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5551500000014

第14章 信笺 枯井 货船

室中造车,天下可行,轨辙合故也。

——邵雍

宋齐愈苦笑了一下:“无论如何,我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赵不尤问道:“最后一封信真是那位莲观姑娘所写?”“这绝不会错。别的我不敢确信,但笔迹绝骗不过我。”宋齐愈从怀中取出一方白绢素帕,折叠着,里面薄薄包着什么。他用袖子拭净桌面,才将那方素帕放到桌上,掀开素帕,里面原来是一小叠信封,他拿起最上面的信封,小心从里面抽出一页信笺,递给了赵不尤:“这是莲观最后一封信。”

赵不尤接过那页纸,是蜀地浅云色谢公笺,莹润细洁,纸上是卫夫人簪花小楷,娟秀雅逸。信中词句更是柔肠痴绝。

“这是她第一封信——”宋齐愈又递过一页信纸。

赵不尤接过来,两下对照,纸笺、墨色都完全相同。再对比笔迹,两封信笔画起收转折的细部也都完全相同,注视了许久,也没找出不对之处。他将两页信笺递还过去,宋齐愈小心放回信封,又仔细用素帕包好,重新藏进了怀里。

赵不尤问道:“莲观姑娘的事,还有谁知道?”“只有章美和郑敦知道,他们也应该不会随意说给别人。”“这信呢?他们看过吗?”

“没有。不尤兄是第一个。这些信,我一直仔细锁在木匣里。只有今天和去宁陵那天才取出来揣在身上。”

赵不尤低头沉想,似乎明白了什么。宋齐愈苦笑道:“活到今天,从没有这么狼狈过。昏乱中,连日期都记错了。当天下午我就赶回了汴京。回到太学斋舍中,却见舍友们都在准备第二天早上的殿试。我当时很纳闷,第二天该是清明,后一天才是殿试日。我先还以为是那五个舍友过于紧张,记错了日子,去隔壁核实,其他斋舍的舍友不是忙着读书,就是在收拾笔墨诗卷和衣服,也都在准备明早的殿试。我回来那天真是清明!我明明只去了两天,怎么会变成三天?到现在我也记不清了……”

“哦?”赵不尤心中一动,“你真是寒食那天出发去的宁陵?”“这也绝不会错。原本寒食前一天——三月初八,太学就该开始休假,由于清明后就要殿试,初八那天我们上舍并没有休假,学正特地在那天教我们殿试礼仪规矩,初九寒食正日才开始休假。寒食那天下午,我就到了宁陵,第二天上午离开张知县家后,立即搭船回来,傍晚到的汴京。应该是清明前一天。”

“你在宁陵只住了一晚?”“嗯。当天,那位官媒薛嫂拿来张知县的草帖子,我见上面写的日期是三月初十,当时心里还想,张县令写错日子了,现在看来,他并没有写错,当天的确已经是寒食第二天,三月初十。”

“你搭的什么船?”“是个货船,船资要少一大半。船主似乎姓贺,脚微有些跛——”宋齐愈又细细讲了一遍当天去宁陵的经过。赵不尤听后,忽然想起一事,和宋齐愈所言撞到一起,心头豁然一亮,顿时明白了宋齐愈相亲遇假莲观的内幕,更清楚了章美为何要去应天府。只是整个事件,还有一环需要确证。于是,他起身道别:“齐愈,我得去查证一件事,改天我再去约你。”

简贞心中怅闷,取出纸笔,想填一首词,但写下词牌名后,却始终落不下一个字。

平日里,她一般都是白天帮着嫂嫂料理家务,晚间做女红,闲下来才描两笔画,填几句词。她爱画,是由于能去的地方极少,整日幽居在家,见不到多少城市热闹、山水清妙,便以笔代足,画一些自己臆想中的山水人物,当作远游。至于词,则是见到宋齐愈后,才开始有了这种意绪,觉着若不写出来,心中便怅闷难抒。

起初,她并不知这是什么心思,后来再读那些古诗新词,才知道这叫春心与相思。这让她十分惊怕,觉着自己犯了见不得人的大过错。又不敢跟兄嫂说,只能在心里闷着。有一天,闷到几乎要涨溢出来一般,不由自主提起笔填了一首词,将心事泻之于文字后,才觉得畅快了。自那以后,词就如同水槽,一次又一次替她倾泻心中难解难言之闷。

