻常的两颗,它们一天天慢慢地向着相互的位置靠近,经过漫长岁月的移动在两个月后两星将在平行的两条轨道上汇成一点,成为夜空中最亮的星。到时天将现大凶之兆,不祥降世,大黎先人将此天象称为荧惑守心。上一次出现荧惑守心之像是三百年前,天下大乱,群雄割据,是西帝与荒拯救了苍生。荒君渔少年白首,寿元枯竭,待到荧惑守心之夜将被两颗星汇聚成一点所汇聚的凶煞之力灌体,吉凶未知生死未卜。这也正是西门小楼最担心的,他恨不得在荧惑守心来临之前找齐三大药引,可那谈何容易。他们已经找了九年,依旧毫无头绪。
秋风萧瑟,转眼黄昏。
“咚,咚,咚”
“开门!开门!京兆尹搜查嫌犯!”草堂终于迎来了官方的搜查。
门敲了好久,正当一群军士不耐烦想要破门而入的时候,草堂的门缓缓被打开文定国走了出来。
“老头,这么久不开门里面是不是藏着罪犯?快让开,别挡老子办事,折腾一天了。”说着就要一把将老人推开进门搜查,可是给他的却是一计大大耳光。
“啪!”耳光清脆响亮,惊呆了这名满脸胡茬的军官,更惊呆了身后一群士兵。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面前这个一脚快踏进棺材的老头竟然敢出手打自己。片刻之后,满脸胡茬的军官回过神来,他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老人。
“天杀的老不死,你敢动手打老子?”抬手就要一耳光回去,只听见老人怒目圆睁愤怒地说道:“放肆,老夫乃前任宰相。虽已归老,可也不是你这小小京兆尹衙役就可随意欺凌,强加罪名!”
话语掷地有声,军官闻言缓缓收回了举起的右手,摸摸了疼痛地红彤彤的脸颊故作疑惑地说道:“前任宰相?就你这个糟老头子?哈哈哈,兄弟们听到没有?这糟老头子说他是前任宰相,哈哈哈”他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身后的士兵闻言也捧腹大笑“你说你是宰相你就是啊?你要是宰相那我就是皇帝老子!滚开!别挡老子办事。”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冷且不容抗拒的声音不合时宜在后方响起:“滚!这里锦衣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