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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战七捷战苏中(2)

在作战会议上,粟裕司令员首先传达了党中央的指示。粟裕说,毛主席已经拟定了我军在南线迎击敌人的战略计划。要求华中、山东两支野战军首先在内线给进攻之敌以有力打击,取得政治上的有利地位和对敌作战经验,看出敌人的弱点,然后山野、华野主力分别由淮河以北、以南的津浦线出击,配合自徐、汴间向南出击的晋冀鲁豫野战军大量歼敌,在战役指导上,中共中央和毛主席特别强调了“避免勉强的、无把握的作战”,“力戒急躁,避免浪战”。

谈到作战信心和任务时,粟裕司令员说,在我们面前有一连串问题:敢不敢打,怎么打,战役指导上要求我们有那些改变……这些,我们都要根据毛主席的指示在实践中逐渐取得经验,切实加以解决。现在,敌人是3路而来,拉开架子要和我们拚消耗。我们恕不奉陪,专打它一路。问题是打两翼还是打中间?两翼嘛,是泰州和南通坚固筑城,对我军不利。中路敌人虽占泰兴、宣家堡半年有余,但我们群众条件好,对我军是有利的。这是初战,必须打好。

经过讨论,具体部署也就确定了:第1、第6师各6个团担任歼灭中路敌第19旅的2个团,第7纵队3个团在北侧监视西路之敌,第10纵3个团在邵伯牵制敌第25师。粟裕司令员又把这个部署明确了一下:敌人12万人马进攻我们3万多人,是4打1,我们这么一来,还了它个6打!

7月13日,我1师由如皋到达宣家堡一带。黄昏时,第3旅8团首先打响了。陶勇飞马赶到8团团部时,正碰上他们第2次攻击。这天晚上,月明如昼,能见度很好。敌人像是故意显示他们美式装备的力量似的,什么火器都用上了。从土木工事的密密层层的枪眼里发射的机枪火力,又密又急。像泼水一样不停地向外倾泻;各种口径的火炮吼叫着。炮弹和子弹筑起了一堵火墙,拦住了我军的攻击部队。

难道攻击没奏效,仅仅是因为敌人装备好、火力猛?陶勇一边思忖着,一边急匆匆地走进了团指挥所。刚进门,就接到第1旅第3团的捷报,许家堡的敌人1个营,被3团几路压过去,全部消灭了。这个情况像面镜子一样清楚,照出了攻击宣家堡的问题所在:3团在兵力、火力上集中了3∶1的优势,取得了胜利。而8团呢,却是1∶1!

陶勇想,野司部署了6∶1的优势兵力,到了具休战斗中间却变成了1∶1。一场干净的歼灭战变成了胶着战。集中优势兵力的作战原则,临战却不能运用。这正是我们的干部战士还没有领会毛主席的军事思想啊。陶勇立即告诉8团的同志,停止攻击。

当晚,陶勇和团的负责同志一起作了敌前观察。第二天晚上,改变了打法,第8团仍从东面攻击,第9团1营攻击南面,而以第7团在西北面担任主攻。战斗开始后,敌人仍在东面扭住8团,而西北方向,由于河沟环流,地势起伏,又是敌人的侧后方,所以敌人只设置了两道铁丝网,被我第7团第2营一举突破。敌人慌忙调动兵力,我8团又乘机突破。

枪声一夜未停,当启明星高高挂在天空时,电话里传来了最后一个消息:全歼了宣家堡的敌人。

宣泰战役中,赋予6师的主要任务是攻克泰兴,并协同友邻部队阻击可能由靖江、口岸来援之敌。

泰兴是长江沿岸的一个县城,位于苏中解放区的南端。有7米高的城墙,外有30米宽的护城河,工事比较坚固。这里有公路可通靖江、扬州、泰州等敌占据点,是国民党军向解放区进攻的出发地域之一。日军投降后,曾被我苏中独立旅解放。1946年初,国民党军整编第83师根据蒋介石“星夜前进,抢占战略要点”的秘密命令,侵占该城。战役发起前,部署在该城的敌人为整编第83师19旅57团和配属的1个山炮连。

苏中首战,关系到战役全局,在6师负责工作的副师长王必成,由于打仗勇敢,人称“王老虎”,此刻,他和副政委江渭清都感到责任十分重大。为了取得战斗胜利,他们于12日凌晨召开了师党委会,传达了华中野战军首长的作战命令,确定了作战部署并分配了战斗任务。具体部署为:以第16旅48团主攻南门,另2个团在泰兴东南的张家桥、大生桥地区,阻击可能由靖江、天星桥来援之敌;以第18旅52团突击小西门,一部在大西门助攻,以第53团突击北门,一部由东门佯攻;以第54团位于七星庙阻击可能由口岸东援之敌。