自从宋齐愈和哥哥结识后,过了几个月,有一天,简贞无意中听到哥哥和嫂嫂在小声议论,似在说宋齐愈和简贞成就婚姻云云。她听到后,又惊又怕,又喜又羞,忙躲回了自己房中,很久了,心仍在怦怦乱跳。这是她一直不敢说,不敢想,却又渴念至极的心愿。

然而,静下来之后,她又担心起来。宋齐愈人才出众,听说在太学中也是人中翘楚,这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名臣巨富之家来争抢?如今世道,嫁女不看奁资就看家世,而她,只是一个穷寒儒者之妹,两头不靠,家里连套像样的衣裳首饰都备不齐,又怎么能攀得上宋齐愈?

不久,她就听见大嫂也在担忧这件事,让哥哥找人去探一探宋齐愈口气,哥哥却说宋齐愈并非尘俗利欲之人,而且女方绝不能先开口,得等宋齐愈自己主动来说才成。她听到后,心里一凉,虽然她幽居闺阁,不知怎的,却比哥哥嫂嫂更明白世道人心,知道这事其实是妄想。

不过,她早惯于井中之境,宋齐愈只是井口上方一只飞鸿,只是偶尔经行,能得一见,已是大幸,不该再有非分之想。于是她重归于静,唯一盼的,是能多听几次宋齐愈的清朗声音。

后来二嫂乌眉嫁了进来,乌眉性子直率,不忌礼仪,她的父亲是个小纸店经纪,和章美家常有生意往来,乌眉回娘家有时也会碰见章美,她从章美口中得知宋齐愈已经有了意中之人,是一位员外郎的千金。简贞听二嫂说了之后,心里越发断了念,不愿再有任何奢望。

只是她没有料到,今年立春那天,宋齐愈和哥哥及其他六子论战,哥哥简庄一怒之下和宋齐愈绝交,简贞也就再无重见宋齐愈之期。

井水可以寒,可以寂,可以静,甚至可以结冰,却不能枯。简贞的那口井却从立春那天,顿时枯了。

天上飘起细雨,渗出些凉意,赵不尤觉得神清气爽,心头大畅。

他大步走过虹桥,拐向西边,听到岸边有人唤他:“赵将军!”

扭头一看,岸边一只货船艄板上站着一位瘦高的中年男子,赵不尤想了想才记起来,这人叫卫十五,是个货船船主,两年前曾帮他打过一桩官司。刚好,正要找几个船主打问事情。

“赵将军这一向可好?”卫十五跳下船,笑着迎了过来。“多谢卫老哥,我都好。你也可好?”“嗐!年景不好,这几个月东南闹事,水路不畅,最多到江宁就断了,咱们这些靠水路吃饭的最受害,往年十分货量减了七分。”“只有忍忍了,过些时候,等乱子平定了就好了。”“谁知道呢。听说势头不好呢。人都把咱宋军叫‘软军’,打仗时,军士们还没见着敌军,才听到金鼓声,就先已经软了。”赵不尤苦笑了一下,自仁宗朝以来,强军强了近百年,却越振越软。幸而百年来未遭大的敌难,否则实在堪忧。卫十五抬头看了看天:“这雨一时住不了,天色也不早了,赵将军快些家去吧。”

赵不尤道:“卫老哥,有件事要问你,你认不认得一个姓贺的货船主?”“姓贺?有两三个呢,不知道赵将军说的是哪个?”

“脚微有些跛。”“噢,是贺老崴,认得。这一向大家生意都不好,只有他贪了件好事,这几天乐得狠呢。”“哦?什么好事?”

