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屯的青年李福生,好吃懒做,总是梦想着能够轻松发财,这一天他终于找到了路子——阉猪,你瞧,张家村的张独,他瞎了一只眼,是个独眼龙,居然靠“阉猪”买回了铃木王摩托。
为了学会这活儿,福生偷看张独操作了几次,只见他划开母猪的肚皮,找到猪的那段花花肠子,割掉便完事了,比喝白开水还要简单。这么一看,福生便更加跃跃欲试。
几天之后,福生踩着单车来到一个叫“桃乡”的小村庄,他拿出一面铜锣,边敲边喊:“阉猪,张家村张独师傅阉猪啰……”
一会儿,颤颤巍巍地来了一个老太太,她迟疑地问:“听说张师傅只有……咳……咳,你不是吧?”
福生欺她年迈,笑道:“我阉猪发了点财,花大价钱把坏眼治好了。”
老太太这下放心了,乐颠颠地把福生领进家里,说:“总算把你盼来了,我那小母猪快发情了,再不阉,这畜生想公猪想得快掉膘了。”
福生听罢,捋袖跳进猪圈里,抓住母猪一前一后两条腿一扳,把它扳在地上,再用膝盖紧紧地压住它的腹部,然后抽出刀来……
这时候,冷不防一个念头在福生心头一闪,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桃乡村的民风强悍,历来有仇必报,是方圆百十里内的“霸王村”。自己这一刀下去,用力重了极可能划破肠子,轻了必须补割,补割后更易划破肠子。猪一死,村民们会放过自己吗?
正在福生愣神的当儿,母猪往上一蹦,腹部竟被尖刀划破了一道口子。说来也真巧,这口子正对着阉割的位置,开得不深不浅、不宽不窄,既能看清猪腹腔里的情况,又不伤着肠子。福生大喜,三下两下找到猪的卵巢,一刀割断……
突然,母猪撕心裂肺似的惨叫起来,身体剧烈地抽搐着,腹腔口鲜血直流。原来,福生刚才心头一乐,一时大意,眼睛发花,错把普通的肠子当成卵巢割了,顿时,他的脑袋“嗡”地一响,脸色煞白。
老太太察觉到了不妙:“咋的了?咋的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抖抖索索地想要爬进猪圈里来。
福生一横心,装出轻松的样子说:“行了,打盆水来给我洗手吧!”
老太太信以为真,高兴地走开了,福生急忙跳出猪圈,“叭”地把那段肠子扔到远处的房顶上,跨上单车落荒而逃。老太太打了水出来,一看,人都没影了,再一瞧,圈里的猪倒在地上,鲜血直淌,看样子快没气了,她立刻号啕大哭起来:“他阉死了我的猪,抓住他呀……”
村民们听到喊声,纷纷冲出家门,前追后堵,抓住了福生,围住他又踢又打……
突然,人群中有人说:“这家伙骗钱害人,干脆阉掉算了。我这里有一个药剂,用了包管他裆里的那家伙半天发痒,半天胀痛,一天报废……”
冤家路窄,说话的正是被福生冒名的单眼张独,他也正巧到桃乡村来阉猪,狭路相逢,见福生坏他的名声,岂肯罢休?福生知道这下麻烦大了,连忙认错求饶,张独毫不理会,叫人反剪了福生的双臂,把一撮白色的粉末倒进了他的裤裆里,顿时,福生的下身麻辣辣地奇痒起来……
人们见福生恶有所报,“哄”地散开了。
这时,张独叫人松了福生的双手,让他回家。福生忍不住伸手去抓裆里,不料越抓越痒,连大腿两侧也被感染了,他难受得“啊啊”乱叫,一瘸一瘸地推着单车回家,一路上,他想:往后,我还能娶老婆吗?我还怎么见人呢?
到家已是夜半三更,父母见福生鼻青脸肿的样子,追问原因,福生只好遮遮掩掩地说出了经过。
“这不是要我们绝后吗?”两位老人大吃一惊,不顾家丑外扬,挨家挨户地去拍门,央求叔伯兄弟们前来相救,一时间整个村子都被惊动了。
大家商量了半天,认为解铃还须系铃人,福生的伤只有张独才能治好。时间紧迫,为了防止张独推卸责任,大家操刀拿棍地扑向了张家村。
双方一碰面,张独对福生那帮虎视眈眈的亲戚连正眼都没瞧一下,而是嬉皮笑脸地奚落福生:“年轻人,你的‘小弟’没有胀痛吧?”
“我灭了你的亮眼!”福生一跳三丈高,竖起中指便想戳过去,就在这瞬息之间,福生却突然感到下体除了有点酸痒之外,却没有一点别的异常,不由乍惊乍喜,呆住了。
“年轻人,我救了你呢!”张独得意地说,“桃乡村民风强悍,惹怒了他们必遭重残,所以我刮了一些盖房用的石棉瓦粉放进了你的裤裆,让你又痒又跳地骗过了他们。石棉瓦粉放到人身上虽然痒得要命,还会蔓延感染,但是经水一洗便舒坦了。放心吧,你往后不会进不了洞房的,哈哈……”
原来如此,大家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都向张独握手致谢,纷纷埋怨福生做事荒唐出格,活该!
福生满怀委屈:这独眼龙分明是在恼恨我冒充他的名头,抢了他的饭碗呀,否则趁早说明,何至于闹得现在尽人皆知?真是“给人一颗糖,打人一巴掌”呀!
(黄耀珠)