13日下午,第16旅、第18旅沿泰(兴)黄(桥)路北侧向泰兴开进,黄昏后进抵城郊。21时,进攻泰兴的战斗打响了。我军的突然攻击,使敌人措手不及,十分惊慌。战至14日晨,我6师扫清了外围,逼近城垣。城内的敌人依靠城墙进行顽抗。

傍晚,泰兴城显得异常平静。17时30分,我军炮兵突然开火,一排排怒吼着的炮弹倾泻到敌人阵地上。整个大地都在颤抖着。猛烈的炮火首先摧毁了敌人的桥头堡,接着集中火力炮击城墙,打开缺口,扫清了步兵前进的障碍。18时,我16旅48团在炮火掩护下发起攻击。1连以勇猛迅速的动作强渡护城河,仅20分钟就打开并占领了突破口。该团3营几乎同时突破城墙,迅速向敌纵深穿插。团二梯队第2营由突破口进城,向东门攻击前进,割裂敌人的战斗部署。

夜幕降临了,枪炮声震撼着泰兴,硝烟笼罩着全城,战斗正激烈地进行着。我48团进展顺利,但第18旅进攻受挫,被阻于护城河外。王必成、江渭清立即令第48团向纵深猛烈发展,策应第18旅攻城;令第18旅继续组织攻城。这时,在第52团代理参谋长的师作战科长于大毛和政委郝光,立即召开营连干部会,总结了两次攻城失利的经验教训,确定了“火力掩护、爆炸城墙、架梯登城”等攻城方案,并组织了突击队。经过紧张的准备,再次发动攻击。很快占领了突破口。接着,全团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入城内。与此同时,我第53团也乘机突破北门,并立即向纵深发展。战至午夜,第18旅全部占领东西大街及其以北地区。15日凌晨,第16旅47团入城参战。至当日下午,泰兴之敌1个团基本上被我军歼灭。只剩下团部一二百残敌退守庆云寺负隅顽抗。

此时,敌已判明我主力在泰兴、宣家堡一带,即令其主力向泰兴、如皋进攻。华中野战军首长在获悉这一情况后,鉴于泰兴守敌基本被歼,宣家堡之敌已被我全歼,乃果断地决定,6师留下少数部队继续围攻泰兴残敌,造成敌人的错觉,使其误认为我军主力仍在泰兴,主力则立即挥师东进,另选歼敌战机。

至此,宣泰战斗胜利结束。

二战二捷

宣家堡的硝烟还未散尽,陶勇正和支前的翻身农民谈论着土地改革的情况,通信员跑来气喘喘地说:“华野首长来了急电,副政委请首长快回去!”

赶回师部,王集成副政委告诉陶勇,国民党第1绥靖区司令李默庵发觉华野主力在泰兴、宣家堡一线,即令第65师160旅、187旅及第69师99旅,于15日过江增援,北犯黄桥;白蒲的敌第49师也于同时北攻林梓,企图兵分两路,乘隙占我如皋。泰州的敌第25师、第83师各以一部东犯,配合进攻。妄想多路夹击我华野主力于如(皋)黄(桥)公路、通(南通)如(皋)公路和长江之间的三角地区。华中野战军首长判断:进攻如皋的敌人正处于运动中,毫无工事依托;敌第49师是杂牌军,算得上弱敌;兵分两路,便于各个歼灭;加上敌见我主力距离如皋有50余公里,麻痹大意,正是可乘之机。野战首长命令我师和第6师立即转兵,日夜兼程,火速东进,歼灭敌人于如皋城东南地区。

事不宜迟,1师部队吃过晚饭,立即出发。为了争取时间,陶勇、王集成在行军途中把旅的负责同志找来,边走,边谈,在马背上开了作战会议。

天刚拂晓,我第1旅2团插到了通如公路上的三里楼,切断了敌第49师的退路。恰好,公路上尘土滚滚地过来了敌人的山炮营,正大摇大摆地北上,于是2团来了个照单全收。同时,第1旅1团也包围了丁揠,解除了敌人的右翼屏障。正在做乘虚而入美梦的敌第49师师长王铁汉,还在命令“多派小部队,尽可能向如皋城挺进而占领之”,可是,他和他的师部、第26旅,却被我7纵和1师紧紧地夹住了。

敌人像一根甘蔗,横卧在如皋东南10余公里的鬼头街一带。我第3旅9团、第1旅3团,顺着鬼头街、高家庵一段一段地啃过去。黄昏,我1师以主力第7团直捣敌师部驻地田肚里,迫使敌人收缩兵力。王铁汉拼命呼叫左路的79旅靠拢。