“他不知从哪里得了一幅王羲之的宝帖,说是叫什么《王略帖》,听说至少值百万钱。”

“哦?”王羲之《王略帖》被书画名家米芾赞为天下第一法帖,当年曾被蔡京长子蔡攸收藏。米芾痴迷晋人书法,见到后,以死相逼,才用自己珍藏书画换到这幅法帖,珍异无比,每晚要锁在小箱中,放在枕边才能入睡。

赵不尤有些意外,不由得微微一笑,这比他原想打问的所获更多,也越发印证了他的推断。

他回到家,洗了把脸,换上家居的道袍,妻子温悦已经点好了茶,端了过来。

温悦叹了一声道:“我下午去看江妹妹了,才几天,她人已经瘦了大半,脸色也不好。她说准备带着一对孩子回乡去,这大京城,她孤儿寡母没了倚靠,活着不易,还好郎繁父母都健在,回乡去要稳便些——”

“她何时回去?”“说等查出凶手再走,否则难安心。”赵不尤叹了口气,没再言语。“对了,江妹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温悦走到柜边,取过一样东西递给赵不尤,赵不尤接过一看,是一个黑瓷小墨筒,径长只有一寸余,高也只有三寸,顶上有个油木塞子,塞得极紧。将墨汁存在里面,便于随身携带,急用时,写百十个字还是够。赵不尤拔开木塞,见里面是干的,也没有墨迹,是洗干净了的。瓶底有两朵干花瓣,他倒到掌心,是两朵梅花,花瓣已经褐黑。

“这是什么?”“江妹妹说是在郎繁的书柜里找到的,这个小墨筒郎繁平日都随身带着,不知为何会藏在那里,她还说郎繁从来不留意花花叶叶,很纳闷为何会存两朵干梅花在里面。所以要我拿过来给你,看看是不是能查出些什么来?”

赵不尤沉思了片刻,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虽然章美去应天府的缘由他已经大致想清,但郎繁的死因却仍无头绪。他将干梅花重新装入墨筒中盖好,递给妻子:“你先收起来。郎繁存着这个,应该是有些缘故,我们都再想想。”

“对了,上午简庄兄家的刘嫂和简贞妹妹来坐了一会儿。”“哦?她们有什么事吗?”“是为买田的契约,买的是个寡妇的田,她们怕不合律令。我见那田契上田主还有一个孙子已经十七岁了,就解释给他们听了。这个倒没什么,另有一件事,我觉着有些怪,我跟她们说起宋齐愈,姑嫂两个神色都有些异样,似乎都不愿提他,我也就没再说。”

赵不尤听了,心里暗想:又多了一条,这样就全了。他的推断还没有当面得到证实,因此也就没有告诉温悦。

下了一夜雨,清早才停。赵不尤起床推门一看,外面一派新鲜明净,顿时神清气爽。

他练过拳,吃过饭,找来纸笔写了五封短札,一一封好,出门到巷口去寻乙哥,见乙哥正蹲在颜家茶坊的门边,端着一大碗粥在吃。乙哥今年十五六岁,腿脚轻快,头脑灵便,常日替人跑腿送信。他见赵不尤手里拿着一沓信,忙将碗搁到门槛上,笑着站起来,双手在衣襟上擦了擦,问道:“赵将军又有信要送?”

赵不尤将信交给他,又给了他五十文钱:“这几封信尽快送出去。”“好嘞!这两口粥扒完就去!”那五封信分别写给东水五子,简庄、江渡年、田况、乐致和、郑敦,是邀他们今天上午到简庄家相聚议事。

看时候差不多了,赵不尤骑马来到简庄家。门边竹竿上拴着三头驴,看来江渡年等人已经来了。门虚掩着,他才拴好马,琴子乐致和已经开门迎了出来。院子里铺放了六副席案,简庄、江渡年、田况一齐起身叉手问候,只有郑敦还没有来。简庄仍请赵不尤坐在左边第一个席位,让乌眉端了茶出来。简庄问道:“不尤,案子可有进展了?”“今天邀各位来,正是要请教一些事情。”“章美的下落可查出来了?”田况问道。“稍待,等郑敦兄弟来了,再一起细说。”赵不尤环视诸子,心中却有些发沉。诸人不再言语,各自默默饮茶。“我来晚了!抱歉,抱歉!”过了半晌,郑敦才慌慌推门进来,连声道歉,脱了鞋子,坐在右边末座,不住擦着汗。乌眉又端了茶出来,郑敦忙起身接过,才又重新坐下。赵不尤等他坐定后,才开口道:“郎繁的死因,尚未查明。不过章美失踪之谜,已经大致解开。”“哦?”诸子一起望向他。

“其实——章美为何会去应天府,诸位应该知道。”“嗯?”诸人愕然。

“这事起因于另一个人。”“谁?”江渡年大声问道。“齐愈。”