再说6师奉命于15日晚向东转移,主力在杨花桥、宋家桥地区迎击敌整编第49师左路之敌79旅,并以足够的兵力阻击沿如黄公路东援之敌整编第65师及69师第99旅。据此,师部决定:以第18旅并指挥第16旅46团沿黄桥、伴今方向前进,由贺家坝向东北方向攻击,分割歼灭敌第79旅;以第16旅(欠第46团)沿黄桥及其以东一线阻击增援之敌整编第65师及69师第99旅,以保障主力围歼敌整编第49师。

时间紧迫,王必成、江渭清召集各旅、团首长下达了战斗命令后,不待各旅、团传达任务,即整装出发。经过两夜的急行军,于18日拂晓前抵达预定作战地区。在第1师将敌整编第49师师部及第26旅包围在鬼头街、田肚里地区的同时,我6师18旅54团和第16旅46团在地方武装的配合下,将敌第79旅包围在杨花桥、宋家桥地区。当晚我第54团攻击杨花桥之敌未成。19日晚,增调第52团、第53团参战,攻击仍未奏效。此时,第1师在第7纵队主力配合下,已全歼鬼头街、田肚里之敌,仅师长王铁汉率少数残敌逃进宋家桥。20日晚,华中野战军首长令第1师1个团配合第18旅再次强攻杨花桥、宋家桥,给敌以歼灭性打击。这时,东援之敌第65师及69师99旅已逼近作战地区,6师乃奉命停止攻击,撤出战斗。

如南战斗,是苏中战役的第二仗,全歼了敌整编第49师师部、第26旅全部和第79旅大部,达到了预期的作战目的。由于部队连续行军作战10天,已相当疲劳,加之敌人援兵靠近,为保持主动,华中野战军首长决定此次战斗到此结束。

三战三捷

经过宣泰、如南两仗以后,敌以被歼2个半旅,损失1.3万多人的代价,只换得了如皋一座空城。国民党军队参谋总长陈诚亲抵南通,调兵遣将,又集中整编第65师160旅、187旅,整编第49师105旅和整编第21师新7旅由如皋北犯海安;同时以整编第83师63旅、整编第25师148旅,自姜堰、白米一线向东出动,两路合击海安。敌人6个旅的兵力几乎完全靠拢并进,整个正面战场宽不足15公里,纵深仅10余公里,难以被分割围歼。

这时,粟裕考虑,先用小股部队在海安周围实施运动防御,大量杀伤及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第1、第6两师则转移至海安、李堡以北适当地区隐蔽,抓紧时间进行短期休整,待机歼敌。他的计划很快得到了中央军委的批准。

守备海安的任务交给了我第7纵队。7纵此时只有4000余人,要抗击5万多敌人的进攻,确实需要极大的勇气和魄力。纵队司令员管文蔚等人召集了干部会议,进行思想动员,并对所属各团作了认真部署:以第59团迎战西线之敌,第57团守卫海安市区,第55团及第61团2营进入海安以南外围阵地。各部队应在敌进犯前积极挖好纵深防御工事,以求在敌人进攻中能够节节阻击,大量歼敌。

30日上午,敌人在飞机、大炮的交替掩护下,全线向海安推进。10时许,在花园桥、袁家桥与我警戒部队接触。我第55团3营2个连与敌激战3个多小时,傍晚主动转移至周家庄一带。这时,1营、2营也开始正面接敌。

当天晚上,乘着夜色笼罩,第55团3营政治教导员赵伯英亲率2个排,插入敌纵深接合部,突然向四面开火,敌人的两个部队不明情况,大水冲了龙王庙,互相火并起来,拂晓,我小部队安然返回原防地。与此同时,东线的柴湾、西线的崔母镇等地也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次日,战况更趋激烈,各路敌人再次发起猛攻,并频繁出动飞机、大炮狂轰滥炸,但仍未能前进一步。由于整整1天的鏖战,我军杀伤、消耗敌人有生力量,迟滞其攻势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而且前沿工事也多被敌人摧毁,为此,管文蔚等人决定,当晚全部转入二线防御阵地:

8月1日拂晓,我第55团刚刚进入张家庄、蔡子湾桥、陈家庄、王家庄一带的二线阵地,敌即跟踪而来,在距我军200米处被发现,双方又展开激战。但敌人慑于前一天的惨重失败,虽连续轮番冲杀进攻,却不敢冒进。是夜12时,我军再向后退守三线阵地。我西线的第59团也于下午6时放弃二线曲塘阵地,退守黄自粮、胡家集等三线阵地。

8月2日,西线敌军2个旅继续向我第59团守备的黄自粮阵地进攻,下午我军从黄自粮、胡家集转移至海安以西的三里庙一线。正面第55团撤到三线阵地后,敌又跟踪追来,迫近前沿。我第55团3营全力抗击,方才稳住阵地。东线第55团1营在张家庄一带与敌激战1个多小时后主动撤离。2日黄昏以后7纵全部退守城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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