听到“齐愈”两个字,在座五子都微微一惊,神情都不自在起来。赵不尤看到,知道自己所料不错。但他却没有丝毫喜悦,反倒有些不忍。

他略停了停,才沉声道:“再说清楚一点,是齐愈相亲一事。”

五子同时一震,眼中全都闪动惊愕、慌张。赵不尤慢慢道:“若不是渡年前天那句话,我也很难这么快就想明白。”“什么话?”江渡年强压着心虚。“我问你寒食那天聚会,章美是否和齐愈争执,你说没有。而寒食那天,齐愈根本没有赴会,他在去相亲的货船上。”

江渡年脸上一阵抽动,满眼懊恼愧悔,随即猛地将脸扭到一旁,望着桌角,不敢再看赵不尤。

赵不尤继续沉声道:“我想事情起因于新旧法,你们七子尊信旧法,齐愈却独自推崇新法。不过前两年,只是志向不同,还能相安无事。今天就不一样了,殿试在即,以齐愈才学,必定高中。你们怕他将来仕途得意,推扬新法,便想尽早制止。若仍是三舍法,齐愈身为太学上舍优等生,其实已经直接授官。偏偏今年复兴科举,他也得参加殿试。最简便的办法便是设法让他阙误殿试,断绝他的出仕之途——”

听到这里,五子都已经脸色发白,各自垂着眼,不敢抬视。唯有田况手里不住搓动着两颗棋子,发出刺耳之音。

赵不尤继续言道:“但殿试是天大的事,怎么可能轻易阙误?据齐愈言,两个月前,他和章美因新旧法起过争执。我猜,不止章美,他恐怕是激怒了你们七子。而章美和郑敦又偏巧知道齐愈最大弱点——莲观姑娘。”

郑敦听到这里,头垂得更低了。

“你们知道,为了莲观姑娘,齐愈恐怕能舍弃一切。于是你们便想利用莲观骗他离开汴京的主意。模仿莲观,写一封假信,骗齐愈去相亲。我猜这个局,是棋子先生出的妙招。”

田况身子一顿,手中棋子搓动挤擦声顿时停住。“章美和齐愈同在上舍,偷信最方便;模仿莲观笔迹,当然是渡年;至于信的内文,为了更像女子语气情态,我猜是简庄兄的妹妹所写。”这时,门帘内有个身影一闪,看行姿,应该是简贞。赵不尤不由得停顿了片刻,才又继续道:“这相亲的假地址不能太近,但也不能太远,往返得在三天之内,能赶回来殿试。否则齐愈必定会等殿试过后再去。因此,应天府最合适不过。只要能赶回来,齐愈一定按捺不住,赶紧先去提亲。不过,这里便有个难题——他若及时赶回来,这计策便白费了。如何让他以为自己能赶回来,结果却绝对赶不回来?这个局最妙的地方就在这里,真正堪称‘偷天换日’。恐怕还是棋子的计谋——”

田况偷望了赵不尤一眼,目光中露出得意之色,但随即收住,又变回愧悔。

“你们知道齐愈没有多少钱,便预先买通货船主贺老崴,寒食清早候着齐愈,将他诓上货船。致和常年在河边经营茶坊,熟知那些船主,贺老崴恐怕是你选中的。”

乐致和盯着面前的茶盏,不敢抬眼,脸颊和脖颈顿时通红。“至于拿什么来买通贺老崴?钱少了,贺老崴不动心;多了,诸位都不是大富之人,也拿不出。一幅王羲之《王略帖》的赝品,倒是正合适。”江渡年鼻子里闷闷哼了一声。

“等齐愈上了船,在酒里下药,将他迷倒。齐愈以为自己只睡了一个时辰,其实是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上午才醒来。至于这迷药和剂量,得有行家才拿得准。这行家就是在街上卖药的彭针儿——那天彭针儿见到田况兄,赖着要学新棋招,那语气不像是求师,更像是讨债。”

田况重新捏挤起手里的棋子。“齐愈的一天时日就这样被偷走。等他到了应天府,其实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什么都做不得。第三天是清明,等寻到官媒去提亲,左右一耽搁,便是一天。等齐愈发觉,无论如何也赶不回来了。”

赵不尤停住话语,院子里顿时一片寂静,只听到墙外鸟雀声和远处人语声。

五子各自垂头低眼,泥塑一样。赵不尤长叹一声,才又开口道:“然而,齐愈却如期赶了回来。他去的不是应天府,而是宁陵县。”五子一起抬头,惊望向赵不尤。

“宁陵县虽然隶属应天府,但路程少了一半,两天足够来回。”赵不尤环视一圈,最后望向郑敦,“那封莲观的假信是章美找人交给齐愈的?”

郑敦点了点头。“章美改掉了假信的地址。”五子越发吃惊。

“章美恐怕是心生愧疚,但对齐愈坚执新法,又始终愤愤难平。因此还是决意戏弄齐愈,所以另写了一封假信,将应天府改成了宁陵。”

五子面面相觑,恍然中仍充满惊疑。“渡年说,寒食相聚那天,章美似乎心怀不满,出言无礼。我想应该是发觉了什么,所以才亲自去应天府查探。今天我来,要问的也正是这件事。原来那封假信上应天府的地址是哪里?”

简庄低声道:“复礼坊朱漆巷梁侍郎宅。”“这地址是从何处得来的?”“我从别处偶尔听人说应天府梁侍郎家有女待字。”“什么人说的?”“上个月一个儒学会上,是何人所言,我已经记不得了。”“真的记不得了?”

“事已至此,我难道还会隐瞒?”简庄陡然提高声音,眼中射出恼愤。“若是偶然得来的地址,章美岂会轻易去应天府查探?”“我哪里知道?”简庄语气虽硬,目光却又重新黯然。赵不尤正声道:“章美眼下生死未知,还请各位再多想一想。是否还有什么未说的?”

五子尽都默然。

同类推荐
  • 沼泽

    沼泽

    《沼泽》分为上辑“故乡史记”、下辑“檐下记事”,共收入作家发表于名刊《小小说选刊》、《南方日报》、《羊城晚报》等全国各大报刊的小小说作品56篇。上辑“故乡史记”,收入富于侨乡特色与韵味,反映侨乡风雨沧桑、悲欢离合的小小说作品,如《白纸船》、《半折兄弟》、《冬日烛》、《干爹爸爸》、《桃源村》、《日出狮子峰》等;下辑“檐下记事”,主要收入描述市井百态、针贬时弊的作品。
  • 傍晚的尖叫(中国好小说)

    傍晚的尖叫(中国好小说)

    这是一篇充满大女子意味的小说,是女人的戏。小小,到上海打拼的职场女性,单亲妈妈,不是通常理解的离异,而是从一开始就打算独自抚养小孩。良芝姐,小小的远房表嫂,退休后不愿在家呆着,到上海来找事做,当保姆,也算一种“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潮人。杨阿姨,小小家的小时工,应该是上海本地人。上海本地人会当保姆吗?良芝姐的儿媳,没有在文中正式亮相,但在良芝姐与儿子的较量中,充当了幕后。各是各的来路,各是各的矛盾,有分歧有交织,有磨合有碰撞,每一个立面均为光彩,合成整体以后,错综部分带有侦探小说的迷人。
  • 画景儿

    画景儿

    旅行大巴沿着109国道进人大同段后,旅客们手忙脚乱地把车窗玻璃拉上来。车速也明显地慢下来,路面上挨挨挤挤到处都是拉煤的大卡车。那些巨兽一样的车子,车头硕大,轱辘比人都高。本地跑黑车的小摩的手们灵活地游走在大车身侧,每次都能有惊无险地通过。云冈合上书,瞄了一眼外面灰茫茫的景物。国道两边自建的简易房,层层叠叠,歪歪斜斜地漫延到山上。有点累,摸出烟盒,里面孤零零的只剩下一支。点上烟吸一口,长长地吐口气,云冈看着外面发呆。又堵车。
  • 憨二

    憨二

    我相信,光明就是一粒鸟语,它可以唤醒整个冬天,也可以唤醒你和我的良心。许多的时候,光明离我们很近,却又很远。但是,一个人的心中只要有了光明,那他的世界,一定就是光明的!——作者。每天,憨二都起得很早。憨二起来后,简单地洗把脸,就穿着他那身早已洗得看不出颜色的迷彩服,带着他特有的微笑,匆匆拿起两个馒头,一边大口吃着,一边大步流星地向工地走去。憨二已经四十岁了,但从面上看,憨二却并不显老相,猛一瞅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憨二个子挺高,留着一头很少打理的长发,看上去十分粗犷,特别是走路的架势,总是意气奋发的,显得挺有劲道。
  • 初恋的故事(爱情罐头条形码)

    初恋的故事(爱情罐头条形码)

    为了不离开她,他做出一个大胆的选择,爱情和生活却双双出现危机。当梦想、青春、纯真与现实相遇,他该何去何从?和她约好热恋八年后结婚的诺言还能否坚守?小说作者取材自己真实的恋爱经历,真诚讲述一段纯真的初恋。为了不与恋爱四年的大学女友分开,“我”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考上大学生村官,到了一个偏僻的乡镇。两人的感情却出现一次又一次的危机……村里的书记执意要“我”做上门女婿,女友又遭遇被人追求的局面。
热门推荐
  • 九天毒医之帝尊的极品仙君

    九天毒医之帝尊的极品仙君

    她因偷了帝宫中的神仙水而被一代帝君追杀致死。他没想到两人有生存缺陷,只能共存亡。两大神君双双陨灭,界面失重逐渐毁灭。天念她有错在先,命她带着任务寻找着每个界面那个他——她的容貌、记忆将被封存,在每次任务完成后逐渐解开……宁负天下,不负卿。乱世中谁先喊错了名字,这隔世的嘶哑有着悲切的痛,有着欢愉的乐。多天元后,帝宫里又是谁唇齿间轻轻唤出一声“澜儿”
  • 蛮荒志异

    蛮荒志异

    这里有奇异的种族,吞云吐雾,控水御火;这里还有莫测的神通,摘星拿月,飞天遁地;这里同样有痴情的人,流传的事,我有无数世界,惟愿于君共入梦摘星拿月不是梦,腾云驾雾也能行
  • 魂归之主神大人等着瞧

    魂归之主神大人等着瞧

    她本是三界至尊,她知道自己要等一个人,却从来都不知道她到底要等谁?谁才是她要等的那个人?直到死亡的那一刻才知道,他们注定阴阳相隔。重活一世,她魂飞魄散,需要依靠圣魔印来找寻她的灵魂碎片,这一世,他们还会相遇吗?
  • 丧事风波

    丧事风波

    宋大全久病驾鹤去冥冥中一语竟成谜生命于人而言,是顽强的也是脆弱的。宋大全在家卧床四年,虽然半拉身子不能动弹,但一日三餐不吃就饿,且精神头十足。街比邻右常串门的见了,都说这老爷子没事,且活呢。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忽一日发起高烧,儿子姑娘四处奔走,什么退烧解热消炎抗菌的新药特药都用遍了,依旧是浑身烫手,昏睡不醒。
  • 冷藏

    冷藏

    我相信,这会是一本很有爱的网游。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在你眼里,而你却在我心里。这就是暗恋。如果你曾暗恋过一个女孩,或许可以在这里找到你的痕迹。我们都曾在上课时,偷偷转头注视过她,我们都曾在下课时,假装无意经过她的窗前,我们都曾在毕业时,想跟她说一些话,但是最终,我们只能变成一张毕业照,曾经的一步之遥,如今的天涯海角……如果要给这本书下一个定义,我想说这是爱情网游。在游戏里,他没有任何攻击技能,但是他会在她受伤的时候,变得比任何一个人都具有攻击性。对他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游戏……因为,她在这里。这原本是一个游戏,自你到来之后,变成了一个世界……
  • 最后的反攻

    最后的反攻

    【免费新书】我叫吴之凡。上天无意赐给我一个老婆。我的老婆叫蓝雪。蓝雪是卧底的女警花。从此后我的生活失去平静,我必须全力以赴捍卫我们的婚姻,即便十面埋伏危险重重,我也得奋力向前,维护我们的尊严。
  • 最后一个契约者

    最后一个契约者

    【动漫无限流】这是一个不一样的主神空间,这是一个不一样的轮回世界,这是一个不一样的无限故事。 当空间崩溃,只剩下唯一一个契约者的时候,他将在无限的动漫世界为所欲为。 契约者、轮回者、游戏者……谁人敢与挂B一战?! ………………… 风盟2群:580391329
  • 王船山礼宜乐和的和谐社会理想:以礼之调适为中心

    王船山礼宜乐和的和谐社会理想:以礼之调适为中心

    王船山追求“礼宜乐和”的和谐社会理想,对这种和谐社会理想的追求因礼乐价值而铸就。船山礼宜乐和的和谐社会理想,涵盖着小康与大同两个基本阶段,以礼之调适并实现的和谐社会的最高阶段即为大同。船山以礼之调适并建构和谐社会,船山在和谐社会的建构方面作出了极大的贡献,船山以礼之调适并建构和谐社会,不会因此而扭曲人性。船山以礼之调适并建构的和谐社会,必将为社会主义和谐的建构奠定一种崭新的路径。当代和谐社会的建构,必然要从船山先生的和谐思想中汲取营养。
  • 霸宠帘后

    霸宠帘后

    21世纪言情女作家慕雪晴个性开朗灵秀,聪颖美丽!一串紫水晶牵引她来到莫明时空东旭王朝,成了丞相家丢弃后院的丑女七小姐。仗义相救,她成了才华横溢的上官飞宏的千金丫环绝顶寻参,山崖意外断了她对他的念想。皇上选妃,丑女回收她被李代桃僵送入宫中充数!亲娘传信要报仇,好!她宫中转悠期待撞上美男皇帝来一场浪漫的偶然邂逅!当个宠妃灭掉权势冲天的那一家!大殿临选,咫尺天涯,悔之晚矣!贵妃持宠发难!好,皇上灭了她!英俊二皇子,最有机会当储君,好!郎情妾意,勾住他,下一任皇后之位先占住!一帘相隔,隔不断情意绵绵!一碗春药,朦媚侍君,爱憎眷恋情思心动如风烟过!一道圣旨,心碎神伤,梦醒何处是归路?他----俊美无双恶魔傻瓜六皇子,爱恨情仇纠缠不清,傻否,恨否?他---野心勃勃温文尔雅二皇子,情深几许,权否,爱否?他---才华横溢,高居相位,相知相惜!有未来否?他---武功盖世,冷漠孤僻,护否,放否?他---深沉君主,百花之中爱上她,江山美人,可同拥否?他。。。。。。真情,假意!假意,真情!暧昧,暧昧!谁真谁假?阴谋,阳谋!阳谋,阴谋!谋到最后谁谋了谁?爱恨情仇,恩怨权谋,危机四伏,后宫,朝堂难混难混!江山美人孰轻孰重?爱江山是否更爱美人?宫闱朝堂阴谋权力之争,情有多深?帘后春秋谁与共?蓦然回首,那人不知是否还在灯火阑珊处?花絮:“你,是我的女人!不要你了,你仍旧是属于我的!对安平王?你最好给我死心,否则我立刻杀了他。”“跟我走,我们归隐山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才华横溢俊逸儒雅的他眸中深情绝决。“只可惜,我们缘份太浅已经错过了,无法回头!”“我们走吧,我会爱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英俊潇洒,温文尔雅的他眸中柔情万千。“即使,我身上带了颗恶魔种子!你,也会依然爱我如初吗?”“同我回去,我带你游山玩水,浪迹天涯,我们比翼双飞!”俊美绝伦的他唇角勾起魅惑众生的微笑,眸中闪着勾人魂魄的魅光。“不好意思,我不喜欢流浪!所以,你,靠边儿站!找你的同类去飞吧你!”“做我的爱妃,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狂妄霸气的他眼神灼灼。“若是,我要你的江山!你,会给我吗?”不一样的精彩故事,不一样的浪漫爱情!推荐银月皎皎完结文:王之宠妃商女天下非常好看!赶紧去看看!
  • 穿越时空朕的皇后不一般

    穿越时空朕的皇后不一般

    21世纪的国际化杀手组织的头牌杀手伊苏,因一次意外的任务而魂穿了,魂穿之后她变成了将军府内的一个不受宠的四小姐,而她用自己的本事赢得了大家的称赞,一个小小的身体里变了一个主人之后,将会演变着怎样不平凡的故事呢?他,大祁王朝的主宰者,拥有天下的一切,却在一个不好的地方,遇见了不平凡的她,一眼望去,殊不知这九生九世的爱恋纠缠是上天注定了的,但这一次他们将会演变着怎样的人生?是悲?是喜?敬请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